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所以说，今儿个这里其实没我什么事，对不对？”顾如玉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唤回曹氏那眼中的贪婪的目光，淡声说道，“若是没有的话，那我就将这里的位置留给婶婶您和太子殿下了如何？”
   曹氏闻言，看了一眼太子又看了一眼顾如玉，心里想着若是自己的侄子能娶到顾如玉的话，那么和太子接触的机会还会少吗？
   “婶婶今天来自然是说你的亲事的！”曹氏脸上堆满了笑意，刚要上前一步就被齐瑜轩一个眼神给吓退。
   这齐瑜轩也在，太子也在，曹氏就是想要给顾如玉分析下目前的形势也不能放心大胆的分析啊！
   曹氏看着顾如玉一脸的冷淡，也不在意道，“婚事这种事情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是儿女能掺和了，这种事情还是要和你母亲来谈比较好！”
   顾如玉闻言，眉梢微挑，“父母之命？我母亲身子重，父亲远在边关，兄长也在边关，若想谈亲事那就只能找我！媒妁之言嘛，你觉得我的婚事是普通百姓的媒人可以说的吗？”
   “这……”曹氏语塞，顾如玉这话说的，还真的是在理。
   “再者，咱们说点实在的！”顾如玉手捧着换上的白开水，笑眯眯的说道，“徐杰，婶婶觉得一个举人配我这个武夫之女是绰绰有余了，那么我想要反问您一句，你那个举人侄子，先不论他的这个举人是否是一抓一大把，就单凭若是给我家下礼来娶我，他下的起吗？”
   曹氏再一次语塞。
   顾如玉认真的看着曹氏道，“婶子，设计人的这点心计，就您这脑袋确实既没天分，后天也没人培养！所以这条路您还是放弃吧！”
   “老太太同意了你的婚事，你还能如何？”顾如敏听着顾如玉对自己母亲出言不逊就忍不住低低的开口道，“祖母已经同意了你和表哥的婚事，而且都已经收了表哥所送的礼！难道我们顾家要告诉世人，因嫌弃徐家贫穷，所以要悔婚不是？”
   原来这又是一场先斩后奏的戏码呐！
   顾如玉弯了弯唇，浅笑自嘴角溢出，“祖母答应了，凭什么认为我们也会答应？”
   她还是不愿远在边关的父亲背上不孝的名声。
   “祖母对大伯就算不是亲生，也有养育之恩，就单凭这点，大伯无论如何都要报答的！”顾如敏说着，曹氏瞧着太子竟然并未阻止，还用欣赏的眼神看着顾如敏，便开心了。
   果真如闺女所言，太子真的是对她有几分刮目相看的！
   “别以为平日里你送的补品就能偿还祖母的养育之恩，当年若非有祖母持家，操办家中大小事务！大伯必然也不会有如此的成就，不是吗？”顾如敏昂着头对上官顾如玉那双淡漠薄凉的眼神，越发的心寒道，“为何你一点都不感念？还想着处处违逆祖母？”
   顾如玉轻笑一声，说来说去的就是抓住养育之恩不能随意报答完就是了。
   “那么，是养育之恩大，还是再生之恩大？”顾如玉不急不慢的看着顾如敏淡淡的开口反问，“当日，若非宫中贵人仁慈，在祖母病危的时候施以援手，多次给出珍贵药材，今日哪里还能任由你来拿祖母来压我？”
   “若无你出手相救，只怕坟上都长草了！”齐瑜轩顺着顾如玉的这话，似乎还仔细的算了下，冷不丁的开口说道。
   “你……”顾如敏面色一红，还未开口说话，就见那边太子掐指一算，猛的一拍大腿，惊奇的看着齐瑜轩。
   还别说，这小子算的还真是准。
   顾如敏脱口而出的话就太子这么一下子的拍腿给吓的吞了回去。
   “这说起来，当日里面宫中的太医出了不少的力气，药材也耗费了不少才将祖母救了回来！算是给了祖母再造之恩了！婶子不妨告诉我，这再造救命之恩是否能还的上这养育之恩？”
   “若无养育，哪里来的你今日如此？”曹氏冷笑一声道，“再者，就算是感念救命之恩，也是感念圣上还有太子殿下，和你大伯父又有何关系？”
   “这事儿和本太子也没关系啊！”太子瞅着这曹氏又来，立刻正色道。
   “若非玉儿发现你们苛刻老太太，宫中太医自然也不会去给老太太费神！这事儿归根究底的还是要感谢玉儿”齐瑜轩冷冷的看向曹氏道，“你如此在这纠缠不清，可是做了什么其他的事情？”
   曹氏闻言，眼神飘离了下，没有说话，一旁的顾如敏立刻得意的一笑道，“玉姐儿的庚帖已然和表哥交换过了！”
   庚帖？
   顾如玉还真没在意过这东西，只是一旁的太子便是沉下了脸道，“庚帖由老太太给的？这老太太还真的是好大的权力！都能随意给出一个郡主的庚帖了！”
   顾如玉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齐瑜轩，似乎……庚帖这玩意儿很重要，不就是一张纸上写上她的名字生辰八字以及祖上三代吗？
   就一张纸而已，有什么好紧张的？
   “交换了庚帖，那就意味着，那个举人的父母也已经来到了京中？”齐瑜轩敛目，突然开口问道。
   曹氏没有回答，但看那闪躲的眼神便已经知道是的了！
   齐瑜轩想了想，便突然起身。一旁的太子立刻双眼放亮，来了来了，这小子终于要抽人了，他可是等了好久了。
   只是，齐瑜轩却是默默的走到了外面，一转眼人就消失了。
   “我说，他不会是刺激狠了，然后去把你家那老太太直接活埋了吧？”太子看着齐瑜轩那消失的背影，忍不住凑到顾如玉身边小声的嘀咕着。
   却被顾如玉白了一眼，齐瑜轩这次回来成熟了许多，似乎……做事情之前都会考虑下她的名声。
   “对了，敏姐儿不是说有话要和太子哥哥解释的吗？”顾如玉猜想着可能是跟庚帖有关，也就随齐瑜轩去了，转而看向一旁跟一个斗鸡似的顾如敏，一直瞪着自己，话锋一转的开口说道。
   顾如敏闻言，瞬间一楞，似乎也是因为忙着跟顾如玉舌战而忘记了这回事，经由她这么一提醒，倒是双颊微红的看了一眼太子，含羞带怯道，“那日在城外……”
   太子听到城外两个字，脸色便不好了几分。还好意思提城外？
   若非父皇说不能插手臣子家的事情，他早就让人剁了这姑娘！但是父皇也没说错，这说到底只是两人之间的闹腾，既没伤到常人，也没闹出人命，而且最终手上染血的也是顾如玉而已。
   况且关于令牌之事，虽然惩戒了瑞王府的一干人，但人家已经推出一个替死鬼，说是偷了那令牌故意误导顾如敏。所以对于瑞王府也就只能下一个管理失职的头衔。
   现如今还敢重新提这旧事？？
   “那日的事情是因为，小女被人下了降头！”顾如敏委屈哒哒的看向太子解释道，“小女在家休养的几天，亏了表哥发现了小女的不对劲，于是请了道士来看，这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是那贼人已被圣上处死，现如今小女只能自己来跟太子解释！”
   顾如玉非常震惊的看着顾如敏大白天的说着胡话，还一副应该谁都能理解的样子。
   “遗传基因这种事情可真可怕！”顾如玉忍不住喃喃自语着，顾如敏这蠢样子与她母亲曹氏真的如出一辙。
   不，准确的说是更上一层楼啊！
   太子简直是懒得搭理顾如敏这个蠢货，刚要回去继续看折子，便看到齐瑜轩脸色更是阴郁的走了进来，一把拎起曹氏怒目道，“你侄子一家人住到哪里去了？”
   曹氏压根就没有预料到齐瑜轩真的会对她动粗，直接双眼一翻白的晕了。
   一旁的顾如敏见状便要尖叫，眼疾手快的太子想着要做正事，亲力亲为的上前抬手就对她的后劲一劈，将她也给敲晕了。
   “怎么回事？”太子瞧着齐瑜轩双目喷火的样子就忍不住蹙眉道，“你怎么突然关心起她侄子一家的事情？”
   顾如玉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是不是想要将我的庚帖偷回来？”
   齐瑜轩抿了抿唇，松开曹氏的手冷然道，“是准备将这女人的庚帖送给徐家，哪知徐家竟然消失了！”
   徐家消失不要紧，要紧的是顾如玉的庚帖在徐杰父母的手上，那就意味着日后就算不是徐杰，任何一个人拿着顾如玉的庚帖前来，都可以说是和顾如玉有了婚约。
   顾如玉闻言也蹙眉，但她担心的不是庚帖的事情，而是……谁会在京中大家的眼皮子底下，竟然能将徐家的人藏起来？
   “我已经安排人去查了！”齐瑜轩瞧着顾如玉蹙眉沉思的样子，便轻声开口道，“你放心，这事一定能悄无声息的解决！”
   “悄无声息？”顾如玉看着齐瑜轩看向曹氏和顾如敏的眼神有些狠绝，便无奈道，“咱们都知道我的庚帖在一个陌生人的手里，这也是对方间接告诉我们，若是这对母女出了什么事情，那庚帖的事情肯定就会公布于众，这也是对方的间接警告，不是吗？”
   顾如玉还真的是把徐杰这号人物给忽略了，她也未曾想过有人会用庚帖这一事情来做文章。
   “只是，若我的婚事由圣上指婚的话，那庚帖也就没有必要了，不是吗？”
   因宫中时不时的就会冒出人来打扰到两人的相处，于是齐瑜轩便带着顾如玉出宫转转，只是在出宫之后，顾如玉看着齐瑜轩一直沉着脸，似乎因为庚帖的事情导致情绪不好，就忍不住宽慰道，“届时谁还敢跟皇权违抗呢？”
   “总归，对你的名声不好！”齐瑜轩看着顾如玉笑的没心没肺的安慰着自己，便低低的开口说道，“况且，你是臣子之女，就算有莫大的荣耀，那也只能排在皇室宗室之后，就是圣上再有心护着你，也不能做的太过，言官也不是摆设！”
   这些年，看似圣上庇护顾家，可事实上也就只有在吃喝玩乐上面庇护。其余的事情都是靠着顾如玉自己一点一滴的去处理。
   这些，顾如玉自然也是知晓的！就算荣宠再多，她也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这也是为什么就算宫中出了事，需要她的药方或者是药丸，她也总要先从太医院过一遍才能送到别人的口中。
   荣宠让她很快活，能无忧无虑的长大，但是也让她很不安！因为她深深的知道所谓的尊卑就是皇帝口中的一句话，而并非你多讨喜多有能力！就算是亲儿子太子，不也是过上了十几年的悲苦生涯才逐渐转危为安的吗？
   齐瑜轩看着顾如玉虽然笑着，可眼底清明，自然是知道她是明白这一道理的。只是她越是这样，他的心底就越是针戳的疼。
   “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回来这么久也没看看这酒楼开的如何了！”
   顾如玉看着齐瑜轩的情绪越发的低落，便摆了摆手含笑指着一旁的酒楼，豪气的拍了拍胸口道，“今儿个我做东，你想要吃什么，我都请你！”
   齐瑜轩瞧着顾如玉迎着光散发着温和的笑意，低低的应了一声，“你经营酒楼如此辛苦，我自然是不能吃白食的！只是我回来几日都未曾回府，身子无半点银两，可否先欠着？待日后回了府取了银两之后再送来？”
   若是能欠到最后，以身相许的还也不错！
   想着某个曾经听说过的话本子里面出现的戏码，齐瑜轩忍不住将自己和顾如玉代入到剧情之中去，就忍不住弯着眉眼笑的开怀。
   顾如玉呆呆的看着齐瑜轩那笑容璀璨的样子点了点头，直到被他带入到了小包间内才发现不对劲。
   “说，你这次去关外是不是学坏了？”顾如玉凶神恶煞的对着齐瑜轩道。
   不然这回来怎么说起来话来做起事来都是一套一套的？
   齐瑜轩伸手在一旁麻溜的剥着瓜子，边温声道，“在边关大哥教了我许多！”
   大哥？顾如墨？顾如玉忍不住拧了拧帕子，面目有些狰狞道，“待听雁回来，我定要报复回去！”
   齐瑜轩见状，手一顿有些不解的看向顾如玉，“我如此，不好吗？”
   顾如墨老是说他不解风情，男女之间的事情总不能都由女的牵头，所以让他看了很多话本子恶补。但是瞧着顾如玉这样，难道她不喜欢？
   莫非……顾如墨是故意让他变成顾如玉不喜欢的模样，这样好来拆散他们？如此想的齐瑜轩脸色便凝重了。
   “不是不喜欢！”顾如玉瞧着齐瑜轩这幅模样，少了阴郁的气息多了一分领家大男孩的单纯乐观之气，便沮丧的垂下了脑袋。
   以前阴郁少年的时候，就有几个大胆的想要巴上来了。现如今能吓退人的阴郁之气没了，那还不得招蜂引蝶了？
   大哥这是在怪她没阻止亲爹给听雁找老公的事情吗？她……冤枉呐！
   就在顾如玉郁闷叹息之时，只见曹氏带着顾如敏一脸惊魂未定的走在这街道之上。想了想，顾如玉便将窗户半遮掩起来。
   “瞧这幅模样，她们也不知道徐杰的家人在哪里！”顾如玉看着两人在下面的街道上走着，便转身对着齐瑜轩开口道，“这是被太子哥哥给放出来了！”
   齐瑜轩看都不看一眼，眼里一点都没有诧异。早在暗卫回来禀报这后面还有人的时候，他便猜到这对母女不会有什么有用的消息，无非就是被人拿着当棋子使唤了。
   “咦？那不是你家狗腿吗？”顾如玉正觉得无趣的时候，却发现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年走到了顾如敏的面前，面带关切的问道。
   他家狗腿？齐瑜轩疑惑的扬眉看向顾如玉，只见她侧让了半个身子，让他往窗外看去。
   齐浩然？
   “他们回来了？”顾如玉看着齐瑜轩仅仅是看了一眼，便又收回目光，手从瓜子转到一旁的核桃上，便开口说道，“也是，父亲走了，兄长也走了！现如今京中的防卫虽然交到了太子的手中，但还有一部分是空着的！除了瑞王，还真的没有旁人能接这活！”
   “他们算盘打的倒是很好！”齐瑜轩说话的时候，有些不屑，像是早就知道他们的计划，但是这计划肯定会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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