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刚才说什么

    北方一个十八线小城。
   一栋外墙已经发黄的老式楼房里，又传出了一对夫妻的激烈争吵。邻居们已经司空见惯了，所以也逐渐不出来劝架了。
   “胡立楠！你这个王八蛋！整天干啥啥不成，吃啥啥不剩，你属狗的呀？都半年了，也不知道出去找工作，就指着我在超市站一天，辛辛苦苦挣那三千块？别说养孩子了，养只耗子都养不起！这日子没法儿过了，离婚”！
   “离就离！谁怕谁呀！不过，成傲雪，你得先给我……一百块买烟去”！
   胡立楠从床上一跃而起，那种不服输的状态，不像一个强者，反而似一个十足的无赖。
   “呵！还跟我要钱？你还要不要点儿脸呐？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啥都冲我要，我真不明白，我这是养了个儿子，还是养了头猪啊？胡立楠，走！现在就去离婚”！
   成傲雪气得柳眉倒竖，虎牙紧咬，一把揪住胡立楠的耳朵，拽着他要去打离婚。
   女主成傲雪，其实原本并不这样粗俗。除了学历不高之外，身高样貌都属于鸡群凤凰，出类拔萃的那种。当年因为家庭遭遇变故，高三那年，成绩优异的她不得已辍学。从此，便帮助母亲挑起了照顾弟弟，照顾家的重担。
   二十岁刚过，就经人介绍，相亲认识了大她一岁的胡立楠。
   而这位胡立楠，外貌也不算差。一米八几大个儿，身材不胖不瘦。人长得白净，五官也各司其职，位置没有错乱。这主儿，上学时就是学渣中的学渣，有一个养牛蛙的老爸，可以供他衣食无忧。这位，初二便拿着他老爹的钱，逃学去外地疯玩儿。这一去就是两周多，回来之后再也没有进过校园。
   要说这两人的缘分，应该也算注定的，成傲雪家境贫寒，想找一个无忧的依靠也是情理之中的。命运也因此，将他们拴在了一起，一晃就是两年多。
   这不，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性格的缺陷逐渐显露，吵架也便成了家常便饭。
   “我骑车，你走着”！
   两人带着即将爆炸的怒气，走到楼下，胡立楠盯上了那辆成傲雪惯用的电动车。
   “凭什么？你喝酒撒野，把你老爹买的车撞成了黄瓜片儿……呵呵，现在还有脸，来跟我抢电动车骑？有本事再管你爹要车去呀”！
   成傲雪说着，从背包拿出钥匙，打开了电动车，一溜烟似的冲出小区……
   “成傲雪！你也太绝情了吧？就不能带我一段儿吗？你等着，我一定会追上你的，就算你跑到天边，就算你重生了，穿越了我也一定会找到你……”
   胡立楠气急败坏，在后面边追赶边絮叨。走到马路边时，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好不容易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迫不及待的上去了。
   “师傅，麻烦你送我到可以离婚的地方”。
   “啊？兄弟，你是在开玩笑，还是拍段子呀？哈哈，就你这一个人去离婚？你老婆呢？拍段子的搭档在哪里”？
   出租司机笑了，一直摇头不肯相信胡立楠的话。
   “我是认真的，我老婆头前一步走了，我这不是去追她嘛！哎！长这么大没去过那种地儿。大哥，麻烦你告诉我，在哪里离婚呀”？
   胡立楠十分严肃，那位司机也便收回了笑容。
   “当然是在你们办理结婚的地方了，办理结婚的对面办公大厅，就是办离婚的嘛！那地儿我熟得很，不瞒你说啊，我都去过三回了”！
   那司机说得轻松自如，仿佛那地方就是他自家的堂屋一样。
   “哟！大哥，您是高手啊，段位一定不低。佩服！佩服”！
   二货胡立楠，居然冲对方伸出了大拇指。这下那司机有些不高兴了，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怒声说道：“坐好了，马上送你到那里！哦，你记住了，我叫刘浪”！
   司机突然补充一下，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这让胡立楠有点儿费解了。不过，他还是看出来人家生气了，于是接下来的半路，他没敢说话。
   “到了，二十五”！
   几分钟后，那司机在一条宽阔的路旁停下车。说话的语气，依然带着怒。
   “哦”。
   胡立楠应了一声，随即开始摸口袋。霎时间，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热，抬起头充满窘态的说道：“大哥，实在抱歉，我……没带钱”！
   “啥？捣乱是不是”？
   司机的怒气更大了，咬咬牙说道。
   “大哥，我真不是故意的。这样吧，我把我家的地址告诉你，你可以去……找我老婆要钱……”
   “废话！你们都要离婚了，你老婆还会给你还钱吗？哎！算了，你给我滚下去吧”！
   那出租司机将车门儿打开，之后一脚把胡立楠踢了出去。胡立楠惊愕之中不觉闭上了双眼，任由自己从车里滚落到地面，再之后，在地面又滚出了好远……
   “胡立楠，这个王八蛋！又在骗我，害得姑奶奶都在这儿等半天了，你连个人影都不见！你等着，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等了半天的成傲雪，气得咬牙切齿，又骂了一阵胡立楠。转回身，去找自己停放在路边的电动车。
   “我的电动车呢？这是谁手欠，不对，不对！那个缺德带冒烟儿的，给我骑走了呀”？
   电动车不翼而飞，成傲雪气得直跺脚。离婚不成还丢了代步工具，真是倒霉催的呀！这运气的低沉，也真是快到地窖里了。
   “需要车吗”？
   正当成傲雪急得团团转时，一辆出租停在她面前。成傲雪抬头看看，犹豫了片刻点点头。为今之计，就算打车也要回去。似乎把所有怒火都撒到胡立楠身上，才会舒坦一些。
   成傲雪上了出租，她刚要说出家里的地址，那司机摆摆手说：“不用了，我知道你该去哪里”。随即，那位一脚油门儿，车速风驰电掣，仿佛飞向了，一个成傲雪并不熟悉的地方。
   “这是哪儿呀？你到底是什么人？快停车，让我下去”！
   成傲雪惊出了一身汗，大声疾呼，要求司机停车。
   “好，那你就下去吧。记住哦，我叫刘浪”！
   话音一落，那司机便打开了车门。成傲雪一脚踏了下去，她不敢回头望，只环视了一下四周。
   “这是个什么鬼地方？宽阔的马路呢？高楼大厦呢？咋就这么贫瘠荒凉”？
   成傲雪看着那泥泞的黄土小路，还有两旁贫瘠的村庄里，散布的茅草屋，心里着实发了慌。
   “雪儿，我的雪儿呀，娘总算找到你了”！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成傲雪惊愕的回过头。
   “啊！你……刚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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