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哭泣的美神

    犹豫再三，苦苦取舍，最后还是亲情与心软占了上风，留下个字条包着一百块钱，放在了母亲常放那可怜的几个小钱的枕头里。
   何美带上一身换洗的衣服，她也就这两身衣服，还带着补丁，穿一身、带着一身。带上五块钱，再带上几个高粱饼饼。
   最后还没忘了带上与她昼夜为伴的大白和小白。大白和小白是一对天鹅，还是天鹅中的“天鹅哨兵”，聪明、机警，骁勇、善战。
   原是何美偶然的机会捡到的两个细长的天鹅蛋，放在了孵化场里孵出了两个小天鹅，何美是以宠物养着玩儿的。
   说是养，其实也没有给它们多少东西吃，只是陪着它们玩儿，夜里抱回家放在自己的床头竹篮子里，保护着它们。
   结果长大后，两个天鹅凑巧一公一母是一对。公的大点，长到了八九公斤重，何美给它取名大白；母的小点，长到了六七公斤重，何美给它取名小白。
   因为两只天鹅通身雪白，一根杂色毛都没有，跟白绫白缎子布一般。两只天鹅冬天也不回南方了，候鸟变成了北方家鸟。
   昼夜陪伴在何美的身旁已经一年有余了，晚上还能与何美作伴，保护着何美，完全把何美看做了它们的主人。
   沿着她跟随爹爹卖小鸭走过的路，何美便踏上了去周山县周家湖公社三家村大队周家庄找周小五的路途。
   何美知道从她们家到周家庄有三百多里路呢！这是她爹爹告诉她的，用两只脚丈量可是要走上七八天的啊！
   走在村庄集镇上，何美就用背篓背着大白和小白，走在没人烟的地方，就把它们俩放出来。还就多亏了大白和小白一路陪伴，一路保护着她了！
   那个时候，即使路过村庄集镇里，也很少有狗咬人。因为人都吃不饱饭，谁去养狗？何美一个大姑娘家，还是一个特别漂亮的大姑娘，路上的安全就集中在提防坏人身上了。
   何美白天吃省钱，走路省钱，但是，晚上住旅社从不省钱。那时候的国营旅社是比较安全的，何美身上还有去高考的大队介绍信和准考证，住起来一点都不费劲儿，就是三四毛钱的住宿费让何美心疼！
   心疼归心疼，但是，何美还是一点也不去冒险，夜里坚决不走路，太阳落山就住下来。
   白天走路时从来都没想着去坐车，无论累成啥样！鞋底儿磨出一个洞，脚上打泡了，疼得她脚一挨地面就想哭，但那也要休息一会儿咬牙坚持继续走。
   右脚底磨出血了，由于一天只吃两个饼饼，就靠喝水支撑着，身上一点力气都没了，饼饼昨天就没了，这又前不巴村、后不巴店的，一口吃的都没有。
   怎么办？何美自己想，“我恐怕走不到周家庄了，见不到周小五了，这一辈子我们俩有缘无分，我恐怕要死在半路了！”
   唉！她哪里知道，就是见到小五，他们俩也还是有缘无分！
   坐在路边落泪，忽然一阵风吹来，一股瓜香飘来，让何美的精神为之一振。顺着香味找去，这里没有生产队的瓜园，是一片洼地，没有水，中心地带只有一小片湿泥地。
   瓜香来自草丛，何美找到了一大棵香瓜秧，那瓜秧延伸到20米开外，让她一口气摘了几十个花瓜，大的有碗口大，小的也有拳头大，有熟的，瓜蒂落了，有生的，中间还有点苦味，但就是吃那苦瓜头儿也比挨饿的味道美！
   接下来两天的干粮有了，还让大白和小白在这里饱餐一顿！
   继续走下去，终于来到了周山县县城。摸摸口袋里的钱，好像还有两块多呢，吃顿饭不舍得，干脆做一段车吧，也好早一点到周家庄。
   于是，何美自己说服了自己，去做去周家湖公社的马车。她背着俩天鹅，赶马车的想让她加钱，她急了，背俩天鹅在我身上，又不占你的空间，怎么就要加钱了呢？
   便放开俩天鹅说：“不白小白，人家不让你们坐马车，你们就在我头上飞着跟来吧！记住，不准飞高，别给我飞丢喽！”
   俩天鹅懂事地展翅而起，就在他们头顶上十米以下飞着，还“昂昂”地时不时地叫着。走的不到半里路，那赶马车的人突然停下来，对何美说：
   “姑娘！请你下去吧！我不去周家湖公社了，拉你的这半里路也不向你收钱了！”
   “怎么回事？你不让我的天鹅坐马车，我就让它们飞了，咋还不让我坐了呢？”何美真的不明白！其实她是没有看见刚才她让天鹅飞的时候，一马车人，特别是赶马车的中年汉子，脸都吓白了，真真像看妖怪似地看着她。
   见赶车人坚持着，其他坐车的人也跟着劝说：“好姑娘！别让赶车的大哥为难了，你就行行好下车吧！我们还都有急事回家呢！”
   何美气恼地下了车，坐在路边又要垂泪了，这是多么的无助啊！
   两只天鹅盘旋一下想去攻击那马车夫，被何美喊住了！连何美都不敢相信这俩天鹅怎么这么通晓人性！
   天鹅落下来，一边一个依偎在何美的身边。就这样一人俩大鸟在路边等待了好一会儿。
   就在何美咬牙决定累死也得到周家庄再死，起身要走时，一个声音响起：“老随！今年我先饶了你，明年再考得比我多一分，看我不捶扁你！”
   这声音在她心里、脑海里太清楚了，正是自己魂牵梦绕、朝思梦想的周小五。“啊！我滴个老天爷爷，我还真死不了了，见上心上人了！”心里一高兴，泪嘟噜就下来了，人居然站不起来了。
   “我说小老大！瞧你那格局小的……好朋友高考多你一分，你还要报仇雪恨！你是不是觉得你一定能打得过我？我正式告诉你，我是真人不露相，我实际上可是个武林高手！曾经‘拳打北山斑斓虎，脚踢南海玉蛟龙’！
   拳，我练过蛇拳、猴拳、查拳、螳螂拳，太极拳、八卦掌、五形八法拳、八极通臂拳；兵器，我练过带尖儿的、带刃儿的、带勾儿的、带刺儿的……嘿嘿嘿……明年保证让你比我多两分！”
   小五不听随聪的说笑了，两眼突然发直，直勾勾地盯着路边。
   “何何何美？你咋在这里……卖鹅吗？”
   王铁看到了小五的反应，赶紧把马车停了下来。小五跳下车，向何美面前跑去。不料还离得有三米呢，“昂昂”两声天鹅叫，大白和小白居然作势出击拦住了小五的前进。
   “大白，他就是我要找的人！呜呜呜……周小五！我还觉得我要死了，再也见不上你了呢！呜呜呜……咯——”
   “咯”的一声，何美头向一边歪去，就像是骨头支撑不住她的身体，身体变得软软的了。小五一个箭步赶到，在美女的身体倒在地面上之前，伸手接住抱在了怀里。
   看着挺高挺大块头的姑娘，抱在怀里才知道，瘦得虽不是骨瘦如柴，但也清瘦得骨头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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