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叶贵妃唾骂道:“除了让她走,还能怎么办?!本宫今日已被皇上厌烦,方才差人去请皇上晚上过来用膳,皇上人都不愿意见,本宫岂能再在这个时候对她下手?!”
   粟姑姑深知叶贵妃的脾性,但凡她心里有气,若是不能让她撒气,接下来她们都没有好日子过,不由胆寒起来,趴在地上一个劲的嗑头谢罪。
   恰在此时,大宫女红豆回来了,身后还押着一个小太监,倒是救了粟姑姑一命。
   红豆上前禀道:“娘娘,奴婢找到帮端王传信之人了,就是这个贱胚子,收了端王五两白银,就出卖了娘娘。”
   那小太监吓得扑嗵一声重重跪下,朝叶贵妃重重嗑头道:“贵妃娘娘饶命,奴才并不知道此事关系娘娘,只以为是件寻常小事……奴才该死,并不是故意坏娘娘好事,还请娘娘饶了奴才这一回……”
   叶贵妃眸光冰冷的落在那小太监身上,勾唇冷冷笑道:“他让你将皇上引来永春宫,你竟会不知道此事与永春宫有关?本宫瞧着,是本宫素日里太过仁慈,让你们一个个敢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了。来人。将他拖下去割了舌头,剁了手脚,扔到盐缸里泡着——本宫要让后宫所有人看看,敢背叛本宫是什么下场!”
   那小太监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那里经得起这样的酷刑,顿时吓得尿水横流,为了保命,对叶贵妃喊道:“娘娘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小的心里藏着秘密,愿意告诉娘娘,只求娘娘饶过小的这一次……”
   叶贵妃嘲讽一笑,“说来听听,若是能进本宫的耳朵,本宫就不剁你的手脚了。”
   那小太监流泪颤声道:“娘娘,小的听说,年前……年前乾清宫的那个刺客,皇上并没有处置杀死,而是……而是让长娘娘带走了……”
   “你说什么?!”
   叶贵妃神情一振,却是瞬间来了精神,追问道:“那你可知那个刺客是谁?”
   小太监害怕道:“回禀娘娘,小的只听说……听说那个刺客是个女的,皇上一直将她关在后偏殿,每日都会去看望……”
   叶贵妃牙关咬紧,“后来呢?”
   “后来,长娘娘进宫求见皇上,不知为何,皇上就放了那个刺客,让她跟着长娘娘当晚神神秘秘的离宫了,听说……听说还是磊公公亲自送她们离宫的!”
   叶贵妃彻底震惊住了,她先前对刺客一事有过怀疑,却万万没想到,最后竟是这样一个真相。
   粟姑姑眼珠子一转,对叶贵妃道:“娘娘,那长氏竟是刺客同伙,如此,娘娘要办她明正言顺啊,赶紧差人去宫门口拦下她!”
   叶贵妃激动得全身发抖,摇头喃喃道:“不,此事本宫不能出面,要好好筹谋……”
   恰在此时,有宫人来报,长氏母子被太后拦下,叫进慈宁宫去了。
   眸交骤然一亮,叶贵妃哈哈大笑起来,“真是天助本宫——这一次,这个贱人却是死定了!”年前发生的刺客一事,当时魏帝的反常,确实引起了后宫众人的注意,特意是叶贵妃。
   叶贵妃当时就觉得事出不寻常,既然是杀到了宫里的刺客,足见其穷凶其恶,而且这样的事,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严厉处置刺客,以儆效尤才是正确做法。
   可那时,一向杀伐果断的魏帝不仅迟迟没有处置刺客头领,还严令不许后宫诸人插手此事,连过问都是不许的。
   而那段时间的乾清宫也是防守森严,不仅后妃,连皇子大臣都不许擅入靠近,着实是反常的紧。
   叶贵妃一向精明,后宫之事又归她掌管,乾清宫发生这样大的事,却反常的不让她知道,她岂能不怀疑?!
   只是后来,魏帝同她说刺客处置了,是因为年节里为免事情闹大,影响节庆气氛才不许她们过问乱议,叶贵妃也就没有多想,相信了魏帝的话。
   可如今听到小太监的话,叶贵妃震惊不已,才惊觉事情远不是魏帝说的这般简单,这当中只怕还有许多秘密曲折。
   但不论她如何再逼问,也无法从小太监的嘴里问出更多的东西。
   可即使如此,叶贵妃还是机敏的从小太监的三言两语间归纳出了三点重要的讯息。
   一则,此刺客与长歌是同伙的,她那次进宫求见,是为那刺客求情来的。
   二则,这样穷凶极恶的刺客,皇上竟然开恩同意了她的求情,还让她带走了刺客,足以看出这个刺客身份不简单,只怕与皇上也关系。
   所以三点则是,皇上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处置刺客,不然也不会封锁消息不让她们过问,所以足以看出,这个人只怕身份不简单,竟让魏帝投鼠忌器了。
   越想,叶贵妃心里的疑云越多,她恨不能立刻将长歌抓到眼前来,严刑拷打,让她交出一切。
   但她到底是精明厉害的,想到,既然魏帝当初要辛苦隐瞒,若是她贸然将这件事揭穿,就等同忤逆魏帝,撕下了他辛苦要隐瞒的脸面,必定会引起圣心大怒,她自是不会撞上去送死。
   但若是让皇上的娘老子、慈宁宫的太后出面,她不但不用担心惹火烧身,还能由太后逼问出一切真相,更能将长歌那个贱致之于死地,何乐不为呢?
   想到这里,叶贵妃按下心里的激动,对传信的宫人问道:“你可知道,太后为何突然召见长氏母子?”
   传信的是永春宫的二等宫女秋红,她禀道:“奴婢特意去找慈宁宫相熟的姐妹问了,说是那杨家小姐不知从何处知道了端王与前燕王妃的旧情之事,连他当年大闹喜堂抢人的事也知道了,哭了一下午,还说如今前太子不大了,长氏又与端王勾搭上了,是存心要毁了她与端王的议亲……”
   “而太后一心想促成这门亲事,所以一怒之下,就将长氏拦下带走了。”
   虽然六年前端王大闹喜堂抢人之事,闹得天下皆知,但当时的杨书瑶尚未及笄,呆在后宅深闺,倒没什么耳闻,如今她要与端王议亲了,家里人自是将这些过往之事都对她瞒下了。
   而她上次宫宴之上见到魏镜渊,见他一副不食烟火的谪仙姿容,以为他性情寡淡,不是一个擅长风花雪月的风流之人,却断断没想到,那样一个清冷出尘之人,当年竟为了一个女子,疯狂到兄弟反目,敢到喜堂抢人,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顿时,强烈的反差,让杨书瑶心里的醋意像大海般没了边际,一想到她一见倾心的心上人,竟这般疯狂的喜欢过其他女人,让她如何忍受?
   所以,那怕长歌最后没有拿着帕子出现在梅苑,杨书瑶心里的这口气却憋得她难受,终是受不住跑到太后面前哭诉起来。
   太后当然是知道当年长歌与魏镜渊,还有魏千珩三人之间的事的,她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那长歌早已喝下毒药埋在地里骨头都化成灰了,却不诚想,今日骤然听说,那长歌不但还活着,还给前太子生儿育女,且如今又与端王藕断丝连着,却是震惊又气愤,立刻着庆公公来带她回去问话……
   听到秋红的话,叶贵妃满意笑了,眸光冷冷盯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太监,冷然笑道:“想让本宫放过你也容易,只要你将方才之事,到太后面前说一遍,且不能让太后知道本宫已早她一步知道。如此,本宫不但饶你一命,还会好好提携你——若是不然,本宫还是要将你剁了手脚泡盐缸的!”
   小太监连连嗑头道:“小的愿意听娘娘差遣,只求娘娘饶小的一命……”
   叶贵妃轻轻扬手,对一旁跪着的粟姑姑道:“别跪着了,将他悄悄送到那杨姑娘跟前去——记住,不能让人知道是咱们送过去的,关于刺客一事,我们是毫不知情的。”
   粟姑姑先前办砸了差事,如今正是急切着要立功被过,连忙道:“娘娘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的。”
   说罢,爬起身领了那太监悄悄从后门离开永春宫,片刻不停的朝着慈宁宫去了……
   另一边,长歌一路忐忑的跟着庆公公来到了慈宁宫,一路不停,径直去了后殿的暖阁。
   到了暖阁门口,庆公公示意长歌将两个孩子交给心月,吩咐宫人,让她们带心月和两个孩子去一边的次间里候着,只让长歌一人去见太后。
   乐儿一听要与长歌分开,又以为像之前在永春宫那样,顿时就抱着长歌不愿意撒手,反抗道:“我要跟着阿娘,刚刚皇爷爷也答应我了,再也不让我和阿娘分开的。”
   庆公公冷着脸道:“小殿下不要担心,只是太后要单独与你母亲说话,稍后再来召见你。”
   长歌也对乐儿劝道:“阿娘是去见太后,你先随心月去一旁等着,等太后说完话,阿娘就来接你。”
   乐儿犹自不信,长歌怕让太后久等惹怒太后,又劝道:“你看,妹妹也在这里,阿娘不会扔下你们不管的。”
   说罢,又附到他耳朵轻声道:“好乐儿,阿爹也回来了,马上就会来接阿娘与乐儿了,你要乖乖听话,看好妹妹,不要吵闹……”
   闻言,乐儿眸光一亮,这才松了手。
   心月早已被慈宁宫里的威严吓到了,如今还要离开长歌,她的心里更加慌乱,可不敢开口说句话,只得惶恐的带着两个小殿下跟随慈宁宫的嬷嬷离开,一边走一边暗道,这个慈宁宫,却比先前的永春宫还可怕。
   她忍不住暗中祈祷着,祈祷着殿下快些回来,好来救主子……
   长歌也这样安慰着自己,她直觉太后突然召见她,不会有好事,但只要一想到魏千珩,想到他很快就会办完事进宫寻她,她也就不那么怕了。
   目送心月和两个孩子离开后,长歌堪堪靠近暖阁,鼻间就嗅到了淡淡的檀香,神情一怔,瞬间就想到了之前给自己送帕子的小太监。
   她心里暗忖,难道,先前那个送帕子的小太监竟是慈宁宫的人?是太后派人来试探自己的吗?
   可太后从不管后宫俗事,就算她心里对她与魏镜渊有所怀疑,按着她的身份,若是怀疑她,也是直接抓她来当面质问,不会做出这样漏洞百出,且不见光的事的。
   所以,给自己送帕子设局的人到底是谁?
   不等长歌想明白,门口的嬷嬷已打起厚厚的帘子,示意她进去。
   藏青绣万福花纹的厚织帘子一掀开,一股热浪扑出来,檀香之气更浓。
   长歌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进到屋内。
   还没入夜,暖阁里已是灯火通明,正中烧着熏笼,暖意融融,长歌乍一进去被烤得额头沁出薄汗来。
   熏笼一侧是一鼎三足兽形香炉,云烟冉冉,檀香四溢。
   长歌以前在景仁宫当差时,也跟着魏千珩来过慈宁宫请安,但那时她只能在大门外守着,没资格进殿,更别说踏足暖阁。
   今日头回进到这里,只感觉威严压顶,直让她透不过气来。
   她进门飞快一瞥,只见玉镶百宝四君子屏风后面的暖榻上隐隐坐着两个人,她不敢细看,上前两步隔着屏风朝着暖榻方向跪下嗑头,恭敬道:“奴婢拜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屏风后面的人久久没有出声,连着一屋子伺候宫女嬷嬷们也不发出一点声音,顿时,满屋子寂静,威严的气压更是吓人。
   长歌埋首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身子紧绷,额头的冷汗一滴滴的掉在地毯上。
   许久,屏风后面传出一道威沉的声音,“你就是前太子休出王府的那个细作宫女?”
   长歌回道:“回禀太后,正是奴婢。”
   她话音刚落,就传来了一声轻嗤声,却不像是太后的声音,是年轻的女子声音。
   太后又道:“当年传言你被休出王府后,喝下毒药自尽谢罪,怎么如今又在这里?听说你还为前太子生下了一子一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歌没有隐瞒,道:“奴婢年少时认识江湖上一名神医,是他救下奴婢一命。”
   太后却不是真的好奇她这些年的过往,最关心的乃是她与端王之间的纠葛,不由冷下声音叱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既让神医救下你,你为何不好好珍惜重活的机会,又要重蹈覆辙,不干不净的与那端王纠葛起来——你难道竟是忘记,六年前因为你,兄弟反目,手足相残的祸事了吗?”
   长歌神情一凛,终是明白过来太后召见自己的目的了。
   竟是为了端王!!
   只是,她重回京城后,尚未与端王正面说过一句话,这样的无风起浪又是从何而起?
   不等她开口回话,屏风突然被撤开,眼前一下敞开,一个身着蜜合色蝶戏水仙冬裙的女子出现在她面前,杏眸愤恨的盯着她,眉头紧蹙,看她的形容里,全是嫌恶。
   女子面容妍丽,却也难掩娇宠之色,长歌脑子里急转,大致已猜到她是谁,也恍悟明白过来,帕子之事和今日的祸事是怎么引起的了。
   但若是为了她与端王之间的误会,她倒放心不怕了。
   她恭敬的朝着露出真容的太后拜下,郑重道:“太后明鉴,六年前奴婢与端王是主仆关系,但六年后我与端王殿下再无关联。再者,奴婢早已是太子的人,为太子生下儿女。太后万不可因听信一些不实之言,污没奴婢名声是小,万不可污了端王殿下的名声……”
   不等太后开口,一直盯着长歌看的杨书瑶冷哼道:“可如今太子不在了,你寂寞难耐啊,难免你不对端王再起邪心。像你这样的祸水,说的话岂能相信!?”
   长歌实在想不到堂堂相府千金,一个未出阁的贵女,能做出下午那样的诓骗之事,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凉凉道:“杨姑娘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端王殿下的。下午那条帕子,杨姑娘实在不应该让人送到我的手里来,万一端王回来寻那帕子,姑娘要如何交差?”
   长歌不知道今日下午之事,太后是否知情,但既然都已说开,她肯定不会隐瞒,与其让杨书瑶泼污水,不如畅开了说。
   “你……”
   杨书瑶没想到一眼就被她识穿了,气恨得拿手指指着她,却又说理亏说不出话来。
   太后冷然道:“什么帕子,到底怎么回事?”
   长歌一五一十的将收到端王帕子一事说了出来。
   太后眸光一沉,正要开口,那杨书瑶却甩着衣袖重回太后身边坐了,拉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太后,孙儿只是想试一试她……可您看看她猖狂的样子,完全是油盐不进,还沾沾自喜呢……”
   长歌默然,这个杨家姑娘真是厉害不知耻,自己猖狂不尊,还当面污蔑人,相府真是教出了好千金!
   她想看看太后要怎么说。
   太后拉杨书瑶坐下,伸出食指轻轻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嗔怪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管这些事做什么,没有坏了自己的名声,一切自有哀家替你做主。”
   说罢,转头看向长歌,冷冷道:“你也休怪瑶儿会怀疑你与端王。确实是你的身份太过敏感了,就连哀家一见到你,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六年前的丑事,如此,端王却是一辈子都甩不掉你这块污痕!”
   闻言,长歌全身冰凉,却是万万没想到,太后这般不分清白的庇护着杨书瑶,也难怪她这般娇纵跋扈,目中无人。
   然而太后接下来的话,更是出乎她的意料,将她怔住了。
   太后盯着她一字一句缓缓又道:“为免端王受你拖累,你不如出家去庵堂吧。只有如此,大家才会忘记当年的丑事,端王才能娶妻生子,过他应过的尊荣生活!”
   长歌不敢置信的看着太后,全身发凉,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杨书瑶却满意的笑了起来,对太后娇笑道:“太后英明,这个主意却是最好的。她本就是一个无名无份的女人,如今前太子薨了,她就应该去尼姑庵出家,为太子好好守寡!”
   太后见长歌没有回声,淡然道:“哀家都替你想好,你所出的两个孩子交由太子妃抚养,这样于两个孩子也是好的,也不至于成了没有名份的私生子。”
   长歌心里冰冷,垂首跪着,任由太后说着,却一直缄默不言。
   她看明白了,这一老一少今日是吃定了她,不论她怎么说,都是要处置她,好让她的内侄孙女舒心的嫁到端王府去。
   看着她不声不吭,太后冷下了脸,候在一边的庆公公上前对她冷斥道:“大胆奴才,太后恩赐你,你竟敢忤逆?还不赶快嗑头谢恩!”
   长歌知道逃不掉了,反而挺直腰杆道:“请太后恕罪,皇上曾明旨,让奴婢照拂两个孩子长大成人,所以,请太后开恩,让奴婢带大孩子,再脱发出家!”
   她这样说,太后却无话再说了,只是眸光沉沉的盯着她看着,心里却不太敢相信,皇上会答应让她带大两个孩子。
   但既然是皇上的意思,她若是强行逼她出家,反而是她不能容人,于是冷冷道:“既是皇上的恩旨,你就好好呆在燕王府,恪守妇道。若是再传出一星半点你与端王的事,哀家定不会再饶你!”
   一旁的杨书瑶见不能让长歌马上出家,顿时失望极了,冷眼狠狠瞪着长歌。
   正在此时,她的丫鬟画鹃悄悄走近她身边,附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那杨书瑶眸光一亮,惊讶道:“真的吗?”
   画鹃点头:“那小太监亲口说的,句句属实。”
   太后冷声道:“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杨书瑶激动得脸都红了,对太后道:“太后,这个长氏口口声声说她与端王无关,可今早她还让端王替她送消息给皇上——方才画鹃替我送信出宫回来的路上,竟听到有一个小太监在炫耀他今日从端王那里得到了五两白银,不过就是帮着端王往乾清宫里传了一句话。”
   闻言,刚刚松下一口气的长歌,身子一僵,心里慌乱起来。
   怎么会这么巧?宫里的宫人都是谨小慎微的,那怕私下替人办差得了赏也会躲着瞒着,岂会喧嚷出来?
   下一息长歌却是明白过来,定是叶贵妃不甘心魏帝帮她抢回了乐儿,所以找到了那个替端王传话的小太监,再故意送到太后面前来的。
   然而,接下来那画鹃说的话却是让长歌眼前一黑,如坠冰窟。
   画鹃口齿伶俐的禀道:“还不止呢,方才将他带回来,他怕受处罚,还招出了许多事,其中有一件事关重大,只怕要太后娘娘亲自定夺——”
   说完,画鹃鄙视的看着长歌,得意道:“也是关乎长娘娘的。”
   听到长歌托端王帮她给魏帝传消息,太后的脸色已然难看,等听到还有她的事,不由厉声道:“她还做下什么丑事,赶紧一并说了。”
   画鹃嗫嚅道:“太后明鉴,奴婢终不是后宫的人,那个太监说的,奴婢一时半会明白不了,也怕说不明白,所以不如叫他进来当面向太后禀报。”
   太后不耐的挥手,庆公公让人将小太监提上来。
   小太监一进屋子,立刻跪下,按着叶贵妃吩咐的那般,将先前在永春宫说的话,又自述了一遍。
   闻言,长歌如被当头一棒,而太后与杨书瑶更是震惊,不敢置信的盯着长歌,异口同声道:“你竟是刺客同伙!?”
   长歌百口莫辩,她不知道魏帝要如何处理他与初心之间的关系,所以她不能擅自说出初心一事,只得自辩道:“太后娘娘,奴婢那日只是进宫同皇上辞行,并不是什么刺客同党……”
   “你还敢狡辩,这个小太监都说了,那个刺客是同你一起离宫的,你还敢不认——快说,那个刺客是谁,如今在何处?”
   太后一掌重重击在手边的檀木小几上,震得上面的茶具哗哗响。
   太后发怒,整间屋子里的人都吓得跪下请罪。
   长歌全身冰冷,脑子里更是一片混乱,整个人都怔呆住了。
   不等她回神,太后咬牙冷声道:“既然你不肯说,那就打到你说为止——来人,给拖出去打板子,打死这个刺客同伙。”
   庆公公得令,立刻带人上前拖了长歌去到外面,长歌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已被绑到了条凳上。
   施刑的嬷嬷刚要抡起板子,蓦然蹿出一个人影来,挡在了长歌身前,喝道:“你们休想打我阿娘,等我阿爹回来,定不能饶了你们!”
   却是担心母亲、偷偷从次间溜出来的乐儿。
   太后被杨书瑶扶着从屋子里出来,刚好听到了乐儿的话,眸光一冷,叱道:“胡口乱言,你父亲已不在了,你哪来的父亲?”
   乐儿梗着脖子道:“不,我阿爹没有死,他还活着,他马上就会来接我和阿娘了,你们休想欺负我阿娘……”
   太后气笑了,看着脸色苍白的长歌冷冷道:“看看你教的孩子,小小年纪一口谎言,今日就打死你,免得你教坏了孩子。”
   说罢,对宫人冷冷下令道:“打!”
   庆公公立刻上前拖开乐儿,施刑的嬷嬷高高抡起板子,朝着长歌身上打去。
   “住手!”
   眼看板子就要落到长歌身上,一声厉喝骤然响起,那施刑的嬷嬷却后腿剧烈一痛,扑嗵一声跪到了地上。
   众人回头一看,看着陡然出现的人,顿时惊呼四起!
   “啊……”
   太后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不敢置信的看着越走越近之人,震惊出声:“太……太子!?”
   魏千珩脸色黑冷得滴水,一字一句冷冷道:“长歌将孩子教得很好,从不会让乐儿撒谎的——太后仔仔瞧瞧,他的阿爹是不是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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