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失足成千古恨

    “话说，自百年前一战后，妖族来到人间，汇于戮仙宫，但是戮仙宫的尊主却并非是妖族，而是一个魔修——血倾璃，人称狱血幽兰......”
   说书先生顿了一下，耳边响起一声“啊呼”，他心想每次提起那个魔头，就感觉有一道阴风扑面而来，今人毛骨悚然。
   然鹅，所谓的“阴风“，不过是小“鬼魂”慕心在听他说书时打的哈欠。
   “你这开场都说了第几回了，猪都会倒背了，我一个鬼都犯困了。”
   慕心皱着眉头，坐在说书先生面前的桌子上，一双小脚不安分地踢着浅蓝色的裙角，一脸嫌弃道。
   慕心，是一个外表只有七岁，实际上是个游荡了十五年并且没有投胎排号的“孤魂老鬼“。
   “我这么聪明温柔有仪态有见识的女孩，难道不应该一路畅通无阻，投胎做个什么公主小姐，拥有过人天资，然后拯救世界的吗？”
   慕心说着，便把手搭在后脑勺，下巴微抬，一副舍我其谁的样子。
   “那么多年没排号，难道阎王看上我了，要等我长大娶回府？那也得大得了才行呀，更何况，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说罢，她那刚刚仿佛翘起来的双环髻，又瞬间耷拉了下去。
   说书先生在念叨了几句恶灵退散后，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戮仙宫有尊主一位，护法原有三位，但前几日，剑宗长老萧忆寒背叛剑宗，为了取得上古灵宝通灵玉，联合戮仙宫血洗剑宗，盗取法宝然后归入戮仙宫，成为第四位护法。”
   “据小道消息，此次剑宗牺牲的弟子，皆是参与百年前竹林伏妖之阵的弟子。都说竹林之战，花倾暖与南宫月璃已经伏法，那么又是谁处心积虑地为此向五大仙门寻仇呢？请听下回分解。”
   在满堂的惋惜声中，说书先生捋了捋胡须，扬长而去。
   听完说书先生的仙妖大事后，慕心走出茶馆，看到一个胖嘟嘟的女鬼正在街上左顾右盼，手中拿着娟巾，看见帅哥就在他面前摇手绢，活像青楼的老鸨，被盯上的人浑然不知。
   “........”
   “绿姐，你又在拐小郎君啦？”慕心笑道。
   “那是，古人不是说窈窕君子，淑女好逑嘛，看到帅哥就要抓紧拐回家，否则，你永远只能感叹好看的哥哥都是别人的。”
   说着，绿姐似乎又发现了新目标，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慕心看着她眨巴眼睛，一脸赞同：“古人说过的，倒是挺有道理的，长得好看的人，瞧上一眼都觉得通体舒畅。”
   此时，街上有人吆喝道：“霜舞楼的花魁南晴今晚要摆宴，献上一舞，据说艳绝天下，精彩不容错过呀！”
   慕心两眼放光，她最喜欢的就是霜舞楼了，美女如云，她能一饱眼福，唇角一钩：“虽然没有窈窕君子，但有淑女呀，看颜不积极，思想有问题，今晚这约会，慕爷来疼你！”
   夜晚，霜舞楼。
   慕心来到霜舞楼门口，对着在门口热情招客的老鸨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大摇大摆地飘进了大门。霜舞楼内，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慕心时不时凑到亲热的男女旁边，凝聚力量，左右手分别伸出一根手指，“咚”的一下戳在二人的额头上，将正在亲吻的两个人分开，然后偷摸地溜走，留下被戳得一脸懵逼的男女。
   慕心顺着楼梯往上，来到花魁的房间，准备旁观美人上妆，顺便偷学两把。
   香炉升起袅袅炊烟，有一粉衣女子坐于梳妆台前，肌肤如脂，眉若轻烟，纤纤素手，正执笔画眉。
   慕心凑到女子身旁，一只手在梳妆台上撑着小脑袋，陶醉在这幅美丽的画面中。
   窗外，一阵风将窗户撞开，一抹红色妖艳的身影越窗而入，夹着淡淡的幽兰花香。
   慕心抬头望向窗边，正对上一双妩媚冷淡的眼睛，眼睛的主人，一袭红裙，桃夭柳媚，如烈火般夺目，气场却冰冷强势，拒人于千里之外。
   “哇，真好看！”
   慕心下意识感叹道，要是她能长这样，估计都不用费尽心思拐小郎君，他们自己乖乖跟着走了。
   “幽兰花香，想必阁下就是戮仙宫的尊主血倾璃了吧。”南晴从梳妆台前起身：“尊主前来想必已经考虑了我的交易了。”
   “入我戮仙宫，想要本座为你遮掩妖气，作为交换，你隐于海城打探消息，助本座打下晋仙门。”
   血倾璃说着，走到房内的主位上坐了下来，目光幽深地看着南晴：“算盘打得不错，但本座不喜欢被算计。”
   话音刚落，一缕红色的轻烟缠住了南晴的脖子，浓重的杀气充盈整个房间。
   慕心身体颤了颤，魔头就是魔头，长得绝美却那么凶，难怪说书先生说，大魔头都是独自一人，想靠近的人估计早就投胎了，想想都可怜。
   “说，为何留在海城？”血倾璃看着南晴，语气冰冷。
   “复……仇。”南晴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哦？”她的回答引起了血倾璃的兴趣，血倾璃挥挥手，那缕轻烟消失。
   南晴深吸两口气，感叹魔头修为高深，连她这个修炼五百年的狐妖都比不上，更讽刺的是，对方还修炼不到百年。
   真是人比狐，气死狐。
   南晴看到血倾璃似乎想要她说下去，便开口：“晋仙门杀了我的妖侣，这个仇我一定要报，如果尊主能够帮我达成目的，南晴愿誓死效忠！”
   说完，她郑重地跪在地上右手放在心口处发誓，这是妖族效忠的心誓，一生只能许一次，必须出自真心，若违誓言，就会失去自我，成为效忠者的傀儡。
   血倾璃看着她，眼中闪过一抹惊异之色，转瞬即逝。
   “我记下了。”血倾璃起身，身形一闪便消失在房间内，而主位上留下了一朵幽兰花，那是戮仙宫的传讯工具。
   南晴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将兰花藏好，便更衣出去了。
   房间内，慕心看着兰花所在的柜子，似乎很熟悉，但又想不起来。
   慕心摇了摇脑袋：“想不起来，不想了，鬼生逍遥自在，何必为了过去困扰。”
   慕心轻车熟路地来到了晚宴举办的地方——清音阁，精致的亭台楼阁，秀丽清幽的池馆水廊，宾客们隔着小池在廊上依次就座，觥筹交错。
   慕心一脸艳羡“奈何我英年早逝，无法逍遥快活，只能做个看客，闻不到脂粉香，尝不着美食味。”
   恍惚间，乐声起，舞台上，几名女子长袖漫舞，南晴从天而降，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慕心飘过小池，来到舞台上，也学着南晴的样子翩翩起舞，一看就是偷师的老手，奈何她身板太小，跳起舞来，只能从小可爱变成大可爱，并且无人欣赏。
   慕心，慕人之心，她想活着，想长大，想有家人，有朋友，有相爱之人，而不是做一个孤魂，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独自飘零，自娱自乐。
   想着想着，脚底一空，一阵失重感传来，慕心望天仰天长啸：“鬼还能失足，这不对呀！！”
   血倾璃刚从晋城回来，便看到一年轻男子立于殿前，一身墨蓝长袍，长眉若柳，身如玉树，仙风道骨，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便如画一般，有着超乎世俗的美态。
   血倾璃走到男子身旁，调侃道“剑宗的忆寒长老，果真不俗，有着最俊美的容颜，却干着欺师灭祖的事情。”
   “我只是偷了个玉佩而已，杀人放火可没干，尊主大人，咱们彼此彼此，站着累，殿里坐”男子一边说，一边往思月殿里走。
   “小予安还是一点规律都没有。”血倾璃无奈地摇了摇头。
   殿内，萧予安从腰间取下一枚雕刻符文的玉佩，递给血倾璃。
   “这就是剑宗的通灵玉？”血倾璃看着那枚玉佩，“虽然无用，但能让仙门恐慌，我乐此不彼。”
   “那份名单上已经记载了所有参与竹林之战的人，接下来，该让仙门付出代价了。”
   萧予安唇角微勾，对于报仇，他从来都不急，他会慢慢地选择一种最好的方式，以最好的姿态报仇。
   “先打开封印吧。”血倾璃伸手轻点萧予安的额头注入灵力，一个蓝色的凤凰印记逐渐显现出来。
   萧予安活动了一下身体，唇角一勾：“真是久违了。”
   萧予安离开后，血倾璃盯着玉佩上的符文看了一会儿，都是上古所用的文字，除了书修世家淮南夏氏，估计无人能懂。
   她拿着玉佩，走到思月殿内的一幅壁画前，壁画上正画着她曾住过的小竹屋，还有一对玩耍的孩子和她们的母亲。她轻点壁画后，便进入了画中。
   她曾修习幻术，能把画中之境变成幻境，只是这个幻境却是用来迷惑她自己，她将玉佩放于幻境中，目光柔和地看着屋内玩闹的两个小女孩和小青鸟，还有在厨房忙碌的娘亲。
   只是，餐桌上丰盛的饭菜，却再也没有引人垂涎的香味。
   她不敢在幻境中久留，怕自己想永远留在那里，放置好玉佩后便离开了。
   她回到思月殿，此时已经接近丑时，更深露重，她在床上盘腿而坐，凝神修炼。
   现在的她已经是化魔期的魔修，仅差一步便能达到合体期，她要变得更强，强到足以改变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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