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粮

    李爷爷劈竹篾，又快又薄，柴刀劈在竹子上‘刷刷’，一路所向披靡，清脆的声音还很好听。
   看一会就觉得没什么可看的李小玉，对李爷爷道：“爷爷，我去地里找二哥去了。”
   “去吧！“李爷爷头也没抬地回了她一声，手里的动作一点没变。
   今天上工做的活和昨天是一样的，除草和施肥。李小玉只找到在地里除草的李妈和大姐、三哥，问李妈才知道二哥去挑肥去了。
   一听挑肥，李小玉不敢去找二哥了，还是离远点吧！那个味真不好闻。
   她在地里找寻能吃的野菜，李妈她们在扯草时也有收集野菜。现在除了队里分菜的时候可以分点菜，其它的时候只能以野菜为主，家里的小孩子是野菜采集的主力军，大人在扯草的时候也会把野菜收集在一起，拿回家去吃。
   斑竹林的土地面积有限，以前边边角角能耕种的地方，都被开辟出来种庄稼。公有后，村里仍沿着以前的习惯耕种，所以能采野菜地方就更少了。
   眼看要到中午，李小玉跟李妈说：“老妈，我回家做饭哈！”，她提着一篮子装好的野菜回去。
   李小玉用她的小手抓了八把米，又加两根从空间拿出来的大红苕切块，倒入瓦罐加水煮。在缺耳铁锅里蒸上八根队里分的红苕，一边给两个灶口加火，一边摘野菜，一会儿还得注意锅里的稀饭是否扑腾出来，一个人在厨房里忙得团团转。
   下工钟声响时，她刚把稀饭和红苕煮好，只等大姐回来炒菜，现在她不敢像以前炒菜一样大手大脚。人人家里啥都没有，她家却跟以前一样，那不是在跟别人明说她家有私藏吗？
   久等没等回大姐，甚至二哥都没有回来，李小玉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放下手中洗好的野菜，她跑出院门想看个究竟。
   只听得保管室传来隐隐的喧闹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李小玉跑回厨房看灶里的火都熄了，关上门想去看热闹。
   “爷爷，我去保管室看看他们在闹什么？”李小玉对李爷爷道。
   李爷爷年纪大了，耳朵有点背，根本没听到保管室那边的吵闹声。现在听她这么一说，忙问道：“是有什么事吗？”
   “爷爷，没什么事，可能就是有人吵架，我去看了回来再给你讲。”
   “要是有人打起来，你可得躲远点！”
   “知道啦！”
   保管室晒坝上，围满了下工回来的人，只听队长的声音大声地说：“要粮食没有，我们村一粒都没有，你们赶紧走吧！我们下午还得上工。”
   “你不是说你们队的粮食可以吃到收小麦吗？”村长李兴旺的声音传出来。
   “我没说过，你听错了！”队长矢口否认，他傻了才会承认。想来借粮食，自己队里的人都吃不饱，哪来的粮食借出去，更何况现在队里是真的一粒粮食都没有，想借都借不出来。
   村长没想到李建元这么耍赖的，说过的话都不承认。他还就不信了，一直留在这里不走，就不信看不到粮食。
   “你不借粮食，我就不走了。”李兴旺耍赖地让跟他一起来的六个人，原地坐下。他倒要看看，只要他们吃饭就去蹭饭去，就不相信不能把粮食借出来。不借，吃都要把你吃怕。
   队长见村长竟然坐地上不走了，气笑了：“不借给你粮食，你真的不走了！”
   “不见到粮食，我就不走了！”
   “好，你不走，我们走！”队长手一挥，带头往家走，村民一见队长走了，都跟着一起走。
   眨眼间晒坝上只剩下村长和他带来的人，几个人傻眼了，这怎么都走了？他们都不吃饭的吗？
   “村长，我们怎么办？”其中一人问道。
   “怎么办？跟上李建元，看看他在搞什么鬼！”
   几人跟着村长直奔李建元家，在他家院门前被一道门阻止了脚步。
   “三子，你去叫门。”
   三子上前一步，蒲扇大的手拍在大门上‘啪啪’着响。
   李建元刚坐下，正准备吃饭，听到敲门声，不用猜就知道是村长带着人找来了。
   “村长，你到底想干嘛？”李建元无奈地问道。
   “我就想找你借点粮食！”村长推开他，进到院中，见他家堂屋的桌上摆着饭菜。
   “你们怎么在家里吃饭？食堂呢？”
   “村长，反正你也见到了，跟你说实话吧，我们队早就没有在食堂吃饭了，再吃下去哪有粮食。全分了，所以真没粮食借给你，你看着办吧！”队长知道瞒不住了，干脆很光棍地说出来，爱咋办咋办！
   “你胆子可真大，不怕被抓典型。”
   “抓典型总比饿肚子强吧！那么多村民，我可负担不起。”
   其实两个人都知道其中的问题，以前是没人带头。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先例，干脆回去也把粮食分了，一想到这，李兴旺坐不住了。
   “走，我们也回去把粮食分了。”
   村长李兴旺边走边思量，分粮食不能一两个队，要分的话全村都分，哪怕抓典型也不是一个人扛。
   回到五队，村长找来队长让他召集村民来分粮食，又派人去通知其他几个队长，让他们也把粮食分下去，以后都回各家吃，食堂暂时关闭。
   村长带领众人分粮自不提。
   李小玉见晒坝上的人群一会儿的时间就散了，她也跟着人群散去。
   进院子，只听三哥在对爷爷讲刚才发生的事，有人讲给爷爷听，正好免得她再讲。
   “吃饭了！”李承继喊在院子里的几人吃饭，一直没见到人影的李奶奶听到吃饭了。从李大大家的厨房里出来，拍拍身上的灰，往李小玉家厨房去吃饭。
   饭后上工钟声响，李妈带着几个孩子去上工，李小玉也提着篮子跟着一起，还可以再采点野菜回来留着明天吃。
   “小玉儿，你把篮子放在这里，回去捞些竹叶，家里没起火的了。”
   听到老妈话的李小玉只得回去捞竹叶，不然家里连晚饭都吃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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