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眼里是你 心里是你

    唐敬将水果放到桌子上，看到桌子上已经摆着一堆水果了，里面有几根香蕉，都有些蔫了。
   黄皮泛黑，软软塌塌。
   应该是严馨还不能吃水果，那大概余白也不会吃吧。
   余白陪着严馨喝豆浆。
   他们两个人，早上豆浆，中午豆浆，晚上豆浆，一天三顿，顿顿都是豆浆。
   喝得他们晚上悄悄“气息交融”时，那深深绵长的吻中，也全是豆浆味儿。
   有时候能买上粥，严馨也只能喝汤，尽量不吃一粒米。
   她现在只能吃流食，消化不良，怕肚子疼。
   幸好卖的粥里面，只有几个米粒，看一眼，都能数得过来数量。
   一份粥几乎全都是汤，所以余白完全不用担心。
   严馨几乎是闭着眼睛，也喝不到一粒米，其实她已经很想念米饭的香味，只是......不能吃。
   严馨不能吃水果，余白也没有吃。
   一堆水果堆在桌子上，发蔫以后，甜味全散了出来，引来一堆小飞虫，围在严馨枕头边，乱晃飞舞。
   严馨伸手，动动塑料袋子，一堆小飞虫就围着她飞。
   她伸手呼扇呼扇，乱抓也抓不住几个。
   余白将严馨的手拿回来，挑捡这些水果，将一些还新鲜的水果，全都送给了同病房的人，剩下的扔进了垃圾桶。
   严馨看着空空的桌子，很可惜地问余白：“你不吃吗？你可以吃的，我不馋。”
   余白笑着问她：“你不馋，不想吃？”
   严馨摇摇头：“我很快就可以吃了，又不是一直都不能吃，所以可以忍住。”
   一病房的人都笑起来，其中一个阿姨扬起嗓门来，看着余白和严馨，大声说：“这两孩子真有意思”。
   躺在邻床的老奶奶笑笑，露出一口豁牙，伸手拍拍严馨的手背说：“你们是生孩子吧，丫头小子？”
   一病房的人都乐岔了气，几个陪护的叔叔阿姨，都笑得直不起腰来。
   笑声在整间病房里炸开，热烈地冲进了严馨耳膜。
   邻床阿姨冲余白摆摆手说：“我妈八十多岁了，这里有些糊涂了。”
   这个阿姨悄悄指指自己脑袋，请余白不要介意。
   见余白微微点头，这个阿姨才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又对自家老人说：“妈，人家是学生，在大学里读书，肚子疼，阑尾炎，不是生孩子。”
   这位老奶奶有些耳背，所以她说话声也格外大一些，转头看着严馨问：“啊？学生啊，学习呢，没成家？肚子疼？”
   严馨点点头，跟这位老奶奶解释说：“我阑尾炎，做手术。”
   “啊？”
   “我阑尾炎，做手术！”
   “啊？”
   “我阑尾炎，做手术！”
   “啊，姑娘你说啥？”
   “我！阑！尾！炎！做！手！术！”
   严馨最后用力喊了出来，用尽全力，终于让这位老奶奶，听见了自己说的话。
   见老人点头，严馨才松了一口气。
   老人像是听懂一般，点了点头说：“那你们现在不生啊？啥时候生？”
   全病房的人都笑起来，大家七嘴八舌地向老奶奶解释，说人家两个孩子是大学生，还没有结婚呢。
   老人点点头说：“哦，好，好，上学好。”
   严馨一头汗水，倚坐在床上。
   早上那碗豆浆，已全部消耗完毕，浑身便虚弱下来，有些体力不支。
   她抬头看着余白，眼里满是对于食物的渴望。
   自从那天，在余白的全程陪同下排气以后，她已经完全不在余白面前掩饰，自己的食量和饥饿感了。
   听到那声轻轻的“扑”以后，严馨觉得自己在余白面前，再也不需要任何“矜持”了。
   而邻床的老奶奶，总能语出惊人，令严馨猝不及防，然后整个病房的目光，就会聚在她和余白身上。
   这时严馨就仰头看着余白，她的目光也完全落在余白身上。
   她看着他干净的侧颜，就感觉不到其他人的目光了，而头皮发麻的感觉，也很自然地随之消失了。
   严馨惊喜地对余白说：“我看着你，就感觉不到别人在看我了。”
   余白脸上立刻春风一片，低头看着严馨说：“因为你眼里都是我。”
   严馨点点头说：“嗯，人的瞳孔很小，也很大，大脑可以控制瞳孔，所以人可以选择性地、选择自己想看的景物看，忽略掉自己不想看的东西。这也是为什么，上课时有些人会被老师的衣服吸引，而看不到黑板上的字。”
   余白盯着严馨看了一会儿，忽抬手揉揉她头发说：“你都在想什么啊？”
   严馨懵懵地看着余白，疑惑地说：“我想的都告诉你了啊。”
   余白摇摇头说：“你想的东西都奇奇怪怪......在你的领域，在你的大脑里，它们很合理，只是......”
   “只是什么？”严馨好奇地看着余白，等着他说下去。
   余白摇摇头说：“没什么，它们很合理，只是它们适合在......特定的谈话场景中出现。”
   严馨点点头，引得余白一笑。
   他知道她明白，她觉得自己好像不用明白。
   两人脸上都是笑意，只是余白的笑仿佛注入了魔法，具有神奇的控制力。
   严馨在他的笑意中，渐渐低下了头。
   余白将严馨床上扶下来，扶着她慢慢在病房里走。
   在严馨还没有排气那段时间，江明宇和赵可，江怡繁各来过一次。
   都给严馨买了豆浆粉、黑芝麻糊等一些冲的流食。
   严馨走了许久，还是没有排气，腿上没有力气，手紧紧撑在余白手上，嘴唇干得大了一圈，完全变成了白色。
   如果再不喝水，严馨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自由水，就能降到最低点。
   然后她的皮肤，就会因为失去水分变得干皱，或许额头上也会起皱纹。
   严馨脑中被这个想法占据，十分害怕自己会长皱纹。
   她撑着余白的手，一圈圈绕着病床走。
   因为没有进食，严馨几乎走不动。
   她身体的能量，完全靠葡萄糖支撑。
   感受到从胃部传来的饥饿信号，大脑迅速做出反应。
   严馨立刻强迫自己，十分努力地想“糖类分解方程式”，她只能一遍一遍想“葡萄糖的分解”，以此来缓解自己的乏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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