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眠夜

    花脂巷内气氛凝重，路上到处都是站着看热闹的人。庭院之内，许多人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众人中间，两人正针锋相对。
   今非昔比的独眼老人一手负于身后，笑道：“谁跟你说我是纯粹武者了，只不过是会几手武者的把式而已。”
   拿着猩红长剑的萧仁冷声说道：“我不管你是不是什么武者，只要你把那小子交出来我保证以后强人巷有你一席之地。”
   独眼老人依旧是满脸笑意，对于眼前这人所提的利诱不以为意，笑道：“嘿嘿，那小子和老夫待的久了，若是将他交给你们，老夫可有点不舍得。再说了，强人巷那里的一席之地老夫还需要你来给吗？”
   萧仁微眯起眼睛，紧了紧握住长剑的手，“既然你存心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萧仁说着，手腕轻抖，长剑刺出，灯光之下剑光四起，施展着凌厉的剑术以及其刁钻的角度刺向独眼老人。
   独眼老人面对这强人巷排的上号的人的一剑也不敢托大，先是拉开一个古怪的拳架子，然后一步踏出，越走越快，最后一步重重踏在青石地砖上，身体侧过，躲开萧仁刺过来的长剑。
   一剑被躲开，萧仁剑招再变，锋利剑刃直取独眼老人头颅。
   独眼老人杜九幽面对这凌厉的一剑不退反进，身体前倾直接无视落下的长剑，一拳迅猛递出，直接砸向萧仁的脑袋，速度之快比起长剑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分。
   杜九幽这一拳势大力沉，拳头所过之处带起一阵罡风，宛如一条青龙。
   拳头速度极快，若是继续出剑势必会被其先行命中，所以萧仁当即立断放弃继续出剑。
   右手握剑朝着左侧一拉，剑锋一转立即将原本的目标变为那只迎面而来的拳头，锋利的剑刃向着朝着杜九幽的手臂削落。
   独眼老人猛然将砸出去的拳头拉回，另一只手快速攻向萧仁防御空缺的一侧。
   萧仁手持长剑，手腕一拧，再次转换目标，借助长剑的优势，无视凶猛的一拳，一剑劈向独眼老人，看似是以伤换伤，实则是以伤换命或是换守为攻，无论对方是进是退萧仁都占据绝对优势。
   招式变幻，一气呵成。
   大院的中央，两人在攻防之间不断变换，围在两人周边的一些人也没有闲着，提着手中的武器直接朝独眼老人冲杀而来，这些都是萧仁带过来的人。
   一个因为意外而崛起的人对于这些常年在村子里面作威作福的人来说或许会有忌惮，可一旦交起手来这些在外声名狼籍的人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勾心斗角。对于整座村子都是被流放的人来说这点更是显着，否则也就不会有强人巷和烂人巷之分了。
   在村子里面，一位新人的崛起势必会伴随着一位老人的跌落，肯定会对一些已有的势力造成冲击。
   如今，因晏无忧而恢复些伤势的独眼老人就是这村里崛起的新人，而萧仁势力就是那被冲击对象，谁叫他的实力在强人巷垫底呢。
   有了帮手的加入，萧仁出手愈发狠辣，每一招，每一势，每一剑都是对准着杜九幽的要害，杜九幽应对稍有不慎就可能当场饮恨。
   杜九幽更是不凡，与萧仁单打独斗时难分上下，现在有人加入战局竟然也应对自如，不落下风。
   两人孰强孰弱，高下立判。
   战斗进行了半个小时依然难分胜负，一些个在边上犹豫不前的人心里有了些动摇，然后就见有人咬了咬牙，提起手中的兵器加入了战局，刀刃所向不是新崛起杜九幽，而是他们跟随多年的萧仁。
   “蒙高才，你好大的胆子，就不怕老子到时候要你生不如死吗！”
   手下之人背叛，让萧仁脸色顿时无比的难看，张口怒骂之际出了个破绽，立刻被苦战的杜九幽抓住机会，一拳落下，砸在萧仁的胸口，萧仁顿时倒飞出去。
   一双铁一般的手掌将快要落在要害处的几把兵器拍开，偏头朝着那帮助自己对敌之人，笑道：“好样的，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想要让你生不如死那也要他能够活着才行，否则不过就是一句唬人的空话而已，此间事了，你就跟着老夫吧。”
   被萧仁喊做蒙高才的人没有因为杜九幽的赞赏就得意忘形，只是朝着独眼老人轻轻点头，“多谢。”
   有人带头背叛，一些人也眼神闪烁，跟着加入杜九幽这边，在这座村子里，只要能活着小小的背叛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有人背叛，有人坚守自己的立场，同样也有人选择继续观望，两不相帮。
   杜九幽甩了甩手腕，看着擦拭嘴角血迹的萧仁戏虐道：“你若束手就擒，老夫保证强人巷依然有你一席之地。”
   话中同样的意思不同的人说出来，落在萧仁耳朵里怎么都觉得是在讽刺。
   萧仁站拾起脚边的长剑，站起身来，目光阴冷，“话别说的太早，我还没死呢。”
   萧仁缓缓抬起长剑，身上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如一柄出窍的利剑，微风从他身旁吹过都仿佛变的锋利一些。
   萧仁持剑冷声传出，手中长剑向前狠狠一斩，顿时一道剑光划破四方，形成了破空的风声使，萧仁身体快速向前，飘渺不定，眼中露出杀机，转眼之间众人还没来的急看清他的身影，一剑离杜九幽已经只有一指之遥。
   这一剑是萧仁的倾力一击，若是命中，独眼老人仅仅凭借刚刚恢复一些的身体绝对无法抵挡。
   只不过事情往往与愿相违，猩红的长剑一剑将独眼老人老人洞穿，只不过这一剑似乎太过顺利了些，顺利的让本该放声大笑的萧仁有些笑不出来，顺利的让他有些毛骨悚然。
   将独眼老人的头颅洞穿，萧仁没有感觉轻松，竟然毫不犹豫的放开了手，弃了手中的长剑，一脚重重的踏在地上，将青石的地板都踩的开裂，身体借助这种粗暴的方式强行停下，然后朝后一仰，就要朝后飞退。
   一切都反应极快，只是有人比萧仁更快，快的不讲道理。
   萧仁的身体才刚刚停下朝后仰起，他的耳边就传来一阵迅猛的拳风，顿时脑袋一沉，感觉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还没平息，萧仁又感觉脖子一凉，然后彻底失去了知觉。
   在大门的院墙边上，萧仁无力的趴在哪里，一柄猩红的长剑直接将他的脑袋和身体的联系斩断，插在两者之间。
   边上围观的人的表情在这一刻都是出奇的一致，瞪大着眼睛满脸难以置信，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那出剑的萧仁都没有看清老人的是怎么躲开这一剑后又出拳的。
   独眼老人看着那副生机断绝的尸体轻邈一笑，转身走到一边，一把将站在边上穿着简单的女子搂在怀里，朝着那房门被打开的房间走去，轻飘飘的传出一句让在场众人都心底发寒的一句话，“在院子里站着的，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自然不是真的全部杀光，至少那些选择投靠的人不会有事，因为独眼老人的命令就是对着他们下达的。
   院里的气氛又凝重起来，在数分钟之前还是同伴的两伙人互相对视着，谁也没有率先动这个手。
   犹豫着不动手倒不是念及以前共事的情谊而下不去手，事实上，所谓的情谊在这个村子里是最让人嗤之以鼻的东西。之所以犹豫着不动手而是在于两边的人实力都是相当，要想对另一边赶尽杀绝必定会两败俱伤谁也讨不到好。
   黑夜之中，除了呼吸的声音就是寒风的呼啸声，只是很快又从那间灯火未灭的房间中传出一声声销魂的呻吟，以及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情话。
   锐的破空声如一只飞射出去的箭羽，突然响起，还没有人来的急反应就听人群中有人轻哼一声，紧接着又是倒地的声音。
   所有人寻声看去，只见那倒在地上生机断绝的人身上，一根纤细的竹筷穿透他的脑袋，两只耳朵之上分别露出一部分尖端和尾部。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有人瞬间打破了原来的沉默，率先说话的正是站在倒在地上的那人的一侧，“大家伙和他们拼了，反正横竖都是个死，还不如多拉几个叛徒当垫背的。”
   一句话像是激起了所有人的狠劲，每个人握着手中的武器大吼着冲向对面的人群，场面顿时变得无比混乱。
   漫天的喊杀声瞬间盖住了房间里传出的不加掩饰的女子呻吟。
   灯火通明的街道，伸长脖子朝着院墙里观望的围观群众每个人都神色微变，空气中传出的厚重血腥味让他们恨不得拆了那堵碍事的围墙，好让他们一观里面的情况。
   可这种念头他们最多也就是想想而已，真要是去做了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因为院子的主人本就是一个他们热不起的存在。
   虽有围墙阻挡，又是黑夜，但一点也不影响这些好事者的兴致，全都聚在一起向着院里指指点点，争论不休。
   今夜，对很多村里的人来说注定是个无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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