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南衙北衙

    “郡主，没用的！”
   韩校尉伸手抓住秦暖胳膊往后一带，举刀迎了上去，六个人和十几个人战到了一团。
   花夜又伸手再次将秦暖拽到后面，抓起身畔一个椅子就扔了出去，直直砸向那肖郎将的脑袋——
   木椅沉重，肖郎将只得挥刀劈开，很好地滞缓了他的攻击。
   袁小胖等人立刻学到了，也抓起椅子扔——
   于是从楼梯奔上来的禁军便跑来抓他们，经验丰富的小纨绔们又忽地散开四处跑，打着唿哨，有的从窗户跳下落到街面上，有的从栏杆跳下了一楼……
   秦暖颓然发现，这个层次的战斗，她的那些技能毫无作用，取巧都没办法，人家都穿了甲胄……
   倒是没人再理会她和张明珠两个小娘子以及韩家的两只小孩了。
   六个人对上十几个人，当然毫无悬念，一会功夫就被摁在了地上……
   也就在此时，酒楼门口呼啦啦啦涌进许多金吾卫的人——
   楼下追逐的几个禁军顿时就被淹没了，很快也被摁在地上捆了，同时一群金吾卫又呼啦啦往楼上冲——
   “哗啦——咣当——咣当——啊啊啊……啊啊啊啊……”
   悲剧发生了：
   木质的楼梯垮塌了！
   穿着甲胄的卫士们顿时就像罐头一样滚成了一团又一团……
   这叫怎样一个乱象！
   秦暖忽地回神，拉了张明珠，又揪着两只小的，奔向另外一头角落里一副窄些的楼梯。
   同时不忘招呼花夜：“花小叔！”
   四人奔下一楼，看见花夜也从栏杆上直接跳了下来，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敌进我退的袁小胖卫五郎几个又夹杂在金吾卫人群中窜回来了，奔到近前：
   “小暖郡主，没事吧？”
   又扯过自家俩外甥，摸了摸头，大松一口气。
   二十几个羽林军，五六十个金吾卫，又吼又打，叮叮邦邦地乱了一阵子之后，对峙起来：
   羽林军抓住了韩校尉六人，而金吾卫抓住了羽林军的五个人。
   两边各自骂了一阵子，谁也不肯先放人……
   酒楼外一声马嘶，急促的马蹄声停住，又是一阵脚步声响，一个金吾卫将军疾步而进。
   这人秦暖认识：何苗雨。
   现在何苗雨升职为金吾卫右中郎将，品级从正五品上到正四品下，连升了三级。
   主要执掌范围是掌城内洛河南岸的昼夜巡警，烽候、道路、水草之宜。
   何苗雨走进来，目光四下一巡，之后，就落到了墙角的秦暖花夜张明珠这拨人的身上。
   看到几人完好无损，这才收回目光，望向带队的南市的金吾卫街使：“怎么回事？”
   南市街使立刻行礼答道：“羽林军冲到此处，干扰我等维持治安，还要强行抓捕韩校尉！”
   何苗雨指着羽林军郎将皱眉道：“尔等北衙禁军插手城内治安本就逾越，把人放了，我放你们离开，下不为例！”
   肖郎将冷哼一声：“你们金吾卫渎职徇私，勾结杀人凶手仗势欺人，我们自然要管！这几个人，我要带回去受审！”
   “受审？你们凭什么？”何苗雨冷笑一声：“至于此间纠纷，杀人与否，渎职与否，自然有京兆尹或大理寺评判，无需尔等置喙！”
   “快放人！”
   “放人！”
   “不然要你们好看！”
   金吾卫们又嚷嚷起来，有人又挥刀往前冲。
   现在禁军处于劣势，肖郎将也有些心虚，将刀放在了韩校尉的脖子畔，吼道：“谁敢上前？”
   韩校尉被人抓着当人质，憋屈的狠，这会儿也不怕了，梗着脖子叫：“有胆你杀我呀！”
   肖郎将气得一脚将他踹倒，他还真不能杀了这人！
   武橉一步当先，吼道：“你们金吾卫渎职徇私，有胆就上前啊！”
   说着，一挥手：“肖将军，跟我走！”
   他站在最前面，一步步朝门口走去，肖郎将等禁军抓着韩校尉几人跟在后面。
   何苗雨立刻挡住去路，横刀一拦：“站住！”
   武橉脖子一昂：“有本事杀我呀！”
   说罢，他继续往前走，直至脖子抵住何苗雨的刀。
   当然，何苗雨的刀并没有从刀鞘里拔出来。
   一时又僵住。
   秦暖怒从心起，今天不收拾了这个武橉，她不姓李！
   她忽地冲过去，抬腿就踢在了武橉的膝盖弯处——
   “啪叽！”
   何苗雨往后退一步，武橉又趴地上了！
   他正和何苗雨对峙，正得意着，忽然间视觉错倒，地面直扑眼前……
   等他回神，他又双手伏地，随后腰背重物压上，手被反拧……
   秦暖用膝盖压住武橉的背，双手拧住他胳膊，扭头叫道：“绳子！”
   一旁一个金吾卫立刻取出一卷麻绳，单膝跪下来，将武橉绑了个结实。
   秦暖站起身来，用了刚才武橉的口气：
   “走啊！你有本事往前走啊！”
   何苗雨抿了抿嘴，憋住了笑。
   入职金吾卫这短短的时日，实在叫他大开眼界……
   神都的纨绔们就没有什么不敢做的！
   肖郎将等人不敢出声，又往后退了几步。
   一旁的武家子弟，明知道对秦暖无效，还是虚张声势地又嚷嚷了几声……
   何苗雨面色一肃，对着肖郎将沉声喝道：“还不放人？”
   肖郎将咬了咬牙，很踌躇不决，他还想再挣扎一下下……
   酒楼外又一阵杂沓的马蹄声响起，又一群人走了进来。
   肖郎将顿时喜出望外：“大将军来了！”
   他的坚持果然有意义了！
   来人是大太监李静忠。
   禁军龙武军大将军。
   秦暖瞅着这个脸丑的像树皮一样的大太监，之前在宫中见到他，总觉“李静忠”这个名字似乎不寻常，现在听人叫他大将军，忽地想起：
   李静忠就是“李辅国”！
   丑名垂青史的权宦“李辅国”！
   那个悍然对皇帝说“您只管在家里坐着就好，外面的事情老奴帮您处理”的家伙！
   现在这个李静忠还未成长到那一步，名字也未改成“李辅国”。
   李静忠带着一队禁军，缓步走进来，目光缓缓地四下一扫，落到何苗雨身上：“金吾卫何故扣押我天子禁军？”
   何苗雨不亢不卑：“请大将军明鉴，是羽林军来南市干扰我金吾卫维持治安，且扣押我金吾卫六人！”
   李静忠轻笑一声：“我认得你，你原本也在禁军中……嗯，就在我龙武军中任职，是程元振的手下！
   “程元振谋反被诛，你倒是攀上高枝了！呵呵，如今已是中郎将了，这是连升了几级呀？可喜可贺！”
   这老太监说话很恶毒，倒果为因，说得何苗雨好像是跟着逆党谋反不成，又另投门户进幸的奸佞小人一样。
   何苗雨脸都涨红了，愤然道：“末将原本在朔方任职，后调入龙武军任职一年，后再调入金吾卫，末将升职，是因为在前次洛阳守城战中立功！”
   李静忠呵呵一笑：“果然是后生可畏！年青人德才兼备，难怪公主殿下看重！”
   这句“公主看重”又是别有意味……
   老太监存心侮人，口舌毒辣，何苗雨哪里是他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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