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百耳的担忧

    想起周正木被两个大汉带走时那一脸的渴盼，金伟光心里不禁有些愧疚，这是第一次被一个陌生人求助。但他却拒绝了。
   走进馒头巷，来过那棵百年老槐树时，一片枯叶在他眼前缓缓飘落而下。他捡起那片枯叶，仔细看了一会，仰起头才发现，树上很多树叶都已经枯黄了。
   他皱着眉喃喃道：“秋天来的这么突然吗？”
   来到百耳的家门前，金伟光正要敲门。门里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直接进来吧，别在门口杵着了。”
   金伟光推开门，院落里的一切都和之前一模一样，但又觉得有些死气沉沉的，头顶炽烈的阳光似乎都无法照亮这个院子。他走到依然闭着眼睛靠在躺椅上的百耳身前，行礼后笑着说：“百老爷子，我又来了。”
   百耳缓缓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笑着对着金伟光说：“来跟我老头子告别吗？”
   金伟光此刻对于百耳的问话一点也听不见，因为他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百耳苍老的面孔上。
   他与百耳已经相识数年了，从来没见过百耳这种模样，似乎是生了一场大病一样，眼睛上多了一层灰色的膜，如雾气般笼罩在眼睛里。
   金伟光轻声问道：“白老爷子，你生病了吗？”
   百耳笑了笑，说：“放心吧，再苟活几十年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你的身上好像……”金伟光没敢开口说下去。
   “多了一层死气是吧？”百耳轻描淡写地说着，“你是死亡发言人，当然能感受到死气的存在。”
   “到底怎么回事？我认识了以为丹药师，医术了得。找他给你看看吧。”
   百耳摇摇头，“神医也救不活必死之人。我自看到你的朋友后，便忍不住想要窥探天机，看看这个世界的结局，但这已经超越了这个世界的界限。天道不允许有人知道规则以外的事情。所以我什么都没看到，但却被天道惩罚，折损了一点寿命，魂魄灵体也遭天道劫雷劈得几近破碎。”
   金伟光对百耳的做法有些不理解，“为何一定要查看未来呢？我们的世界未来无论好与坏，都有它自己的发展规律，我们身处这世界中，难道不应该遵循这个规律吗？”
   “孩子，你说的没错。但是我们作为这个世界的一份子，难道不应该为她做点什么吗？”
   金伟光细细品读着百耳的话，“为她做点什么……”
   “这个世界生病了，很严重的病。如果我们的母亲生病，作为她的孩子，那我们应该是让她靠自己的抵抗力去抵御病魔，还是试着去帮她一起抵抗呢？”
   “我……”
   “我想帮助她，但她拒绝了我。”
   金伟光觉得此刻百耳现在只能用“伟大”两个字来形容了，自己在他跟前完全不够格，只能仰望。“我们的世界怎么了？我之前也听其他人说过，世界出了问题，但说法都不一样，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可能并不是谁真谁假的问题，而是每个人的际遇不同，看到的问题就不相同，所以得到的答案也不尽相同。但愿他们说的都是假的，但很可能说的都是真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百耳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向屋里走去，“你们这一辈的孩子大多都天赋异禀，二十年的岁月修得过去两百年的魂级高度，这很能说明问题了。”
   金伟光跟在百耳身后，问出了他心里最介怀的问题：“这个问题跟上古的星月大战有没有关系？”
   百耳微微摇了摇头说：“和星月大战有一定的联系，但关系不大。”
   “那小玉的事……”
   “那孩子的事你就忘了吧。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没必要违背这个世界的规律做事情。我当时不该制造机遇，让你遇到她。我本想让你保护她，免得她对这个世界失望。但你似乎也有自己的际遇，在偏离了一些轨道后又再次回到了原来的道路上了。我不该强行将你们捆绑在一起。”
   金伟光对百耳的话揣摩了许久，但发现依然完全听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便和之前一样态度坚定地说：“我会保护小玉的，如果她需要的话。”
   百耳脸上露出欣慰的微笑，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紫色手链，递给金伟光，说：“这个你去拿给风玉阳，这里面有我的一丝魂念。让她在遇到人生中最大的困惑时念出咒语‘紫金问生’，我感应到后会出现的。”
   “可是小玉没有魂力，念咒语是没有用的。”
   世间的所有咒语口诀等都是需要口中念出并配合魂力才能施展，不然就是死咒，完全没有用处。
   百耳说：“放心吧，她到时候会打开的。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走吧。”
   金伟光闻言后行礼道：“那您自己保重好身体，我会常回来看您的。”
   百耳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金伟光，手中变出一颗透明的小球抛给他，说：“这个是塑身混元珠，你带在身上。如果肉身破碎，它能在短时间内帮你再次凝聚一次肉体。算是我给你这个晚辈的饯行礼吧。”
   百耳话音刚落，金伟光感觉一缕轻柔的魂力将自己包裹着移至门外，看来是百耳在赶人了。他无比惆怅地摇了摇头，收起那塑身混元珠，走到老槐树跟前，用手抚摸了一下那粗糙干涸的树干，又抬头望了望老槐树的枯叶后，转身离开了这个小巷。
   金伟光不知道这些老前辈们都经历过什么，但其思想的高度真的令人敬仰不已。而他们也像枯叶一样，零落成泥碾作尘，就算身死道消也要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他想到自己一直都是安于现状，不争不抢，也常试图躲避一些事情，似乎对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主动去创造过什么价值。
   “或许我这十几年的想法都错了。”金伟光站在巷口，心里突然对自己的人生和未来都有些迷茫。
   这时，一道传音符破空而来，是雨晓传来的：“小金，快回来。一起吃个午饭吧，下午我和小玉就要回去了。”
   金伟光将传音符捏碎后，便快步赶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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