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小玄猫（28）

    宋祁修去办理出院手续，老爷子早就在床上坐不住了，跟病房里的老伙计们打了招呼，背着手出门溜达去了。
   安妙之无奈地摇摇头，一边跟病房里的这些老爷爷以及他们的家属聊天，一边把老爷子的东西收拾起来，说收拾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也就是把餐具什么的给收起来。
   “安……安安啊，你歇着，我来吧。”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安妙之一跳，安妙之回头，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宋母。
   怎么回事？她最近是不是听力下降了很多，怎么两次都没听到宋母进来的动静？
   “没事的阿姨，我来就行了，马上就好了。”安妙之尽量地释放着善意，这几天都是如此。
   但尽管这样，安妙之还是能察觉到宋母眼里偶尔流露出的敌意。
   今天宋母表现得却是不一样，坐在一边，看着安妙之忙前忙后，眼里时不时有笑意流转，衬得她的脸色十分温和。
   安妙之稍稍放下心来，脸色也没有之前那么紧张。
   等宋祁修办完手续回来，先看见宋母在一旁坐着，神色微不可察地紧了一下，但看两人氛围还好，这才若无其事地走进来。
   “妈，您怎么来了？我不是跟您说了吗？我跟安安会把外公送回去的。”宋祁修跟宋母佯装抱怨。
   宋祁修就知道老爷子不会安分地待在这儿等着回家，因此没看见老爷子，他也不觉得奇怪。
   宋母站起身，声音和宋祁修一样的温和：“你呀，就在这儿好好工作，别三天两头请假，我跟安安会把你外公送回去的。”
   宋祁修看母亲已经恢复了以前的样子，最近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实处。
   那一天他和小姑娘的谈话被宋母听到，他自己本身是不介意的，甚至欣喜的，但母亲从他有记忆以来就总是很脆弱，眼泪更是家常便饭，甚至有时精神状态会很不好，他就担心宋母接受不了。
   谁知道那一天他扶着宋母出去，宋母却很快就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祁修，安小姐就是安安？”他还记得那一天宋母的语气，异常地平静。
   宋祁修没有否认，只是觉得这样的母亲有些奇怪——宋母向来习惯依别人，这事儿他从稍微懂事就知道。
   他父亲去世得早，父亲去世以后，母亲就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后来被外公接回家，悉心照顾着。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还要去照顾近三十岁的女儿，这事儿也不算什么秘密，因此宋母的软弱基本上是出了名的。
   但她年纪轻轻就失去了感情深厚的丈夫，打击之下一蹶不振也勉强算得上情有可原。
   就是可怜了宋祁修，三岁的孩子，一夜之间没了父亲，母亲的存在也形同虚设，还要反过来照顾她。
   也幸好宋祁修争气，在外公的教育下品行俱佳，成绩也好，后来更是一毕业就在省里最好的医院当了主治医生，也算是一段传奇。
   “妈，您……”宋祁修当时蹙眉要解释，然而宋母做了手势阻止了他的话，一脸平静地看着他。
   “祁修，你不用担心，安安是好孩子，妈知道，我会帮你们瞒着的。”宋母当天的话音还响在耳边，宋祁修再看此时眼前笑容温和的宋母，心下终究是不忍心再怀疑下去，那毕竟是他的母亲。
   轻笑着，宋祁修却没同意让安妙之和宋母二人一起送外公回去的提议：“妈，我不回去，谁给你们开车呀？”
   宋母却是早有准备：“我跟你大舅都说好了，他马上就过来了。刚好今天周末，他也没什么事儿，比你方便得多，你呀，就留在这儿好好上班吧，别操那么多心。”
   宋祁修还想说什么，宋母板下脸来：“怎么？你还怕我吃了安安吗？”
   此时三人已经走在路上，旁边并没有他人，本来应该是玩笑话，然而气氛却是一瞬间凝固了起来。
   一阵静默，安妙之上前一步，亲热地挽上了宋母的手臂：“阿姨您说笑了，我这么大个人了，您吃了不得噎着了？”
   又回头跟宋祁修说话：“祁修，我就跟阿姨一起去送外公回家，你就在这里好好工作嘛，我回来的时候再给你带好吃的。”
   说完又笑吟吟地跟宋母解释：“阿姨您别生气，我跟祁修说好了今天带外公买城西那家烤鸭，咱们医院在城东，这不是怕麻烦大舅吗？”
   宋祁修看着小姑娘面不改色地撒谎哄宋母开心，眼底目光更是温柔了几分，小姑娘，总是这样好，这可让他怎么舍得她有一点危险的可能？
   宋母拍拍安妙之的手，和她一起打趣宋祁修：“这个臭小子，分明就是不想跟你分开，丫头你还故意编理由给他圆场，净惯着他！”
   听起来亲密的话语，安妙之极为配合地做出小女儿姿态：“哪有？”
   一行三人看起来气氛融洽得很，一出大楼就看到老爷子背着手看着那些花看得起劲儿。
   看见几个人过来，老爷子先朝安妙之招手：“安丫头，来来过来，看这些花儿开得多好。”
   安妙之对于这处花坛已经有阴影了，上次就是在这儿才被马蜂蛰的，虽然是她自己作死去挑衅，但是还是不想靠近。
   然而此时老爷子召唤，安妙之也就硬着头皮过去了。
   花圃中各色的花儿开着，看起来生机勃勃的样子就让人心情愉悦，其中到处飞舞的蝴蝶蜜蜂更是添了许多诗情画意。
   老爷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看着这飞来飞去的蝴蝶，突然玩心就上来了：“安丫头，你说，外公给你扑个蝴蝶玩玩好不好？”
   安妙之瞬间僵硬：“扑……扑蝴蝶？”
   老爷子兴奋极了：“对呀，你看这蝴蝶不好看吗？来，你给外公指一只，外公马上就能给你抓到。”说着还去撸自己的袖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安妙之嘴角的笑都要装不下去了：“这……这不好吧？我们不能践踏草坪啊对吧？你看那指示牌不是写着呢？小草微微笑，请你绕一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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