第50章 天镜晴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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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古英和廉呈华的到来, 其他人都未注意到景非桐的离开。
    舒令嘉向着两位前辈行礼之后,古英点了点头,廉呈华却笑着按住他的肩膀, 说道:“秘洞百年未曾开启,今日你是小英雄,便不必多礼了,伤势如何?”
    舒令嘉道:“谢前辈关心,弟子并无大碍。”
    廉呈华道:“那就好, 我早就听说过你天赋出众,前几次的试剑大会也都盼着能够见一见你,可惜总是不凑巧。这一回却实在是令人惊喜,年轻一辈中, 你已经是当之无愧的翘楚人物了, 如今山顶秘洞已开,你随时都可以进入, 希望得此机会,你也能更上一层楼。”
    他便如普通的慈祥长者,勉励了几句,古英却忽然在旁边说道:“我听说你与何掌门闹了矛盾,离开了凌霄派?并且不肯回去?”
    舒令嘉道:“是。”
    古英淡淡地道:“你确实有本事,但年轻人若是不懂收敛锋芒, 早晚要吃亏。我虽然不是你门派的师长, 但身为过来人, 经历的事情也多些,不妨告诫你一句,如此肆意妄为,可是很容易撞破头的。”
    舒令嘉笑了笑, 说道:“您训诫的是,弟子记下了。多经历些,才能从年轻人变成过来人。”
    古英一怔。
    倒是旁边的廉呈华首先反应过来,不由哈哈大笑,拍着舒令嘉的肩膀赞赏道:“说得好,我可难得见到老古说不上话来。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怕的是没有狂的本钱,撞了南墙就一头撞死罢了。你若想为所欲为,不受拘束,便珍惜这次良机,去好好接受传承吧!”
    古英瞪了廉呈华一眼,又看了看舒令嘉,哼了一声道:“耍滑头的小子,要不是看你这回表现好,老夫现在就出手教训教训你。既然不听劝,那你就滚去撞墙罢!”
    他和廉呈华该说的也说完了,便也该回去主持其他事宜,转身时两人对视一眼,廉呈华摇了摇头,古英还是没忍住,气的笑了,嘟囔了一句“臭小子”。
    大概这就是年轻人吧,正值青春光景,多少烦恼事也大不过天,摔了跤还能一轱辘爬起来,笑着拍拍土,便忘到脑后去了。
    终生未许狂到老,狂得一时算一时,也挺好的。
    而另一头,在林子里的景非桐也已经看清了交谈的两人。一个是何子濯,而另一个让他没有想到,竟然是现任的狐族族长明绮。
    这两人应该也是刚刚碰面,只听明绮说道:“自从上回封印纵无心过后,我们也有许久不见了,何掌门,您可一向安好?”
    何子濯说道:“有劳明族长惦记,劫数未至,还能撑着。我倒是尚未恭喜你历劫苏醒,重获新生。”
    上次舒令嘉和林越在镇上比剑的时候,景非桐也在旁边,当时明绮露面气走了金祈山,他见对方巧笑嫣然,妩媚多姿,确实很有传说中狐族之主的风采,印象颇为深刻。
    但今日同何子濯说话的时候,她却显然有着什么心事,神情也不似上回那般轻浮。
    明绮道:“好,那你比我还走运些,祝你能多撑一段时日罢。另外,我有件事要跟何掌门打听。”
    何子濯点了点头,道:“请讲。”
    明绮掠了下在风中乱舞的头发,犹豫了一下,说道:“记得当年封印纵无心的时候,你的位置是在我对面?”
    何子濯道:“不错。”
    明绮道:“那就是了。那个时候他垂死挣扎,放出了七大劫,正好是我首当其冲,后续发生了什么,我便有些没看清楚。”
    她瞧着何子濯,说道:“本来以为自己中了招,应当是必死的局面了,却没想到遭劫之后竟然还能被几味药草医治救醒,实在令人有些奇怪。我想问你,你可看见当时到底发生什么了?”
    何子濯道:“当时明族长的位置正对着纵无心,确实是直面攻击,不过纵无心陡然发动攻击,大家都乱了,具体经过我也看的不是十分分明,只知道似乎是魔皇从旁边帮你挡架了一下。”
    他想了想:“所以我记得二位所中的应该也是同一种劫。”
    明绮低声道:“果然是他,怎么每回都手欠。”
    她又说道:“那我昏迷的这些年,你可知道其他人的情况?”
    何子濯颇为圆滑,半点口风都露不出来,说道:“明族长,咱们这些人原本就没什么交情,魔族与仙门甚至还一直不太对付,不过是因为共抗强敌而聚在一起,散了便是再不相干,我知道的又怎么会比你多呢?”
    明绮道:“哦,当真?”
    何子濯笑了笑道:“若是信便是真,若是不信,何必问。”
    “这话说的就有些没意思了。”
    明绮道:“我是看何掌门你呀,又鸡贼又精明,长得也一脸奸相,肯定是成天琢磨一些阴谋算计的事,还以为很多消息你总会比别人知道的多一些呢。得,那就算啦。”
    她似笑非笑,挑了何子濯一眼:“反正不管你说的真话假话,都耽误何掌门时间了,谢谢啊。”
    何子濯显然也很习惯明绮这个阴晴不定的脾气,不以为意,反而说道:
    “明族长不必言谢,但是我也多劝说一句,总之你历劫之后还能醒来,对于很多人来说都已经是天大的幸事。明族长一向自诩潇洒无情,男人如衣服,弄没了随手一抓就是一打,如今从泥潭中跳了出来,又何必再为了谁回头掺和深究呢,是不是?”
    明绮一时无言,上下看了看何子濯,摆了摆手就走。
    她一边走一边喃喃道:“我竟然能从你嘴里听见这种话,见了个鬼了。但是就算男人能扔,儿子可不行啊。”
    何子濯便也转身欲走,袖子却不慎被旁边的一束花枝给勾住了。
    他随手一掸,将那束花枝斩落在地,收回袖子。
    何子濯略一振身上长衣,看了眼明绮离去的方向,淡淡道:“真是好运,可惜身在福中不知福。”
    正在这时,一名小道童匆匆跑了过来,神色焦急地四下张望着,见到何子濯后面色一喜,连忙奔到他面前,高声道:“掌门,不好了!”
    何子濯道:“有话便说,这样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子?”
    那名小童应了声“是”,却依旧难掩焦急之色,说道:“掌门,弟子方才和几位师兄在房中顾守三尊司命鼎,原本一切正常,但就在方才,鼎上的香灭了!”
    何子濯神色一紧,喝道:“为何会灭?”
    那小童几乎要哭出声来,说道:“掌门,弟子真的不知道,弟子们都十分用心地看守了,半点也没敢偷懒。”
    何子濯正要说什么,忽然将话顿住,微一侧头,隐约感觉到空气中有一股极细微,极微妙的流动。
    ——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
    这人肯定不是刚刚才来的,而以他的修为,竟然没有一上来便察觉到!
    这对于何子濯来说是非常难以置信的,他心头警铃大作,神色一凛间已然萌生杀意,喝道:“何人在此?不妨现身一见!”
    随着他话音落下,簌簌风响,无人应答,地上那茎被自己斩断的花枝倒是轻盈地随风飞了起来,缓缓接回枝头,舒展开枝叶花瓣,重新获得了生机。
    一个流水般的声音从高处的不知哪个方向传来:“‘我谩自矜高,谄曲心不实,于千万亿劫、不闻佛名字’。”
    何子濯闻言,先是面色微变,但随即又觉得这声音颇有些耳熟,微露冷笑,将广袖一拂。
    一股威压从他的袖底漫溢开来,向着某个方向直逼了过去。
    那里的一处树梢之上叶片微动,随即,一人身如飞絮,飘然而落。
    他从从容容地说道:“三尊司命鼎上的香灭了,自是因为所司之命生出变数。试剑大会魁首已出,你可知道是何人么?”
    这人语气舒缓,是极优雅的,但这口吻却带着些高高在上的意味,仿佛长辈垂询弟子,十分教人不快。
    而随着这句话,他也已经站在了何子濯面前,锦衣俊面,顾盼神飞,竟是景非桐。
    何子濯旁边那名小道童已经看得怔住了。
    听闻景非桐竟然一口说破了自己设立三尊司命鼎的意图,何子濯目光深冷,敌意顿生。
    他对那小童说道:“你先下去罢,此事不用声张,继续在旁边顾守即可。”
    那小童点了点头,忙不迭地走了。
    何子濯这才对景非桐说道:“按照辈分,景殿主似乎应该叫我一声师叔。”
    景非桐唇角勾起点笑意,眼神却是漠然的,说道:“何掌门不太了解我,可能也不知道我这人其实有个毛病。”
    何子濯淡淡地看着他,景非桐道:“我护短,但很巧的是,在意的人又不太多。谁对我在意的人好,那便是我的朋友,若是谁伤害到他,我就六亲不认。”
    景非桐和舒令嘉近来常常在一起,他话中之人指的是谁,其实已经很明白了。
    何子濯“哦”了一声,说道:“景殿主与我那徒弟相识不久,竟不知感情便已如此深厚。”
    “人间本就有白头如新,倾盖如故,原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景非桐说道:“何掌门,闲话不提,我知道你当年被纵无心种下一劫,也一直在寻找破劫之法,景某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何劫难,但你既然收姜桡为徒,又设立三尊司命鼎,那我就斗胆一猜,这劫的内容,应与凌霄派的存灭兴亡相关,对吗?”
    两人越是交谈,何子濯对此人越是忌惮,说道:“自小便被碧落宫当成继承人来培养,景殿主一向是个极为聪明的人。”
    他这样说,就是承认景非桐的话了。
    景非桐道:“赞谬。三尊司命鼎本来是可以逆天改命的法器,但或者需要三皇血脉作为祭品,或者便是将破劫的天命移至大圆满命格之人的身上,再借力抵消。三皇血脉已经当世难寻,所以何掌门带姜桡上山,想必便是为了大圆满命格了。”
    他说到这里,神情微露讥讽,又道:“可惜没想到他空负着一身好命格,却烂泥扶不上墙,也是无奈。”
    就算是何子濯,都不由觉得景非桐此人有些可怕了,问道:“你何时猜出来的?”
    景非桐施施然说道:“就在不久之前。大概是方才听到那名小童说鼎中的香熄灭了那一刻,才完全确定的罢。”
    何子濯瞧着景非桐,沉吟了片刻,缓缓说道:“不错,被你说中了。”
    景非桐微微一侧头,表示洗耳恭听。
    “其实在七八年前,我就曾经见过姜桡一面。”
    何子濯道:“当时觉得此人面相特异,身是此世身,魂却仿佛天外魂,命格却看之不透,便对他稍稍留心。”
    “但过了几年再看,我却发现,姜桡的命格清晰起来,与他这种体质融合,变成了大圆满大造化的气运,因而动念,带他上山,悉心培养,直至如今。可惜此人却越来越不成气候,坏我大计,也断送了他自己的良机。”
    这倒是实话。
    姜桡有这样的机会,简直是得天独厚,若是他自己争气,真的能按照何子濯培养的方向而发展,那么最后便会成为拯救整个凌霄派的功臣。
    但,不光是这样。
    景非桐说道:“那么何掌门可有奇怪过,大圆满命格,也并不代表着就一定要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相反,可能还会比普通人受到更多的磨砺。可是为什么姜桡仅仅是在试剑大会上输了这最后一场,他的命格就被破了呢?”
    何子濯方才也在想着这件事,但是他还没来得及细思,景非桐就来了。
    听到景非桐的话,何子濯稍稍沉吟片刻,没有顺着他的思路走,反而说道:“说了这许多,你想要什么?”
    景非桐倒也干脆,说道:“我要你配合调查姜桡命格改变的原因,无论真相如何,当众摊开,彻底放弃扶持姜桡。”
    他稍一沉吟,说道:“作为代价,我愿借你一滴心头血,保三尊司命鼎中目前凝聚的精气一年不散。”
    景非桐此言一出,连何子濯都是一惊。
    他方才便想过景非桐特意来这一趟,会开出怎样的条件,又付出什么代价,心头血乃是修行之人全身精魄之所汇,哪怕只有一滴,也会对自身修为造成折损。
    更不用提以景非桐的身份和血脉,他亲自给出的心头血,又会有多么珍贵。
    这倒让何子濯有些警惕了,说道:“若是单只为了打击姜桡,这一点你自己也可以做到,又为何要付出这样的条件,与我合作?”
    听他到了现在还要如此询问,景非桐脸上的笑意慢慢沉了下去,道:“何掌门,小嘉最重情义,更在意你这个师尊。”
    何子濯微微一怔。
    景非桐凝视着他,静静道:“你先前处事不公,对姜桡百般回护,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已经令他伤心了。此番算是对一切前事的了结,就算装也好,也得由你亲自还他一个公道。”
    何子濯沉吟道:“景殿主,你这样煞费苦心,当真只是为了这个?你为何要对令嘉如此上心?”
    景非桐垂眸一笑,却只道:“何掌门,我的条件你应吗?”
    “既然有如此可以两全其美的事情,又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何子濯面带深思,终究一哂:“那便,定个契约罢。”
    两人刚刚说妥,却又听见有人高呼掌门,当即便同时转头看去,却发现还是方才那名小童。
    何子濯皱眉道:“不是让你回去好好顾守三尊司命鼎的吗?又有何事?”
    那小童气喘吁吁地说道:“掌门,蒋长老出事了!几位师兄说,让弟子请您快回去呢!”
    蒋长老死了。
    而且是在同舒令嘉说话的时候突然暴毙的。
    景非桐和何子濯过去的时候,发现很多人都在,大部分都是凌霄弟子。
    舒令嘉抱着手站在一边,脸色冷淡而平静,倒是未见半点慌张。
    蒋长老的孙子是跟他平辈的凌霄弟子,名叫蒋恪,受到祖父的影响,平日里也与姜桡的关系很好。
    他功夫平平,并没有资格获得试剑大会的请帖,但因为是长老之孙,多受到师兄弟们的容让亲近,在门派当中的地位也不低,这一回是跟着一同前来观摩的。
    此刻,他正在满面悲痛地控诉着:“舒令嘉虽然已经自离门派,但在祖父心目中,依旧一直将他当做是寄予极大希望的后辈,颇为关切。但他却桀骜不驯,多次顶撞,简直是轻狂至极,丝毫没有对于长辈的尊重!”
    他怒视着舒令嘉,又指了指周围的一些弟子们,说道:“你们方才都已经看见了,我祖父今日本来就身体不适,但听说舒令嘉赢了这一次的比试,还是十分欣喜,不顾病体把他叫来说话,盼望他能够回到门派,他却几次拒绝。就是因为这样,两人发生了争执,祖父怒火攻心,才会倒下去的!”
    见他一边怒斥一边伤心的红了眼睛,周围的弟子们互相看看,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了一会,才有人小心翼翼地劝说道:“蒋师兄,请你节哀顺变,发生这样的意外,谁心里都很难过。但蒋长老确实是从几日之前就开始身体不适了,纵使是因为动怒而发生意外,也只能说是一个引子,若说是为舒师兄所害,未免……言重了。”
    作为蒋长老生前十分喜爱的晚辈,方才刚刚出事之后,姜桡便也已经被人给叫了过来,这时他也站在尸体旁边,垂着头仿佛一脸悲伤的样子。
    但这时听了那名弟子的话,姜桡还是忍不住皱了眉头。
    这些人实在是越来越向着舒令嘉了。
    但事到如今,他也清楚自己的处境,当初主角光环完整的时候,凌霄派都还有部分人心里始终向着舒令嘉,现在姜桡屡屡遭到打击,几乎已经自身难保,早就失去了掌控大局的能力,更不用提控制他人的想法了。
    如果说之前刚刚打算下毒的时候,姜桡还动过把蒋威之死嫁祸到舒令嘉头上的念头,如今却不敢想那么多了。
    他现在关注的只是,自己在试剑大会上输了一场,气运折损,手串碎裂过半,可谓损失惨重,只有蒋威的彻底死亡才能让他恢复些许力量,现在这个主要目的已经达到了。
    当然,除此之外,能达到一些附加的效果也是不错的。
    蒋恪方才被他挑唆了两句,目前的情绪十分激动,战斗力很强。
    如果能因此让舒令嘉留下一个“不尊礼法,气死尊长”的名声,在道德上被谴责一番,失去这一次的获胜资格,那就更好了。
    姜桡虽然对其他人的不上道有些不满,但这个时候他可不适合当出头鸟,只明智的沉默不语。
    果然,见自己的祖父都去世了,竟然还有人向着舒令嘉说话,蒋恪更加生气。
    他大声道:“你到底是哪边的?我祖父的身体状况一向很好,就算是偶有不适,也不会有大碍。如果不是这回被舒令嘉气着了,他或许根本就不会出事!”
    舒令嘉静静地看着他,然后目光慢慢挪到姜桡身上一瞟,冷冷一笑。
    众人争执之间,何子濯、景非桐和其他一些听说了这件事的前辈们也都到了。
    毕竟蒋威之死非同小可,四下围了一圈人,场面变得愈发热闹。
    舒令嘉回头扫了他们一眼,目光落在景非桐身上的时候稍微停顿,景非桐几不可见地冲他点了下头。
    舒令嘉没什么表情,眼睛微眨了一下,便将目光收了回去。
    两人交换了这个眼神,都知道对方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各自放心,便安稳地将这场戏看了下去。
    何子濯快步走到蒋威身边,搭了搭他的脉,脸上也不由微露惊容。
    蒋威竟然会突然猝死,是他甚至舒令嘉景非桐等人都完全没有想到的。
    何子濯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蒋长老怎会突然出事?”
    蒋恪正要说话,何子濯已经稍稍抬手,说道:“我知道你这会心里难过,你先冷静些。孙华,你来说。”
    被他点到的弟子应了声“是”,便将整件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口齿清晰,不偏不倚。
    众人这才听得清楚,原来是舒令嘉得胜的消息传来之后,蒋长老便有些情急,不顾身体不适,再次找人把他叫了过来,又跟舒令嘉提起了回气宗的事情。
    舒令嘉倒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只是不同意,蒋威的脾气又固执暴躁,耐着性子劝了几遍,见说不通,又是勃然大怒,对舒令嘉呵斥到一半,便倒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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