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线结局(不喜误入)



    张麟心情十分舒畅地拿着公主吩咐的单子,去找李总管要东西,刚经过一处两宫之间的夹道,便被人拉住手臂,带进了怀里,顷刻间,连衣衫都换了。
   “阿月!”瞧见那双温柔的眼睛,他心情舒畅的程度又提高了一倍。
   哎不对啊,这才哪到哪,他还没拆红线呢,还没看嫦娥呢,阿月怎么就来了。
   “此难事已了,该走了。”金翅大鹏淡淡道。
   “阿月我还没拆姻缘线呢……”他做出十分委屈的表情,这见不到嫦娥可太可惜了,但这事是万万不能直说的,只能拿姻缘线出来挡了。
   “此事我已知会了月老,他会处理。”说罢不由分说便将他带回了莲池。
   张麟看着周围乍然变了的景色,有些垂头丧气,金翅大鹏自然知道张麟心里想什么,看嫦娥,嫦娥有他好看么,没好气道:“这些日子好好呆在这,没有我的允许不可再用移形之术。”
   嗯?为何不让他用移形了?那岂不是不能吃好吃的了??
   “阿月……”还没等他说完,金翅大鹏轻轻将他揽进怀中,叹了口气,道:“此难是你助唐僧的最后一难。”
   最后一难……了?
   那就意味着……
   他忽而心里一慌,伸手紧紧抱住金翅大鹏,他不想跟阿月分开,况且这一分开,便是永别了。
   眼前不争气地模糊起来,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竟然发出了细细的抽噎声。
   这细碎的啜泣,浸湿了肩头的泪水,仿佛刀子在剜着金翅大鹏的心,他蓦得收紧了手臂,只将怀中人抱得紧一些,再紧一些。
   “不到最后,尚未可知,懂么?”他的声音亦有些哽住,听起来便失了几分自信和坚定。
   但张麟依旧点了点头,如果他死了,阿月会很难过的吧,可如若真的成了正果,他与阿月之间,同样是再无可能。
   相比之下,他宁愿死了,也好过相忘江湖。
   至少最后这段时间,给阿月留下一点美好的回忆吧。
   他从金翅大鹏的怀抱中抬起头,抹了把眼泪,笑道:“我饿了。”
   金翅大鹏望着怀中人盛满笑意的眼睛,他又何尝不知,这笑容背后,有千般眷恋,万般不舍。
   他轻柔的吻落在眉心,张麟闭上眼睛,感觉他的额头与自己相抵,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莲花香气。
   金翅大鹏缓缓放开了手臂,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该辜负他的心意,脸上挂上了温和的笑容,道:“等着。”
   说罢便转身出了结界。
   不多时,金翅大鹏端了饭菜回来,不过却没有陪他一起吃,而是离开了莲池。
   张麟独自吃过饭,坐在莲池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浮生聊着天。
   浮生看着他这强颜欢笑却提不起力气,比哭还难受的表情,嫌弃道:“你怎么了,跟要死了一样,难不成不用再去帮唐僧师徒,还不高兴了?”
   换在平时,浮生若是这样跟他说话,他早怼回去了,可现在他是既没心情也没力气,阿月不在,他连装着开心的力气都没有了,趴在石栏上道:“还真让你说对了。
   你知不知道,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在原本的世界,我已经死了。”
   “什,什么意思……”浮生是集天地灵气化出的,聪慧自不必说,听他这话,已经隐约觉出了什么。
   “意思就是,哪怕我能活下来,也要与阿月两不相干了。”张麟转过身去,倚着石栏,将头靠在上面,望着空荡荡的天。
   浮生没有说话,他知自己此时说什么,都是徒劳。
   两人便各自沉默着,任这苦涩的愁绪,在莲池里幽幽荡开。
   金翅大鹏在莲池的时间愈发少了,张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有时候他甚至想抱怨,为什么明知是最后的时间了,还不能留下来陪他。
   可每每话到嘴边,便被金翅大鹏眼底藏不住的痛心,阻住了。
   阿月心里也一定不好受,他明白的。
   只是这样倒计时般的日子,分外难熬。
   张麟既被这时间折磨的难受,又希望这时光永不结束。
   在金翅大鹏回来的时候,他尽量维持着表面的若无其事,金翅大鹏也一直配合着他,演出这岁月静好的假象。
   一个困于彻底消失与两不相干。
   一个奔走在背水一战和以命相全。
   两个各怀心思,却不曾吐露分毫。
   只因一个不想徒增伤感,一个不想妄添担忧。
   这天一觉醒来,张麟先是惊醒,望向桌边,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阿月不在。
   他睡着的时候,如果阿月在,一定会在房中看着他,而他为了怕错过阿月在的时间,睡得越来越少了,只要能坚持的住,他就不睡。
   起床来到莲池边,浮生见他出来,眼下的青影更重了,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继续抬头望着天。
   “怎么了?”张麟看着他皱眉望着天,有些不解。
   “尊者方才离开,我感觉到这结界加固了一倍不止。
   尊者为什么要突然加固结界……”
   无缘无故突然加固结界,浮生有种不好的感觉。
   “加固了?”张麟一愣,他感觉不到,但浮生生于莲池,与莲池的气息相连,莲池的气息又与阿月的法力相容,浮生的感觉应该不会错。
   “不会出什么事吧……”他喃喃自语,心里忽而七上八下地一阵慌乱,“不行我得去看看。”
   虽然不知道阿月去了哪,但是想人移形,他也算是炉火纯青的。
   闭目凝神,身形一动,却撞上了什么东西,浑身像被电击一般又疼又麻,他甚至觉得自己内脏都被击穿了。
   “啊!”重重摔在地上,如散了架一般,半天爬不起来。
   “张麟!你没事吧?!”浮生看到他撞在结界上,被结界击伤摔在地上,急的跳脚。
   他没有离开莲池?
   张麟睁开眼,面前是池边的石栏,这结界怎么会变得这么厉害……
   他挣扎着爬起来,浮生一脸担忧道:“你没事吧?”
   “没事。”但阿月一定有事,他将结界加固的这么强,一定是不想他出去,张麟猛然间又想起了那个梦境,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不会的,不可能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再次屏息凝神,身形一动,后背传来一阵被击穿的疼痛,然后便是摔在地上……
   阿月,你到底在做什么……
   都怪他,都怪他没坚持问清楚……
   张麟抬手擦了擦渐渐模糊的眼睛,然后再次爬起来。
   浮生看着他一次又一次撞在结界上,一次又一次被结界所伤,摔在地上,衣衫已然破损,被结界击的皮开肉绽,殷红的血浸透了雪白的衣衫。
   “张麟你别这样,兴许没事呢,兴许只是尊者怕你自己在这不安全而已。”浮生颤声喊着。
   其实他也知道,尊者做这样的事,绝不会事出无因,他甚至能感觉到这加在结界上的法力,包含了一种孤绝之气,可是他又想不到,为何会如此。
   不安全?这里是阿月的道场,普天之下也没几个敢打这里的主意吧,张麟气血翻涌,还未开口先喷出一口血来。
   血溅在莲花和莲池里,显得异常刺目。
   他再次屏息凝神,忽然身形一动,这次身上却没有传来疼痛。
   耳边却传来了愤怒且诧异的低吼:“你怎么出来的?!”
   阿月?!
   他成功了!
   张麟睁开眼睛,入目果然是金翅大鹏的白衣黑袍,“阿月!”他的手还未来得及触及金翅大鹏的衣袖,空中响起的巨大的钟声便如穿过身体般震得他胸口隐隐作痛。
   突然间身子被猛地推了出去,张麟飞出去摔在地上,而他原先站着的地方,被一柄飞来的铜锤砸出了一个坑。
   勉强支撑着爬起来,他才发现,金翅大鹏站在闪着金光的大阵中,与他梦中如出一辙。
   而在那大阵上空,无数黑气翻滚咆哮,如地狱临世。
   金角银角,牛魔王,青牛精,青狮,白象,鼍龙……
   甚至,还有本该死去的六耳猕猴!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眼中尽是血光和戾气。
   他们,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阿月,阿月你到底要做什么……
   张麟望向金翅大鹏对面,与那地狱深渊一般对立的,祥光普照,七色彩云,瑞气升腾。
   无数罗汉菩萨,佛陀尊者,簇拥着中间的西方之主,大日如来。
   “金翅大鹏,尔仍不知悔改。”佛祖声如洪钟,震得人胸口发疼。
   金翅大鹏嗤笑,“不知悔改?不知悔改的是你!
   什么因果循环,什么众生平等,不过是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神佛,虚伪的托词!
   若众生平等,你们又如何高高在上?!
   若众生平等,妖魔又如何只能被你们踩在脚下,稍有不从便要斩杀?!
   若众生平等,妖族又何尝不是众生?!
   若众生平等,又为何独独容不下情爱?!”
   他手中金光环绕,面前虚空现出一把闪着五彩光华的灵器,虽做祥瑞之色,却杀气磅礴,引得天地为之变色。
   降魔杵!
   在此处见到它,张麟陡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尔修行至今,竟依然参不透。
   众生平等,乃是因果之平等,何因何果。
   今日妖魔行善积德,他日必得善缘善果,今日佛陀若起邪念,也自会堕入恶道,食恶果。
   我等执掌秩序,度化世人,若得情爱,必有偏颇。
   故得正果者,博爱三界众生,不可困于一人一物。
   尔一念之差,执念太深,若能放下,方豁然开朗。”如来佛祖的声音依旧平静祥和,仿佛看不到面前奔腾的杀气,亦看不到一触即发的大战。
   “少在这讲这些冠冕堂皇的东西,我早就听够了!”金翅大鹏周身法力翻涌,降魔杵势如破竹,冲向如来。
   刹那间妖魔们也都各持兵器,一道道黑气直扑过去,神佛菩萨亦祭出法器相抗,一时间喊杀声,兵器碰撞声,震得张麟耳朵生疼。
   破空刺来的降魔杵,被如来佛祖用一道金色结界挡下,他的声音依旧平静:“金翅大鹏,尔今日若是执意如此,西方众佛不在,秩序失衡,因果寂灭,将倾覆三界,到时生灵涂炭,万物凋敝。
   尔修佛道至今,难道无一丝慈悲之念。
   即便不为众生,他的命,你也不在乎了吗?”
   “我的人,自有我来护。
   如来,你以他的性命拿捏我,却还将自己说的如此高尚,不觉得可笑吗?
   凡成大事者,必见血光,待这天下以我为尊,我自还他们一个众生平等的新气象!
   你若真如此顾念众生,不如束手就擒的好!”金翅大鹏将周身法力全部灌入降魔杵。
   如来佛祖面前的结界有了细微的裂缝,饶是他再岿然不动,眉间仍是微不可查地蹙了蹙。
   而佛妖两军交战之中,有一猴握铁棒所向睥睨,直打的佛陀菩萨无还手之力,他刚要冲到结界前,助降魔杵一臂之力,却被另一只猴挡住了去路。
   “六耳猕猴,老孙不来,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孙悟空扛着金箍棒笑的十分不屑。
   六耳猕猴冷笑一声:“你来得正好,待我将你打成肉泥,重建新秩序,再把四月找回来。
   我们,一同,去坟前看你。”
   “大言不惭!”孙悟空被激怒,举起棍子当头劈下,两猴交战在一处。
   无数神兵利器、法力激荡,震动张麟的五脏神魂,他耳中嗡嗡作响,眼前也人影幢幢,模糊不清,只听到佛祖那句“倾覆三界,生灵涂炭,万物凋敝”。
   不行,他要阻止,他辨不出佛祖与阿月,到底孰对孰错,他只知道,即便要有新秩序,也不该以倾覆三界的方式,以无数无辜鲜血铺就。
   他更加不想,阿月在场对抗之中,有一丝一毫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他望着那风中翻飞的黑袍,他的阿月,是高高在上的大鹏尊者,本应在西天极乐,做世人朝拜的佛陀,可却被他一朝扯下,硬拉入红尘魔障。
   大鹏尊者,他可以对抗秩序,他可以为妖魔申辩,但独独不可以,因为全与自己的私情,倾覆三界。
   他已经将高高在上的佛陀扯下云端,不能再让他因他而万劫不复。
   张麟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只盯着那枚降魔杵,此时的降魔杵杀气翻腾,眼看着结界的裂缝越来越大,几乎快要碎裂。
   他身形一动,移形至半空,握住了降魔杵,杵上灌注的法力瞬间刺破了他的手,如有无数尖锐的刀划过他的手掌,他却咬牙紧握着降魔杵,任鲜血顺着手掌和指缝滴下。
   而那降魔杵,却忽然在他手中安静了下来,张麟有些不可思议,尝试着将它从结界前拿开,降魔杵竟真的被他拿开了。
   同样不可思议的还有金翅大鹏,因为上一世同样的一幕,竟然重演了!
   为了避免重蹈覆辙,自己这一世未教给张麟如何修炼,他身上亦没有与他相同气息的法力,降魔杵如何会听他摆布?!
   金翅大鹏望着那伤痕累累,血染衣衫的背影,突然想起了什么,是血!
   当日沾了张麟血的那把刀,融进了降魔杵,所以他,亦是降魔杵之主!
   张麟看着手中的降魔杵,那个梦境在脑中一闪而过,是他杀了阿月……
   他的手一抖,松开了降魔杵,那被他的血侵染的灵器,从他手中掉落下去。
   如来佛祖手中金光迸起,直扑金翅大鹏。
   金翅大鹏眼中一凛,凝结法力相抗,两处金光相撞,发出刺耳的声响,如同钟磬的悲鸣,亦耀的人睁不开眼睛。
   而这让所有佛妖都目不能视的金光中,有一道身影突然一跃,手中的棒子一挥,将尚未落地的降魔杵打了出去。
   两个灵器相撞发出的声响在他耳边炸开,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几乎没有思考,身形一动,眼前却忽然被一袭黑袍遮住了……
   在他挡在金翅大鹏身前的瞬间,那人也做了同样的事。
   张麟奔到他面前,那双刚刚还杀气蓬勃的眼睛,望向自己时,刹那间变得温柔,他轻轻摇头,笑里带着些无奈,“我还是输了。”
   一瞬间脑海中无数画面如潮水般奔涌而来,几乎将张麟淹没。
   “佛祖既将你交给我,从今往后,你便是我徒儿了。”
   那是阿月温和的笑脸。
   车迟国天雷降下,阿月想救他,却被一道天光定住,他分明看见,若非大圣阻拦,阿月便要直接碎了那道天光。
   “我喜欢你!”
   “那便不做师父了,尊者。”那是他曾以为的梦境,梦中自己告白时说的话。
   “师徒之间岂是你一句话就能废止的?
   你这样是有背伦常的!是要遭天罚的!你还想被天雷再劈一次吗?!”
   阿月声色俱厉,他不想他死。
   最后佛妖大战,他也是拼力穿过了结界,可依然,与今日如出一辙,阿月挡在了他前面。
   上一世的最后,他握住了那柄刺在阿月心口的降魔杵,可还没等他动作,一道天雷已经劈在了他身上。
   那是他,爱上自己的师父,还将其拖入红尘的惩罚。
   然而这一世,他们不是师徒,不会再有天雷来劈他了……
   他不禁想,如果他乖乖听话,待在莲池不出来,是不是就不会如此?
   如果他不那么自私,不顾一切地想跟阿月在一起,是不是就不会如此?
   如果他没有跟阿月告白,是不是就不会如此?
   如果他死了就是死了,没有来到这个世界,是不是就不会如此?
   他忽而苦笑,原来你我之间最好的路,是你不要爱上我,或是,根本不要遇见我。
   佛祖那荡涤一切的声音再次响起:“回溯之术虽可让一切重来,但,凡发生,必留下痕迹。
   上一次我亦想知,若一切重来,尔是否还会如此执迷不悟,故我出手,帮尔促成了回溯之术。
   未想到,尔依然如故。
   如此结局,他的因果里,亦有尔的因果。”
   他耳边忽而传来金翅大鹏沉稳而坚定的声音,道:“如来,我身死之后,他自会断了情念。
   今日我所作所为,他全然不知,我借他之手传递的东西,他亦不知晓。
   你所交代的,他不曾怠慢半分,我只望你,口口声声说众生平等,莫因我而牵连他。”
   他被降魔杵扎进了心脏,这柄灵器由他所筑,他自然知道,这灵器的力量,足以毁掉西方至强,如来佛祖的元神,而此刻他的元神,亦在降魔杵的重击下,慢慢破碎,逐渐消散。
   纵使他法力再高,也不过是消散地慢些罢了,在那之前,他必须让如来应允他。
   金翅大鹏说罢,寻到张麟的手腕,一把扯下了那根他亲手系上的姻缘线,掌心腾起一股火焰,那姻缘线便化为乌有。
   张麟眼睛蓦得瞪大,眼泪霎时间奔涌而出,阿月这是要做什么,他要死了,便要自己放下与他的姻缘?
   甚至放下身段,替自己讨要一个正果?
   张麟只觉得他的心从未如此疼过,上一世的他最后想要干什么,他很清楚,既然这世间不会再有一个金翅大鹏了,又何必还有一个张麟呢。
   他缓缓抬手握住了降魔杵,金翅大鹏微微蹙眉,不明所以地望向他,上一世自己便不是很明白,他这般是要做什么。
   张麟手上用力,将降魔杵拔了出来,没有任何迟疑地反手刺进了自己的胸口。
   原来被降魔杵刺进胸口,是这么疼……
   张麟忍不住蹙眉,阿月还真是厉害,被这东西刺中,还能面不改色的说话。
   金翅大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怎么会,怎么会,原来那时候,他要做的事竟是这个吗……
   “阿麟……”他抱住眼前颓然倒下的人,口中反复念着,“阿麟……”
   可怀中人眼里的光,却渐渐散了。
   所有意识消散之前,张麟忽而想起一件事,上一世的阿月,一直都是黑衣黑袍的啊……
   他好像睡了长长的一觉,不,两觉,很长很长,像是渡过了两个人生,其中一个人生,他还过了两遍。
   所以当他醒来时,那感觉异常其妙。
   他怎么还活着?!
   张麟突然弹起来,他举起自己的手来看了看,又赶忙看自己的胸口,原本被降魔杵刺入的地方,皮肤竟是完好的。
   阿月,阿月呢?!
   难不成他真的做了一场梦?!
   那也不对啊,就算是一场梦,他也是被车撞死了啊!
   就算没被撞死,这装修精致的房间,也不是他家啊?!医院病房都这么豪华了吗?!
   医学技术这么发达导致他被车撞了一点伤疤也没留下?!
   张麟掀开被子下床,他身上穿了一件没见过的T恤,和一条没见过的家居裤,看到墙根的镜子,他百米冲刺冲过去。
   镜子里这个人,是他自己没错啊,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啊?!
   正当他一肚子的震惊和疑问之时,门开了,进来一个美貌女子,见他站在镜子前,先是愣了一下,继而笑了笑,道:“你醒了啊,饿了吧,出来吃点东西。”说着便转身出去了。
   这漂亮姑娘是谁?为什么他会有种亲切感?
   不管了,看在漂亮的份上,先跟她出去。
   张麟正要跟上,瞥到床边放着的脱鞋,停下脚步,过去穿上脱鞋,出了卧室。
   一出去,嚯!
   这四室两厅的大平层,这姑娘不仅漂亮还有钱啊!
   开放式的厨房,她一边将菜端出来放在餐桌上,一边道:“阿麟你睡了这么久肯定是饿了,可是我会做的东西有限,你就先凑活吃吧。
   等你有体力了,自己动手。”
   不会做不能叫个外卖么……
   等等,她叫他阿麟?
   “姑娘,你认识……”他刚一开口,就被一记冷眼瞪了回去。
   “什么姑娘,没大没小,叫娘亲。”那姑娘气道。
   “娘亲?!”张麟不可思议地瞪着她,“你也就跟我差不多大,占谁便宜呢!再说这娘亲是什么年代的词了,而且,我有妈。”
   “早知道就不该生你这个不孝子!”姑娘将一碗米饭重重放在桌上,“你从小就是被收养的,只不过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你娘亲我叫孙念,你外祖父,也就是我爹爹,是齐天大圣孙悟空,你要是不信,我可以让你外公来跟你说。”
   这下他彻底傻眼了,这个信息量有点大啊……
   等会,“大圣不是成佛了么,怎么可能有孩子?”这可是一大破绽。
   “爹爹是成佛了,但是他在女儿国时,也喝过一小口子母河的水,因为喝的少,他又是个石猴,所以我在他腹中长得很慢。
   一直到他到了西天,佛祖察觉,说此生灵因果有序,不可毁去,便从他腹中剖出一块小石头,化形交由爹爹养大。”孙念道。
   张麟感觉有道雷劈在头上,什么玩意?!他姥爷是孙悟空?!
   还没等他消化完这些信息,孙念把筷子递给他,道:“吃完饭跟我去试镜,这个角色可是我力排众议强要下来的,你给我好好表现。
   还有啊,我替佛祖带句话,‘尔相助取经大业期间,谎言无数,助纣为虐,不可得正果,但功不可没,可享无尽寿数’。”
   佛祖……张麟看着手中的筷子,和这一桌子清淡的菜色,张了张嘴,他想问,却又不敢问,终是咬了咬牙,道:“娘亲,金翅大鹏他……”
   “过去了的,就忘了吧。”孙念看着儿子发红的眼眶,抽了一张纸巾递给他,“要去试镜,别把眼睛哭肿了。”
   张麟接过来胡乱擦了擦,端起碗埋头吃饭,只是眼前仍然不受控制的模糊了,嘴里的饭,也有些咸咸的苦涩。
   他跟着娘亲去试镜,最后自然是凭着在各路妖怪面前多年的磨炼,成功拿到了角色。
   也靠着这一部戏爆红,成了炙手可热,实力与颜值并存的当红流量。
   这一晃,三年便过去了。
   这天张麟正坐在沙发上刷微博,看着热搜上昨晚活动结束,他和当红花旦孙念前后进了同一个公寓的照片。
   点进去划着下面的评论。
   “张麟和孙念都是颜值实力并存,太搭了,希望他俩在一起!”
   “他们俩好有夫妻相,而且同台互动也超甜,在一起在一起!”
   “当年张麟爆红的戏,就是孙念举荐的,举荐一个完全没演过戏的新人,肯定有猫腻,他早被孙念包养了吧。”
   “都已经澄清过了只是住在一栋公寓,抱走我家麟哥哥不约。”
   “念姐和他只是朋友,不约谢谢。”
   还是这老一套,他是不是得考虑搬出去了?
   还夫妻相,母子脸都看不出来,这些人一天天吃瓜都吃不明白。
   听到卧室的门响,他不耐烦地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冲着走廊道:“娘亲你能不能让公司处理处理这些绯闻,都炒了三年了还没看够啊?”
   “你懂什么啊,”对方的声音更不耐烦,“炒cp捆绑营销,你跟我炒总比跟别人炒好吧。
   做饭了没有?”孙念打了个哈气,走到茶几前倒了杯水。
   “在桌上,我吃过了,你去吃吧。”张麟又拿起手机来,“什么比跟别人好,我看你就是怕自己沾上和别人的绯闻,惹我爹不高兴,才拿我当挡箭牌。”
   虽然他娘亲从来没说过他亲爹是谁,他亲爹也因为躲他娘亲躲得,打他醒了就没来见过他,但从他们的电话对话里,他能听出些端倪。
   “我怕他?”孙念不屑地嘁了一声。
   “是,您不怕他,他怕您。
   我都不知道娘亲你到底干什么了,能让他到处躲你躲得连亲儿子都不来看一眼。”张麟吐槽道。
   孙念刚要教训一下这个没大没小的儿子,手机便响了,看了一眼人名,接起来道:“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
   想看儿子你不会自己过来吗?
   你要是敢再跑我就把你的拐杖扔了看你还能跑到哪去!”
   张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成天都是这样的对话,他很难猜不出来他亲爹是谁。
   那边刚挂了电话,门铃就响了,他刚要起身去开门,他娘亲先从饭桌百米冲刺抢在了前头,开了门说了几句道谢的话,然后拎了个黑布罩着的东西进来,关上了门。
   “你又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张麟十分警惕的看着那个正在发出奇怪声响的东西。
   “好东西!”孙念神秘一笑,把黑布一掀,露出了一只大笼子,笼子里站着一只气势凶猛的鹰。
   张麟惊得都愣住了,“这鹰是保护动物吧?!
   娘亲你这是要作死啊?!
   你能不能养点正常的东西?!”不能因为逮不到他爹,就要用鹰抓啊,再说这鹰抓得到跑得飞快的鳖么。
   孙念白了他一眼,把笼子挂在墙边的衣架上,道:“这可不是鹰,看看你这孤陋寡闻的样子。
   这只也不是保护动物。
   不过你别忘了喂他东西,他吃熟肉。”
   吃熟肉?飞禽是吃熟肉的?
   张麟凑近看着它,倒是安安静静地站在笼子里,看着好像很好养的样子,他看着它的眼睛,忽然有一丝异样的感觉。
   正要仔细查看,他娘亲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了,道:“我要出门几天,你别忘了今天晚上还有个演出。”她抬手看了看表:“经纪人也差不多该来接你了。”
   话音刚落,张麟收到了一条微信:“下楼吧,我到了。”
   他晃了晃手机,“还真准,我走了。
   你等会再走,免得又被拍到咱们俩同时出去,抓我爹不急在这一会。”
   说罢他躲过来自他娘亲的飞起一脚,穿上鞋拿上外套帽子墨镜出门了。
   拍了一个广告,接了两个采访,走了一遍活动彩排,满满当当的日程终于只剩下最后这场演出了。
   张麟上台,周围是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喊着他的名字,无数写着他名字的灯牌在黑夜中闪耀,他感动,可心里,却更加空的生疼。
   这首歌他已经不知道唱过多少遍,可唱到那句“这世间无你,天下之大无归处”,他依然控制不住自己奔涌的眼泪。
   台下的观众和粉丝,不禁开启了吃瓜模式。
   “啊啊啊哥哥又哭了,美人落泪。”
   “这首歌肯定对他有特别的意义,每次唱都会哭。”
   “哥哥手上的红绳从出道就带着,肯定是纪念什么人的,哥哥可真是专一。”
   “他和孙念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
   台下有的人欢呼,有的人激动,还有的人专注吃瓜。
   而未注意到一旁有一个带着墨镜,一身安保打扮的人,轻轻扬起了唇角。
   唱完,张麟下台接过助理手中的纸巾,“麟哥,不好意思,本来是想换掉这首歌的……”
   “没事。”他打断助理愧疚的道歉,“我喜欢这首歌。”
   回到家,开了灯把外套挂在衣架上,他突然愣住了,这笼子里的鹰哪去了?!
   虽然他是没来得及喂,但是也不会饿的跑了吧?!
   看了看笼子门是完好的,那怎么会不见了呢??
   张麟找了一遍客厅,又找了一遍餐厅厨房,卫生间、书房、客房、他娘亲的房间,都找遍了也没有。
   难不成在他房间里?
   可他房间是关着门的啊……
   打开自己房间的门,张麟刚摸索着要去开灯,便突然被人按在了墙上,我靠入室抢劫?!
   怎么这小区的治安这么差了??
   他要冷静,要冷静,拿出实力派影帝的专业水准来。
   张麟把手从灯的开关上挪开,毕竟要是看到歹徒的脸,他可就肯定要被杀人灭口了。
   强装镇定,冷冷道:“你是谁?想要钱的话,在书房书桌的第一个抽屉里,里面有三万现金,你拿走,我不报警。”
   他心跳如擂鼓,紧张地不行,便没有注意到,对方紧贴着他的胸膛也在起伏不定,气息纷乱,“阿麟,我想要你。”
   那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却如同在张麟的心上扔了一颗原子弹,他呆了两秒,突然伸手打开了灯。
   那张在梦里梦了无数遍的脸,那双鹰一般的眼睛,此刻近在咫尺。
   依然是熟悉的白衣黑袍,飞翅金冠,他眼前有些模糊,抬手抹掉泪,他想看清楚,看清楚这个他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的人。
   “阿月!”张麟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生怕他再次消失。
   金翅大鹏被他扑的一个踉跄,拥住他,轻轻揉了揉他的发顶,“我在。
   往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你说话要算数。”张麟嚎啕大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放纵地哭过。
   金翅大鹏怕他哭坏了嗓子,轻轻把他从怀中拉出来,拉着他坐在床上,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柔声道:“不哭了,乖,夫君会心疼的。”
   听到“夫君”两个字,张麟脸腾地红了,哭声也止住了,只拿一双水汪汪地眼睛望着他。
   金翅大鹏轻轻吻了吻他的眉眼,张麟忽然想起了什么,道:“你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做东西吃。”
   他刚要起身便被金翅大鹏拉住按倒在床上,金翅大鹏俯身,遮住了他眼前的灯光,低头用带着些许危险气息的声音,在他耳边缓缓道:“我是饿了,可是,我想‘吃’些别的……”
   张麟只觉得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了,脸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垂着眼不敢看他,金翅大鹏轻笑一声,手滑到了他的腰上,隔着衣服温柔地揉捏。
   感觉到他的身子轻颤了一下,金翅大鹏道:“叫夫君。”
   张麟一张脸涨得通红,怎么也说不出口,金翅大鹏故作可怜道:“我现在不是尊者,已然是妖身了,阿麟可是嫌弃我是妖,不想认我这个夫君了。”
   “不,不是!”张麟慌忙否认,闭上眼咬了咬牙,道:“夫,夫君……”
   他话音未落,便被封住了唇,金翅大鹏倾身而下,解开了他的衣扣……
   阿麟,此生漫长,你只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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