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死前最后三句话

    “你不想活了！”
   苏女范跑上来一把推在肖灿肩头。
   可是如同蜻蜓撼柱，纹丝不动。
   肖灿看也没看他一眼。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马长连对准他心脏位置的枪口上。
   “你们都冷静一点，听我说句话！”肖灿语气镇定，可是心头的鼓敲得咚咚响。
   还好两人都没有开枪。
   这时肖灿想起来系统给予的三样法宝，还剩下一样，就是隐身术。可是看目前的情况，那东西根本派不上用场。
   除非有金钢不坏之身，其它一切，都救不了他自己和一众郭嘉队的性命。
   系统啊系统，前面的事情都被你算准，两样法宝刚好对应两次生命危险，并且起到了拯救的作用，可是最后这一次怎么如此失算呢！
   “你又出现了，并且还有话说。呵呵。”马长连望着肖灿冷笑。“不过，我劝你除了遗言，什么都不用说。”
   “你可以把我说的任何话都当作遗言。”
   “那倒是。既然这样，你说吧。记住，你只可以说三句话，三句之后，枪就会响，而你的胸口就会留下一个指头大小的洞，洞里面会流出鲜红的猪血。然后，你就再也开不了口了。所以，你要捡最重要的说。“
   “你要敢对他开枪，我会不顾一切打爆你的头！“苏女范冲出来和肖灿并肩。
   话虽如此说，可她的枪口只能对准马长连的肩膀，而无法向他的头部瞄准。
   “信不信我现在就打爆你的头！”马长连狂怒地把枪口转向苏女范。
   “你们两个不要吵！”肖灿张开双臂，挡在苏女范身前。
   “好了，说完这一句，还剩两句。”马长连恶作剧地笑说。
   “这句也算啊？”肖灿差点忍不住骂娘。
   “剩下最后一句。”
   “这句也算？”肖灿差点脱口而出。可是他十分清楚，这不是平时朋友间的玩笑，可以耍贫嘴。他所面对的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罪犯，面临的是生死大事。
   只要再多说一个字，对方的枪都可能响起。
   而他不仅从此再没有开口的机会，所有的梦想也会随着他生命的逝去，而化为泡影。
   这时，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其紧张程度，丝毫不亚于刚才马长连和苏女范一齐向对方瞄准、随时都可能互相射击时。
   最后一句话。
   如果人的一生只剩下最后一句话，会说什么呢？
   如果可能，最好的选择是说一句能够争取继续活下去的话。
   而肖灿说的是：
   “敢不敢让我代替她做你的人质？”
   他指了指马长连怀抱中的女警。她被死死抱着，两条手臂紧紧贴在腰间，毫无挣扎的余地。
   难道这一句，就是能肖灿争取活下去的话？
   “你逞什么英雄！这不是你分内的事……”苏女范说着，又要从肖灿后面跑出来
   肖灿向后伸出一只手，把她拨回身后。但没敢说一个字。
   他的一双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马长连。
   “如果他开枪打中我，”肖灿盘算着，“我还有力气冲过去，夺下他手中的枪吗？如果可以，以小苏的枪法，一定会立刻将他击毙……可是，一枪的威力究竟有多大？我中枪之后，也会立即死去吗？如果是那样，那就一切都完了！不仅我要死，小苏，老法，小高，以及所有这些郭嘉队恐怕都难逃毒手！”
   他看向马长连的眼睛。
   对方的眼角慢慢眯起来，挤出深深的鱼尾纹。然后撇嘴而笑：“不是不敢，只是我看不出有这种必要。”
   肖灿不说话。
   马长连当然不会不知道他不说话的原因。
   “不如你给我一个理由吧。这次，你还可以说三句话。”
   肖灿点头，节省了一个“好字”。
   “对于我们这些亡命之徒来说，难道做每一件事情都要问理由吗？”
   “一句。理由不够充分。”
   “拿女人做人质，你作为一个曾经的特兵，心中不会愧疚吗？”
   “不会。剩下一句。如果你还不能说服我，那就对不住，只能立马送你上西天。想好了再说哦。”
   肖灿额头上渗出密密的汗水。
   苏女范在他身后再次蠢蠢欲动。他坚决地把她推回去。
   “还是由我来替他说吧！”苏女范绕过肖灿的手臂，反而挡在他前面。“记得他跟我说起过，在名皇酒店，有一次你让一个巨人拉去做人质，勒住喉咙，差点死了。在最后关头，是他肖灿代替你，救下了你的命……”
   “所以你是要我知恩图报，答应他临死前的最后要求喽？”马长连摇晃着手里的枪，似笑非笑地问。
   “巨人文泰尚且抓不住我，我就赌你不敢拿我做人质而已！”肖灿坚决地说着，身体一错，再次把苏女范护在身后。
   听到这句公然藐视他的话，马长连倏地收起笑容，脸色黑下来，如同一间灯火通明的屋子，突然断了电。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怕死的人！”马长连恶狠狠地说，“如果我怕死，就不会铤而走险、亡命天涯。如果生在古代，我就是那些谋朝篡位的奸臣，成王败寇，生命只不过是一个赌注而已。”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肖灿不能说话。苏女范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帮他说出了心中所想。
   “哼，好！”马长连一咬牙，似乎做了决定。“我就让你换下这个女警，来做我的人质。”
   他眼角一阵抽动，不自觉地露出一个奸笑。
   “不过我随时可能改变主意。——你先朝我这里走过来。”
   肖灿依然只是点头，并从容地迈开脚步，向岩壁下的马长连走去。
   马长连立刻提高了警惕。他的身体向人质身后藏得更加严实，并从人质脑后探出半只凶光毕露的眼睛。
   他倒转枪口，对准人质腰间。
   “不要想耍花样！”马长连狞笑着说，“只有你稍有什么不规矩的动作，我一枪打死人质，再打死你！”
   肖灿点头微笑。
   他缓缓向前走去，丝毫不敢加快脚步，连手臂都不敢自然地摆动，而是捏在一起，放在肚子上。
   “肖灿……”苏女范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声，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知道，他这一去，十有八九是无法生还了。而她还能替他做点什么呢？
   复仇？
   恐怕都没有机会吧。马长连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人的。
   肖灿，你太傻，你不是郭嘉队，这件事情对于你来说既不是任务，也不是职责所在，你何必要拼掉性命呢？你一开始就应该调头离开，保住自己……
   而你现在所作的牺牲，没有任何意义，你谁也救不了，包括被你替下来的人质！
   “小古……”法忠良和小高也忍不住叫了一声。
   与肖灿相处虽然只有三四天的时间，但是他们已经深深了解到，他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他不但愿意屈己待人，更敢于舍己为人。
   他好像就是古书中所写的那些耿介之士，专以天下为己任。
   当然，可能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点；他也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教育。可是一旦遇上事情，他就总觉得自己应该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一个。
   是什么让他生出这样的自觉呢？
   是天生的圣人之心吗？抑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好人，与生俱来的厚道？
   肖灿与马长连的距离，剩下十米。
   九米。
   八米。
   马长连说过，他随时会改变主意。
   也就是说，他随时可能调转枪口，一枪结果了肖灿。
   肖灿抬眼向他看去。
   而马长连也正向他看来。
   两人对视。
   两人眼中的心事都是一览无遗漏。
   两人的嘴角都带着一点难以察觉的笑意。
   “有阴谋……”
   两人同时这样想着。
   马长连的阴谋很明显，他忌惮苏女范的枪法，所以把肖灿骗得近一点再下手。那样他不仅有人质作为保护，还有肖灿这个猎物作为屏障。
   苏女范就算想打爆他的头，却也没有任何可趁之机。
   而肖灿的阴谋是什么呢？
   他赤手空拳，凭什么敢赌上身家性命？
   马长连一无所知。他不想知道也没有必要知道了。他转动手腕，将枪口调转过来，朝向肖灿。
   那个他生平最恨的人，那个曾经有恩于他，而终究把他逼上绝路上的人，立刻就要死在他的枪下！
   没有人能救得了他。
   这实在是人生一大快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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