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小镇的来信14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门口的黑雾已经消失殆尽。千诏毫发无伤地走了进来，一脸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梁雅菲一看到千诏，就觉得心中的大石头已经落地，她哽咽着说:“没事儿没事儿，你安全回来就好。”
   这时齐浩宇三人也赶紧围了上去。
   齐浩宇率先发问:“千诏你没事儿吧？没有受什么伤吧？”
   千诏得瑟的晃了晃脑袋:“我能出什么事儿？你们应该担心对方出什么事。”
   华杰也开口:“你刚刚是在和鬼……”
   千诏点头，一脸随意：“对啊，过了几招而已。”
   “那……”
   齐浩宇扭曲着面庞，有点纠结：“鬼呢？被打败了？”
   “没有啊。”千诏摇头，指指王老板的方向，“在那呢。”
   屋内人全部僵直了身子。
   一想到，一个你看不惯摸不着的鬼，就在你旁边站着，和你处在一个屋檐下……
   齐浩宇：“哈哈哈……”
   千诏拨开齐浩宇，走到王老板跟前，笑着：“都跟你说了，她一直在看着你。”
   王老板瞪大眼，只觉一股股电流从脊椎流过，瞳孔涣散——
   众人眼前一花。
   回过神，定睛一看，屋内的场景已经变了。
   门外的天色还有点暗，分不清楚是早晨还是傍晚，屋内，一个老人坐在桌子旁，手边是白烟袅袅的茶杯，屋内的灯全部开着，灯火通明。十几个男人分散在屋内，或做或站，沉默着。
   那个老人，就是地上的王老板。
   地上被绑成虫子的王老板也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不远处的另一个自己。
   这场景是——
   梁雅菲压低声音问：“这是——”
   千诏抬手，制止梁雅菲的询问，示意继续看下去。
   一屋子人对着千诏几人视而不见，好像千诏等人不存在似的。
   “来了！”
   门口的人像是看见了什么，冲屋里喊了一声。
   接着，就是一阵嘈杂，齐浩宇等人看去，就见一群人举着手电筒，手中拖着什么东西走了进来。
   王老板和赵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在地上，看着这熟悉的场景。
   一群人进了屋，直直穿过千诏等人的身体，走到坐着的老人前：”王叔，都抓到了。”
   老人慢悠悠掀起眼皮子，端起茶喝了一口，那气定神闲的模样和地上狼狈的样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剩下的人将手里的东西甩到地上。
   “天哪！”
   于婉莹惊得退后一步，捂住嘴，不敢相信。
   几个女人，准确的说，几个皮包骨头的瘦小人形跟个破布似的被扔在地上，像是垃圾一样堆着。她们衣不蔽体，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头发乱糟糟地打着结，还可见虱子，浑身脏兮兮的。简直就像是电影里贫民窟里出来的人。
   她们裸露在外的皮肤全是乌青和伤疤，身上还有没有下去的淤青，连脸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
   梁雅菲眼底都带上泪光，别过头，不忍直视。
   地上的女人们目光呆滞，没有生气，就那么堆在一起。
   “跑的都在这了，都还活着。”一个男人踢踢脚下的女人。
   老人看了看，便挥挥手，“带下去吧”
   几个男人听完，上前，一人抓起两个女人，拖着向门外走去。
   众人也跟着向外走。
   只见那几个男人走到地上的一块铁板处，一个男人从身上摸摸，摸出了一把钥匙，在铁板上摸索。
   在铁板上游移了一会，像是找到钥匙孔似的，将钥匙往下一送，再一转，然后提起铁板。
   铁板下是一个空旷的装腌菜的地下室。
   男人直接将手边的男人往下一扔。
   “砰——”一声，是肉体掉落的声音。
   然后，众人就看着，这几个男人像是扔垃圾一样，把一个一个女人向下扔。
   梁雅菲握紧拳头，咬牙：“这群畜生！”
   齐浩宇和华杰都是眼带不忍，看的心疼。
   千诏双手环胸，表情平淡，瞥向身边的女鬼。女鬼漂浮在半空中，表情麻木，看着这些人。
   锁上铁门，几个男人又回到屋内。
   众人也跟着回去。一进屋，梁雅菲和于婉莹就冲到地上的两人面前，梁雅菲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眼泪混着叫骂声涌出：“你们这些人渣！杂碎！”
   于婉莹也不客气地踹着：“那是人啊！那是生命啊！”
   打的王老板和赵凡惨叫连连，齐浩宇和华杰冷眼旁观，并不想去阻止。
   千诏挑眉：“还没完呢。”
   还没完呢，女鬼日复一日看过的场景，还没结束。
   “王叔！”门口又是一声吆喝。
   地上的赵凡脸色瞬间白了下来。
   来的人正是赵凡，他个子矮小，手里拖着一个女人，身后跟着几个男的，满脸喜气的走进屋。
   “带头跑的贱人也抓到了。”赵凡拖着女人进了屋，也不扔地上，而是一只手抓着她的领子，另一只手扯着她的头发，将她暴露在众人眼前。
   “斯——”
   屋内众人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朝千诏看去。
   那张脸，就是千诏钱包里那张照片里的女人的脸。
   虽然那张脸现在已经脏乱不堪，口鼻处还糊着泥土，但是也能清晰地认出来。
   千诏面无表情，一双眸子看着那个女人的脸，让人看不出喜怒。
   女人身体软着，没有一点支力，双眸紧闭，嘴巴大张，口腔里还可见残缺的泥土。
   “死了？”
   老人又端起茶，漫不经心地问。
   赵凡笑嘻嘻的，仿佛手里提着一只肥美的母鸡而不是一具尸体：“嘿嘿！哥们几个正在玩呢，她自己把脸埋到地上把自己闷死了。”
   自杀……还是窒息……
   齐浩宇等人瞪大眼，不可相信。
   那边地上的赵凡看着另一个自己嬉皮笑脸的，心里惧怕，疯狂摇着头：“是她自杀的……不是我杀的……我没杀人……不要害我……”
   王老板闻言看向赵凡，心中顿时悲哀不已。
   他这侄子怕已经疯了！
   桌子旁的老人喝了一口茶，放下：“跟之前那个一样，剁碎了喂猪。”
   众人：！！！
   原来，他们就是这么对待死去的女人的？连尸身都不留？
   老人站起身，负着手，佝偻着背向屋内走去。
   两个男人上前，拖着地上女尸的脚，走了出去。
   场景也在这一瞬间转换，回到了一开始的样子，周围那些人都消失不见，天色一下子亮了不少。
   大家怔愣了一下，看着周围熟悉的场景，不见桌子上那杯热茶，不见那晃晃闪闪的手电筒，也不见男人们低俗粗鲁的说话声。
   反应过来，梁雅菲和于婉莹直接痛哭出声。
   不敢想象，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折磨着女人，仿佛她们的生命如同蝼蚁。
   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有人过着这样的生活。生不如死，躲不过，逃不出。
   这世界，有人活在地狱里，有人是地狱里的刽子手。
   “现在你们可以动手了。”千诏扬扬下巴。
   一旁的华杰和齐浩宇终于忍不住了，上前对着地上两个败类拳脚相加。这种猪狗不如的畜生，人渣！不揍一顿简直没有天理！
   这个小镇，已经从根部坏掉了，无法拯救。
   千诏扭头看着女鬼，问：“你想怎么处理，我可以帮你。”
   女鬼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帮我？你们人不应该帮着人吗？”
   “你也曾经是人。”千诏淡淡地说，“他们只是披着人的鬼。”
   “我不会报警，警察处理到底没有自己处理解恨。你还有多少同伴都叫出来，今天晚上，就是你们的狂欢。”
   千诏看着地上的王老板几人，喃喃道：“一切噩梦，今晚上都会消失……”
   这个晚上，就会是任务的结束，也是女鬼的复仇时刻，更是水泉镇所有人，为自己的恶性付出代价的时刻。
   水泉镇真正的秘密，已经揭晓了。
   穷山恶水出刁民，古人诚不欺人。水泉镇地理位置偏僻，经济落后，思想落后，上个世纪的重男轻女让他们溺死不少女婴，就这样，镇上的女性越来越少。
   到了这个世纪，他们就要开始自食恶果。水泉镇的女人要么嫁到别的地方，要么嫁到本镇然后受着拥有封建思想的男人们的控制。
   越来越少的女人让水泉镇的治安混乱，烧杀抢夺更是家常便饭，最后他们找到了一种方法。
   从别的地方拐或者买，以各种手段娶回来的媳妇，因为获取渠道非法，水泉镇怕被人查到，也怕有女人跑出去，拐回来和买回来的女人全部藏到地下室。
   犯罪这东西，主张了水泉镇男人们的恶性，最后，他们开始凌虐侮辱女人，反正弄死了还能找到别的女人。
   女人们被折磨着，日复一日，暗无天日的日子，越来越像个畜生，像个廉价的玩具。
   “你叫什么名字？”
   千诏突然问向女鬼。
   女鬼愣了愣，看着这张和小妹一样的脸，有点恍惚：“李玲，小妹总喜欢叫我玲姐。”
   千诏：“……”别过头，“我是不可能叫你的。”
   开玩笑，只有别人叫她姐的时候。
   李玲笑笑，也不在意。
   千诏闷闷地问：“你写的信呢？”
   李玲：“嗯？”
   千诏：“就是你写给千诏的求救信。这里只有你认识千诏，给她写信。”
   李玲了然，飘了起来，飘到院子里的石板上方，指了指。
   千诏挑眉，笑了笑，向着李玲点点头。
   李玲扯了扯嘴角，也想笑一下，但是厉鬼是不会笑的。李玲生前最爱笑，对着那些女孩也爱笑，但是现在居然笑不出来了。
   李玲在石板上飘了一会，消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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