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安全出口13

    丝毫不觉得自己已经走偏的两个人围在一起，嘀嘀咕咕。一个对着墙上的黑影指指点点，一个拿着剑笨拙的戳来戳去。
   这画面莫名清奇。
   千诏坐在吧台上，一只脚踩在吧台，一只脚在外边晃悠，悠闲得不要不要的。
   陈莹莹跟切豆腐似的左切切右剁剁，愣是把勉强能看出人形的怪物切成肉糊糊，如果不是那只黑色雾箭钉在墙上，怕就是贴着墙滑下来了。
   “好了。”千诏见差不多了，打断二人的行为。
   陈莹莹神清气爽地收了手，觉得这几小时萦绕在心头的压抑感消失的一干二净。
   没有什么把你曾经害怕的东西打败更让人觉得爽了的事情。
   陆涛也有点意犹未尽。
   他们一直处在被动的地位，害怕着，恐惧着，但是人类，压抑久了，必将会战胜自己，然后战胜对方。
   千诏掰着手指数着：“五楼，二楼，七楼，四楼，一楼，六楼，现在还剩个五楼和四楼。”
   “你去四楼，把四楼那个做掉。”千诏指着陈莹莹，布置任务。
   陈莹莹有点跃跃欲试，也有点退怯：“我一个人去？”
   她已经跟着千诏做掉了四个怪物，尤其最后一个大Boss级别的是她亲手杀死的，对那些东西的恐惧已经消散不少，反而还有点小兴奋。
   陆涛犹豫一下，想着陈莹莹走了他就得和千诏单独相处了，便想着和陈莹莹一起去：“我和你一起去。”
   千诏还没发话，陈莹莹反而不同意：“我不要，你这又受伤的又体弱的，到时候拖后腿怎么办?”
   千诏挑眉：“听见了？”
   被嫌弃的陆涛：……
   “好吧，我留下。”
   陈莹莹抱着剑，眨巴着眼睛，对千沼说：“那我真去了？”
   千诏摆摆手，跟轰小狗似的：“赶紧走吧，瞧你那出息样子。”
   陈莹莹压抑着兴奋，激动地迈着小碎步奔向电梯。
   现在只剩下陆涛和千诏。
   因为之前的事情，陆涛觉得和千诏单独待着实在有点尴尬。
   “千诏，之前的事情……对不起。”陆涛主动打破沉默。
   “什么事？”千诏一颗一颗往嘴里丢着爆米花，问。
   “之前我们赶你走的事情。”陆涛抿着嘴，颇为难堪。
   千诏嘴巴鼓鼓的，口齿不清：“哈？”
   “赶我走？你们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千诏翻个白眼，指指冰柜里的可乐，让陆涛给她拿过来。
   陆涛打开冰柜，拿出罐装可乐，勾开盖子递给千诏。
   千诏接过，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口，放松极了：“是我赶走你们，懂吗？”
   陆涛想想，还真有那么点感觉。
   千诏主动提出走的，说走就走的潇洒，反倒像是抛弃他们的。
   “你呢？不和你的好队友在一起？”千诏继续吃爆米花。
   陆涛心口一痛，别过头，压低声音：“我们不是队友。只是分在一起过关。”
   “哦~队友质量不行啊~”千诏了然。
   “队友呢，要不选比你厉害的，要不选比你差的。听比你厉害的命令，指使比你差的干活。”千诏喝一口饮料。
   “你以为你们是要一起经历生死，肝胆相照的队友，其实越是生死关头大家越是心怀鬼胎。”
   千诏突然拍拍陆涛的头，很是怜悯：“运气还不错，这届队友除了笨点，没多少心眼坏的。”
   陆涛苦笑，不着痕迹退开几步，躲开千诏摸小狗的手。
   千诏沉默一会，突然出声：“现在活着的有几个？”
   陆涛算了算：“你、我、陈莹莹、二楼的四个，还活着七个。”
   “不对。”千诏皱眉，放下爆米花，坐正身子，“应该还有四个。”
   “不可能。”陆涛没想到千诏一张嘴就莫名其妙死了三个人，“我走的时候白舒雅他们活得好好的。”
   “他们死了。”千诏说。
   陆涛皱眉：“不可能。”
   千诏“切”了一声，别过头，懒得辩解。
   陆涛刚想说什么，突然一阵头晕目眩，差点倒地，他勉强撑着吧台，等眩晕过去之后，看向自己的腕带。
   生命值：55
   受了那么重的伤没上药没休息，一直到现在，怪不得生命值下降。陆涛看向左肩。
   伤口因为撕扯出了血，已经结痂，暗红的痂痕狰狞血腥。
   千诏也伸着头过来看，伸出个手指，冷不丁一戳。
   “斯——”陆涛双眼一翻，倒吸一口凉气，“你干什么！”
   “我就看看。”千诏瞪着眼睛，一脸无辜。
   看着那张艳丽的面孔，陆涛只觉得一盆冷水浇灭了心头的怒火，有火也发不出。
   这时，陈莹莹拿着剑满身狼狈得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陈莹莹眼睛亮晶晶得，很是高兴：“千诏，我弄死四楼的那个了。”
   千诏点头，给予赞赏：“干的不错，我还以为你会缺只胳膊少条腿蹦回来。”千诏上下看看，“不错，四肢健全，比我想象中好一点。”
   ……
   陈莹莹决定不理会，扭过头，转移话题：“我在四楼遇到了张明。”
   后面的张明上前一步，向千诏点点头，满脸疲惫：“又见面了。”
   陆涛想起千诏的话，看向张明：“你怎么出来了？监控室谁在看？”
   张明扯扯嘴角，垂下头，满嘴苦涩：“他们死了。”
   晴天霹雳。
   陈莹莹和陆涛瞪大眼，陆涛问：“你说谁？”
   张明颓废地靠在吧台：“白舒雅，王梦珂和郭子杰，都死了。”
   “怎么会？”陈莹莹不敢相信，“他们不是在监控室吗？现在又没进新的顾客，他们好好的待在二楼怎么会死？”
   “是五楼的怪物。”张明说：“他根本不在五楼，他可以转移楼层。”
   ”我们在监控里看到他已经来不及走了，和他对抗一会，他就把郭子杰他们给杀了，我是趁着他们扭在一起的时候跑出来的。”
   陈莹莹和陆涛下意识对视一眼，内心五味杂陈，不太能接受张明抛下队友自己逃命，但是又觉得在那个时机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又死了这么多人……
   这游戏还真是不把命当命看。
   “我是个胆小鬼……”张明用手抵着额头，弯下腰，哽咽着。
   陈莹莹不忍，上前想安抚。陆涛因为类似的经历，也有点难受，情绪低落下来。
   千诏却歪头，跳下吧台：“不对。”
   “我们只能活下三个人，怎么会多了一个？”
   千诏皱眉，看着张明。
   张明哭得颤抖的身子顿住，让人看不清神色。
   “什么？”
   二人惊愕。
   千诏却不回答，漫步走近张明，认真端详。
   “你这张脸……我看到过……”
   陈莹莹莫名其妙：“我们之前都看到过啊，大家一开始不都在一起吗？”
   陆涛绷紧身子，直觉让他相信千诏。
   千诏却还在苦思冥想，很是吃力：“我好像在……在哪里……”千诏恍然大悟，“我在五楼见到过这张脸。”
   话音刚落，张明突然暴起，一手袭向千诏。
   他快，千诏却更快。
   凭空出现的黑色烟雾迅速凝聚成黑色弓箭出现在千诏手中，千诏反手向下插去。
   于是，张明华丽丽地被钉在吧台柜上。
   张明挣扎几下，看向千诏，语气冰冷：“你到底是什么。”
   千诏松手，笑得灿烂：“外星人。”
   张明：……
   陈莹莹被刚刚的变故吓了一跳，不过一路下来神经已经得到强大锻炼，也只是吓了一跳，回过神后，反而得意地踢了张明一脚。
   “也不看看千诏是什么人就不自量力。人家是外星人！拿着外星高科技！你们根本打不过好不好！”
   ……陆涛看向千诏，用眼神询问：她是认真的吗？信这种鬼话？
   千诏转移视线，拒绝回答。
   陆涛不再期望答案，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千诏觉得自己身负重任，摆出“我好可怜你们智商低”的表情，开始答疑解惑。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张明一开始就不是张明了。”
   陈莹莹懵逼。
   “记得我们一开始集合吗？大家都到了，但是张明和郭子杰来的特别慢。”
   “对，你还说来得晚的人智商堪忧。”陈莹莹回忆。
   “没错，郭子杰是有那么点智商堪忧，但是我猜，就是张明进入到这个关卡和我们集合之间的这个空隙，张明已经不是张明了。”千诏慢悠悠走到沙发区，一下子扎进去。
   陆涛看看被钉在吧台柜上的张明，他面容狰狞，隐隐有黑色的焦痕出现，猜测道：“你是说，那个时候，张明被附身了？”
   千诏摇摇手指头，在柔软的座垫上翻了个身：“不不不，不是附身，是被替换。真正的张明应该被某个东西掉包了，他把张明变成我们在监控里看到的样子，并在游戏规则里把他当成第一个顾客，自己变成他的样子来加入我们。”
   “那原来的第一个顾客呢？”陈莹莹问。
   “可能被那个东西干掉了或者藏起来了。毕竟这个东西很可能熟知我们的游戏规则。”
   陆涛皱眉：“怎么可能？”
   “我之前在新闻里看到的消息，总共有十一个人死在那场事故中，从而成为商场的顾客一个个投放进来。但是，我们都没有想到，这个商场本身会不会就已经存在着一个东西，所以可以知晓这个商场被纳进游戏范围内之后的规则。”
   “张明”抬头，双眸已经被眼白占据，丝丝红血丝布满眼眶，他阴恻恻地笑着：“你还挺聪明。”
   千诏却冷了脸：“是你自己蠢好吗？”
   “你趁着我们游戏的bug潜入，但是却没办法改变游戏的规则。”
   “这个游戏也不是你认为的那么弱，他允许‘病毒’进入，却也同化‘病毒’。”千诏用手撑着下巴，支起身体。
   “你最开始的漏洞，就是你调对讲机的时候，你把频道调到了‘4’。”千诏叹口气，无奈，“哪个正常人拿着八个对讲机还每个转到四啊，真的是好勤快。”
   陆涛点头：“对，我记得。‘4’的谐音是‘死’，那个时候他就表达了他的目的，要杀了我们。”
   “不止那个意思。这个四，就是你或者这个游戏传达给我们的，我们八个人，必须死四个，逃出四个。这个是游戏一开始就定下的名额。”
   陆涛突然反应过来：“是你，是你告诉我们电梯是安全的，引我和刘鑫去电梯，也是你，时间快到了去厕所让白舒雅和郭子杰他们吵起来的。”
   然后，刘鑫就死了，他也受伤了！陆涛突然红了眼，冲上前狠狠踹向“张明”。
   “张明”冷笑：“是我，没错。也是我救了你，是我让你上去找千诏的，跟着她你才能活下去。”
   “那是因为名额够了。”陆涛并不承情，“刘鑫加上另外三个，已经凑够四个人了，你必须确保我能活下来对吧？”
   千诏挑眉：“还有这件事？”她看向“张明”，“你利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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