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原初之血

    易晓林将整只地狱三头犬吞入腹中，坐在地上静静看着蛞蝓和凤凰的战斗。
   一团巨大的水珠和一团巨大的黑雾，在互相蚕食对方，黑色在透明间，或者说透明在黑色里扩散，两者相融的范围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一团深灰色的液体。
   “他们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来决定胜负，我们不等他们了。”云霄道。他一伸手，两滴金黄闪光的血液，从昆塔里破皮而出。
   一滴血液飞到易晓林手中，另一滴则落到云霄手上。
   易晓林只看了一眼，强烈的渴望便迫使他立刻吞下。那一颗小小的血滴，从食管壁透过，进入血液之中。
   “原初之血只是一个原本，一滴就够了。非龙族服下后便会在体内生成一个造血器官，由它源源不断生成精英龙血，有足够体能撑下来的，便会进化为亚龙种。而低阶龙族则直接向高阶进化。”饕餮道：“当生成的龙血数量足够，它们便会将你的身体强化到足够容纳它们的地步，也就是进化为精英种。不过我很好奇，原初之血在宇宙中的总量是有限的，只有龙族死亡时才会生成一滴。这冥王造出这些龙族，到底想干什么？”
   “龙族那么强，当然是成为他的好手了。”易晓林随口道。
   “你还看不出虚空生物的本性？一个虚空生物走过你身边，它不攻击你的理由只有两个，要么太强，要么太弱。”饕餮冷笑一声：“好助手？当一个虚空恶魔强大到君主觉得到它有价值时，就是它死的时候。”
   “也就是说，冥王培育这些龙种，都是为了以后吃掉它们？”
   饕餮没有说话，易晓林也明白它的意思就是如此。
   “既然我们都知道，这些虚空恶魔不会知道？”
   “你以为它们会任人吞噬？虚空世界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在君主想吞掉它们的同时，它们何尝不是想取而代之？”
   易晓林抓抓头：“那面前这个云霄，也是不怀好意的咯？”
   “他如果是有一丝善良，活不到今天。”饕餮道：“对虚空世界里的任何生物，都不要朋任何信任之心。”
   “那你觉得法者是什么目的？”易晓林问：“难道他相信光靠我们那一点点势力，能帮他干掉冥王？”
   “所以说什么都不要相信。”饕餮道：“万事留一手，不会有错。”
   说话间，易晓林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热，血液奔流的速度越来越快。
   易晓林体内的低阶龙血，一滴滴朝着血管内的原初之血涌去，形成一条金色的小溪，血液内的杂质被迅速排出，龙血在精炼浓缩，最后仅仅只剩下指尖大小的一团。
   当龙血凝实后，再经过一次循环回到心脏，却被心脏堵在了心室之中。
   那团金黄色的血液，再次被压缩精炼，挤出一丝丝紫色的液体，在心脏的一次次跳动下，震得粉碎。
   剩下的金色血液，仅仅只有一滴，比刚刚的原初之血分量更少。
   但这留在心室里的一滴血液，开始吸收易晓林汞入心脏的普通血液，慢慢分裂。
   才过数分钟，易晓林就因为失血，整个人都瘪了下去，如六七十岁皱巴巴的老头。
   他身体的骨髓的造血功能全面开启，但完全不够用，当失血至一半时，他的肝脏、脾脏、淋巴结也被唤醒，开始疯狂造血，但还是完全不够用。
   易晓林从一个皱巴巴的老头，变成一具皮包骨的骷髅，也不过一分钟的时间。
   就在易晓林失去所有血液的时候，黄金的心脏开始脉动，心室壁出现蜂巢般的细孔，殷红的血液涌出，瞬间充满了血管，易晓林全身鼓起，仿佛要炸了一般。
   原初之血还在复制中，但黄金心脏汞入的血液仿佛无穷无尽，完全满足了它的要求。
   易晓林身体的所有毛孔开始喷涌出金色的雾气，雾气遇到虚空粒子，便开始凝结成一缕缕的细丝，将易晓林团团缠住，如同蚕茧一般。
   不一会儿，一个金色的茧立在空地上，它表面是一圈圈的螺纹，如同一个毛线团。
   心跳声如鼓点般，缓慢沉重但节奏稳定地响起。茧表面的金色光芒，如呼吸般一明一灭。
   云霄坐在昆塔顶部，一手肘在膝盖上，一手凭空托着那滴金色的原初之血，眼睛直直地盯着易晓林，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足足三天，旁边的战斗才落下帷幕。透明的水已经全部染成了黑色，它们凝聚起来，重新形成了一只凤凰的形象。不过与之前的黑凤凰不同，这只凤凰体积大了一倍，黑色也变成了灰色，还有液体在体表流淌。
   “突怒那加死了？”云霄问。
   “这场战争，不分上下。”凤凰道：“我和他已融为一体，现在我们是新的生命，我们叫‘突怒煞邪’。”
   “他的名放在前面，看来是你赢了。”云霄道，他手轻轻一挥，昆塔体内最后一点金黄朝突怒煞邪飘去。昆塔失去了这滴原初之血，身体开始沙化，一截截地垮塌。
   突怒煞邪一动未动，金色的原初之血直接融入了它的体内。
   那一点金色浮浮沉沉，在突怒煞邪的身体中心停止。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点，在数十米方圆的突怒煞邪体内那么不起眼，但却突然脉动了一下，然后如太阳般绽放出万道金光，布满了突怒煞邪的整个身体！
   凤凰发出尖利的哀嚎，形态瞬间垮塌成一滩液体，那金色也随着形态的改变如一团乱麻般纠缠在一起，开始吸收它的身体。
   “这是，陷阱……”它愤怒地吼叫着，声音却如同卡带了般断断续续：“我们，要，杀……”
   “对付你，还需要陷阱？”云霄轻轻飘到地面，淡淡地看着它：“你们这些渺小的蝼蚁，怎么能懂得龙族的伟大。撑过去，活。撑不过，死。”
   周围的昆塔发出恐惧的叫声，疯狂地逃离此处，不多时，以此处为中心，方圆数公里空无一物。
   云霄手指一动，一块躺椅形状的地基从他身后浮起，他躺了上去，静静盯着面前两团金黄。
   不知过了多久。云霄那黑色的剪影头部，睁开两只眼睛的空洞。
   “出来吧，执法者。”
   一个身影自没有昆塔的黑暗中显现，正是法者。
   “这两个人，真能成为我的助力？”
   “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法者淡淡道：“前提是给他们足够的时间，让他们成长起来。”
   “我已经蛰伏万年，不急于时间。”云霄道：“祂祸煞邪一族向来神秘而强大，得到龙脉的进化，自然如虎添翼。但你族的这个幼体，能有与祂祸煞邪并驾齐驱的力量？”
   “他本就拥有龙脉，祂祸煞邪怎能和他相比？”法者淡淡道：“你的试探太过明显，就算我另有想法，又怎会说与你听？有时静观其变很重要。”
   “现实世界的为人处事，真是博大精深。”云霄赞叹道：“还好遇见了您，老师。不然，我也不过是一只未开化的野兽而已。”
   “在虚空世界，同盟不过是一个有用的工具。”法者教导道：“利用这些工具，为的是以更高的效率达到你的目的。当目的完成，工具没有用的时候……”
   “兔死，狗烹。”云霄接道，剪影的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一个无底黑洞般的空白。
   时间日复一日地过去，以地球时间算足有一个月之久。在金茧内，易晓林的身体变成了一个密封的容器，内部彻底分解融化，再重新由单细胞分裂生成，由胚胎发育成幼体，再成长到现在年龄的过程。
   他睁开眼睛，体表外壳如风化的墙漆般脱落。饕餮、小青龙和小扁一直与他处在脱离状态，还好它们及时进入休眠状态，不需要什么补给，现在易晓林恢复，它们立刻贴上了他的表皮，已经异化成寄生状态的它们，在这个严酷的世界离开易晓林根本无法存活。
   易晓林手臂上那个银龙的印记，微微闪烁了一下便一隐而没。
   他感到无比的饥饿，胃抽搐得像是要坍塌成奇点。
   “恭喜你进化为精英。”云霄道：“面前这些无能的失败者，足够巩固你的机能，请用吧。”
   易晓林吃完金色的虫茧，才朝着那堆试炼者的尸体奔去。
   冥界并没有微生物和细菌，构成这个世界的基础是昆塔，它们充当着清道夫的角色，而被龙族的气息所骇，它们纵然再渴望这些尸体，也不敢来清理，所以它们无论放上多久，都是刚死时的样子。这倒是方便了易晓林，不然要他吃腐烂的食物，他还不如活活饿死拉倒。
   三天之后，突怒煞邪挺过了进化，慢慢凝聚出凤凰的形体。不过比起之前，体积小到还不及易晓林脖子，不过它黑色中透着金黄，隐有波纹荡漾，气场不知强了多少倍。
   “嗒吮啾嗤啖唁哫！呦吗听噜喰啐唑、喤呗嘻！啩嚝啮唗嗽喧！噒嗜嗢囒哓。”它冲着云霄，愤怒地吐出一连串奇怪的音节。
   “祂祸煞邪的交流方式，我怎么会懂？”云霄淡淡道：“你们脑中的通用语，就是用来敷衍王的吗？”
   “我们说过，要杀了你！”它说着，朝云霄喷出一道黑金色的雾气。
   雾气落到云霄身上，开始同化他的身体，体表一层层的雾气升起，与凤凰的黑金雾气融合在一起。
   不过数秒，云霄整个身体被雾气吞噬，留下一具白色的骨架。
   这具白色骨架实在是太过诡异，还在进食的易晓林也不禁看傻了眼。
   这是一具完好无损的普通人类的骨架，它实在太过完好，就像工厂模具生产出来的一样，连牙齿都没一丝的磨损。
   祂祸煞邪也愣住了。而此时诡异的事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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