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撞到人了

    温承素说过要教沈云容医术，当然要说话算话，但他这次出门并没有带医书，只带了一本《本草纲目》。
   “云容，你想学医，应该从《内经》《难经》开始，只是我都没带。这一本《本草纲目》，收录了一千八百多种药物，附有药图一千多张，详细介绍了药物的性味、主治、用药法则、产地、形态、采集、炮制、方剂配伍等，并载附方余。你先看了这个，对你以后学习用药会很有帮助的。”
   《本草纲目》？就是那本后世特别有名的药书？
   沈云容迫不及待的接过书，翻阅起来，翻开书的第一页，就被内容给吸引了。
   原来人们平日里常见的露水、冬霜、腊雪都是药，都是有用的。
   书本用蝇头小楷写成，很多繁体字她不认识，但大部分能靠联系上下文猜个八九不离十，实在猜不出来的，她会问温承素。
   温承素已经做好了一字一句教沈云容的准备，没想到沈云容识字，除了一些生僻字，或是医学术语，几乎不需要他指点。
   “云容，你居然识字？”
   “呃……”
   居然把这茬给忘了！这个朝代的女子大部分不上学，不读书，识字的都很少。
   沈云容支支吾吾，目光闪烁，“我、我娘教我的。”
   想沈家是大户人家，家里的姨娘认字也有可能，温承素遂不再问。
   路途寂寞，有了这本书，沈云容终于有事可做。
   小离才五岁，刚刚开蒙，认不得几个字。沈云容每天教他几个，让他背诵练习，剩下的时间她自己拿着书默默研读。
   温承素见沈云容看书看的津津有味，不搭理自己，不禁后悔起来。
   沈云容看完一页书，抬头看到温承素摇头叹气，不禁问道：“温大哥，你为何叹气？”
   温承素靠在车厢壁上，叹气道：“云容有了书，就冷落了我，唉！我一个人好寂寞啊！”
   沈云容“扑哧”笑出声来，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居然做出颓废的样子，实在违和。
   “我们来聊天？”沈云容说完，又摇摇头，“云容以前足不出户，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不如……说说温大哥你吧？”
   温承素没想到沈云容把话题扯到了自己身上，失笑道：“我有什么好说的？”
   沈云容早就对温承素好奇了，见他并没有生气，趁机道：“可以说的有很多呀！比如，你从几岁开始学医，师从何人，家里父母可在，是否有兄弟姐妹？”
   “没想到云容这么想了解我……”
   沈云容对上温承素含笑的眸子，突然意识到自己问的确实有点儿过了……她脸上顿时像烧了起来，连忙道：“要不，温大哥说说你行医中的趣事吧？”
   温承素看着沈云容红透了的脸，轻咳了一声，动了动身子，慢慢道：“行医中的趣事嘛，容我想一想。”
   就这样，沈云容有时看书，有时听温承素讲一些经脉穴位，或者行医中的趣事，倒不觉得沉闷。
   之后的日子里，温承素再没有去过大酒楼吃饭，都是在小吃店里吃饭，或者干脆买了干粮在路上吃，晚上也都是在村里或者镇上的人家里借住。
   沈云容听着借住人家中主人话里话外的意思，他们都曾经是温承素的病人，而且温承素都没有收他们的钱。
   沈云容奇道：“温大哥，你究竟给多少人免费看过病？你看病不要钱，还免费送药，你怎么赚钱呢？”
   此时正是午后，阳光正好，车帘掀了上去，灵枢听到了这话。
   他轻笑一声，回过头来道：“沈小姐，还真被您问着了。我家少爷就是心太善了！只要是病人他都看，有钱没钱无所谓。有一回他自己出门，回来的时候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连身上的玉佩都拿去当了。问他救了谁，他说只是个路人，连名字都没问。我说过他好多次了，不要让他多管闲事，可他总是……”
   “灵枢，你好好看路。”
   温承素抬手把灵枢的脑袋按回去，把他的话也按了回去。
   对上沈云容的目光，温承素摸了摸后脖颈，“救人就要救到底嘛！那人没钱抓药，我总不能白白看着。云容，你不会也取笑我吧？”
   沈云容摇头，“不会！云容对温大哥只有敬佩之心。况且，如果没有温大哥的好心，就不会有我们的相识了。”
   “对呀！”温承素眼睛瞬间亮了，“如果不是我多管闲事，怎么能遇到云容呢？”
   说话间，车子进了城。
   正是中午十分，阳光又好，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灵枢大声道：“少爷，前面好像是个集市。”
   小离从来没见过集市，伸长了脖子眼巴巴的往前看，沈云容也没见过古代的集市，也不自觉的往四处看。
   温承素看着姐弟俩一副好奇的样子，道：“灵枢，咱们去集上看看。”
   “少爷，您要买什么吗？”
   “越往北走，天气越冷，等过了江，就更冷了。我看云容没带厚实的衣服，咱们去瞧瞧热闹，也顺便给云容和小离买两件衣服。”
   沈云容话到嘴边，却没有拒绝。
   她跟小离出门匆忙，没带几件衣裳，更不用说棉衣了。这些日子，她一直披着温承素的大氅，而小离穿的是灵枢的衣服，一件短袄，让他穿出了棉大衣的架势。
   还有七八日就能到淮北了，确实该买两身棉衣。
   她心里盘算着手里的钱，不知道够不够。
   集市上确实热闹，卖吃的，卖用的，杂耍的，唱戏的，看的沈云容和小离眼花凌乱。
   灵枢早跟人打听了买衣服的去处，费力的赶着马车往前走。
   突然，一个小孩子在马车旁边摔倒在地。
   旁边有人惊呼，“撞到人了！”
   接着有两个人围了上来，哭天喊地的叫起来。
   一个女人大声道：“川儿！你没事儿吧？撞到哪里了？”
   一个男人拦在灵枢马前，指着灵枢大声道：“你们不能走！你们撞到我的孩子了！”
   灵枢被吓了一跳，他根本就没看到那个孩子是怎么冒出来的，也没看清那孩子是怎么撞到自己马车上来的。但是孩子就倒在他马车前，女人抱着孩子痛哭，他只能停下车，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可他一停下车，领口就被那个男人给揪住了。
   “你是怎么赶的车？把我孩子给撞了！走，跟我去见官！”
   灵枢被男人揪了个趔趄，连忙喊道：“你先放手！你凭什么说孩子是我撞的？”
   “为什么不是你？我的孩子就躺在你的车前，你敢说不是你撞的？”
   男人面容狰狞，挥拳就要揍向灵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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