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比试

    应昶还未回话，凝云面上已不高兴起来，忍不住开口回道，“皇兄，我怎的不知道你做起红娘的生意，既如此也不能只揪着应大人不放，再座的各位没娶亲的多了，你何不一一都给牵牵线？六哥他不是也未娶亲，总不能先顾着外人，我看李大人家的女儿配他正合适。”
   “凝云，你好端端的扯上我作何，依我看你比我还要着急吧，这么大姑娘也没个着落，六哥都替你担忧。”桓子温毫不示弱的回到。
   “不劳六哥挂念，怎的我一来东宫你们都这般欺负我，再这般我便去告诉父皇！”凝云哼道。
   “还不是你挑事在先，皇兄说你几句又怎样，凝光、昭珠昭玉来了这般久也不似你闹出这般大的动静，可消停些吧。”桓子烨位子离她近，伸手在她脑门敲了下，“快些入座吧，安安一直等你呢。”
   凝云闻言收敛些带着应七安座入女席。因这次并不像宫宴那般正统，又要赏花赏景，苏从瑶于是便将席位设的宽泛灵活许多。男女席间只垂这条轻薄的细纱，如此既分了席，又不影响大家赏景对饮。
   几个公主夫人多打量着应七安，去年她那个婚礼可是闹的满城皆知，原本大家便好奇她的事，又见她姿貌如此，那想要探究的心思便更多了几分。
   应七安不自在的低下了头，她这个小动作被对面的玄清尽收眼底，即便隔着层纱，他也能想到她此刻那副无所适从的模样，可怜巴巴的磨的人心里难受。
   “我还记得沐夫人前些年随应大人来过宫里，须臾几年，竟出落成这般，真是让人看着喜欢。”苏从瑶朝着应七安微微一笑，“先前长居京中，这一年在边塞可是习惯？”
   “回太子妃，起先有些不适，现在已经好了许多。”应七安恭恭敬敬的回到。
   “边塞是不是非常穷苦，听说那里总是打仗，该是过的很辛苦吧？”凝光好奇的问道。
   “回公主，先前十三城被胡人占去时，大桓子民的确活在水深火热中，不过自将军赶走胡人，十三城内早已不复之前的凋敝之相，如今人人安居乐业，四处祥和安宁。”
   “那也比不过京中吧，一边陲之地能好到哪里去。”昭珠不屑的回到。
   “昭珠妹妹真会说笑，大桓哪里能比得上京中？”凝光跟着笑起来。
   “京中四处琼楼玉阁，边塞也独有长云暗雪，我看两个地方都极好。”往常应七安定不会理会这些，只是不知为何听别人说十三城不好，她心中极不舒服。在她看来，十三城一点都不比京中差，某些方面甚至比京中要好千百倍。
   “还真是敢说，不知你将这两处放在一起说是作何居心？”昭珠冷笑道。要说会找茬，非后宫莫属。这些个公主们往常见惯了娘娘们争宠的手段，各个擅长在话里放刀子。
   到底是应七安单纯了许多，听昭珠这般讲她只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作何居心？安安不过同你讲两地各有千秋，能有何居心？反而是你一没学识二无礼数倒是将后宫那套把戏学的熟练。这话若传到父皇耳朵里，想必要罚你几月不许出门。”凝云端着茶杯冷哼到。
   她向来看不上宫中姊妹那副居高临下的做派，昭珠如此针对安安无非是嫉妒她生的好看罢了，昭珠那般高傲的性子，时时刻刻都想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实在是极不招人喜欢。这个苏从瑶也真会同自己作对，邀的这几个人，自己没一个喜欢的。
   凝云年岁大，又颇受圣上宠爱，昭珠自然不敢同她顶嘴，只恨恨将气忍了下来。
   “三哥，凝云这脾气你说谁敢娶，啧啧啧…”六殿下小声同桓子烨说道。
   “桓子温，只隔了一层纱，你说什么我听不到？”凝云提高了声音回他。
   “行了，各个都是冤家，早知道不邀你们这些讨厌鬼。”桓俊驰扶了扶额角，见此时菜已布好，他举起酒杯道，“第一杯酒敬各位，感谢大家给我几分薄面，百忙之中抽空来这东宫。”说罢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了。
   “皇兄客气，若不是你设宴，我们也享不了这片刻闲暇，是我们该道谢才是。”桓子烨回的恭敬。
   “是吗，那大家今日玩的开心便是对我最好的谢礼。”桓俊驰笑眯眯的又举起酒杯，“各位皆是朝中翘楚，有些人我已十分熟识，有些人是第一次见。原本这宴该早些设，可是先前…”他顿了下露出个笑，自己被禁足的话说出来好似不怎的合适，“日子不重要，能聚在一起便是最好的日子，这一杯敬老朋友跟新朋友。”桓俊驰对着苏向风举了举酒杯。
   桓俊驰连饮三杯才停下，苏从瑶从帷幔处望过去，她好似许久没见太子这般开心，如此来看不管日后如何，至少此时此刻他如此开心，便是值得的。
   酒过三巡，席间已不似开始时那般拘束，又有活宝桓子温在，此时欢声笑语已不绝于耳。苏从瑶见气氛甚好，笑着开口道，“大家干坐着喝酒有什么意思，今日才子佳人这般多，不若我们玩几个游戏？”
   “阿瑶又有什么主意？”
   “知你们贪杯，那就先从飞花令开始，不过法子新颖了些，你们敢不敢接？”苏从瑶笑问道。
   “说什么玩笑话，你们姑娘们都不惧怕，我们作何不敢？”桓俊驰无所谓的回到。
   苏从瑶见状便叫人撤去了帷幔，两席之间的空地便宽阔了许多，宫人们小心摆上了三张桌子，次序放了琴棋及文房四宝。
   “规则大家玩一遭便知晓了，太子殿下，便由您先开始吧？”苏从瑶吩咐婢女将两个托盘递到了太子面前，只见那托盘上放了几个颇为精致的令牌。
   “花里胡哨。”桓俊驰边说边翻开块牌子，见上面写着苏从瑶的名字，又从旁边托盘抽出一签，见签上画着架古朴的琴，桓俊驰忍不住笑道“阿瑶，不若你直接认输吧，这音律你素来不通，怎的同我比。”
   竟一下让他抽中了琴，苏从瑶觉得自己运气实在差了些，边饮了杯酒边忍不住嗔道，“太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作弊呢。”
   托盘又转到了桓子烨面前，他抽到同凝光对弈，只不过苏从瑶布了个极难的棋局，两人并未下几回合，凝光便败下阵来。
   而后是桓承翰同昭玉，因昭玉年岁小，又不通吟诗之事，还未站起眼角便渡起了水汽，桓承翰怕惹哭她，只得无奈认输自罚了两杯酒。
   桓子温抽中了三皇妃林青梦，二人以山字对诗。林青梦原本是大学士林安之女，生于书香世家自小耳濡目染饱读诗书，自然也不惧怕这等小游戏，大大方方同桓子温对起诗句来。二人你来我往，对的及其精彩，桌上人无不赞美皇妃才学，来回几个回合，桓子温败下阵来。
   托盘转到应昶面前，凝云的心嗖的下提了起来，既希望应昶选到自己，又怕应昶选到自己，他们两个若一起比试，也不知个什么模样。她正提心吊胆想着，应七安扯了扯她衣袖提醒道，“凝云姐姐，哥哥选到你了…”
   “哦…哦。”凝云慌忙站起来走到了桌前，偏偏是她不擅长的写字。应昶那一把字如游云惊龙，当朝谁人不知。桓子温见他们要比字便忍不住笑起来，“凝云，你同应大人比字，输了也不丢人昂，莫要哭鼻子。”
   凝云瞪她眼，“谁说我要输了？”
   “便写静心二字吧。”应昶抬起笔，凝云闻言耳稍红了些。这两个字可颇有来头，那时去应昶书房，自己百般胡闹打扰他，最后他敌不过自己软磨硬泡，便教自己写字，书的便是静心二字。应昶那时似是生了气，教她颇为严苛，握笔错一毫都被他拿着笔杆打在手背。
   凝云哪受过这气，索性丢下笔不学了，应昶却偏不依她，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教了这两个字…
   凝云突然想起那时的情景，耳稍上的红往脸颊蔓延了些。
   “可否？”应昶低眉问道，他不是没看到凝云面上的胭脂色，心底软成一团，外表再张牙舞爪，到底是个害羞的小姑娘。
   “哦。”凝云应了声，收起心神认真写下两字。说来也怪，那日他分明只教了自己一次，可是这么久都没忘记怎的走笔，这两个写的同那日他带着自己写时一样漂亮。
   “微臣输了。”见她写完，应昶拱手说道。
   “应大人怎的会输，我不信！”桓子温冲到桌前。
   “许是贪杯，笔握的不问，纸落了墨痕，便算不上是幅好字。”说罢他走回坐席，自罚了杯酒。
   “明明是应大人罚了酒，你脸红什么，是不是觉得自己胜之不武？”桓子温揶揄到。
   “桓子温，你今日废话怎的这般多，是不是忘记方才怎的输给三皇嫂，倒是会厚着脸皮说我。”凝云说罢恨恨踩了他一脚才回了席座。
   “凝云姐姐。”应七安悄悄凑近她低声道，“哥哥从未这般看过旁的姑娘，他定是喜欢你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应七安话音刚落，见沐玄清已抽中了昭珠，她面上瞬间沮丧起来。
   从方才起便祈祷将军抽中自己，起码对着将军自己不会紧张，如此看这个希冀算是彻底破碎了去。
   两人的题目也是对弈，昭珠棋艺与太子师承一人，自觉在此颇有建树，又以为沐玄清是个只会打仗的莽夫，面上便不自觉露出些得意笑着开口道，“沐将军可要手下留情。”
   “自然，公主先走三步。”玄清做了个请的手势，他面容英俊，又如此有礼，昭珠心里莫名一动，言语不自觉带上丝撒娇的意味，“那我便不客气了。”语必她接连走了三子。
   玄清见她收手，执起黑子啪的声落到了棋盘上，而后走回了坐席道，“公主棋艺比不上十三城的老鼠，还是要在京中勤加练习才是。”
   “你！”昭珠喝了声便住了口，玄清一子便破了棋局，终是自己技不如人，如此发火倒失了皇家颜面。
   “啧，这个沐阎王还真是记仇。”凝云失笑道。
   将军护短应七安自然知晓，只是没曾想他在大庭广众下如此不给公主颜面...不过十三城的老鼠，是在说自己吗？她悄悄望向玄清，见他目光恰望过来，带着丝丝狡黠，不过面上是藏不住的怒意...也不知究竟谁招惹了他，这气从一开始带到了现在...
   沐玄清当然生气，本想着能选中应七安不要她同旁的男人比试，未曾想还是被别人捡了便宜。他扫了眼苏向风，这会儿正理了理衣袖翻过令牌。
   “这题...难了些...”苏向风苦笑着摸了摸鼻尖，太子妃出的这题，将琴棋书画诗酒花皆含了进去，能与应七安一起他自然是很喜悦，不过自己输倒没关系，到底是有些难为小姑娘了...
   “今日我便盼着苏侍郎能抽中这题，未曾想真如了我心愿，苏大人是当朝状元郎，才学自然令人仰慕，今日能有机会一见，倒也是我们这些人的福气。”苏从瑶笑吟吟的说道。
   话说到这份上，苏向风自然无法再回绝，只充满歉意的对应七安拱手道，“那有劳沐夫人指教。”
   应七安向来怕人多的场面，虽与苏向风见过一面，可到底是个陌生人，她绞着手指，脸上带着尴尬又窘迫的笑。
   玄清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开口道，“不想比便不比，酒我代饮便是。”
   “比试便是比试，沐将军怎能不守规矩，若依你所言，方才大家岂不是白费了气力？”应昶立马回到。
   我管你们呢，玄清心想，可到底太子在场这话他未说出口，只盯着应七安等她言语。
   应七安此时怕他们二人又要争吵，狠下心小声道，“才疏学浅，让大家见笑了。”说罢走到了苏向风身侧。
   不顺眼，极其不顺眼！他们两个站在一起怎的如此令人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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