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情愫

    第86章：情愫
   少女原本还有着笑容的脸上瞬间转冷，甚至一改往日对老人的尊敬，一只手按在剑柄之上冷冷的说道：“为什么?”
   竹屋之内传来老人的声音，“你应当清楚，他身上的担子比你的还要重而且没人能够替他去扛，想要将担子挑起就必须练好膀子。我问你，你现在还能够将他除生死之外的事情全然不顾吗?既然不能，那你在他身侧除了害他还能有什么?”
   少女看了眼熟睡的少年眼中有着一丝心疼，老人缓缓说道：“你能护他一时却护不了他一世，若你现在不忍心放手那将来就要亲眼见他怎样被人摧毁。”
   少女松开按住剑柄的手，朝老人行了个晚辈之礼，感激的说道：“晚辈无礼望前辈见谅，他的事……有劳前辈费心了。”
   老人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道：“有些事情还是让他晚些知道的好。”
   少女闻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坐回晏无忧身边，老人亦是重新返回竹屋。
   第二天当晏无忧朦胧中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只记得昨晚在篝火旁聊着聊着就睡着了，至于怎么躺到床上的晏无忧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这院里也就老人和少女两个人，反正这些无关痛痒的琐事他也一向很少在意。
   起来后发现院里只有老头一个人，沐沁云不知道去了哪里。
   忙着清理废墟的老人见晏无忧出来，头也没抬，说道：“那里给你留了早餐，吃了之后赶紧过来帮忙。”
   揉了揉眼睛看见还是在原来的地方升起一堆篝火，篝火旁摆着一个黑色的陶罐子，罐子上正冒着一团团雾气。打开陶罐看见那里面煮着几颗马铃薯，拿着木棍从里面插了个大的出来，走到老人身旁，看着老人将干燥的泥土和稀，又混杂着干草堆砌成一块块土砖。
   晏无忧边吃边说道：“喂，老头儿，家里现在好歹有三个人了，要不就把房子建大点喽。还有啊之前那房子就跟个盒子差不多，一点也不好看。墙上到处都裂开了，遇到点刮风下雨啊就都从那缝里面进来了，这都还是小事最重要的是你那房子看起来一点都不稳固，我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怕它突然倒下来。现在房子被拆了也好，省的到时候房子塌了我还要去挖你。还有啊……”
   “你还没完了，是吧!”晏无忧喋喋不休，说了老半天手中的土豆都还只吃了一口，老人终于是按耐不住没好气的说道：“一个还塞不住你的嘴就再去拿一个，说个不休，少在这里括噪老夫，睡了这么多年也没见房子倒了压着你。”
   晏无忧撇了撇嘴，一口姜土豆咬去一半不服气的说道：“就算我不给它推倒它早晚也是要倒的。”
   老人双眼微眯，嘴角带着阴恻恻的笑容，“既然人早晚也是要死的，要不老夫现在就送你一程?”
   晏无忧后退一步，尴尬笑道：“哈哈，那啥……还没吃饱，您继续，我再去吃一点。”
   梧桐树下有雾凇碎裂坠落刚好掉进晏无忧才掀开的陶罐中，滚烫的开水全都溅在晏无忧身上，后退几步然后抬头一看。自修炼以来视线以及各种感官每天都在变强，所以当晏无忧抬头时第一时间就看到了碎冰掉落的源头，极好的视线立即发现那根树枝的不同寻常之处。
   盯着树枝晏无忧朝着老人喊道：“老头儿，今年这棵树怎么这么快救发新芽了啊。”
   梧桐树发芽一般都是在四月清明之后，而如今还处在冬季离四月可还有好几个月。视线所及那根枝条上长有好些个嫩芽，真是这些个嫩芽将枝条上的一层雾凇给撑开。晏无忧这一叫老人还没说话梧桐树却先给了他回应，枝条上的嫩芽仿佛全都被唤醒了一般全都生长破开雾凇，梧桐树下顿时下起了一场大冰雹。晏无忧见势不妙，捂着头就快速跑出了梧桐笼罩的范围，一块块雾凇落下将地上铺满着厚厚的一层，奇怪的是那堆篝火和一旁的陶罐竟然没被这场冰雹砸碎。
   抬起头，已经脱去雾凇这件外衣的梧桐，树枝上竟全是那肉眼可见的娇嫩嫩芽，若非地上还有快要没及膝盖的白雪，晏无忧是真的怀疑现在已经到了四月份了。
   那边的老人依旧忙碌个不停，对于晏无忧这边的情况好像一点也不奇怪，叫喊道：“你管这么多做甚，到底还吃不吃?不吃就赶紧滚过来帮忙。”
   “吃!吃!”
   晏无忧讪讪一笑找了根干净木棍陶罐中在插出一个最大的土豆出来，不是晏无忧存心偷懒而是真的饿啊。这些年随着晏无忧剑术的提高，随着的还有食量的增加，若是想要完全吃饱的话他一次性可以吃好几碗白米饭，虽然吃的多但晏无忧的身体却一直都没有发胖的迹象。吃了几块土豆之后肚子终于不在那么饿了，晏无忧撸起袖子就上前和老人一起堆着石砖。
   晏无忧看了眼那废墟不免有些失望，本还想着能从废墟里面捡出一些保存完好的土砖继续使用，可谁知这一眼看过去地上竟然没有一块是完好的，甚至连那些土都已经出现了沙化看样子也是没法子使用了。
   晏无忧手刚要伸入潮湿的泥土中就被老人瞪了一眼，“我这里现在还不需要你帮忙，你去把那些倒了的墙搬到后面的山里去。”
   晏无忧尴尬的收回双手，这倒塌的房子都还没清理掉确实占着地方无法建新房子。拿起一旁用竹子编制的箩筐就开始往里面搬运土块，以如今晏无忧的体力担起一担泥土还是不太费力，走在路上用健步如飞来形容也不为过。
   等晏无忧担着一担泥土出去，老人才停下手中的活计，抬头看向那棵在不合时宜的季节长出嫩芽的梧桐树，轻声自语道：“凤凰栖落梧桐树，真龙一现唤新芽。昔日巨蟒终是成了真龙了吗?”
   当晏无忧回来时，少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一个人坐在篝火旁。少女见晏无忧回来眼神之中有些犹豫，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晏无忧将竹筐放下，见少女自自己进来后视线就一直盯着自己，晏无忧回头笑问道：“怎么了沁云姐?你先前去哪儿了?”
   少女沉默片刻，竟是微笑道：“今早出去帮你将中间的那些人给处理掉了。”
   刹那之间仿佛冰雪消融，百花绽放，晏无忧看着露出笑容的少女一时间愣了好长一会儿，至于那少女简单的一句话中隐含了多少的血腥直接就被晏无忧忽略过去。
   看着露出痴相的少年，沐沁云的神色瞬间转冷，冰冷的语气如冷水般将晏无忧浇醒，“今早有人给我传信，外面有一件急事需要我去处理，所以昨天与你说的那件事恐怕…………”
   少女都神色再次变得犹豫，失信于人她不知道晏无忧会是个什么反应。
   晏无忧闻言也是愣住，神色之中难掩失望神色，但他没有强人所难，朝着少女走近几步晏无忧笑道：“我就说怎么感觉沁云姐你是有话要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沁云姐你直说便是。你也不用担心我，在我没有把握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去强人巷找死的，我可还想着出去呢可不想把命留在这里，万一真的有危险了这不还有老头儿在吗，哈哈哈。”
   认真堆着土坯砖的老人不合时宜的说道：“你可别指望我，我这把老骨头可禁不起你几次折腾的，真要有危险了啊你就自求多福吧。”
   晏无忧转头怒瞪了一眼老头，你这老头怎么就没一点眼力见儿呢，没看见我这是在安慰人吗，谁说邀指望你了。
   少女凝视着少年的侧颜，似要将她的容颜牢牢记住，只是这般眼神倒是看的晏无忧不好意思起来，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问道：“沁云姐你什么时候走啊。”
   少女收回视线，轻轻说道：“现在就要走了，特意来向你们告别的。”
   即使做好了少女会提前离开的准备，晏无忧还是有些惊讶，“这么急吗?”
   少女轻咬嘴唇，然后干脆利落的点了点头。
   少女取出一张泛黄的卷轴交给晏无忧，轻轻说道：“这是一张我们南天岭州的详细地图，你拿着……兴许……兴许以后用得着。”
   晏无忧接过那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的卷轴，双目定定的看着少女，神色之中有着盖过失望的不舍情愫。
   少女将腰间玉石拿起，最后再看了眼晏无忧，就在她快要将玉石捏碎时忽然看了眼忙活不停的老人一眼，老人朝她撇了撇嘴没有多说什么告别的话。
   少女收回视线瞬间将玉石捏碎，恐怖的气势瞬间攀升至巅峰，掀起一阵刚猛的旋风，劲风吹过却是极其温柔的绕开晏无忧。
   “一定要活下去。”
   少女清冷的脸上再次展露笑颜，不等晏无忧回话少女的身影便拔地而起，箭矢一般遁入高空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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