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二叔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得要为敏姐儿想想！她日后还有大造化，若是因您这话而耽误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顾如玉看了一眼垂头的小姑娘，便语带深意的开口问道，“还是说，二叔今儿个带这丫头来，是来告诉我日后您准备重点培养她？”
   顾护嘉一楞，张了张嘴露出那几颗不是很符合他年龄的金牙，显然是没有预料到顾如玉有这么一说。
   只是，顾如玉发现，在她说完这话的时候，那跪着的姑娘极其害怕的抬头看了一眼她，又飞快的看了一眼顾护嘉，待她面上逐渐露出喜色来之后，这才松了口气，悄悄的往后退了几步。
   这姑娘，看样子根还正着，没歪掉。
   “不不不，这个小家子气，哪里见过什么世面。日后若是在太子面前，岂不是会冲撞了太子？”顾护嘉试探性的说了下，只见顾如玉并未否认，便觉得自家闺女和太子还真的有戏。
   顾如玉天天和太子称兄道妹的，太子的心思她不说是最清楚的，但应该也是能猜到半分的。
   只是……他今儿个来还真的是将这个小的想要给……
   “只是，万一贵人们吃腻了饭菜，偶尔换换口味，不也是好的吗？”顾护嘉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伸手便将一旁的庶女往前退了一退。
   那女孩的脸是又臊又急，忍不住哭着开口乞求道，“父亲……郡主殿下哪里是我们这些人能攀得上话的？咱们不能没了规矩，让旁人笑话！”
   齐瑜轩瞧着顾如玉的眼神一直盯着这女孩看，忍不住低语了四个字：“逢场作戏！”
   顾如玉眼角一抽，这……还是别跟太子殿下长久待在一起的好，这词用的都不对了。
   “这是二叔的家事，我就不多参与了！只是想要奉劝您一句，这家里面，您若是做不了主，就别乱想主意！有那闲工夫不如去喝喝茶，在家里面休息休息！”顾如玉看着在她提了家里的时候，那顾护嘉明显的就有些瑟缩了下，眼中存着鄙夷，却依旧满目笑容道，“凡事就算您不跟祖母商量，好歹也要问下二婶！”
   顾护嘉闻言，立刻面红耳赤的怒目道，“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是能做的了家中的主？就算是你祖母，现如今也做不了我的主！”
   顾如玉点了点头，倒是非常同意顾护嘉这话。毕竟，他现在也算是有一个小小职位的官员了，虽然就是朝拜的时候，也在皇帝面前露不出一个衣角缝儿来，但好歹也是吃皇家粮的人了，自然在家中说话的腰杆子也是硬了一些。
   “也是！二叔进来倒是有了名气！怪不得，这从来没听您提到过的侄子也是一家子都难投靠您了！”顾如玉边是很赞同的点头，边是伪装漫不经心的提道，“这二婶家的侄子只是一个举人，自然是需要二叔好好提拔一下的！只是劳累了二叔，不但要照顾二婶的侄子，还要照顾他们一家子！”
   顾护嘉闻言，就冷哼了一声道，“他们家里面是哪个门面上的人？我怎么可能全都照顾？除了那杰哥儿我瞧着，能入得了眼之外。他父母那穷破户，怎么能进京？”
   “穷破户？”顾如玉眯了眯眼，嗤笑一声，“二叔这是糊弄我呢？徐杰一个举人，又有您这么一家子的亲戚，哪里会是穷破户？”
   “你这丫头，这就不明白了吧？那是因为……”顾护嘉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了下来，盯着顾如玉那一脸的漫不经心的表情，沉声道，“你怎么突然关心起杰哥儿来了？”
   不是说，她对徐杰没兴趣的吗？
   顾如玉瞧着顾护嘉警戒的样子，眼底的精锐褪去，转而勾起嘴角轻笑一声，“虽我和他不过才见过一次面，但好歹他和敏姐儿的关系也是非同寻常！那一日敏姐儿在我这汇聚楼里面对徐杰可是赞叹有佳，我想着，若是他们日后要是来一出私定终身的戏码，这不也好提前了解下您未来女婿的底子？免得最终落得顾家的名声不好，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谁在乱传我敏姐儿的胡话？？”顾护嘉这次是真的怒了，一下子就跳起来，“这是和我有仇啊！毁我敏姐儿的未来！！”
   齐瑜轩不喜欢顾如玉嘴里一直提着徐杰，在摸透了顾如玉的心思之中，便阴冷道，“徐杰不和自家人住在一起，却天天留在你府上和你女儿朝夕相对，让人想要不误会都难！”
   “那小子还住在我府上？”顾护嘉这次是坐不住了，就留下这么一句话，转头就要往家中跑去。
   站在门口的卫掌柜准备过来问顾如玉是不是要上菜了，听到了齐瑜轩和顾护嘉的话，顶着一张憨厚老实的严肃脸，对着顾护嘉就抱拳道，“祝徐举人和您闺女百年好合！”
   “好合个鬼！给老子滚！”顾护嘉一副自家养了多年的大白菜，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猪给拱了的气愤样，对着卫掌柜就一声怒吼，“我家敏姐儿和徐杰没有关系！”
   底下吃饭的客人被这一幕惊呆了，于是……流言再次传出，这……顾护嘉的闺女和徐杰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呢？让这个做父亲的竟然不顾形象的在酒楼这种三教九流都有的混杂地方都能嚎一嗓子，那事情的真相可就不言而喻了。
   只是，顾护嘉虽然急跳跳的走了，但是他那庶女还留在这边，似乎有话要说。
   “滚！”
   齐瑜轩看着顾如玉准备和卫掌柜交代要吃什么的时候，只见她看到这庶女之后，便又摆手，示意这卫掌柜的站到一旁再等一会，显然是要和这个庶女说完话再吃饭！
   忍无可忍的齐瑜轩立刻厉喝一声。算好的可以按时吃午饭的，这下子又是耽搁了。
   本来准备恭恭敬敬站起来跟顾如玉说话的小姑娘，被齐瑜轩这么一声厉喝吓得一个哆嗦的就跌坐到了地上，大眼噙着泪花儿可怜极了。
   “你叫什么？”顾如玉有些责怪的看了一眼齐瑜轩，没事那么大声做什么，别说是眼前这个小姑娘了，就是她也是吓了一大跳。
   “顾……顾如……嫣……”顾如嫣被吓的一句话都要磕磕巴巴个半天才能说完。
   顾如嫣，这个名字倒是不错！
   手在桌上有节奏的敲了敲，顾如玉沉默了一会，才对着顾如嫣开口问道，“你可知，我是谁？”
   顾如嫣闻言，抬头飞快的看了一眼顾如玉，随即才低头小声道，“知道，您是郡主！”
   一句郡主二字，将顾如玉和顾如嫣之间的距离拉出好大一截。
   可顾如玉本就不是一个骄纵的主，之所以这样问，是想要知道这个顾如嫣是不是第二个顾如敏。
   “我听说，往日里你和你母亲本是不应该出现在我二叔的身后，怎么今日……”
   “母亲近日里生了场病，而父亲从未给照看过母亲，所以我就……我就……”顾如嫣说着，眼眶便红了起来。
   可这一屋子里面的人还都不是什么心软的人，顾如嫣和齐瑜轩，外加一个卫掌柜的，看着顾如嫣红着眼眶，动也不动弹。
   “今日你父亲所言……”
   “如嫣知道自己的身份，定然不会有其他所想，只要母亲的病好了，如嫣定然立刻带母亲回到原来的地方！”顾如嫣急急的对着顾如玉保证着。
   顾如玉闻言，叹息一声道，“本来，按理来说，我应该给你支些银子，让你去给你母亲看病。但我想……你们应该不穷吧？”
   她大哥二哥出手虽然不是很大方，看着这母女的穿着打扮，就算是那曹氏未曾给银子，她相信这母女两个的日子应该还是过的不错的。
   顾如嫣闻言，小小的脸蛋上倒是有一丝疲惫，“母亲这是心病，所以……”
   得，心病的话，顾郡主便是救不了了！
   “只要你们母女安安分分的，不要多掺和，日后若是有好人家，我会让母亲给你留意！吃喝也定然不用你们烦，就算日后大哥和二哥成了家，两位嫂嫂不愿意养着你们，我也能养的起你！”
   也能养的起？这是要养着母女的意思？
   齐瑜轩听着顾如玉这话，耳朵动了动，虽然没有开口，心却很累。
   如此说的话，那岂不是等了太子之后还要等这个姑娘长大成人了，她才能嫁给他？
   齐瑜轩顿时用非常仇恨的目光看着顾如嫣，吓的顾如嫣赶紧开口说道，“不用麻烦郡主！我现如今已经努力自己养活自己，靠着刺绣还能卖一些钱来！”
   “够用？”顾如玉眉梢一挑，反问道。
   顾如嫣闻言，有些窘迫的垂头，搅着手指一副有点难堪的样子。只是那眼中并没有愤愤不平，只是有着对贫苦生活妥协后的无奈和疲惫。
   这，本不应该是这个女孩身上应该有的，只可惜她的父母……
   “一会你寻了你母亲后，得空来找掌柜的，让他带你去彩衣轩，就说是我的意思！若是你的针绣功夫能入的了那边的眼，日后就会有专门的花式给你，你只要绣好给彩衣轩，彩衣轩自然会给你结账！但是这事儿……”
   “如嫣一定不会告知他人，就是母亲也不会告知！”顾如嫣听到顾如玉的话，已经非常的感激了，自然也明白顾如玉的意思，只是苦笑一声道，“母亲……母亲只愿能做让父亲高兴的事情，若是哪一日父亲问起来，母亲定然会知无不言的告知父亲。所以母亲我也不会告知的！”
   顾如玉满意的点了点头，其实只要这对母女不会惹上什么事情，就算是白养活一辈子，也是可以的！
   “你回去吧！照顾好你母亲！要知道，人有念想时会生病，这是小病，平日里面注意保养还能痊愈。若是真的见了面之后为了念想去做那些不该做的事情，那病了，可就无人能管了！”
   顾如玉对着顾如嫣轻声的说道，语气中的气势已然没有刚刚那么凌厉，只有作为长姐对妹妹的看护和提点。
   “如嫣知道！”顾如嫣垂着头低低的应了一声，转身便急急的去找自己的母亲了。
   顾如玉感叹一声，“若是能好好教导，日后定是一个书家子弟都争先恐后争捧的姑娘！只可惜了她的那对父母！”
   顾如玉的话压根就不能吹动齐瑜轩心里的任何一处柔软的地方。
   按他的想法，若是这姑娘真的有骨气，刚刚就不可能随着顾护嘉上来，更是不可能站在门口那么久都不离开。想来她的心底肯定也存着一丝欲念，只是被他们提前先无情的戳破了而已。
   至于一旁的卫掌柜，更是自始至终的冷眼看着顾如嫣，对于他来说，他关注的重点是……
   “郡主，狮子头又重新做好了，是否需要给您端上来？”
   卫掌柜刚刚上来便是要请示顾如玉是否要再上一份，结果被顾如嫣这么一掺和，就担心底下那狮子头失去了火候。
   顾如玉闻言，亮了亮眼神道，“快快快，我都要饿死了！”顿了顿，想着刚刚那份褪下去的，便有些可惜道，“刚刚那一份……”
   齐瑜轩看着顾如玉不舍浪费的样子，可他却不舍得她吃这个，于是便提议道，“给太子殿下打包带回去吧！”
   卫掌柜还未出门，那脚步便一个踉跄。给当今太子殿下吃剩下的？别闹了，他还想活着存够了钱娶老婆呢！
   “回世子的话，刚刚那份因为已经冷了影响了口味，恐怕后厨已经处理掉了！”卫掌柜转身恭敬的对着齐瑜轩回道。
   齐瑜轩抿了抿唇，淡然道，“你们情愿把东西倒了，也不愿给太子？”
   卫掌柜听着齐瑜轩如此说，那憨厚老实的脸有些扭曲，这……这……
   “你们重新做几份，放进食盒里面！一会我回去的时候，带回去！”顾如玉看着卫掌柜被齐瑜轩的一句轻飘飘的话说的脸都扭曲了，忍不住开口说道，“让厨房主意火候，留几分！回去肯定是要加热的！”
   卫掌柜点头应允，便让人上了午饭。
   只是吃着的时候，齐瑜轩的脸色一直都不好看，忍不住低声道，“应该在那些人进酒楼之前，就将人给轰出去的！”
   顾如玉也有些无奈，看着齐瑜轩那张不开心的脸，知道他也是关心自己，便道，“那能怎么办？毕竟是自家亲戚，那顾如敏说的一句话确实是对的！当年若不是有祖母一把手的撑起整个家，就不会有今日的父亲！再者，就算当年祖母存了私心，让父亲习武，二叔主攻文，但父亲当年初到军中的时候，也少不了家中给的补给！”
   齐瑜轩才不这么想，冷笑一声，“她那是有自知之明，若是将那顾二送到军中！只怕她只能依靠姨夫了，这才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专心忙着吃肉的顾如玉，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齐瑜轩这话中的意思。
   好吧，她已经非常深刻的感受到齐瑜轩对弄死顾家二房的执念了！
   待暗卫带回那些药粉做实验的效果之后，顾如玉这才带着一大堆的吃的回了宫。
   这才进了宫内，就听到皇帝对着太子有些严肃道，“太子，这事儿朕既然说是让你自己去解决了，你就自己去做！为何缩手缩脚的？”
   顾如玉没有听到太子回答，便想着要进去，却被齐瑜轩给拦住了。
   带着顾如玉到一旁偏殿的齐瑜轩，指了指门外道，“里面肯定还有他人，圣上不可能对太子如此严厉！”
   他人？这里又不是御书房怎么会……
   顾如玉瞪大眼道，“莫非是宗室？”
   瞧着齐瑜轩点头，顾如玉眸子一转，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里面道，“不会瑞王也来了吧？”
   他也算是一个宗室，再说了齐浩然在京中溜达了这么多天，他也该露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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