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不可语冰 疏离气质

    余白一面往宿舍走，一面在心里笑，他想“严馨真是个小傻瓜，等她军训完，就不需要送饭了，一起去食堂吃就好了。”
   严馨显然没有想到这一点，余白回想严馨刚才的样子，就像一只得到了胡萝卜的小白兔，就要蹦起来。
   余白刚一回到宿舍，就被江明宇拉到阳台上。
   余白身子一晃，还没站稳，就立刻说了一个“好”，脱口而出，没有思考，脸上也是一副“赞赏”的表情。
   余白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江明宇一定是让自己，欣赏他最新的画作。
   江明宇皱眉，将余白推到自己画作前，让余白仔细看完，然后再评价，不满地说：“你看都没看，这也太敷衍了吧？”
   余白无奈地点头，一看画作瞬间吃了一惊。
   余白惊讶地看向正“洋洋自得，对自己这副新画作，很是满意”的江明宇。
   余白知道，江明宇的得意，并不仅仅是因为这副画，更多的是因为这画上的人。
   余白看着这张画，背景一片白，只画上人物无比鲜活，眼睛中隐隐飒爽洒脱，几分奔放，几分大气，艺术性的美化比现实中的人物更好看，更耐看，更多几分魅力，可是......
   余白想到这个女生的样子，尤其是她的傲气，绝对不是一幅画可以表述出来的。
   江明宇只看到了“这个女生的其中一面，却没有看到她不屑、高傲的另一面。”
   余白有些担心，他想江明宇......如果这样就......应该得碰钉子。
   江明宇搂着余白肩膀问：“怎么样？”
   余白点点头，评价说：“好。只是......你不会要送给她吧？”
   江明宇很是得意地点点头，而后指着画上的赵可说：“她，我追定了！”
   看着江明宇这过分自信的神色，余白真不知道，江明宇是从何而来的自信？
   余白从自己肩膀上，拿下江明宇搭上来的手，很认真地劝他清醒一些。
   余白希望江明宇能仔细想想，只是一幅画而已，它在你眼里很有价值，很有意义，但在别人眼里，未必同样有价值，有意义。
   余白犹豫地说：“靠一幅画，去追那样一个女生，成功的机虑，应该很渺茫。”
   江明宇摇摇头，说余白是夏虫不可语冰。
   余白同样摇摇头，劝江明宇还是考虑清楚，这些伎俩，不是所有人都看不懂。
   江明宇惊讶，问余白“这是伎俩？”
   他强调这幅画是他的心血，他指着这幅画对余白说：“心血，懂不懂？”
   余白点点头说自己懂，而后拍拍江明宇肩膀，没空再搭理他，忽然又想起来什么，又转过身问江明宇：“你不是有女朋友吗？”
   江明宇摆摆手，他眼睛盯着这幅画，无暇分给余白，毫不在意地说：“分手了。昨天分的。”
   余白惊住，毫不掩饰自己眼里的鄙视，不由叹气说：“你不觉得天上应该下来一个雷吗？”
   江明宇反问余白：“你没听说过，天若有情天亦老吗？”
   余白点点头，没空理江明宇这玩心，不知道江明宇什么时候会收住心思，不过与江明宇交往的女生，也和江明宇一样。
   不知道校园里，还有多少这样潇洒的人，一幅画，一杯酒就可以心灵契合，而后匆匆别过。
   是真的潇洒，还是“玩玩”？如果不能好好经营一段感情，那还不如去图书馆学习，余白认为将谈恋爱当成玩，是最大的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余白接受不了这样的感情，他知道严馨也接受不了。
   他觉得，感情应该是一杯茶，淡也好，浓也好，都是长久的，飘散的，外溢的；而不是一杯咖啡，浓香过后，只剩苦涩，然后喝到胃里是凉凉的。
   严馨没有余白那么多美妙的比喻，她将脚浸在热水里，直到水变得凉凉的。
   她这两只被胶鞋捂得发白、站军姿站得硬烫的脚底，慢慢在水中软了下来。
   严馨看着自己两只脚丫，看着它们在水里游，脑中思绪也在游。
   她想到余白对自己说的话。
   “我明天拿瓶水”。
   “我明天拿三瓶水”。
   严馨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笑出来。
   严馨没想到，余白真的每一天，都比前一天多拿一瓶水，每天都同样的时间，来到操场山，手里拿着常温的矿泉水。
   严馨想：“如果明天，我身边又多了别人，余白会不会拿四瓶水，五瓶水？”
   她想着就笑出来，手机突然响了，拿起来一看，是余白发过来的短信，上面只有两个字——“晚安”。
   严馨也同样回了一句“晚安”。
   可他们谁也没有立刻休息。
   余白看剧本看到深夜，严馨躺在床上，第一次翻看她与余白的所有短信。
   她缩在被窝里，心里默默地读着，余白给她发的一条条短信，不禁捂上嘴，慢慢地笑。
   在看了不知几遍后，困意渐渐袭来，严馨将手机放在枕边，闭上眼睡了。
   这边余白也打了个哈欠，看看手机里，严馨给自己回复的短信，他轻声重复一遍“晚安”，而后揉揉眼睛继续看书。
   江明宇带着自己这副，无比满意的画作，帮余白拿着一瓶矿泉水，和余白一同往“化学院训练场地”走去。
   两件白衬衫，一模一样的款式，却被他们穿出了，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江明宇朗朗疏阔的面容上，带着几分风趣自然，他左手拿着一瓶矿泉水，稍稍斜身，抬眼往前望去，几分悠闲。
   单是江明宇这张脸，就足够让人尖叫，更何况他精心修饰过自己发型，特意配了一条深色牛仔裤，搭出深沉感，却又不失风趣。
   江明宇自信地认定，赵可喜欢他这一款的男生。
   余白和江明宇一同往这边走，两个帅哥，吸引了操场上一大半的目光。
   严馨看着余白，平时不觉得他走路板正，也没有感觉到，赵可和江怡繁所说的“安静认真”，也没有感觉到余白身上，有徐竹溪口中的“严肃疏离”。
   而此时，他站在这个男生身边，这些就都显了出来。
   严馨在心里感叹：“他身板竟然这么直，衣服也太干净了吧。”
   同时又在心里疑惑：“他今天为什么穿白衬衫？扣子系得这么高，连最后一个扣都系上了，这样不热吗？”
   江明宇微微敞着衣领，最上面的两个扣子没有扣，他站在余白身边，立在了严馨她们班级队伍前。
   队伍里立刻传出一片，尖声的、轻细的唏嘘惊叹，几乎所有女生都在问：“文学院是不是盛产帅哥啊？怎么都这么帅？”
   怎么能一个两个都这么帅？！
   男生也在感慨，不过更多的是——“恨”啊。
   赵可陪着严馨一起走过来，站到了他们面前。
   严馨接过余白递给自己的水，说了一声“谢谢”，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又是常温的。
   余白明白了严馨的意思，轻声解释说：“冰水会.....肚子疼。你每个月那个时候，会不舒服。”
   严馨抬头看他，想了一会儿恍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皱皱鼻子不再说话。
   然而这次，队伍里却没有唏嘘声了，也极少有人往他们这边看。
   一是因为军训太累了，二是来看望学妹的人太多了，没什么好唏嘘的了，三是大家都知道，萧倩放下狠话，会让严馨好看。
   那或许......和余白在一起，并不是一件令人羡慕的事。
   这几天来看望学妹、学弟们的学长、学姐越来越多，每个人几乎都能拿到一两瓶水。
   徐竹溪昨天被送了十六瓶水，直到解散还没有喝完，拿回宿舍在桌子上摆了一排。
   同班的男生们都开玩笑说：“本来就狼多肉少，再不争取，就连汤也喝不上了”。
   所以他们慷慨大方地，给女生们天天买冰淇淋，连教官也沾了光，每天都能分到一根，不同口味的冰淇淋。
   徐竹溪对董悦说：“这才大一，谁知道下届有没有更好看的？”
   董悦点点头，她看着严馨侧影说：“她哪好看了？”
   她们两人同时发出一声哼笑，看看站在严馨身前的余白，讨论说“余白也并不是特别优秀，不过就是一个普通学生，看他穿的衣服，买的东西，根本不是什么白马王子，或许是萧倩看不上他呢。”
   她们笑起来，很多人也都笑起来，或许原因相同，或许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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