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玉贵妃跺了脚,娇嗔道:“皇上还说呢,那是来看落月,又不是来看臣妾,再者说,那都是九天前了,整整九日,皇上就一点儿也不想臣妾?”
   “想,当然想,”元武帝将玉贵妃打横抱起,往榻上走去,“想得朕心中发痒,连公文也看不进去。”
   玉贵妃在元武帝的臂弯处朝索索使了个眼色,索索便点了头阖门退下了。
   不同于安宁殿里的一派旖旎,竹馆居处却是冷清得很,李潇潇正执了一方绣帕,听着窗外风吹过竹林瑟瑟的声音不紧不慢地绣着。
   碧青打门外进来,面上有几分迟疑,立在李潇潇旁边,似乎在纠结些什么。
   “有什么话便说吧,何苦吞吞吐吐的。”李潇潇的声音软得似乎能掐出水来,不紧不慢似是打三月阳光下落下的雨滴。
   碧青沉吟半晌,终究还是张了嘴,“娘娘,皇上今日,去了玉贵妃处。”
   李潇潇手上动作一顿,尖利的针尖便扎破了葱根般的指尖,立马就渗出血滴来,李潇潇轻声一笑,将食指在口中抿了抿,唇上沾了点血,原本清秀的面貌竟带了三分妖媚,“去便去了,她是贵妃,皇上要去也是应该的。”
   “娘娘!”碧青眉头紧皱,“四公主生辰那日借着酒意来着竹馆居大闹一番,将五殿下临幸前送您的玉佩都给摔了,还撕了这两年来五殿下写给您的信……”
   李潇潇却是面不改色,手上动作不停,继续绣着那方帕子,“小孩子心性罢了,我若是不饶人,反倒让皇上觉得我气量小了。”
   这话让李潇潇说得毫无起伏,倒是把一旁的碧青急红了眼睛,“娘娘,那块玉佩自五殿下走后您便夜夜摩挲,那些书信也是看了一遍又一遍,四公主做出这样的事情有多让您伤心皇上不是不知道,娘娘,是您气量太大了些,惹得旁人都不再在乎您的想法了!”
   李潇潇低着头,泪水啪嗒落下来,洇湿了手上那方绣帕,她将那绣帕捏在手中,缓缓说了句:“那么我能如何呢,去找皇上闹吗?四公主是皇上心尖上的人,他不舍得惩罚她的,再者说了,四公主到底是个小孩子,她懂什么呢……”
   “就是她不懂,才会听她母妃的挑拨,一味地欺负娘娘您啊,娘娘您也……唉……”碧青重重地叹了口气,“奴婢说句不好听的,娘娘您若是知道为自己打算,五殿下何苦年纪轻轻奔波在外,数年不得回来见您一面?”
   “够了!”李潇潇抬起头来,泪水顺着她的面颊流下来,斑驳了红妆,“本宫做事由不得你置喙,你退下吧。”
   而此时的德馨斋中,则是青烟袅袅,德妃跪坐在佛像前,双手合十在念叨着什么,一派宁神景象,连一旁伺候的宫女都忍不住放缓了呼吸,生怕惊了佛神。
   一身蟒袍的三皇子冀烨自门外而来,挥手免了一旁小宫女的礼,进屋轻车熟路地取了香来,在德妃旁跪下,像模像样地磕了个头。
   “你今日怎么得空了?”德妃仍旧闭着眼睛,于袅袅上升的青烟中缓缓开口,恍若隔世的俗世之佛一般,声音空旷,仿佛来自千年之前。
   “今日心中有些不安宁,便来母妃这里给佛祖上柱香。”冀烨又叩了一个头,不再多言。
   德妃睁开眼睛,看着这个和元康帝长的甚为相像的,与自己不甚亲近的儿子。
   “烨儿,你何苦为这些凡尘之事劳心伤神。”德妃叹了一口气,虽仍是眸中清澈,却忍不住流露出了几分疼惜。
   冀烨不看德妃,只怔怔地瞧着面前得佛像,“这佛像立于凡尘之中,受着凡尘之人的香火,听着凡尘之人的祷告,连佛都不能免俗,母妃,我本是凡尘之人,要怎么不为了这凡尘之事劳心。”
   “烨儿,”德妃为自己儿子的固执而叹了一口气,偏过头来,“佛从未立于凡尘之中,这佛像不过是凡尘之人的执念,我们叩拜朝奉的,都是自己的执念,你又何必如此固执。”
   “既然都是执念,母妃如此洒脱之人,何苦还要来跪拜。”登上九五之尊的位子是冀烨一生的梦想,既然生于皇室,便由不得他不去抢,不去拼,这是个吃人的地方,没有父子之义,没有兄弟之谊,若是他不去争,怕是连着母妃一起,都会被人踩到脚底下去!
   德妃叹了一口气,“俗世之人怎么会没有执念,我叩拜执念,是为了放下执念。”
   “母妃之言太过深奥,儿臣不懂,儿臣只知,命里是你的,便要死死守住,命里不是你的,便逆天改命,夺了过来,”冀烨起身往外走去,在门口处略略顿了一下,“这是儿臣的执念,也是儿臣的命。”
   一转眼便是九月末,赵秀和魏倾的禁足期已满,算算也是该放出来的日子了。
   魏央穿着银鼠毛滚边的小袄,衬着一张脸尖而小巧,仰起头来,看着已经略显丰腴的孙姨娘,“姨娘为何苦着一张脸,倒也叫肚子里的弟弟不开心呢。”
   由于赵秀禁足,孙姨娘又掌着一府之事,这一个月的日子过得甚是舒坦,可是一想到赵秀就要出来……孙姨娘一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微微叹了口气,“不过是怕这日子又开始不安生罢了。”
   “姨娘担心什么,”魏央自琉璃碗里拿出颗葡萄,细细剥了,“姨娘手掌一府之事,又身怀六甲,揣着咱们魏府的接班人,合该是咱们府上最金贵的人,凭谁也盖不过姨娘您去,大夫不已经诊断姨娘所怀的是个男胎了吗,央儿瞧着,姨娘将来便是被抬做平妻也是使得的。”
   孙姨娘听得这话眸子里便是一阵光彩闪过,若是之前孙姨娘想的不过是能和魏岚吃饱穿暖的话,现在她肯定就不只满足于此了,腹中已是男胎,若是仍为庶子,便是丝毫没有与魏然抗争的筹码,若是能抬为平妻……
   孙姨娘母家没有势力,想要做正妻便是痴心妄想,可是如果能抬为平妻……思念及此,孙姨娘讪笑了一下,“二小姐打趣妾身了,能在二小姐面前称一句妾身已经是老爷给的福气了,若是妾身惹了老爷生气,贬为通房丫鬟,妾身不也得受着吗?”
   一旁的魏岚只是轻轻给孙姨娘揉着因为怀孕而水肿的腿,虽是听着两人谈话,却是一脸迷茫,魏央见魏岚朝自己望过来,眉眼弯弯朝她笑了笑,仰起头看着孙姨娘道:“姨娘何必妄自菲薄,姨娘若是想,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魏央并不多说,只是一脸成竹在胸的神色,由不得孙姨娘不信,孙姨娘也是个聪明人,不再多言,只说了句:“那便仰仗二小姐了,算着日子,赵姨娘和大小姐今日也该出来了,不如咱们去给老爷请安?”
   魏央抿唇一笑,显然是懂了孙姨娘的意思,便起身与孙姨娘母女二人一同往魏成光处去了。
   果真不出几人所料,魏倾与赵秀刚刚解了禁足,在魏成光处将将坐下。
   “女儿知错了,”魏倾发了几天的脾气之后就被魏然派去的人“提醒”了几句,现下略微低着头,身形瘦弱,好似不禁风的弱柳一般惹人心疼,“是女儿的错,惹得父亲生气,还望父亲莫要往心里去,疏远了女儿……”
   赵秀也是在一旁红了眼眶,见魏央三人进来,赶忙用手背揩了脸上的泪水,笑了笑起身,“妾身见过二小姐三小姐,见过孙姨娘。”
   魏央见着赵秀像是一幅被人欺负了的可怜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几日不见,姨娘和姐姐都消瘦了些。”
   “从前是妾身的不对,禁足这一个月妾身也想通了,人活一世,还是家中和睦最为要紧,从前的不是,还请二小姐原谅。”赵秀说着,又是眼眶一红,泪珠在眼中打转,好像马上就要掉落出来一般。
   前世也是如此,赵秀和魏倾最擅长的便是装可怜,偏偏自己和父亲就吃这一套,今生……魏央咬紧了牙……莫说你们作恶,便是不作恶,前世之事也不可能善罢甘休!
   “行了行了,”魏成光纵使有再多的气现在也尽消了,出来打了个圆场道,“都是一家人,还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话,以后你们都和谐着些,叫我省点心,比什么都强。”
   赵秀赶忙和魏倾赶忙应着,魏央却是不说话,等魏成光的目光打量过来,才嗤笑了一声,“女儿自然是本分的。”
   本分?本来就是分分钟恨死你的节奏!
   魏岚咬了咬唇,仰头看了孙姨娘一眼,也不管魏成光,只小声却坚定地说了句:“只要没有人欺负姨娘……”
   孙姨娘闻言便是眼眶一红,幸好自己还有个女儿,在这个大宅院里,哪里有什么亲情可言,亲生孩子差点被人害死,自己的夫君只是轻描淡写地禁了一个月的足,要她怎么能不恨!
   一行人已经说了一会子话,夏菡方才姗姗来迟,一进门瞧着这么多人,微微笑了笑各自见了礼,这才对魏成光福了福,“妾身早起觉得腹胀恶心,坐了一会儿才舒坦了些,这才来晚了,老爷莫要见怪才好。”
   魏成光还未说些什么,赵秀却是眸子一亮,喜出望外地说道:“腹胀恶心?夏姨娘莫不是有了吧!”
   夏菡抿了抿唇,娇羞地低了头道,“这几日一直如此,这个月的葵水也没来,我也不知……”
   夏菡还未说完,魏成光便是高兴得胡子一抖,“好,这八成便是了,回头找个大夫好生瞧一瞧,好,真是好啊!”
   魏央下意识地往孙姨娘处看去,却见她已经是白了脸,是啊,自己怀孕的时候夫君不见有多欢喜,自己的孩子差点没了夫君也不见有多愤怒,偏偏这娇妾稍微有了点有孕的迹象,夫君便欢喜成这个样子,是个女人,怕都受不了吧……
   色衰爱弛,果真如此。
   魏央又看向赵秀的方向,只见赵秀满脸欢喜,不见半分嫉妒,倒真像是改了性子,真心实意地为自己得夫君有了子嗣而开心,可这种说法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便是让魏央再受一次烈火焚身,她也不信赵秀会改了性子,可若说是装的吧,赵秀未免装得也太好了些,竟看不出分毫破绽,且赵秀看夏菡的眼神……魏央眯了眼睛想……好像有点奇怪……
   几人正各自想着心事,却听得外面一阵喧嚣,原是魏然大踏步地进来,本来满脸急躁的魏然见着这一屋子的人不由得愣了愣,朝魏成光拱了手道:“儿子有事要与父亲说。”
   “什么事情,咋咋呼呼的。”魏成光正是开心的时候,连斥责的话语也说出了几分**溺的味道。
   “事关紧要,还请父亲移步书房。”魏然又是一拱手,脸上已经微微渗出汗来。
   魏成光只好起身,“什么大事,弄得这般神秘,罢了,那就去书房吧,你们就先回去吧。”
   众人应了一声便要告退,魏成光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对夏菡道:“你可找个大夫瞧一瞧,若是有孕了,可要好生养着才是。”
   夏菡软软糯糯地应了一声,眼波流转,万般含情地看向魏成光的方向。
   魏然的步伐一顿,有几分惊讶地看着夏菡,不过事关紧要,他未等反应便急匆匆地随着魏成光一起去了。
   魏岚搀着孙姨娘,同魏央一起慢慢地走,孙姨娘忖度了半晌,方才小心道:“夏姨娘这胎怀得真是突然。”
   魏央应了一声,转而又道:“是不是还不一定呢。”语气轻松,似是丝毫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怎么不一定,”孙姨娘却是急了,“瞧夏姨娘那个样子已经是十有**,若是真有了,我与我腹中的孩子怕就是更不受待见了……”
   魏央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略略瞥了一眼孙姨娘已经微微凸起的小腹,弯了唇角道:“姨娘急什么,姨娘也说十有**,再者说了,都是亲生骨肉,这些事情,谁又能说的准呢。”
   “二小姐不知情,前些时候赵姨娘尚得**,夏姨娘与他们一房人走得甚是近,妾身是怕……这万一……”孙姨娘面露急色,似是恨不能魏央马上拿出一个主意来才好,只是这孩子已经在夏菡的肚子里了,自己再急,难不成要把她的孩子打掉?
   孙姨娘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同为人母,便是在肚子里想想这种事情孙姨娘也觉得是折了腹中孩子的寿,因此又叹了口气,大有几分听之任之的样子。
   魏央却是施施然开口,“我同姨娘说了这都是不一定的事情,若是夏姨娘腹中有子,她不一定会对咱们不利,若是夏姨娘对咱们不利,她未必会腹中有子。”
   孙姨娘被魏央话中的弯弯绕绕说得有几分晕,刚想开口却又像是想通了其中关窍,有几分紧张地说了句:“二小姐莫不是想……那可是折寿的事情啊……”
   “夏姨娘待我不薄,”魏央偏过头去,不再看孙姨娘的眼睛,“我自是不会做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不过我也与一辆说了,这都是不一定的事情。”
   如此便是表明了立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孙姨娘瞧着魏央现在的样子,倒是有几分陌生,从前的二小姐唯唯诺诺,从来不敢与人为恶,现下,却是这种样子,瞧着竟有几分害怕……
   还好自己没有什么旁的心思,孙姨娘舒了一口气,“那妾身便静观其变了。”
   魏央点了点头,看着头顶的天,辽旷深远,没由来地叫人生出几分孤寂之感,“一场秋雨一场寒,姨娘也该加些衣裳了,这天儿,怕是要变了……”
   绵延的秋雨一下便是好几天,淅淅沥沥的丝毫不如夏雨一般干脆利落,接连着几日不曾放晴,连屋子里仿佛都是一派水汽,魏央坐在榻上,望着窗外细丝般的雨出神。
   “小姐,”春晓把手中的伞置在门口,捋了捋额发上的水珠,“夏姨娘这一有孕是愈发得**了,奴婢今日去厨房要燕窝都没得,说是赵姨娘全送到夏姨娘处了。”
   夏菡前些日子被确诊为喜脉,魏成光开心得今天合不拢嘴,连赵秀都利用自己尚存得余威变着法子的对夏菡好,一时间倒真把夏菡**到了天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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