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散场

   高二的末尾，傅萤给他寄出了第46封信。
   傅砚说她固执。
   傅萤点头：“嗯。”
   傅砚漫不经心的玩着钥匙扣：“咱家还真是奇怪，一个在黄昏恋，一个在热恋，一个被绿的害怕恋爱，一个在心里偷偷恋爱。”
   傅萤敷衍点头，趴着发呆。
   “嗯。”
   傅砚看向她，就觉得吧，自从沈黎光走了以后，这女孩总喜欢一个人趴着发呆。
   你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也不跟你说。
   总之小孩不大，满腹心事。
   傅砚降下车窗，一支烟吸完，后面的小女孩也不说话。
   最后，他忍不住问：“去哪？”
   “去找锦云姐姐。”
   傅萤觉得，夏锦云和林丽珊的区别是，一个会告诉她勇敢去爱，一个会帮她理性分析。
   当她咬着奶茶吸管想告诉夏锦云自己其实暗恋的是沈黎光时，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放弃了。
   青春期的她就像个无头苍蝇，满肚子的心事想找个人倾诉，哪怕听到一次鼓励，她都有勇气给他发一句我喜欢你。
   只是话到嘴边，怂了。
   她有时候羡慕林丽珊那样的洒脱。
   那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她和夏锦云坐在奶茶店里聊了好多事。
   听到好笑的她会跟着笑。
   不知道为什么，聊着聊着，夏锦云突然问：“上次你说你暗恋的男孩，现在还喜欢着？”
   傅萤怔了怔，咬着吸管，不好意思点头。
   “快高三了，高三毕业有没有勇气告白。”
   傅萤点头。
   他回来，就告白。
   夏锦云说：“其实时间过的挺快了，在高三的紧张学习压力下，不知不觉就迎来了高考，那个时候才发现那一年好像什么都没做。”
   “没有和朋友好好出去疯，没有去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然后，青春散场，各奔东西，那些坐在教室里相处好久的人，都成为了彼此的过客。”
   “到了大学，和几个室友住在一起，你们的性格可能不合，抱着几本书在几栋楼间穿梭，大学四年没有固定的同桌，你会怀念高中。”
   傅萤懵懵懂懂，没太懂夏锦云这句话的意思。
   直到后来。——
   高二那个炎热的暑假半个月都没有就去学校了，步入了高三。
   一个自习课上，萧明晖对傅萤说：“做我女朋友能死吗？都快毕业了。”
   傅萤点头：“能。”
   听这对话，林丽珊在一旁忍不住笑。
   “高二就跟你说了，你追不到傅萤。”
   一节自习课，萧明晖在后面冥思苦想林丽珊的话。
   一直想不明白。
   最后，实在是想不通，第二天的自习课的时候拉着林丽珊问：“为什么啊？我长得又不丑？”
   林丽珊给他认真分析了一波：“傅萤看着挺软的，挺乖的吧？”
   “对啊。”
   “但你有没有觉得，她性格有点偏冷。”
   萧明晖：“偏冷什么意思？”
   “嗯……就是安安静静的，好像对什么事兴趣不大，有一次你们几个男生在外面操场打篮球，女生都去看了，就傅萤坐在教室里动都没动。”
   “学校出个什么事，大家都去凑热闹，就傅萤不去，这说明什么？”
   萧明晖问：“这说明什么？”
   “我看性格分析书上说，这类人要么不心动，一旦心动，覆水难收。”
   萧明晖“切”了一声：“迷信。”
   “爱信不信，反正你追不到傅萤。”
   ————
   高三的学习兵荒马乱，走廊上除了几个不爱学习的学生在走动，其他人基本都坐在教室里把自己埋进书里。
   傅萤感觉这样的学习气氛压迫，整个高三都低气压，连唯一课间愉快也没了。
   每天做不完的试卷，背不完的课文，还有长不完的青春痘。
   这一忙起来，忘乎所以。
   他们高三这栋楼特别压迫。
   理科楼比文科楼还安静，温天本来就是个学习狂，进了高三以后话更少，几乎坐在教室里动也不动。
   李汉仪戏说他是学习机器，名副其实。
   高考还有半个月，迫在眉睫了。
   教室里学生走的差不多了，傅萤还在收拾书包。
   门口，有人叫她：“傅萤。”
   “唉？你怎么来了？”
   温天垂眸，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钢笔：“送你，高考顺利。”
   “谢谢，你也是。”
   “你想考哪儿？”
   傅萤不好意思挠头：“我，我能考上大学就不错了。”
   “一定能考上。”
   “借你吉言。”
   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跑的飞快，眼看着变成了个位数，傅萤跟着紧张了起来。
   “终于要解放了。”
   杜涌揽着李汉仪走过来，两个学渣从来都不担心学习的事。
   “老大，高考结束我们聚一聚。”
   傅萤点头。
   这几天她家伙食特别好，傅明川一边给她加菜，一边让她别紧张，就当做平常的考试。
   时间一点点流逝，进入了六月，气氛突然就感伤了起来。
   几乎所有的课都在自习，最后一天，班里的同学话都变少了。
   可能是那天带了滤镜，傅萤看周蔚也顺眼了。
   晚上，林丽珊拉着她坐在学校外的站台，说话。
   “傅萤，我们快要解放了。”
   “是啊。”
   “嘤嘤嘤，人家突然好舍不得你。”
   林丽珊突然扑过来，傅萤嫌弃死了：“又不是不见面了。”
   “你懂不懂，好多人说常联系，后来，微信上再也没有聊过天。”
   “比如说啊，我今天遇到你，说改天一起吃饭，改天遥遥无期。”
   傅萤想了想：“那如果有一天我们别后重逢，不说改天。”
   林丽珊突然难受，抱着傅萤：“姐妹，舍不得你。”
   “没事，我们还有一个暑假。”
   高考那天微风徐徐。
   傅萤低下头认真的看阅读理解，那个远在S市喜欢做英雄的男人冒着大雨，整个人淌在水里救人。
   晚上回到宿舍，手脚被水泡的发白，他收到了女孩第95封信，才想起来，今天她高考。
   错过时间给她发一句高考顺利，
   有人走过来，调侃他：“你女朋友寄的信啊？这一年多寄的挺多啊。”
   沈黎光笑了笑：“还不是女朋友。”
   那年轻人诧异：“那是……？”
   沈黎光想了想：“年轻人管这叫做双向奔赴。”
   “都双向奔赴还不是女朋友？”
   沈黎光笑了笑：“她，比我小，我在等她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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