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清洗

    从中央城周围陆陆续续回来的，足足有一百万矿工。只听说不用工作，鼠人们就很开心，它们才不会管上面发生了什么。
   秦台白看着脚下偌大的圆形中央广场，还有通向八个方向的中央大道，全是毫无纪律乱七八糟的鼠人，红色的鼠人监工拿着皮鞭抽打，反而让场面更加混乱。
   嘈杂的声音，即使秦台白身处千米的高层建筑，依然能够听到。
   看着那灰褐色夹杂红棕色的密密麻麻蠕动的小点，他心中突然涌起极度的厌恶。
   广场下方的行政大楼正门口往内，安置着的正是那台远古遗迹出土的转化机器。矿工们排着队进入那个看上去就很高大上的机器管道，名义上进行消毒和身体检查，然后通过行政大楼，乘坐运输飞船离开。
   对于自己将来的命运，要被转手卖到哪里，鼠人们漠不关心，麻木、自私本就刻在它们骨子里，它们只在乎自己此刻能不能过得舒服而已。
   秦台白眼前的面板上，鼠人们一个接一个从工厂里走出来，如军队般排列成一个个十乘十的方阵。不，就连华国的军队也做不到这么整齐一致，每只鼠人都是一样直立挺拔的姿势，左右前后分厘不差的距离，它们静静站立着，庄严肃穆，不会饥饿、疲累、怀有异心。
   秦台白不由得弯了弯嘴角，和外面一片混乱相比，这个画面实在是令他赏心悦目。
   但美中不足的是转化工厂只有一座，以每秒转化一个的速度，转化一百万鼠人需要十一天半，何况这里有八千万鼠人，全部则需要两年半的时间。
   两年半太长，他等不了那么久。
   他拿出通讯器，联系上了贾克巴。
   这是中央城的贵族区，有着自己的保护层，从外面看就像一个缩在龟壳里的乌龟。但只要从惟一的入口进入了其中，里面就又是另外一个天地。
   这是一个清澈平静的人工湖，里面游曳着漂亮无害的鱼类生物，中间一个植物茂盛，姹紫嫣红的人工岛屿，头顶是星光璀璨的人造星河。一座金属桥梁直通中央岛屿，上面一个连在一起的建筑群，正是矿星最高管理层的休假住所，有着从帝国各地移植的美丽植物和动物，还有中央一栋最高最大的柱状建筑：也就是地球人俗称的青楼妓院。
   对帝国而言，风月场所完全合法。而卖身者只要自愿，登记后便可开始工作，当然这里和地球大不相同的是，男性工作者不比女性少。
   青楼内，贾克巴正搂着两个娇小的赤身露体的西木娜族女性，与手下一众船员比拼酒量。这是从地球港离开时购买的十大木桶白酒，初闻有种强烈刺鼻的气味，入口也如刀针割喉，但越闻越香，越喝越飘，整个人仿佛飞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里都是他的属下，他们也全都来自昆星，其余不是昆星的在另外一个场所，两边隐隐形成了两派势力，不过昆星的势力，远大于另一方。
   在醉醺醺之间，他眼前强制弹出了舰长秦台白的全息影像。
   “现在，让船员集合，我们立刻出发！”
   “不是说好休息三天？”贾克巴酒醒了一半。一众手下也停下了各种不堪入目的动作。
   秦台白环视四周，看着那一片酒池肉林，一由眉头大皱：“计划有变，我们要立刻出发。”
   “舰长大人。”贾克巴丝毫不给他任何面子，向后重重靠在柔软的躺椅上，双手将两名女性搂入怀中，做着不干不净的动作：“昨日您同意我们休息三天，我也向全部船员转达了您的意思。现在您说走就走，船员们可都不会答应啊。”
   秦台白沉默半晌，道：“一到明日零点便出发，不允许异议。”
   不等贾克巴反对全息影像便关闭了，贾克巴露出阴沉的脸色。
   “一个蛮荒之地的野人，也不知道靠什么关系攀上了波鲁喀。居然还抢走了您舰长的位置！”他下面一个同样强壮的昆星人愤怒道：“那个老家伙，居然把整颗矿星都送给了他！这本都应该是属于老大您的！”
   “心别太大，矿星在帝国行政登记下，若不是波鲁喀自愿，我是不可能拥有它的。”贾克巴捏紧了手中的酒杯：“但‘昆美人’号本就是属于我的！可恶的地球人幼虫，还改了它的名字！”
   “‘复兴’号？真是恶心透了！”那个船员嗤笑道：“还想复兴地球？一个连出大气层都要坐导弹的蛮荒文明！”
   “那不叫导弹，那叫火箭！哈哈哈哈！”船员们纷纷哈哈大笑，搂着旁边陪笑的女子又摸又亲，好不快活。
   “要不这样吧。”那个昆星人推开贾克巴身边的女子，在他耳边悄声说了什么，贾克巴眼睛一眯，随后哈哈大笑，像是什么也没听到般举起酒杯：“来！喝！今天没喝吐不准走！”
   作为波鲁喀矿星的所有者，行政大楼顶层都为秦台白的私人空间。
   在秦台白面前恭恭敬敬站着的是另一位副官，阿斯达星人凯迪亚。他也是人类形态，不过身高两米，有两条十分灵活的尾巴，尾尖有骨刺突出，是极优秀的杀人利器。
   “听你命令的船员，只有二十名？”
   “是的，舰长大人。毕竟贾克巴是原舰长，他有权任命和罢免船员，船上的八十名昆星人都是他招募来的。”
   秦台白陷入沉思，突然问道：“论战斗力，你和他相比如何？”
   “堂堂正正的战斗，我不是他对手；但若论偷袭，我可秒杀他。”凯迪亚甩了甩自己的尾巴：“在贾克巴无防备的情况下，我可以瞬间洞穿他的大脑！”
   “很好。明天登舰后，你找个机会暗杀掉他。”
   “他的手下怎么办？”
   “叫你的船员事先准备好武器，若他们敢反抗，全杀了。”
   “遵命！舰长！”凯迪亚一脸兴奋之色，立刻告退下去准备了。
   蔷薇从身后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他有没有在撒谎？”秦台白问。
   “你觉得呢。”
   “没有。”
   “他可不是人类，阿斯达人是天生的暗杀者，他们的情绪基本没有什么波动。说不准刚才他还一脸忠诚，下一秒就将尾巴插在你脑袋里了呢。”
   “但他对贾克巴的恨，是真的。”蔷薇接着道：“说到杀贾克巴，他可是兴奋得发抖呢。”
   秦台白走到一面雕刻着精美花纹的墙壁前，往上一划，墙壁变得全透明，露出远处黑暗阴沉，雷光滚滚的天空，宛若他此时的表情。
   失去恒星的波鲁喀星，永远是永恒冷寂的黑夜。城市的护盾之外，是冻成粉未的沙尘。整颗星球几乎不含水分，也没有冰川或冻原。
   在城市边缘的大型停泊港，复兴号静静地停在码头上。码头下的斥力发生器，让八百多米长的复兴号稳稳悬浮在离地数米高的空中。
   秦台白穿着轻便维生服，还是感觉到了负二十度的边缘温度带来的冷意。地面和围墙上的灯带感应到他的到来，开始缓缓变亮。
   一艘飞艇在他不远处落下，下来的是凯迪亚和他的二十名手下。
   他们从飞艇上取下微型激光和能量枪贴身藏好，乘坐着磁悬浮梯进入了飞船。
   秦台白看着他们消失在舱口，复兴号随即亮起一排排的状态灯。
   良久之后，四艘飞艇才缓缓飞至。
   贾克巴扶着舱门从飞艇里走出来，后面跟着东倒西歪的手下，一个个脚步虚浮，一脸宿醉的样子。
   “你迟到了二十分钟。”秦台白冷冷道。
   贾克巴甩了甩手，跌跌撞撞地进入了飞船。
   “他还真不把你这个男爵之子放在眼里呢。”蔷薇在后面轻笑了一声。
   “没关系。”秦台白面无表情道：“转化之后，他就不会有这种想法了。”
   “走，我们上去吧。”
   秦台白从磁悬浮电梯走了进去，贾克巴面朝下倒在平压舱内，橘红色的血流了一地，凯迪亚尾巴刺在另外两个昆星人眼眶，透过后脑露出锋利的尾尖。
   十余名昆星人倒在地上，身体各处都有着恐怖的伤口。其余的昆星人高举双手，凯迪亚的手下们手持武器，警惕地盯着他们。
   “死了？”秦台白问。
   凯迪亚重重一脚踢开贾克巴，他翻了个身，头侧前方一个指头大小流着血的洞口，可以看到里面蓝白的脑髓质。
   “很好。现在开始，你是大副，二副也由你指派。”秦台白跨过尸体，走向舰桥：“贾克巴的手下愿意继续效忠于我的，全部回归自己岗位，不愿意的，就地处决。我只要求尽快启动飞船出发。”
   “遵命！舰长大人！”凯迪亚大声道，他看向昆星船员，指使着自己的手下拿出控制囚犯用的颈链：“愿意弃暗投明的自己戴上，你们都不想死吧？”
   昆星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老老实实地戴上颈链。
   当所有颈链都联上自己手上的控制器时，凯迪亚才松了口气，露出得意的笑容，下令道：“把背叛者的尸体先放到冷冻库里，回来再处理。然后各自回到岗位，立刻朝二号遗迹出发！”
   秦台白坐在高高的舰长座位上，平静地看着凯迪亚向副手们下达命令。复兴号下的十六台微调喷射器喷涌着烈焰，升至数万公里外的太空中，喷射器力度不一地喷涌火焰，调整着复兴号的角度，尾后的空间引擎开始预热点火，进入跃迁状态。
   复兴号周围的空间扭曲着，飞船被缓缓拉长，最后消失在太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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