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兔子修成兔灵

    拜见树仙人时兔子是灰狼抱着睡在窝里的。
   云里雾里也没什么感觉。
   这返回时却是清醒的状态。
   一只初开灵识的山间野兔哪里见过这飞跃山涧的大场面。
   狼王每一次借物飞跃足足有数百丈。
   这么长的距离全是在空中。
   那底下不论是山崖瀑布还是怪石丛林都险峻异常。
   稍有不慎掉落或者在每一次接力的节点出现意外，就有可能兔命不保。
   在兽狼王的角度却是自鸣得意般，给咱这新收的小徒弟开开眼。
   攀得一处峭壁上，腰一样粗壮的深褐色藤曼。
   更是表现欲炸裂动力十足，巧借地势一飞冲天。
   只见一狼抱着一兔凌空而起在云雾之间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惊起一群飞鸟各自乱鸣。
   灰狼是自鸣得意的，如今自己虽不能御物飞行，可是这借物飞跃的能力还是异常强悍的。
   只是它倒是有心表现，却忘记这刚收的小徒弟，本就兔身虚弱，哪里经得住这般忽上忽下的惊险刺激。
   再加上兔子眼睛上糊了一层稀泥，本就觉得骚气难忍，这下更是放大了不适。
   几次三番兔子总觉得自己要被吓死过去。
   却纵是万般不愿却还是清醒地感知这一切的难受。
   到了极点肚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味难忍，实实的吐了。
   一哇接着一哇。
   兔子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死法有一种说不定是因为把内脏吐出来而亡。
   回到洞穴，灰狼神采奕奕。
   本是一心要倾囊相授，带领兔子走上修行之路。
   却见兔子不知何时早已昏死过去。
   本来就瘦得皮包骨看着难看，这一下浑身粘着些飞沫黄水还有绿油油的粘液，着实恶心。
   灰狼自小得机缘开灵识，自此离群索居独自修行，虽不是一等一的有修行天赋却也是幸运的稳步前行，几乎没碰见什么糟心的事儿。
   这小兔子如此虚弱狼狈，竟给灰狼平添一些苦恼。
   自己粗野惯了，这弱小种族修行怎的这边不经折腾。
   灰狼望向兔子，更觉恶臭难忍，带着小窝抱起跑向洞外，它要带它去山涧好好洗洗。
   本是要习惯性的一跃而起，却想到这兔子就是经不住飞跃才这般模样。
   竟然放下飞跃的手段，老老实实地循着山崖摸着乱石，慢悠悠的来到山涧水潭处。
   只见这处山涧水潭，外围青木一片绿藤悠悠，杂花野草生机盎然，招蜂引蝶百鸟鸣翠。
   水深不得知，清澈明亮而不见底，水流灵动却无喧哗声响，好一处清幽自在之地。
   灰狼来到潭边，连兔带窝丢了进去。
   一入水中，灰狼一爪兔一爪窝，左右开弓来回荡。
   一窝一兔在它手中仿佛变成遥远海边的两条海带，在水中也仿佛有了波光灵动的倩影。
   经过灰狼一手用心的照顾，兔子已经昏死过去七天七夜。
   这天已近黄昏，灰狼在洞内打坐修行。
   旁边小窝兔子醒来，眼皮都已经没有力气撑开，这个时候已经不像个兔样了。
   比起先前皮包骨的样子，此时的它毛东一撮西一撮的脱落，更加瘦骨嶙峋的姿态简直不像活物。
   小窝里有很多不是自己的毛，它就这样怔怔地耷拉着眼皮看着灰狼，它实在是没有力气叫这师父。
   灰狼此时已经意识到兔子醒了来，遂也睁眼起身，走近兔子窝，又从自己身上薅了一堆毛下来放进去。
   “你醒了”
   灰狼见兔子无力回答，便自顾自地拿着自己的毛。
   一边放一边说：“闻得到这味道吧。”
   兔子想起这熟悉的骚味艰难的点头回应。
   灰狼继续说到：“闻得到就使劲儿闻，这是为师的毛发，它能护你周全为你续命。
   你倒是运气好，修行第一步要熬的七天辟谷你这睡一觉就完成了。
   抓紧时间用力吸取为师的毛皮气味，恢复体力精神，修行之路可不能懈怠。”
   这味道虽是难闻，兔子却也意识到这是师父的关照。
   打起精神痛苦的吸取这毛发里传来的气味，确实感觉得到每吸进一口这个味道整个身体就多了一份力量。
   趁着兔子清醒，灰狼赶紧传道授业解惑。
   “开了灵识你看这个世界是不是和以前又不一样。
   你见到的那些星星点点或明或暗的光，就是这万事万物的灵气。
   所谓修行就是不断地吸收灵气，成为这天地间不灭的存在。
   你见到的树仙人眼睛睁不开就是因为他境界于你太高。
   灵气聚集修行者转为灵力，刚开灵识面对灵力强大的修行者，若无正确手法处理可能会永久失明。
   日后修行也只能换成其他感官感知灵气了。
   所谓灵识，这是每一个修行者能够吸取灵气汇聚体内转为灵力的根基。
   踏入修行门我们所需要的不再是肉和草，而是这天地间的灵气。
   要食取灵气必须要清空身体净化灵识，所以需要至少七日辟谷。
   对于初修者这很辛苦，但是踏上修行路的每一步核心其实都是和自己的对抗，后面你就慢慢的就会知道。
   你这阴差阳错的过了辟谷期，等下为师就开始带你去掌握吸食灵气之法。
   眼睛上的稀泥不要揭下来，干掉的话为师再与你糊上。
   这是在保护你的眼睛，避免撞见灵力强大的修行者弄坏眼睛。
   等你逐步适应后就可以不用了。”
   兔子逐步恢复体力，勉强站了起来：“谢师父。”
   随后跟着灰狼一步步走向洞外。
   此刻已是夜晚。
   望向山崖下面的山野大地，兔子所见，全是五光十色的星星点点无边无际，如梦如幻的景象让兔子不顾虚弱，奋力跑向山林，灰狼随后而至。
   来到一簇兔子平时最喜欢的嫩草处，兔子本能刚想咬一口，却被后面眼露凶光的灰狼一爪子按下：“修行者再也不能吃任何东西，我们需要的是灵气。”
   “可是师父，我好饿。”兔子委屈巴巴地说。
   “修行路就是一条自我对抗路，你要尽早觉悟。这只是口腹之欲，惹不住就会使灵识蒙尘，前功尽弃。”
   灰狼放开兔子，耐心教导说：“此处灵气你可以吸食，静心冥思，探寻内在灵识所在，所思所想全汇聚灵识，再用灵识牵引着周围灵气。引进灵识后把灵气聚拢压缩至最小最密然后转换于灵识内部就可。”
   兔子受教，乖乖地探寻灵识。
   注意力常常被林子里的动静吸引。
   或是不远处细细碎碎动物的脚步，或是叽叽喳喳的虫鸣，抑或是风吹草动......
   它的一切感官都被放大了，可是也正是因为着敏感的感知搅得它无法静心凝神。
   “难怪师父说修行之路的核心是自我对抗。”
   兔子初入修行便体会到艰难所在，只得收心静坐，在不断的自我对抗中一步步的收敛心神，对抗外界干扰。
   只是兔子不知，外界却是光影转换.
   日升日落，周围几度虫鸣鸟，叫蝶飞蜂舞，各种动物来来往往，却也奇怪丝毫没有动物接近这对师徒。
   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兔子突然抓住感觉。
   与自身灵识高度结合为一体，周围的事物形体全没了踪影，只剩下它和它的灵识在散发着光芒。
   这光芒像是一种指引吸引着周围的灵气不断地向它汇聚而来。
   灵气源源不断聚拢，成小团成溪流成江成河直至成汪洋大海，直到它感觉自己撑不下为止方才停止对周围灵识地吸纳，开始下一步把灵气聚拢。
   这个过程丝毫不轻松，一开始聚拢只觉得之汪洋大海般的灵气像云朵一般柔软。
   越压缩却越觉得遇到的阻力越来越大。
   再像坐于瀑布之下的水流冲击，再如立于高山之下呼啦啦被巨石砸下，进一步犹如猎人的万箭穿心体无完肤......
   兔子觉得自己的每一寸血肉，每一处骨头，甚至内脏甚至每一根毛发全都被无情的撕扯。
   而更要命的是它并不能逃离这痛苦，倒像是在和这种力量这种痛苦拔河一样，赢了它就能体无完肤的胜利，输了就是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又不知时间匆匆如许，山中岁月竟乾坤转换。
   秋风萧瑟落叶满地，雨雪纷飞寒风凛冽。
   转眼间又到了春暖花开草长莺飞的季节。
   林间一声清脆的鸟叫声划破了这对师徒长期以来的沉寂。
   兔子最终拼尽全力把全部灵气汇聚成一颗珍珠般大小的灵力存有灵识处。
   这时通身有了一种奇妙的变化。
   原本虚弱瘦削的身体变得丰盈充满力量。
   五感全开变得无比敏锐。
   兔子觉得自己一口气跳到树上去，一口牙可以嚼碎大石头，一蹬腿可以踢翻大老虎……
   “醒了就睁开眼！”
   没等兔子继续感知自己的变化，灰狼就急不可耐的催促道。
   兔子睁开双眼只见灰狼整个上半身也化为人形。
   除了一颗狼脑袋和庞大体型外，其他的和一名精壮高大的人类男子别无二致。
   知道师父这也是修行精进了。
   兔子起身才发觉自己身形也比以前大了五倍不止，不知道自己这么一只巨型兔子让猎人见了会不会紧追不舍。
   “师父，我成功了。”
   “恭喜你，初次吸取灵识竟然用了快一年时间，你现在已经成为兔灵，不再是普通的兽类了，只要你不愿意普通的人兽都不再能见到你。”
   “我是......兔灵了！”兔子听着这个陌生的称谓，高兴的蹦起来。
   “只是……”灰狼显得并不开心，“只是你来看看，这方圆百里可还有灵气存在。”
   果然，之前那个炫目无比的灵气世界如今已经暗淡无光。
   “徒儿不解但既然师父这样说想必是与我有关。”
   “所谓灵气，乃万事万物生之气息，修行者适当采集并不妨碍灵气的再生，像你这般肆虐吸取，这方圆百里的生物已经断了灵气的根基。”
   “断了根基会如何？”
   “这里的生物生生世世永在轮回，再无得机缘开灵识入修行的可能。”
   “我……就这样断了它们所有的机会？”
   “这也怪我，万万没想到你初次吸取灵气竟然能做到这一步，吸取如此磅礴的灵气之海一步成兽灵。这个过程中除了强力打破谁也阻止不了你。”
   “师父，徒儿甘愿承担惩罚，或是徒儿把灵力再还给它们呢？”
   “灵力吸取是不可逆的。也没有人会惩罚你，毕竟，即使你踏入修行之门，弱肉强食也还是这个世界的不变法则。不过你既怀悲悯之心，以后吸食灵气就辛苦一点多跑些地方，少量多次，再也别这样一次修成个大胖子。”
   胖乎乎肉嘟嘟的小兔子跪拜听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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