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顾如玉两手一摊开，对小表妹做了一个抱歉的表情，指了指隔壁的屋子好心道：“刚刚咱们的话不大不小的都让隔壁的人听到了！刚巧了，你夫君就在隔壁坐着。不如你去跟他解释解释？”
   小表妹瞬间就抖索的跟筛子一样了，这还没从地上爬起来，隔壁就冲过来一个怒气冲天的男子，拎着这位小表妹，强压着怒火给几人请了安之后，就将人带到了隔壁去了。
   听着隔壁传来隐忍的哭泣声还有那时不时的翻箱倒柜的声音，顾如玉忍不住蹙眉：“不会弄出人命吧？”
   京府尹听了顾如玉这想要反悔的话，扯了扯嘴角。这位郡主殿下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在做大事的时候有些小心慈手软。
   “都说了是纨绔子弟，又认识我们，怎么可能那么蠢？”富安老王爷吧嗒着嘴，对顾如玉开始敦敦教训起来：“玉丫头你要知道，这纨绔子弟行为虽然放荡，但那点贪生怕死的性情还是都有的！”
   简而言之就是虽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都是怕死的东西。
   顾如玉呵呵的笑了，这解释挺好的。这身边有年纪大的人就是好。看事情总是这么的通透。
   约莫又过了一会，这隔壁才安静了下来，京府尹站在门口等了片刻才示意人敲响了这隔壁的门，将人给拖过来一看，那可不得了。
   有些埋怨的回头看了一眼富安老王爷，这老王爷说话怎么一点都不准？
   “死了？”对上京府尹那埋怨的眼神，富安老王爷顿时就有点后脊背发凉了。
   这身侧的小姑娘那敬佩的眼神还没从他的身上挪走，怎么这边就戳了后腿了？
   “半死……不活吧……”京府尹借着微弱的光亮，看着这位小表妹已然被打的面目全非的样子，勉强的形容着。
   富安老王爷明显的松了口气，哼唧一声道：“看吧，还是活着的！”
   半死不活的，不就代表着还有一口气在嘛？
   顾如玉上前伸手搭了搭脉，半响才抽了抽嘴角勉强开口道：“其他的地方都没事儿，应该是被打的晕了过去！”
   伤的那么厉害都没伤到内里，看起来都是一些皮外伤。这小表妹够皮糙肉厚的嘛！
   伸手掐了一把小表妹的人中，看着这位小表妹呼呼的喘了口大气醒来，顾如玉立刻将之前给太子服下的小药丸丢到了她的嘴里去，这才起身往后面站了站。
   “救命呐大人……”小表妹一醒来，看到几人为模样后，立刻就哭了。那哭的是非常的撕心裂肺的，就没死了爹娘一样。
   京府尹迅速的往后退了一步，没有让这位小表妹有机会抱着自己的大腿，反而是指着一旁的牢房方向道：“能救你命的人在那里，可不在我这边！”
   小表妹呆了呆，随后垂头坐在那边，似乎是想要找个时间好好地去思考一下人生和理想。
   可顾如玉却看着窗外的夜色，抿了抿唇角有些不耐烦了：“两条路，一是你现在的夫君没犯事，所以我们肯定会将他放回去，你嘛也没什么大事，也会将你放回去！你能不能活到明天早上，就看你和你夫君的恩爱程度了！”
   顿了顿，顾如玉笑眯眯的伸出手指给出第二条路：“这第二条便是，我看你这装扮，你家表哥给你的绸缎珠宝的，我看你也没怎么用过。不如你告诉我们，这些绸缎珠宝什么的到底放到了哪里，是做什么的！我们便派人和您的夫君去解释下，您和这位即将要入狱下牢的表哥，其实没什么关系！只是被他威逼利用了而已！”
   小表妹的神色动了动，似乎被顾如玉那轻声细语的第二条打动。可她也不是傻子，这已然有了怀疑的婚姻，怎么可能几个人三言两语的说消退就消退？
   更何况，这谷印旬倒下了，就是整个谷家倒了。若是谷家没了，她怎么办？她的孩子怎么办？
   膝盖上的双手捏紧了紧，小表妹依旧没有说话。
   顾如玉眼神微冷，还要开口说话就见一旁的齐瑜轩淡淡的开了口：“既然有路不愿选，那么就动刑吧！！”
   时间紧迫，况且世子殿下也不介意来一场所谓的屈打成招。就算这小表妹耐打，齐瑜轩估计也就半个时辰左右，肯定能招供。
   “你可别忘了，若是给你上了刑，那可就等于坐实了你和谷印旬有私情了！”顾如玉慢条斯理的给这位小表妹分析利害关系：“有了私情，就算你是姨娘，你的几个子女也会或多或少的受到影响吧？”
   顿了顿，顾如玉上前一步轻声补充道：“现如今，只要有人给谷印旬出了赎金，他就可以出去！若是他出去之后你才招供的话，我想那作用也不大了，不是吗？”
   “他……还能出去吗？”小表妹神色有些飘忽，似乎在谷印旬的身上又给予了一些希望。
   顾如玉耸了耸肩膀，一副不知的样子，不过……
   “就算他出不去，谷家还是谷家！只不过我也不敢保证，这谷家下一个坐上这个位置的人，对这位谷大人到底是爱的多还是恨的多！”顾如玉看着小表妹那神色一震的样子，就知晓她很明白谷印旬在谷家的地位和仇人，唇角弯了弯，顾如玉有些冰冷道：“不过能在此时挤掉谷印旬上位的谷家人，想来那心情和你的夫君此刻的心情应该是差不多的！那对你的印象也就……”
   没有说完的话给人留有很大的遐想空间，更何况是这位刚刚惨遭家暴的小表妹？
   只见小表妹又开始哆嗦起来，那手紧紧的捏着裙角唇泛着白。
   顾如玉看着这位小表妹如此便知道她应该是快想通了。只是此刻看着这位小表妹娇弱的样子，联想起几十年前她若是如此的话，这还是能牵动男人的心的。
   郡主殿下突然有些好奇，难道这些年这位谷印旬就不断的使用些美男计，就能让小表妹心甘情愿的帮衬着他做这事儿？转身细细的打量了一眼齐瑜轩，顾如玉突然对着一旁的老王爷小声的问道：“王爷，你说是齐瑜轩长的俊俏，还是谷印旬？”
   富安老王爷立刻吹胡子瞪眼起来，两个都是不讨喜的小子，这是选择吗？明明就是逼老王爷说违心之论。
   “勉强算轩哥儿还能入眼吧！”老王爷在顾如玉必须要选择的眼神下，咕哝了一声。
   看着顾如玉听到他的话之后，眼神亮了亮，甚至有些自豪，又赶紧的补充了一句：“人和畜生相比，我当然会觉得人长的好些！”
   那谷印旬是人吗？在老王爷的眼里，恐怕连一头猪都算不上。
   顾如玉问富安老王爷的话以及富安老王爷的回话，，压根就没打算偷偷摸摸的说。所以这声音也没有什么压低了几分。
   下头的小表妹听到这两人的交谈，便知道这次谷印旬得罪贵人是得罪到了底，哪里还会有出来的机会？
   深吸口气的小表妹仰着脖子，直视京府尹哆嗦道：“若是我将这东西都说出来，有一个要求！”
   要求？京府尹闻言回头看了一眼齐瑜轩，像是请示。
   齐瑜轩拧眉，本来准备说不的，可想到一旁的顾如玉刚刚担心是不是牵连了这位小表妹，眸色闪了闪，才点了点头。
   若是做的太死，只怕他的玉儿会觉得太过于残忍而念念叨叨的。
   京府尹得到了首肯，转首看向小表妹的时候，却并没有直接说同意，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位小表妹谈判的样子，扬眉道：“你跟本官说条件？你是不是搞错了，现如今是我们伸手搭救你，而非我们必须要你的帮助！”
   小表妹面对京府尹如此的铁石心肠，哭了，哭的非常的伤心，那眼泪比黄豆还大，啪嗒啪嗒的就落下来。
   顿时，京府尹就觉得额头抽搐，转头准备问法子的时候，就见周围的几人都对他露出鄙视的眼神，似乎……他应该对小表妹怜香惜玉才是对的一样。
   京府尹呵呵的笑了，这几个人弄的好像他们来问就会怜香惜玉一样。
   “大人，我还有孩子要养，今儿个这事儿算是无妄之灾。为了您能尽快将谷印旬绳之以法，我不惜损害了我和夫君之间的夫妻感情！这，我可以不要，但是我的孩子我不能不管呐！”
   上面一句，小表妹说的大义炳然，下面一句就又是一副慈母模样，这前后的情绪转换让京府尹啧啧称奇。
   “大人若是愿意答应我的要求，我会告诉大人一件，关乎于您夫人的事情！”小表妹看着京府尹只笑不说话的样子，咬了咬牙开口道。
   关乎于他夫人的事情？
   京府尹眯了眯眼，只觉得自己牙擦花子都有些疼，敢情这位小表妹也知晓他夫人被人下药的事情？
   京府尹暗忖，这国仇家恨的都集中到了一起，他不好好利用利用下手的话，岂不是对不起自己？于是扭头准备请示下，他想要徇私一次。
   可这一回头，就看到身后三位老大，排排整齐坐，除了齐世子殿下目光飘离，不知道在想什么之外。那一老一少，坐的端正目光炯炯的看着他回头时，竟然还齐刷刷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显然是他们要看戏，后面就让他自由发挥了。
   本来是脑袋冒火的事情，却因为看到这一老一少的顽皮样子有些哭笑不得。
   “先说说你想要什么，再说说你知道什么！”京府尹回头，靠着椅背凉凉的开口道：“若是两相不相等，本官是不会答应的！”
   小表妹闻言，唇动了动，似乎要反驳。却被京府尹利落打断：“你也可以什么都不说，就这么熬着！反正这之后你的子女会如何，咱们也不知，不是吗？”
   没准这位小表妹的现任丈夫回去就要把她的几个子女从头到尾瞧个遍，仔细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像他的，就说成了野种也未曾可知。
   “外头送给谷印旬的礼，都会被换成胭脂水粉或者是绫罗绸缎的送到我这里来！然后我在出去转手卖了！”小表妹垂头低声说道：“这多出来的银子是不用入账的，只能记在我的头上，而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带着谷印旬去查点下那些银两！”
   二手买卖？顾如玉眉梢挑了挑，她还真不知道这京中也有二手买卖这一说。
   只是若是按照这小表妹的说法，无论她怎么卖这二手买卖的不还是得要亏钱？
   “所以你的意思是，其实旁人给谷印旬送的礼，都是他借着你的手卖出去的，情愿亏点钱，也好过让人发现他收受贿赂了？”京府尹缓缓一笑：“你是觉得本官傻，还是身后的这三位贵人傻？这么明显的亏本的生意，谷印旬会做？而且还冒着和你私通的名声去做？”
   小表妹赶紧急急道：“我，我还没有说完，大人您别打断我！”
   京府尹顿时额角一抽，差点就习惯性的说了一句不好意思了！
   “赶紧的说！这天都这么黑了，没工夫和你在这边瞎耗！”京府尹咬了牙，有些狰狞。
   小表妹又是一哆嗦，才又继续道：“以前我入谷府的时候，身上有两个铺子！为了能让谷府容纳我，我将那两个铺子给了太太，后来听说太太将铺子给卖了，换了银两去让管家给……给小姐铺路！这本就是外账，这买卖之间自然是不需要记录在谷家的账簿上的！”
   顾如玉眼尾冷了几分，看起来这管家似乎没把这件事情说出来。若是没说的话就意味着……买了铺子的人是管家？
   管家有私心，不说这个是想要将这铺子占为己有。朴氏不说，是担心若是说出来了，他们会在查这铺子的时候，查到谷印旬的私账！
   “铺子记在管家的身上这件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你还是说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顾如玉语气清冷，突然的开口让小表妹诧抬头，似乎是没有预料到他们都已经查到了这件事情。
   于是，小表妹加快了语速道：“我将这些东西底价转卖到这铺子的手上之后，铺子再以高价卖出去！只要是送礼的东西，都是一些好东西。所以价格只要不要太高的离谱，那生意自然是可以维持下去的！”
   顾如玉光是听这位小表妹简简单单的这么一说，大概算了下就觉得这谷印旬赚大发了。
   突然，顾如玉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冷声问道：“你不会将一些绸缎卖到了彩衣轩去了吧？”
   若真是那样的话，那她岂不是有段时间给谷印旬当了金主？
   想到这里，顾如玉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
   小表妹却是赶紧的摇头解释着：“彩衣轩的绸缎，谷印旬是不许我们对他们做买卖的！因为那里的东西达官贵人去的多，东西也精致。很容易被人看出些什么，为了保险，所以我们都不对他们卖绸缎！”
   顾如玉这才松了口气。
   其实想来也是，之前这彩衣轩是大哥弄的，怎么可能容许有人在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情？想来是她多想了。
   小表妹见众人沉默的看着她，就以为众人是觉得她想要独吞了这比私账，又是一阵焦急的解释着：“我……我不要那些银子，大人您只要别……别抄我们二房的钱财就好……”
   二房的钱财？京府尹又是呵呵的笑了，忽略这位小表妹的请求接着问道：“那你先说说，你怎么知晓我夫人的事情的？”
   小表妹这下子神色就有些心虚了，磕磕巴巴了半天，才小声道：“您成亲的时候，我发现太太准备了许多首饰之类的，都是浸泡过东西的。便告诉了谷印旬，本来是以为太太中饱私囊，可谷印旬没有说破，也没有去查太太的私账，所以我才留意了这些首饰的去向，然后就……”
   “发现这东西是给我夫人戴上的？”京府尹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温和起来：“之后就默默的什么都不说了？”
   小表妹看着京府尹脸上那温柔的让人颤抖的神色，就觉得挺委屈的。她哪里知道这日后会和府尹一家子搭上边呐？要是知道有这么一出，早就赶紧的过来抱大腿了，怎么还会被揍了之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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