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有毒

    “尔等小国小民，安敢在本座面前放肆·········”
   噗、
   坐在前排的第四课第三战斗小队的队长姬叶发出一声轻响，就连掌握着方向盘开车的帅哥早川秋也嘴角抽搐，强行绷住自己的表情。
   我们堂堂第四课国家精英，
   受过严格的训练，无论多好笑我们都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哇哈哈哈~~~~
   “我错了·······”
   坐在黑色商务车后排的，是掩面靠右的间琦真一，正一副没脸见人的模样。而在他左边，是浑身贴满‘回春符’，正在一本正经的‘模仿’几分钟前某人牛气冲天口吻的泽地蜡花。
   “拜托····求别说了·······”
   虽然抬起左手假装‘头痛’揉眉心，借机遮住脸庞，但是间琦真一依然感觉面皮一阵阵的发烫。
   太丢人了！
   一想到之前自己又是‘本座’，又是‘天朝上国’什么的······间琦真一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简直就是大型‘中二病’自爆现场，羞耻play······
   “算了，过程不重要。”
   强行摇头把这些‘黑历史’遗忘掉的间琦真一将注意力放在右手中握着的两张符纸，一金一黑。虽然说是‘符纸’，然而如同美玉的八寸长条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花纹，折射出无限璀璨的光，让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如果再仔细盯着这两张符纸看，甚至耳边还会‘响起’成千上万人的祈愿和述求的声音。
   没错，这就是间琦真一这个晚上最大的收获！
   轻飘飘的符纸中，储存着的是‘真理之眼’教会十几年的收集的信仰之力！金色是正面的祈愿，黑色的是自私的述求。但不管怎么说，这两张符纸就代表着两个A级超凡者的‘力量’！
   当然，只是单纯的力量罢了。
   没有相应的运用技巧以及战斗心智，就会像那个松本智津一样，被同等强度的对手碾压得体无完肤。
   “信仰虽好，却不是久恋之物。”
   间琦真一眼神复杂的看着手中的两张符纸，可以说这就是他目前最强大的‘底牌’。一旦使用，立刻从一个不入流的C+超凡者（身上符纸消耗一空之后，间琦真一的战斗力已经下降到了C级的菜鸟）一跃而成为A级的高手！
   但是：
   这不是没有代价的！
   信仰封神——神封信仰
   只要建立教会大肆收集信仰之力，立刻就能呼风唤雨、伟力加身。看似一步登天，其实在真正的修道之人眼中，却是沉沦红尘孽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所谓的人心愿力，可不是什么‘无害’的东西，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当所有的信徒都认为他们信仰的‘神’应该是个三角形，如果那个所谓的‘神’自身没有硬实力达到‘神只’级别，那么他就只能绝望的看着自己变成‘三角形’！
   不，他甚至都不会察觉到自己变成了‘三角形’这个事实。
   信仰有毒，这毒无色无味，无形无质，却如同跗骨之蛆！它不光能够让‘神’无所不能，还能悄无声息中改变着‘神’。
   之前的间琦真一，就是遇到了这样的情况。
   在夺取到‘真理之眼’教会一半的信仰的那一刻，间琦真一只感觉飘飘欲仙，仿佛自己已经成神作佛，三界六道任由逍遥！
   而获得‘能量’之后，何老头留下的记忆中各种道家手段立刻有了用武之地，立刻让间琦真一如纵横无敌，如同开挂！
   然而在这‘无敌’的表面下，是在飞速迷失的属于‘间琦真一’的自我。若不是因为他吸收的都是‘正面’的信仰，灵魂只怕早已被万千信徒的七情六欲冲垮，彻底失去了自我。
   “还好我留了后手，不然真就变成了什么‘茅山老祖’之类的东西。”
   间琦真一后怕的出了一口气，伸手握住旁边泽地蜡花的右手，让正在嘲笑的他的褐发少女浑身一僵。
   “谢了，泽地同学。”
   “切，”
   褐发的少女转过头去，被间琦真一握着手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只是僵硬的转移话题。
   “如果···还有下一次，····麻烦你把‘口令’改一下······”
   没错，间琦真一早就做好了应对自己被信仰之力侵蚀失控的准备。只不过就像是被信徒不知不觉中变为‘三角形’的神一样，间琦真一同样不可能察觉得到自己被信仰之力影响的情况。
   好在他不是孤军奋战，所以：
   他在开战之前就已经‘设定’好了一个强行中断自己‘驱神’状态的口令，而掌握这个口令的就是泽地蜡花。——也就是说，在之前的战斗中，泽地蜡花能够在任何时候左右间琦真一的生死。
   就像是把自己的‘遥控器’交在别人手上。
   “口令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别人都想不到才安全。”
   ‘打完这一仗我们就回老家结婚’这个梗，已经算是间琦真一对上一世的为数不多的留恋了。只是呢：
   从什么时候起，名为‘间琦真一’和‘泽地蜡花’的两个人，已经是能够托付性命的朋友了呢？
   在安静前行的公安厅第四课的黑色商务车中，是自然的手叠手坐在后排的少年少女。
   是什么时候呢？
   间琦真一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也许是第一次知道杵着拐杖四处流浪，打着‘恶魔大人’这样的名号帮助别人的少女，其实早已经被社会排挤到割腕自杀。
   天才的陨落，是平庸者的狂欢。
   也许是因为在寻求对方帮助的时候，毫不犹豫答应的褐发少女。以及在之后的战斗中从来没有让间琦真一失望过的安心表现。
   如果是男孩，一定是最好的哥们。
   也许是在小巷中将别人的‘不幸’以及‘怪异’转移到自己身上，背负着前行却还要故作潇洒的模样，让间琦真一感到自愧不如。
   要知道少女背负的，可不是什么单纯的‘力量’，而是对方的痛苦和记忆。
   “谢了，要是没有你，我早就已经挂了吧。”
   间琦真一转过头来，看着身旁的褐发少女，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平静的微笑。
   若论今天晚上行动的首功，毫无疑问就是身旁的泽地蜡花。不然如果只有间琦真一自己一个人，只要对方来上两三个头目级别的超凡者，他除了逃命就没有第二个选择。
   甚至还不一定逃得掉！
   面对间琦真一再次诚心的道谢，褐发少女始终歪头看着车外东京的夜景，闷声闷气的回答。
   “彼此而已。”
   不不不，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关系，你是不会和所谓的‘真理之眼’教会产生交集的。——不管是什么样的邪恶，还是什么样的悲剧，只要没有产生交集，对‘人类’来说就等于不存在。
   就像是战火连天的中东，小孩子拿枪的南非，对百分之九十九的普通人来说，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名为泽地蜡花的少女，只是被名为‘间琦真一’少年的私欲牵扯进了今晚的战斗。而且还是随时都可能丢掉‘性命’的战斗。
   而且到最后：得到最大好处的只有毫发无损的间琦真一，而名为泽地蜡花的少女不单没有任何收获，反而浑身重伤，甚至还丢了一只左手。
   “喂，欺诈师。”
   压低声音的褐发少女歪过头来，小声的靠到间琦真一耳边。
   “我们就这样去公安厅真的好吗？”
   虽然说超凡者大都无法无天，毕竟心怀利刃，自然杀心四起。但是面对由上亿人组成的名为‘政府’的庞然大物，任谁都会本能的感到畏惧。
   “没关系、没关系，”
   间琦真一摆了摆手，
   “我和你讲，——第四课很好玩的，里面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在里面。”
   ？？？
   “你确定？”
   面对泽地蜡花的疑问，间琦真一肯定的点了点头。
   “当然，我这一周就去了三次了，和回家一样。”
   好吧，你这个‘主犯’都不慌，我还担心个什么——
   跟不上少年思维的泽地蜡花干脆闭眼往后座上一靠，也彻底的放飞自我。
   既然上了对方的贼船，那就一路走到尽头吧。
   哪怕是地狱三途河，想来也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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