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但，齐瑜轩却并不觉得自己犯了蠢的事情有多么的丢人，只是看着太医如此的样子，便知道顾如玉不会失忆，这才松了口气。
   转而面对顾如玉时，看着她脑袋上那狰狞的伤口低低道：“就算你忘了我也无妨！我会一直守着你的！”
   让太医下去的太子，听到两人这幅模样，那酸的，都觉得牙要掉了。
   皇帝坐在上面也觉得酸的不行，这连着今日还有两日赐婚的旨意就要下去了，现在就这么腻歪，那有了旨意之后，岂不是要用两人之间的含情脉脉刺瞎了没有伴儿的人的眼？
   想到此的皇帝陛下，想着两日后自家皇后就要出来了，那唯一没有伴儿的人便是……自家倒霉儿子了！
   默默的送给站在那边兀自觉得酸牙的倒霉儿子一个可怜的眼神，皇帝那眼神一扫，就对着一旁的太监厉色道：“先将宗室请来。瑞王若是不在外头，也去喊他来！”
   皇帝亲自养的孩子，说让你打了就打了？真当皇帝陛下是个摆设呢？
   况且……太子在皇帝的示意下，几步上了龙案边上，小声的嘀咕着：“父皇，在这个时候出这个乱子，儿臣怀疑……”
   这个时候出幺蛾子，很明显的是在保护谷天监嘛！那保护谷天监的原因呢？更明显了，就是不想让皇后解除禁足！
   皇帝的眼沉了几分，太子所考虑都的，皇帝其实也想到了。瞧着太子一副想要借着这次的事情将瑞王一家子除掉的样子，就不免皱眉：“不要太过了！”
   当年，皇帝陛下为了登基，铲除皇族血脉，虽然是迫不得已，但也让史官记上了一笔。为了不在历史上留下为了皇位残暴无虐到兄弟手足都可杀害的这一恶名，皇帝才会将如此愚蠢的瑞王留在了现在。
   太子更是不能现在动瑞王，毕竟这瑞王还没做什么呢！再者此时动了瑞王，难保不会牵连到皇后的名誉，所以皇帝今日并不打算直接废了瑞王，而是逼迫……
   逼迫什么呢？皇帝眼眸沉沉，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自然是逼迫这位已经在位很久的瑞王造反了。
   感受到了来自于皇帝陛下那强大阴冷之气的太子，顿时狗腿谄媚道：“一切但凭父皇吩咐！”
   可千万别把想坏水的心思放到太子殿下身上来啊，太子殿下可受不起。
   皇帝看着太子这故意装扮的可怜样嗤笑一声，垂头便看到下方的两个小可怜，还在你我相互问着疼不疼的话，顿时就觉得碍眼了。
   “两个没用的东西！”皇帝换上冷酷的神色，指着两个人恨铁不成钢道：“你们就是色厉内荏！往日里面的强悍去了哪里了？”
   趁着太监去一一传唤宗室，皇帝在等待的时候，就对着两个人敦敦教诲道：“轩哥儿，你是世子，看到玉丫头撞成这样了，难道要做的一件事不是先把冲撞了郡主的人给揍一顿？还有你的脸……”
   皇帝隐忍了片刻，就含糊道：“就不知道躲一下吗？”
   其实，皇帝陛下说的是，平常看你拿手大耳刮子的抽人挺利落的，怎么今儿个就没想着利用自己的武艺反手让那瑞王吃点亏呢？
   “还有你！”皇帝看着顾如玉呆呆的模样，更是恨不得将自己的话做成书本的天天放在这小姑娘的床头，让她好好的看着：“你被朕宠了这么多年，轩哥儿不顶用，后面还有太子给你撑腰呢！你怎么就不知道自己动手？暗卫给你，难道在你府上养膘的？”
   “动手了啊！”顾如玉呆呆的看着皇帝陛下那教训上了瘾的样子，就忍不住道：“世子哥哥踹了那齐浩然一脚！”
   踹了一脚？皇帝眯了眯眼，道：“吐血了吗？”
   顾如玉很是郑重的点了点头，认真道：“吐了好大一口血！”
   皇帝呵呵冷笑一声：“吐了好大一口血还能在那边站那么久不晕倒，可想而知这身子骨多好呐！”
   顾如玉嘎巴了下嘴，只觉得这逻辑思维有些不太对，脑袋有些混乱的跟不上节奏了。
   “也许是齐瑜轩这小子心软了，所以下脚轻了些！”从来不嫌事儿大的太子殿下，就憋着坏说道。
   皇帝眸色一转，很是伤心的看着齐瑜轩那阴沉的脸摇了摇头：“这玉丫头可是太后和皇后的掌心宝，你却如此护不住，看样子你的婚事……”
   皇帝的一声叹息带着一言难尽的意味，似乎……要吹？
   齐瑜轩捏了捏掌心里面的手，没有听到这对父子挑事儿的话，只是看着顾如玉的伤口突然想起了年少时自己就有的愿望。
   那个愿望是那么的阴暗见不得人，甚至是有违常伦。但这些年，伴于顾如玉身侧的他，早就将那个见不得光的愿望压在要娶这个姑娘回家之下了。
   现如今却是突然想起来了，而且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实现这个愿望！
   “不会是刺激过了头了吧？”太子挠了挠脑袋，看着齐瑜轩像是压根没听见这边的话的样子，就忍不住又去跟亲爹头碰头说道：“不会像太医说的那样，真的是那巴掌打懵了，伤到了脑袋了吧？”
   皇帝瞪了一眼这倒霉催的儿子，没事就喜欢胡说八道，若不是看在他做正事还算是正经的样子，皇帝陛下早就抽的他哭爹喊娘的了。
   只是齐瑜轩刚刚的眼神，皇帝那锐利的龙眼微微一凝，倒是让他想起了当初刚刚接这小子回宫的那段日子，几乎天天都是这样的眼神。
   当宗室和瑞王到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脑袋上被贴了纱布的小姑娘，还有一个脸颊高高红肿的少年在书房内。
   几个宗室老头子的面色就有些不善了，这明显就是两朵可怜的小白莲，怎么和瑞王刚刚和他们说的凶神恶煞的形容一点都不一样呢？
   顾如玉看着几个宗室打量自己的眼神，跟刚刚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完全不同，就似乎有些明白皇帝陛下唤宗室来的意思了。
   抬眸和皇帝陛下来了一个凌空交换心照不宣的眼神，便仰着脑袋看着瑞王道：“瑞王伯伯，你来是还要继续教训世子哥哥的吗？”
   瑞王睨了一眼顾如玉的脑门，心中暗想他又不傻，怎么会接这话？
   “不知圣上找臣等过来，是有何要事？”瑞王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模样跟路上口沫横飞的说着自家庶子委屈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皇帝缓缓的笑了，看着瑞王如此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也不戳穿，便对着一旁的太监说道：“去，将齐二公子带上来”
   太监闻言立刻去将门口站着的齐二公子请了进来。
   其实不得不说，这齐二公子默默无闻的站在外面那么久也不恼，甚至温和有礼。但谁让顾如玉和齐瑜轩和太子更好一些呢？人心都是肉长的，就是瞧着这齐二公子好像是那么个东西，但看到齐瑜轩和顾如玉脸上以及脑袋上的伤口时，就会觉得这人真不是东西。
   齐浩然进了宫内，对着皇帝和太子请了安之后，就是跟各位叔伯请安，那态度恭顺的，就跟小绵羊是的。
   可这宫里面宗室，特别是能活到现在的宗室，那都是经历过血雨腥风的洗礼，哪一个又不是跟猴精似的？
   所以，对于齐浩然如此恭敬的请安，这有些人就跟没看到一样，有的甚至连那一声嗯都不说了。
   瑞王瞧着这态度，心里就亮了半截，正当要开口关心下这儿子的伤势的时候，就见上头的皇帝陛下开口道：“瑞王，你们家的官司，按理朕本不应该插手，毕竟是你们家的家务事！然而这伤及到了郡主，这顾将军父兄三人都在边关保家卫国！朕也就只能帮衬着牵个头，让大家伙聚在这里，评判一个公正！”
   顾如玉歪着脑袋，可怜兮兮的看了一圈才小声道：“那……那哥哥兄长都不在，玉儿这是要自己为自己开口辩解了吗？”
   如此的白莲花模样，让太子差点没喷出一口茶来，就是上头的皇帝陛下也有些吃不消，用眼神示意这后面由太子来主持，便靠在龙椅上，似乎准备小憩的样子。
   太子轻了轻嗓子，就在大家以为他会先问顾如玉和齐瑜轩事情的真相时，却看到他异常温和的看向齐浩然，开口问道：“齐二公子伤的如此重，不如先让太医来给您看看？”
   齐浩然顿时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连忙摇头道：“小人伤的不重，不敢劳烦殿下费心！”
   顾如玉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太子这是在挖坑啊？怎么办，好想弄点瓜子什么的来边看边吃。
   “那，既可有伤到脑袋？”太子作为一个专业挖坑人员，脸上的表情越发的配合到位，在听到齐浩然说伤势不重之后，还松了口气，然后才又继续问道。
   齐浩然连连摇头，伸手捂着胸口刚要说他只是被齐瑜轩踹了一脚，胸口有些闷痛的时候，就见太子缓缓一笑道：“那就好！没伤到脑袋，一会说的话就是实打实的真话，不会胡言乱语了！”
   胡言乱语？？顾如玉躲在齐瑜轩的身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总觉得这话是在说她。
   “那么，二公子可否告诉大家，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太子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
   顾如玉心里嘎嘎嘎的笑了几声，要开始埋土了！
   齐浩然被问的一脸茫然，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他为何要在这里，他完全是被架着过来的。
   “是我……我拉着他过来的……”顾如玉从齐瑜轩身后伸出了一只手来，刚探出脑袋来就见到几个人看到自己诧异的目光，垂头看去，就见自己的掌心有些红色，应该是刚刚捂着脑袋的时候擦到了一点血迹。
   刚刚应该找个镜子来看看伤口到底成什么样子的。
   顾如玉暗自啧了一声，才道：“他不分缘由的拦住了我的马车，害的我撞成这样！然后还说我将军府有贼人！要搜我将军府！”
   顾如玉说着，就直接从齐瑜轩的身后走了出来，很是认真道：“父兄在边关保家护国，家中只有母亲和幼妹，可以说是孤儿寡母，若是真的犯了错，皇伯伯只要下一声令，顾如玉绝不阻拦！但这事儿也关乎到我们母女三人在京中的名声，所以才希望皇伯伯审个明白！”
   太子听着都要感动了，多好的姑娘。
   偌大个将军府就靠着一个姑娘来支撑，多辛苦呐！
   只是，太子殿下不太明白了，指着齐瑜轩脸上的伤道：“要搜查你将军府的是齐浩然，你打齐瑜轩做什么？”
   顾如玉伸手，将自己的手掌贴上齐瑜轩的脸，那明显一个大的手掌印和娇小白皙的手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不用多说，也知道这掌印不是她打的！
   “是本王打的！”瑞王终于反应过来了，按照太子这审问的方向，这到最终他们都没什么说话的份儿啊？
   于是瑞王上前一步，郎朗大声道：“这个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一脚踹了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若非本王去的及时，只怕浩然就要惨遭毒手！还请圣上为老臣……做主呐！”
   “毒手？刚刚齐二公子不是说，伤势并无大碍吗？”太子摸了摸下巴，有些不明白了。
   众人莫不将神色落到了有些苍白却依旧站的笔直的齐浩然身上，这……毒手二字是不是有些夸张了？
   “太子哥哥你不知道啦！”顾如玉挥了挥自己的手，一副很明白的样子：“每次世子哥哥靠近二公子的时候，瑞王伯伯都会说这句！其实他没有其他意思的！”
   所以大家别多想，瑞王想说的是自己的二儿子被大儿子大了，所谓毒手这二字，只是他用习惯了的，没有改而已。
   几个宗室听到顾如玉这话，那眼神就有些意味了。
   而且这也不能说人家在那边骗人，毕竟说自己身子骨没事的可是齐浩然自己。而这瑞王……众人回忆了一下，的确是每次见到他，他看到齐瑜轩都说是逆子，都说齐浩然是遭受到了齐瑜轩的毒手。
   顾如玉掰着手指算了算，再看向齐浩然，便很认真的问道：“二公子，你往日里面都吃了什么？”
   齐浩然一直在云里雾里，突然被点名询问，他一下子还真的有些反应不过来。那平时的机灵和谦和此刻在他的脸上尽数消失，转而变得是一片呆滞和茫然。
   一瞬间，众人在将眼光看向站得笔直的齐瑜轩，这才是他们皇家子嗣应有的风范。而且仔细想起来，齐瑜轩似乎从来都没当众犯过蠢色，就算他行事狠厉了一些，也从没让皇家丢脸过。
   没有参照物，自然就没有了对比！往日只听瑞王絮絮叨叨那庶子有多么的好，现如今一对比看来，那根本就没法比呀！
   “你问人家吃什么做什么？难道是饿了？”皇帝在听到顾如玉问这话的时候，终于开了口道：“出门没用膳？”
   脑袋受了伤，可不能再饿着！
   皇帝这话一说，顾如玉和太子就相互交换了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这配合的默契还真的是太低了。
   “不是啦！玉儿是想要问二公子，到底吃什么才能将身子养的这么好！”顾如玉看着齐浩然问的很诚恳。
   肯定有秘方，不然被下了这么多次毒手，怎么还能养这么好？
   齐浩然那脸上呆滞的表情转而变得沉默了，甚至默默的垂下了脑袋，只为了隐忍那眼中赫然反应过来的怒气。
   然而他这个样子，看起来就有点像是撒谎后被人识破后的心虚了。
   太子也不说破，眼前的顾如玉郡主殿下曾经不是说过吗？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好了，还有什么吗？”皇帝的手在桌上敲了敲，就显得有些不耐了。
   说了这么久，还没引到重点上去，皇帝陛下都饿了。
   还有什么？？
   太子神色一顿，目光微动，看向齐浩然便温声道：“二公子可还有什么想要说的？”
   这老是让太子殿下挖坑……哦，不对，是发问的，太子殿下也觉得很为难。
   “小人只是唤了世子殿下一声兄长，就遭到郡主的嘲笑和世子殿下的一脚，难道小人不是家父的儿子不是皇家的人吗？”齐浩然抬头，一脸悲愤和伤心的控诉。
   那一旁的瑞王更是眼眶湿润，看了齐浩然一眼，半响才颓伤一句：“是本王对不起你们母子！”
   顾如玉撇了撇嘴角，想要和这瑞王说上一二的时候，只见齐瑜轩神色淡冷的开口：“我母妃只生我一人，何来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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