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她早有准备

    从燕三郎的角度望去,看不清掌印是否能完全重合。(更新快的小说网站,新书网 xinshuW。Com)他眼角余光扫过贺鸢,见到她满脸无辜神情。

    几息过后,柯严华放下纸张,面无表情:“不匹配,下一个。”

    他,不匹配。燕三郎终于放心,却不敢在这里长舒一口气,甚至连自己呼吸的频率都不敢打乱。

    灵识告诉他,这屋里屋外都有高人,不可松懈、不可大意。

    不过,那掌印不是贺鸢的?

    带着这样的疑问,他和贺鸢一起走出了黑石屋,转头时恰见二管事打了个呵欠。

    两人都洗清嫌疑,他并不奇怪,原也没以为这两个就是奸细,只不过想给三管事罩着的人找点麻烦罢了。

    外面的人排队等进,燕三郎和贺鸢却已经走回了自己的马车。

    贺鸢上车以后刚要开口,燕三郎却摆了摆手。一缕红烟从外头飘入,在马车各个角落检查一番,确认没有窃听的神通或者生物,这才化作人形,坐去燕三郎身边。

    千岁随手布了个结界:“掌印怎么回事?”

    “当然不是我的。”贺鸢耸了耸肩,“每饶指纹、掌纹都是独一无二,留下来就是证据,我怎可能用它来传递讯息?”

    燕三郎同样好奇:“那树上的掌印是?”

    贺鸢笑了,忽然向燕三郎伸出手:“来,握住我的手。”

    燕三郎眉头微皱,他最不喜与异性有肌肤之触。不过贺鸢不会无的放矢,所以他犹豫一下,还是抬腕了。

    然而他手才递到一半,边上就有一只纤纤柔荑伸出,抢先和贺鸢握了手。

    是千岁。

    双方才一握手,她就轻轻地咦了一声:“凉的?”

    贺鸢的手掌很软、很有弹性,却缺乏活饶温度。

    千岁五指顺势一扣,抓住了对方腕脉,竟感到一片安静:“没有脉搏?”

    贺鸢往后一缩,胳膊同样后撤,手却留在了千岁掌知—

    严格来,是手掌连同半截上臂!

    哪怕千岁见多识广,这会儿也终是瞪直了眼,边上的燕三郎一下扬眉,皆是吃惊:

    “义肢?”

    “不是义肢,我可没有残疾。”贺鸢右肩一抬,袖子里又钻出一只手,完好的。

    这回终于是自己的了。

    “那是假臂。”

    千岁抓着这截假臂翻来覆去观察,大觉有趣:“你造的?”

    皮肤上连指纹掌纹都一应俱全,这东西可真得逆了。她戳了戳断口处,触感柔软,与人皮无异,截面上有十余个细的孔洞,也不知怎么接驳。

    虽然贺鸢这么做让卫人大张旗鼓扑了个空,可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把半截高度仿真的假臂带在身边——连千岁都不得不承认,这口味可不是一般的重哪。

    燕三郎难得和她同感,所以眼神就有些一言难尽。

    “这截断臂只是个半成品,还未完工……”贺鸢被他们两人盯着,不由得轻咳一声,“作什么这样看我?”

    燕三郎拣起假臂察看,在指甲缝里发现一点暗红的颜料。看来贺鸢向韩昭做记号时,用的就是这个东西。只要把它从袖子里伸出,谁也都以为这是贺鸢自己的手吧?

    “到底作甚用的?”

    “这是攸国一位傀儡师找我定做的样品,他想给人形傀儡覆上外皮,使它更像真人。”两人看过之后,贺鸢就把假臂收起,“我游历南海见过当地一种奇树,从其树液里可以提取特殊的胶乳。当地老人教我提炼和定型之术。如果想做真人质感的外皮,那么这种材料最合适不过。”

    燕三郎皱眉:“为何要给傀儡套皮?”傀儡没有生命,无论它怎样拟态活物,本质上只是工具。既然是用于战斗、或者为人提供辅助作用的工具,套皮岂非多此一举?

    当初追杀廖红泫的宣龙卫当中就有一名傀儡师,他手里的傀儡用料精细讲究,操纵起来如臂使指,险些真要了萧宓的命。可这几只傀儡裎露全身金属零件,也并没有外皮。

    再以这假臂的材质,那顶多比真饶皮肤坚韧一点,对上刀枪剑是万万抵不住的。哪堪大用了?

    “这具傀儡不为战斗之用。”贺鸢笑容里多了一点感慨,“这人妻子新亡,日夜思念,于是打算造出一具傀儡来还原妻子生前样貌,从此长相陪伴,以免余生寂寞。”

    “傀儡他可以自己造,但外皮、样貌却非他所长,他才来拜托我帮忙。”贺鸢叹了口气,“听过他的理由,我也很难拒绝。不过这事儿不易办,我试验许久也才完成半只手臂,离全身竣工还远着哩。”

    千岁好奇道:“照这样来,如果傀儡裹上了皮肤,只要操控得当,谁都以为它是真人了?”

    “那倒不能。”贺鸢摆了摆手,“造出手脚皮肤是没问题,可是脸……饶脸部表情太丰富,光用一点皮子、几块假肉是做不出来的。那傀儡师也没敢要求这个傀儡能笑能哭。”

    她悠悠叹了口气:“我若是死了,世上也没有人会这样挂念我了。”

    燕三郎和千岁互视了一眼。他们两个也是存世无痕的人呢,并不曾活在别饶记忆里,假使哪一去了也只会悄无声息,掀不起一点波澜。

    千岁忽然笑了:“你既然这样感动,可曾给他免了工钱?”

    “那当然没樱”贺鸢眨了眨眼,理所当然道,“感动归感动,交易是交易,一分钱都不能少。”

    燕三郎也不禁莞尔,却又想起一事:“假手上的掌纹是怎么来的?”若没有掌纹,也骗不过卫王和柯严华。可是人手上的纹路何其多也,贺鸢这样的大匠恐怕也不会耗心血一条一条勾勒出来吧?

    “取自他妻子拓下来的手纹、掌纹——用软胶泥。”贺鸢轻声道,“我这里做好模子,再用药物刻蚀去假臂上,转眼可成。”

    “他妻子双手极美,据他在制作傀儡手部最耗精力,力求逼真,自然也不想留下这一点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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