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前因

    沈云容走进正屋，房间面积不大，正中靠北墙放着两个茶桌，旁边各两把椅子，再无其它。
   墙角的灯台上点着一盏油灯，勉强照着亮。
   北墙上挂着画，但因为屋里光线昏暗，看不清画的是什么。
   她往前走了两步，才看清画的是一副夏日荷花。
   碧绿的莲叶，粉色的花朵，阳光下生机勃勃。旁边的题字是：夏日荷花别样红。
   沈云容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国画，学的时间不长，画的一般，但鉴赏力是有的。只觉得此画笔锋流畅，用色舒服，几个字更是行云流水，潇洒至极。
   她不禁赞叹，在一户普通农户家中，居然就能看到如此上佳的作品。
   “云容，屋里暖和，把披风脱了吧。”
   “哦。”
   沈云容脱下披风，温承素自然而然的接了过去。
   “坐下歇一会儿吧！”
   沈云容摇头，“坐车坐了一天了，站一站才算休息。”
   温承素轻笑，“确实如此。”
   他见沈云容站在画前看了好一会儿，问道：“这画有什么特别吗？”
   “不是。我只是觉得家里挂荷花的少，一般都是梅兰竹菊或者山水之类的。”
   “对。王伯家里之所以挂荷花，是因为王大娘来自江南，时时想念家乡的荷花，所以我才给她画了这副荷花。”
   沈云容转过身来，惊讶道：“原来是温大哥画的，温大哥实在是多才多艺。”
   温承素笑着摇头，“哪里敢说多才多艺，不过是无法推脱，只能献丑罢了。”
   “温大哥太谦虚了。”
   “承素，云公子，让你们久候，是老汉我招待不周了。走，咱们吃饭去！”
   温承素道：“云容，走吧!”
   走到沈云容身边，他低声道：“这家里只有王伯和王大娘，两人都是热情好客的，你不用紧张。”
   沈云容点头，心道，这人真是细心啊！还特意嘱咐自己。
   王老汉家在厢房吃饭，就在厨房的隔壁。
   可能是做饭的原因，厢房里比正屋还暖和。
   沈云容一进门，就闻到了饭菜浓郁的香味。
   王大娘六十多岁的模样，头发花白，只在脑后绾了个髻。穿件灰色的布褂，微微弓着腰，见到温承素，笑得满脸皱纹。
   “小温办完事儿，要回家了？”
   “是的，大娘。您的身子好些了吗？”
   “没事儿了！吃了你上次留的药，我再也没有犯过病了。”
   “那就好。”
   温承素笑着上前拉住大娘的手，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
   大娘知道温承素在给他把脉，顺势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温承素专心把脉，过了片刻，才放下她的手。
   “大娘，最近天冷了，您要注意保暖。我给您带了些黄芪，用来泡水喝，对您的身体好。”
   王大娘笑得眼睛弯弯，“我这把老骨头了，还让你操心。”
   温承素笑道：“大娘，下次我出门，还要来您这儿借宿，您当然要好好的。”
   “好，好！下次你可一定还要来！”
   王老汉大着嗓门喊了句，“赶紧来吃饭了！”
   王大娘拍拍温承素的手，“对，对，咱们先吃饭，有话一会儿说。”
   饭菜摆了一桌子，冒着热气。
   三个热菜，一大瓷碗大白菜猪肉炖粉条，一盘萝卜丝炒虾皮，一盘炒鸡蛋。两个凉菜，一碟剥好切开的咸鸭蛋，一碟自家腌的豆腐干。主食是馒头和地瓜。
   王老汉搓搓手，“你们来的突然，我跟你大娘没什么准备，家里就这些菜，你们不要嫌弃。”
   温承素笑道：“王伯不要这么说，是我们打搅了您才是。”
   灵枢道：“少爷，王伯，你们不要再客气了，咱们还是先吃饭吧！不然饭菜都凉了，你们也客气不完。”
   王伯哈哈笑起来，“好好，咱们先吃。”
   温承素瞪了灵枢一眼，看到沈云容也在笑，脸上也绷不住笑起来。
   “灵枢这家伙，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灵枢却像是没听见，拿起一个馒头掰了一半给小离。
   沈云容见小离面前有一个盘子，每一样菜都放了一些，她知道是灵枢给他准备的。
   她暗自叹气，自从身边有了温承素和灵枢，自己这个当姐姐的粗心了很多。
   虽然中午在醉仙楼吃的很饱，但赶了一天路，几个人都饿了。
   饭桌上没人说话，只有碗筷偶尔的碰撞声。
   比起醉仙楼，王大娘的饭菜稍嫌简单，但有一种家的味道。
   吃过饭，灵枢帮王大娘收拾碗筷，王老汉带着几人回了正房，泡了一杯茶。
   沈云容喝了口茶，入口微涩，回味甘醇，口舌生津，只是茶味比较淡。茶具普通，茶倒是好茶。
   “承素，这还是你当初留下的茶，现在喝着，倒是没有上次好了。”
   温承素道：“王伯，我只给您留了一包茶叶，您还不舍得喝。我给您的是青茶，您该夏天时喝的。时间长了，味道就淡了。改天我让人给您梢点儿红茶来，天冷了，喝红茶暖胃。”
   “不用，不用。”王老汉连忙摆手，“家里就我跟你大娘两个老家伙，不用喝什么茶。”
   温承素笑笑没说话，低头喝茶。
   沈云容却知道，他说出来的话必定会做到。
   她正好奇温承素跟这家人是什么关系，王老汉给她解了惑。
   “云公子，承素是个好人啊！上次要不是他刚好路过这里，我跟我家老婆子怕是都没命了。”
   温承素笑着摇头，“王伯不要这么说，大娘吉人天相，所以才遇到了我。以后天天用黄芪泡水喝，如果没有意外，不会再发病了。”
   原来温承素给大娘看过病。沈云容也是医生，自然想知道王大娘得了什么病。
   “大娘是什么病？”
   王老汉接口道：“老婆子的病是老毛病了，时不时就会心慌，心慌的时候，我摸着她的脉，跳的飞快，我数数都跟不上。她之前发作过几次，只要躺下休息，不长时间就好了。老汉曾经带她去城里找大夫看过，大夫只说她气血不足，心气虚，开了几副汤药回来，吃了之后没见什么效果，还是时不时的犯病。”
   沈云容心里沉思，听王老汉的说话，王大娘得的像是心房颤动。据她所知，心房颤动并没有太好的预防方法，现代医学的根治手段是做射频消融。
   王老汉顿了顿，继续说道：“药吃了不少，她的病不见好，也不见坏。老婆子心疼钱，不去看大夫，也不吃药了。却不想那天突然犯了病，心慌不说，还胸痛的厉害，喘不过来气来，躺在床上只哼哼，可把我这个老头子急坏了，连忙跑出去请大夫。谁知道一下子跌进了村头路边的水沟里，扭伤了脚。”
   沈云容揪起了心，“摔的严重吗？大娘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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