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庄氏也被孟清庭的阵势吓到了,见他不再受自己的恐吓,也不再畏惧她的娘家,只得改而扯着他的裤脚哀求道:“老爷,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不进那疯人院去,那里不是人呆的地方啊……我愿意在庄子上或是庵堂里过一辈子再不回府,求老爷开恩啊……”
   可事到如今,孟清庭心硬如铁,根本不再听她的,只冷着眸子,挥手让下人赶紧将庄氏抓走。
   庄氏哀求不成,改而发狂般朝着孟清庭撕打起来,那青荷也怕被送进疯人院去,帮着主子一起拉扯起来,还让庄氏带去庄子上的三个婆子也上来帮忙。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庄氏趁乱摆脱孟清庭,朝着来路逃去。
   长歌的马车停在漆黑的树影下,她见庄氏朝着自己这边跑来,吩咐心月点起风灯。
   风灯在黑暗里骤然一亮,犹如一颗闪亮的星子,照亮了庄氏求生的眼睛。
   她见到前方竟停着一辆马车,以为是路过的马车,顿时看到救命稻草般朝着这边跑来,直呼‘救命’!
   “善心人,求你送我回太师府……我乃前太师之女,你送我回去,我们太师府会重谢恩人的……”
   庄氏生怕后面的孟清庭追上来,不顾一切的往长歌的马车跑,鞋子跑掉都顾不上去捡,赤脚踩在雪地里连滚带爬的朝着长歌的马车奔来。
   “好心人,救救我……快送我回太师府,我必定重谢于你……你……”
   庄氏扑到马车前,一把掀起车帘。
   可下一刻,她的声音卡在嗓子里,震惊的看着里面冷脸端坐着的长歌,整个人都呆滞住了。
   昏黄摇曳的灯火中,长歌冷冷的看着慌乱震惊的庄氏,面容平静无波,可一双眸子却冷得瘆人,比外面的冬雪还刺骨。
   看到长歌的那一刻,庄氏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夏采苓,头皮瞬间就麻了。
   她吓得连连后退,后怕的盯着一脸冷然的长歌,好半天才颤声道:“怎么是你……”
   长歌冷冷的看着她,尔后再看向急步追过来的孟清庭,缓缓启唇道:“这就是你当年不择手段也要抢走的如意郎君。如今你可满意了?!”
   庄氏全身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似乎突然间惊醒过来,惊悚害怕的看着面前的长歌,再回首看向追来的孟清庭,脸上的血色褪尽,连嘴皮都白了。
   她绝望嘶喊道:“你们……你们到底要怎么样?我是不会去疯人院的、我没疯……你们就不能给我留一丝余地吗?”
   长歌冷冷道:“当初你迫害我母亲时,可有想过给她留一丝的余地?”
   到了此时,庄氏是真的怕了。她指着追上来的孟清庭咬牙切齿道:“当初是他爱慕虚荣、看中我家权势,要将你母亲赶走娶我的……你要报仇,你将他关进疯人院就好,为什么要关我?”
   长歌心里一片冰凉,孟清庭她自是不会轻饶的,但庄氏她更不会放过。
   恰在此时,孟清庭已追上来了,二话没说,抬手又是一巴掌重重打在庄琇莹脸上,厉叱道:“疯妇,你真的是失心疯了,在这里胡言乱语……当年若不是你们庄家仗着家势逼迫我,我会娶你这样的一个悍妇?!”
   说罢,他怕庄琇莹说出更多不利自己的话给长歌听到,一把拽了庄氏的头发,倒拖着她往马车走去。
   庄氏鬼哭狼嚎的哀叫着,全是诅咒长歌与孟清庭的恶毒之言,听得心月直皱眉头。
   孟清庭亲自拿绳索捆了她的手脚,再扯了块破布堵了她的嘴,扔到了马车里。
   四下再次恢复平静,马车片刻不认停的朝着前面的疯人院去了。
   长歌的马车却留在原地没有动。
   心月看着神情凝重的长歌,轻声问道:“娘娘,天快亮了,咱们是去疯人院,还是回府去?”
   随着心月的话,长歌看了眼外面渐明的天光,困倦的闭上眼睛,“回吧!”
   她终是没有勇气亲眼去看疯人院里的可怕情形,她怕她一时不忍心会放过庄琇莹……
   马车折道往回走,长歌随着马车的摇晃,终是疲惫的阖了眼皮,靠在软枕上睡着了……
   回到王府,天光已微明,魏千珩还没有回来,也没人让人送口信回来,长歌看着府里忙碌着布置过年氛围的下人们,这才惊觉,明日就是小年了。
   头有些晕沉,但长歌还是打起精神来,吩咐林夕院的下人们开始准备明日的小年宴。
   而府里其他的妾室倒不需要她打理。魏千珩怕她太过操劳,在处置完叶玉箐后,也将原来的管事一迸处置了。如今进府的新管事是魏千珩小时候奶娘的儿子,为人持重能干,以前在外面替人家管家理事,如今被魏千珩请来打理王府,将王府一应事务都料理得很好,倒是让长歌松快了许多,只需管好自己的林夕院就好。
   长歌吩咐完事情,日头已升得老高了,魏千珩还没有回来,长歌头晕得厉害,就又去床上躺着了。
   今日庄氏受到惩罚,也算是了却了长歌心中一件大事,她头一沾枕就昏沉沉的睡过去了,一觉睡到了下午,连午饭都没起床吃。
   沉沉睡了一觉,长歌精神头好了些,但头还是有些晕眩。
   她正准备再去牢房里看望妹妹,顺便将庄氏被关疯人院的事告诉她,让妹妹也高兴高兴,宫里的磊公公却上门来了。
   自从青鸾出事后,长歌很怕见到宫里的人,所以一听说磊公公来了,心咯噔沉了一下。
   所幸,此次磊公公前来,不是说青鸾的事,却是让她带他去见初心,因为魏帝决定,在小年宴之前接初心入宫。而赐给她居住的永昌宫也在今日全部整顿好了,魏帝的意思是今日就接初心入宫,在明日的小年宴上正式露面与大家见面。
   磊公公对长歌道:“皇上也知道时间仓促,但之前听太子爷说,公主她不喜欢大排场,所以皇上就没有亲自出宫接公主,让奴才备了辇驾来接公主入宫。”
   初心之前确实同长歌说过,入宫之事越简单越好,排场越大她越是反感。
   长歌明白初心的心思,她因着之前身份的敏感,还有她母亲的特殊身份,不想弄得天下皆知,免得引得天下人都对她的身份好奇打探。所以越简单越好。
   魏帝本是不舍的,但他同样也要考虑初心的特殊身份,所以思来想去还是简化的好。
   长歌想到之前答应初心的话,要陪着她一起进宫,所以特意换了一身隆重些的衣裙,这才领着磊公公往北善堂去了。
   磊公公见到初心居身在善堂里,很是吃惊。等得知善堂的孩子都是她在照料时,忍不住流露出了钦佩的神情来,对初心恭敬道:“公主宅心仁厚,虽然没有养在皇上身边,却有着皇家公主的风范,实在让人钦佩。”
   初心了无牵挂,惟一担心的只有舅舅和北善堂,所幸还有一个无禁帮着她照顾舅舅和善堂里的事,而陌无痕的病在沈致的照料下也日益好了起来,所以初心就在长歌的陪伴下入宫去了……
   陡然换成另一个身份进宫生活,纵使是初心这样艺高胆大的人,都心有戚戚,一路上一直紧张的攥着长歌的手,手心里直冒汗。
   长歌知道她心里紧张,就不停的同她说话,缓解她的压力。
   初心黯然道:“姑娘,这几日我一直在想,我的决定是对的吗?阿娘她会不会愿意看到我进宫去?”
   长歌拉着她的手感叹道:“不论怎么说,你是皇家血脉,总归要回到你应该去的地方。而你阿娘也不想看到你一个人孤单的在外面漂泊,为娘的,都是希望孩子过得好,所以看到如今皇上愿意尽一个父亲的责任对你好,你阿娘会很欣慰的……”
   听了长歌的话,初心的心里稍稍放松了些,却还是无措的拉着她的手,惶然道:“姑娘,我知道你如今也是多事之秋,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在宫里多陪我一日……陪我过了明日的小年宴再离宫可好?”
   初心从小在江湖乡野间长大,性子大大咧咧的,一时间让她融入到后宫的生活里确实很难。
   何况明日的小年宴,所有的皇子公主,还有太后后妃们都会到场,甚至还有得宠的外臣。到时大家齐聚一堂,都是来看她这个突然出现的民间公主的。
   而宫里的规矩多,宫宴更是繁琐,初心一时间如何应付得来?!
   长歌知道初心的难处,也心痛她的惶然无措,不由笑道:“你放心,我之前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的。这两日我就陪你在宫里四处拜见各宫的人,熟悉宫里的人和事。明日的小年宴也陪你一同前往——我会好好守着你的。”
   有了她这句话,初心心里彻底一松,忍不住笑了起来,拿起手边精致的果盆,拿起一块芙蓉糕放到长歌手里,自己也吃起糕点来,满意笑道:“嗯,别的不说,这宫里的点心确实比外面的强,又香又糯,还不甜腻……”
   初心转眼就被糕点吸引住,长歌看着她纯真的样子,既羡慕她,又有些担心她。
   所幸初心有一身不凡的武艺,不然长歌真的不放心让她一个人留在宫里……
   转眼皇宫到了,辇驾到了宫门也没有停,一直往着后宫而去,路边的羽林卫,还有路过的宫人都下跪朝拜。
   被宫里庄严的氛围感染,初心不觉又紧张起来,没有心思再吃糕点,擦了手上的糕屑,端正着身子坐着,握着长歌的手却更紧了。
   辇驾直接停在了永昌宫门前,魏帝领着一众后妃亲迎在了永昌宫门前。
   站在魏帝身侧的叶贵妃,看到陪着初心一起下辇驾的长歌,脸色瞬间一黑——她怎么同新公主在一起?
   原来,关于初心的真正身份,甚至是她之前刺杀魏帝的事,还有与长歌之间的关系,除了魏帝与太后,这后宫没有三个人知道。
   魏镜渊虽然知道之前进宫行刺的刺客,就是陪长歌夜闯皇陵的神秘高手,却并不知道这个神秘高手就是长歌身边的小丫鬟,所以对初心的身份也不知情。
   而苍梧虽然知道初心是无心的女儿,却不知道她是魏帝的女儿,所以连着晋王他们都不知道初心的真正身世……
   再加之皇上只对外宣布,初心是他流落民间的女儿,如今寻回,带回宫里抚养,赐封为端阳公主。关于其他的消息,魏帝三缄其口、一概不提,其他人也自是不敢问了。
   如此,叶贵妃看着与新公主在一起的长歌,不禁黑了脸,眸子里更是升起了疑云。
   她心里咬牙切齿的暗忖,眼下皇上对这个流落民间的女儿疼爱有加,将后宫数一数二的永昌宫都赐给了她。而方才她去永昌宫里随意瞄了一下,却惊诧魏帝竟是将他私库里无数珍宝名品都搬到永昌宫来了,就连魏帝最喜欢的前朝大家所着的名画《千里秋波图》都悬挂在了永昌宫的正殿里;还有无数珍宝,竟是连她都没见过的。如此,足以看出皇上对这位民间公主的宠爱……
   叶贵妃愤恨的想,好不容易借助她妹妹青鸾的事将长歌打落,如今她又与这位得宠的亲公主拉扯来,若是这端阳公主再替她去皇上面前求情说好话,只怕皇上十之八九会给端阳公主情面,宽宥这对狐狸精姐妹的……
   叶贵妃越想越气,可当着皇上的面又不敢发作,只得装作亲热的上前与初心相见。
   初心早就知道当年是叶贵妃瞒着魏千珩给长歌下的毒,不由想到长歌被余毒折磨的那些痛苦日子,还有小公子也被连累,险些活不下来。甚至连公子也是因为此事去北地寻药受了伤。
   顿时,初心就来了火气,当场就冷冷瞪着她。
   若不是顾忌长歌,她恨不能当场狠揍这个毒妇一顿。
   叶贵妃被初心这一瞪吓了一跳,她明显感觉到了初心的敌意,认定是长歌挑唆的,心里越发的恨起长歌来。
   如此,在魏帝亲领着初心进殿去时,叶贵妃故意落后一步走到长歌身边,冷冷笑道:“你费尽心机将箐儿拉下马,想当上太子妃,却没想到是给她人做了嫁衣——你可知道,此时此刻,你那痴情不二的太子殿下,正在太后的慈宁宫与五位贵女相看呢。”
   长歌脸一白,脚下步子也有些乱了。
   叶贵妃得意一笑,又道:“你一向聪慧,又最懂太子的心意。所以你觉得,最后太子会相中谁来做这个太子妃呢?”那怕长歌知道魏千珩去相看太子妃是受魏帝圣旨所胁,但一想到他此刻做的事,长歌心里还是抑止不住的难过,酸涩难受得很。
   见她脸色大变,脚下步子也乱了,叶贵妃知道自己的话得逞了,不由笑得越发的欢畅,不紧不慢道:“花无百日红,这话可是一点不假——哪怕是这世上最耀眼的花朵,都不会一红到底,何况是人呢?”
   “而你……”
   她侧首凉凉的扫了一眼低头不语的长歌,眸尾闪过凌厉的亮光,低笑道:“你也算是不错了,被休出门还能再为他生儿育女,还能再回到燕王府,已是莫大的福气。可人的福气也有用到尽的时候,你的福气只怕已竭尽到头,你也应该知足死心了。”
   叶贵妃越说长歌心越冷,却也越发的冷静下来,不由抬眸看向叶贵妃,笑道:“冒昧问一句,贵妃的福气是何时用尽的?”
   “你……”
   长歌不急不徐的一句话,却是将叶贵妃问怔住了,她明白长歌话里的意思,顿时怒火不可遏制的腾起!
   见她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叶贵妃还以为她蔫败下去了,却没想到她竟还敢反讽她!
   心里对长歌的恨意,让叶贵妃几近失控,差点就要抬手教训她了。
   恰在此时,走在前面的初心却回头看过来,见到叶贵妃怒视着长歌,不由停下步子对叶贵妃道:“娘娘从进永昌宫的大门起就一副气怒不满的形容,可是对我有什么成见?还是不想看到我回宫来?”
   说完,初心不等叶贵妃回过神来,已是对魏帝一脸冷然道:“我就说我回来不会受人待见的……皇上还是让我回民间去罢!”
   眼见初心进宫,魏帝高兴不已,正想着用永昌宫里的珍稀玩物逗她开心,好拉近父女间的关系,却没想到她堪堪跨进宫门就要走,顿时就慌了,回头冲不知所谓的叶贵妃叱道:“贵妃若是不想在此呆着,就自行回去得了。今日是端阳头次回宫,你摆个冷脸给谁看?!”
   当着众后妃的面被魏帝斥责,叶贵妃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怔在了当场,竟是无法下台。
   她若是真的走了,从此就彻底得罪了这位新公主了。
   可若是她继续留下,却是一点脸面都没有了,这位端阳公主明显的不喜欢她,再加之魏帝又当众斥责,她还有何脸面留下?
   袖中拳头不由捏紧,叶贵妃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解禁复宠,绝不能因为今日之事再惹怒魏帝,所以不顾周围人嘲讽的眼光,几步上前拉过初心的手涎笑道:“好孩子你误会了,我见着你真是喜欢都喜欢不来,怎么会嫌弃你?!你瞧,这是叶娘娘送与你的见面礼,你看看喜不喜欢?”
   粟姑姑伺机将手里捧着的紫檀镶红宝石箱子递上去,叶贵妃亲自打开捧送到初心面前,几近巴结道:“你瞧,这是我亲手所制的胭脂水粉,抹在脸上好看又精神……还有这螺子黛,画柳叶眉最是好看……”
   叶贵妃自从复宠以来,步步小心,一心想讨得魏帝欢心,好将十四皇子从乾清宫接回去。
   如此,在得知魏帝要接回流落民间的公主后,叶贵妃卯足了劲要与新公主把好关系,好讨得魏帝的欢心。
   此次新公主回宫,各个后妃都准备了见面礼,叶贵妃精挑细选了许久,才想到要送初心一套女子闺房的胭脂水粉。
   她暗忖,没有哪个女子不喜欢这些东西的。这新进宫的公主,不过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正是爱美喜欢打扮的时候,如此,送她这些,却比那些金银首饰更有新意,也显得她与新公主关系更亲近,还能在魏帝面前博一个持简朴素的好名声。
   可她哪里想到,这位新公主却是与长歌相依为命,情同姐妹的丫鬟,且嫉恶如仇又知道她的恶行,又岂会受她的蒙骗?
   只见初心冷冷的看着叶贵妃手里的东西,冷然道:“贵妃娘娘有心了,为我准备这些好东西增添门面。免得我面容粗陋,又没见过世面,没的丢了皇家的颜面——贵妃娘娘真是用心良苦。”
   闻言,叶贵妃一滞,魏帝更是黑下脸来,一记眼风朝叶贵妃扫过,不悦道:“端阳从小在民间吃苦长大,简朴单纯,你送她这些东西,是在嘲讽她不懂打扮吗?还不滚下去!”
   叶贵妃哪里是这个意思啊?她绞尽脑汁想着送这些女子闺阁里的东西讨初心开心,却没想到连连碰壁,还被魏帝连叱责,如此,任是她脸皮再厚,却再也呆不下去了,只是咬牙打落牙齿和血吞,带着礼盒灰溜溜的退下去了。
   她一走,初心就笑了,对宫殿里的一切都满意,其他妃嫔送与她的见面礼也一一开心收下,看得魏帝心里一松,欣慰不已,也越发认定是叶贵妃处事不慎,惹得初心伤心了,对她也就越发不满起来……
   魏帝确实是舍不得初心,知道她初入后宫,不认识后宫众人,所以特意将后宫妃嫔都叫集过来,今日就当着他的面一一见过礼,一为免得有人背着自己给初心脸色看,还省得她们背着自己对女儿盘三问四,更是省去了初心再一一登门拜见的麻烦。
   在与后妃的见面过程中,魏帝全程都陪在初心身边,那些后妃见他在,又见了方才皇上为了她训斥叶贵妃,一个个都老实得很,没有一个敢小瞧了这位从民间来的公主,反而十分的畏惧她。
   见魏帝如此护着初心,长歌安心了许多,却不由又想起此刻在慈宁宫的魏千珩来。
   她知道叶贵妃没有骗她,不然为何魏帝让初心与众妃见面,却没有领着她去慈宁宫见太后。
   按理,初心进宫,最先应该拜见的人是太后才是。而此刻没去,只因慈宁宫里不得空,太后在忙着给魏千珩选太子妃。
   思及此,长歌心里不免苦涩,头也一阵阵的晕眩着,咬牙打起精神站在一旁陪着初心……
   另一边,被魏帝斥责赶出永昌宫的叶贵妃,怒气冲冲的回了永春宫。
   一回到永春宫,她就将粟姑姑手里捧着的礼盒狠狠掼在地上,将里面的胭脂水粉摔了个稀碎。
   “贱人,哪哪都有她,真是本宫的天敌!”
   叶贵妃气得深身发抖,咬牙切齿的骂道:“若不是她在端阳公主面前唆使污蔑本宫,那黄毛小丫头会无缘无故这样对我?!”
   粟姑姑看着满面的残骸,也很是气愤,拉长脸道:“谁说不是呢。娘娘苦心想好的礼物,按理这些好东西没有哪个姑娘不喜欢。若不是长氏,这新公主岂会有不喜欢的道理?且听她说话的口吻,满是敌意,一看就是为长氏抱不平来着!”
   想到方才在永昌宫受到的屈辱,叶贵妃气得手直哆嗦。她拿起手边的茶杯连灌下两杯茶才让自己冷静下来,蓦然想到方才看到新公主时莫名的熟悉感,似乎之前在哪里见过她,可又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叶贵妃蹙紧眉毛,不由问粟姑姑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端阳公主眼熟?本宫以前似乎见过她,可是又没有一丝的印象……”
   粟姑姑仔细想了想,摇头道:“奴婢倒没什么印象……皇上说了,她自小在民间长大,不过是乡野粗丫头一个,只怕是娘娘记岔了。”
   叶贵妃道:“那长氏又是如何认识她的?且看样子她们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而皇上之前从未提起过这个有这个女儿,也没有听说皇上派人出宫寻过人,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女儿来?”
   粟姑姑也满是疑惑,“娘娘说的是,这突然冒出一个民间公主来,也实在是让人奇怪。”
   “而更奇怪的是,一向最看重皇嗣血统的太后,竟然一句反对的意思都没有,就这样让皇上将这个野丫头领进宫来了,还给她赐那么好的宫殿和珍宝——”
   越说越是疑云重重,叶贵妃拧紧眉毛冷冷道:“你说,皇上既然这么在意她,之前这十几年为什么不接她进宫?还有,她有母亲是谁?为什么皇上没有接她进宫一起封赏?”
   粟姑姑道:“皇上只说她是流落在民间的公主,其他一概不说,也不让人打听,将这个端阳公主的身世瞒得铁桶般,实在是古古怪怪的……”
   “可长氏却与她相熟!”
   叶贵妃眸光深沉,心里隐隐划过亮光,迟疑道:“难道皇上是通过长氏找到这个民间公主的?这个长氏与这个民间公主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粟姑姑也拧紧眉毛思索,突然,她福至心灵,一拍手掌对叶贵妃激动道:“娘娘可还记得,之前那个告密的小太监同我们说过,去年春节的那名被皇上擒住的刺客是名女子,后来还被长氏进宫带走了。会不会……会不会那刺客就是这个端阳公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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