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留下

    看到边上那足有膝盖高的一堆木桩晏无忧有苦难言，他要是有老人那样的本事还回在乎这个?早就三下五除二收拾的干干净净。
   拎起断开的木剑晏无忧就纳闷了，同样的木剑怎么自己用起来差距就这么大呢。这个问题让晏无忧百思不得其解即使回到床上都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双眼盯着屋顶的茅草使劲想着其中玄妙。
   深夜，一股冷风倒灌进来让还没睡着的晏无忧打了个冷颤赶紧将两边的被角卷起来压在身下。泥巴做的房子在经过四季变化的热胀冷缩后本就容易开裂，更何况晏无忧住的还是货真价实的老房子所以一些墙体的裂缝甚至都能伸过一只手去。
   晏无忧有些后悔为什么不早点睡觉现在倒好想睡也睡不着了，冷风像刀子一样割的脸颊生疼着实让人提神不少。
   将伸直的脚也蜷缩起来，低骂一声：“这见鬼的风。”
   风！晏无忧脑海中灵光一闪猛然想起一事，以前在藏书阁看到一本《天岭剑》，书中描写的是一个叫楚沧澜的人，其师从南天岭州第一宗门天岭剑宗，一身剑术出神入化让晏无忧印象最深刻的是他那一剑挡万骑的壮举。
   书中描写当时楚沧澜只持一截竹枝孑然一身挡于阵前，巍峨的剑意以及周身弥漫的恐怖的剑气竟是骇的那一万重骑不敢向前，而楚沧澜只是手持竹枝挥出三剑那令人闻风丧胆的一万铁骑就整整齐齐倒在血泊当中。
   剑气，晏无忧猛然醒悟，老人以木剑劈柴与楚沧澜的竹枝斩万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楚沧澜比起老人来的更加震撼些，归其本源还都是剑气的运用。
   明白老人木剑劈柴的奥妙晏无忧又想起老人给自己都那本破旧剑谱，从床头摸出剑谱又点燃油灯后将其重新看了一遍。
   这一次观剑谱比起第一次大有不同。
   正如晏无忧所料老人给的是一本养气一类的剑谱，虽然书本上每一页的招式都很难连贯起来但每一招每一式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似有一股无形的气包裹在剑上将力量发挥到极致。
   发现新大陆的晏无忧彻底没了睡觉的心思，精神十足的将剑谱看了一遍又一遍。
   第二天当老人起来时正看到一宿没睡的晏无忧拿着那把昨晚被他砍断的木剑按着剑谱一剑剑练着，因为按着剑谱按部就班所以没一式都练得十分缓慢，效果自然也是十分显着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动作都到位了，有点像个用剑的人。
   老人手中拿着把木剑依靠在门框边看着有模有样的晏无忧有些惊讶，轻声嘀咕道：“怪了，这小子怎么突然就开窍了。”
   晏无忧将最后一页的招式练完长舒了一口气，立即就注意到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前的老人。
   老人见晏无忧眼神望过来，将手中的木剑扔给晏无忧，说道：“最后一把了，要是再弄断就自己做去。”
   接过木剑，晏无忧讪讪笑道：“放心放心，这次保证弄不断。”
   老人撇了撇嘴不可置否，然后将那本摆在梧桐树根上的剑谱翻开第一页，说道：“想要学剑，你得要有拿的动剑的力气，剑都拿不动那还学个屁的剑，这第一页有四式，每一式给我保持半个小时，剑不能掉。至于那些木桩下午再劈，能劈多少是多少。”
   说完老人就拄着拐杖离开院子，也不管晏无忧会不会偷懒。
   结果，晏无忧只是完成了第一式就感觉手臂酸痛难忍，提起木剑的手都不可遏制的开始颤抖。当第二式告一段落晏无忧感觉全身酸痛汗流浃背，而第三式和第四式都是一个以金鸡独立的姿势持剑，相比前两个要困难许多，当晏无忧咬牙坚持到最后一分钟时当场脱力晕厥，木剑虽然一直摇晃不停但始终被他紧握没有脱手。
   当晏无忧倒地后老人就很是巧合的赶了回来，将晏无忧抱回房间，而晏无忧这一晕竟然就是一下午。
   接下来也就是每天按部就班，老人不管剑谱上每页画出的招式有多少，反正要求晏无忧每天往后翻一页。
   而每天练完剑后除了身体依旧腰酸背痛之外倒是没有再出现过第一次的昏厥，这让本以为晏无忧还要昏倒几次的老人着实有些纳闷。
   随着剑谱一页页翻过，老人也见识到了晏无忧恐怖的适应了和强大的意志。晏无忧的身体每天都在发生巨大的变化，这点从他越来越轻松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来。
   一本剑谱终于在晏无忧日复一日的坚持中翻到了最后一页，满园梧桐渐渐染上了青绿色，树下习剑的少年又长了一岁。
   木剑，勉强能够劈柴。
   期间，晏无忧也从邻居只言片语的闲谈中猜测到了那日在山中所救少女的身份，正是那刺杀杜九幽的外来刺客。
   晏无忧先后去过几次安置少女的地方都没见着少女的身影，村中也没有传来少女的死讯和少女留下来的讯息，看来少女在晏无忧当日离开后就醒了过来至于为什么杳无音信，那怕是已经离开了村子，这让晏无忧心里多少松了口气。
   另外，晏无忧的到来仿佛是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让村子掀起一层层波澜。
   抓捕晏无忧的事情才刚因泥巴院老人的插手告一段落，后来就又有了外来少女刺杀杜九幽一事这事甚至都还惊动了村子背后的人，据说在少女刺杀当晚强人巷和烂人巷中都发生过刺杀，只是另外两人的命就没有杜九幽那么硬了，全都横死在自个家中。
   在刺杀事件之后那一直让晏无忧念叨不停的执法者也终于在年末带着大量物质进入村内，可最终晏无忧还是因为老人的一句话放弃了这可能是唯一一次离开村子的机会。
   “跟他们走，你永远都没有报仇的希望。”
   就这样晏无忧在内心强烈的挣扎过后决定留了下来，陪着老人过了一个不太像样的年。
   在立春学完剑谱之后老人没有再教晏无忧新的东西，只是让他按着剑谱再次从头到尾练一遍。招式愈发收放自如，可晏无忧总感觉自己的剑法到了瓶颈，一直停滞不前。
   这时老人从房里走出，一只手拄着根木棍一只手拿着块木牌，走到晏无忧身边将木牌递给他，平淡的说道：“走，跟我救人去。”
   晏无忧拿起木牌看了一眼，上面刻着个严嘉阳的名字，不由让晏无忧想到老人上次说救人时的情景，不过是把两个以死之人埋进土里然后超度一番而已，与其说是救人不如说是救鬼。
   撇了撇嘴，看来又是村里哪个人走了。
   跟着老人一路走到烂人巷和凡人巷子搭界处的一座茅草屋前，让晏无忧诧异的是老人竟然伸手敲了敲木门，晏无忧可是记得这烂人巷里全部都是单户，既然这里面的人没了那直接推门进去就是了还需要敲什么门。
   更让晏无忧奇怪的是，这门竟然还开了，只见里面走出一个断了一臂的驼背老人，驼背老人一开门首先就看向晏无忧手中那刻有名字的木制墓碑。
   晏无忧明显看到这走出来的断臂老人在看到自己手中的墓碑时竟然有那么一闪而过的喜悦，晏无忧觉得这人莫不是疯了不成，哪有给活人送墓碑还兴然接受的道理。
   只听那断臂老人抑制着兴奋轻声问道：“条件?”
   泥巴院老人伸手指着晏无忧冷淡道：“杀了他或者被他杀死。当然，他若死在你的手上你想要做些什么老夫也不会插手。”
   晏无忧还没反应过来泥巴院老人为什么会说这番话时，身上顿时汗毛竖起一股危险的气息猛然袭来，毫不犹豫的扔掉手中墓碑同一时间拔出身后的木剑向前横扫过去。
   不知什么时候断臂老人手中多了根枯黄竹竿，竹竿挡住晏无忧横扫过来的一剑，断臂老人瞅了眼那拄着根木棍远远避开的人，似乎是真的打定主意袖手旁观。断臂老人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底那早被掐灭点念想又逐渐燃起。
   晏无忧见断臂老人的眼神忽然变得冷冽，心情沉重了几分，看来是动真格的了不像是在开玩笑。
   断臂老人单手持竹竿向下猛的一压，带着晏无忧的木剑在身前画了个圆。晏无忧瞬间有一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手中的木剑完全不听指挥的跟着竹竿在走，好几次就连木剑都差点被断臂老人挑飞，好在晏无忧握剑还算稳。
   牵着木剑走了一圈，断臂老人手中的竹竿又极其迅猛的插向晏无忧的心口。
   木剑被人牵着走了一圈晏无忧感觉手中仿佛还有余尽存在，即使是看到了直奔心口而来的竹竿也很难再发力收剑回挡，枯黄竹竿异常狠辣要是被戳中了心口那可是真的会透心凉的。
   情急之下晏无忧右脚绕过左脚脚后跟踏在左脚左侧，身体当即一旋借力将不听使唤的木剑拉了回来一剑劈开箭失般的竹竿，于此同时左脚抬起以金鸡独立的姿势断臂老人刺出，招式变换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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