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发热

苏衡看着空空如也的身侧，又看了看眼前黑压压的洞口。
        他家上将跳进去了，他的偶像跳进去了，他为什么还站在这里呢？
        苏衡抬头看了看天，今夜月亮很圆，星星摇摇欲坠，凉凉的晚风吹在身上很舒服。
        他深吸口气，闭上眼睛，纵身一跃，脑子里全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紧接着他就扑进黄沙里啃了一嘴的沙。
        他一边爬起来一边呸呸吐沙子。
        然后发现洞口不见了！
        ——他回到了他们坠机前的那片沙漠上。
        头顶月亮很圆，星星摇摇欲坠，不远处是老康所住的那片高低错落的村寨。
        江柏舟跳下来的时候视线黑了一瞬，起先他以为是骷髅人太多把他给埋了，可是身上并没有重量，落地的过程也很快，身边没有什么杂物，鼻尖也没有成百上千骷髅人尸骨堆积起来的恶臭。
        重新获得视线后江柏舟发现这是一个干净的岩洞。
        “干净”的意思不是说它一尘不染。
        而是这个岩洞里没有人，没有怪物，没有坠毁的两艘飞船，也没有堆积如山的尸骨残骸。
        但是跟他们原来掉下来的那个岩洞结构一模一样。
        头顶投射下来的月光，四周光秃秃的沙墙，里面的两条暗道位置都一模一样。
        为了验证猜想，江柏舟动作迅速的把两条暗道都走了一遍，其中一条暗道走到头没有路，另一条暗道大概走十分钟会出现三条岔路，而这三条岔路走到头就会回到起点。
        这个岩洞不仅跟之前那个岩洞结构一样，连功能都一模一样。
        难道这真的是一个克莱因瓶？
        他一跳跳进了平行空间？
        难道连接两个空间的通道不在暗道里而是在空中某个看不见的地方？被他误打误撞跳了进来？
        那穆沉屿呢？
        穆沉屿跳去了哪里？是不是还在原来那个空间？那个岩洞暗道里还在不停涌出骷髅人，穆沉屿再厉害一个人双手难敌四拳，现在会不会已经被骷髅人活埋了？
        或者，跟他一样跳去了其他空间？
        江柏舟大脑飞快转动着，他得快点想办法离开这里，尽快找到穆沉屿。
        江柏舟猜得没错，穆沉屿确实进了其他平行空间。
        而此刻穆沉屿的处境并不比跳进原来那个岩洞好多少。
        穆沉屿跳进来的时候这里大概在举行什么盛会，人头攒动，人来人往，只不过“人”是一架架没有眼珠没有皮肤血肉的骷髅白骨，他们用“嗬嗬”语言交流着，一切是那么的和谐美好。
        直到穆沉屿掉下来。
        这个不属于它们种族的人类打破了这份和谐美好。
        所有骷髅人停止了交流，动作像是设定好的程序一般，齐整缓慢的扭头看向穆沉屿。
        这里也是一个岩洞。
        但面积比原来的岩洞大了一百倍。
        这个巨大的岩洞里全是沙漠骷髅人。
        江柏舟说一整个海洋的水都装不满一个克莱因瓶，如果刚才他们所在的空间是一个克莱因瓶，那些源源不断涌入的骷髅人是海水，那么，他现在就是掉进了海洋里。
        ——阿骷的全族人都汇集到了这里。
        而穆沉屿就站在他们中间。
        穆沉屿：“……”
        成千上万的骷髅人同时扭头看向穆沉屿。
        片刻后，又同时朝穆沉屿飞扑上来。
        另一边，江柏舟所在的岩洞还是安静的样子，没有任何怪物，看起来也暂时没有什么危险。
        江柏舟把岩洞每个旮旯角落都尝试了一遍，没有找到那个通往其他空间的通道，他又钻进暗道。
        其实没寄什么希望，但他在暗道墙壁上发现一处凸起。
        暗道里的墙壁本就凹凸不平，有凸起并不奇怪，之所以这个凸起能引起江柏舟注意是因为它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小方块，上面还雕刻了花纹，非常像某种机关的打开方式。
        江柏舟就按了下去，突然一阵晕眩，眼前发黑。
        等他从晕眩的状态中缓过来时，他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朝他走来。
        看身型是穆上将没错。
        这机关该不会是让人产生幻觉的？
        江柏舟后退两步，侧身抵着墙壁，紧贴墙壁的那只手悄无声息伸到后方腰间去摸匕首——匕首是他随身携带的防身武器，方才战斗中他并没有拿出来。
        他一边做这个随时可以防御或进攻的动作，一边尝试与那道看起来是幻觉的“穆上将”对暗号：“上将，你的长鞭好酷！可以借我玩一下吗？”
        那道身影闻言蓦地停住脚步，而后试探性的开口：“江柏舟？”
        听声音也是穆沉屿本人的声音。
        说完尝试往前。
        “别过来！”江柏舟的戒备状态未解除，将人喝止后，他说，“先对暗号，我得确认你是不是真的。”
        那道身影沉默了一会儿。
        江柏舟似乎能脑补出穆上将无语的表情。
        “玩，拿命玩么。”
        语气平铺直叙。
        江柏舟松了口气，解除戒备状态上前去。
        “情感虽然没到位，但暗号对了。”他在穆沉屿肩上用力一拍，“ok，你是真的。”
        这一拍引得穆上将从齿缝里泄出一声闷哼。
        而后江柏舟发现他手上沾了一片温热的粘稠。
        是血！
        这一刻强势霸道的s级信息素掺杂着血腥味在昏暗的环境中蔓延开，江柏舟差点跪了下去。
        他手撑着墙壁站稳，忍着腿软后退了两米。
        拉开了距离。
        但身上还是不那么好受。
        穆沉屿的信息素似乎是无味的。
        但无味中又裹挟着刺骨的寒冷，像是极寒之地的冰雪。
        江柏舟缓了一会儿，才稍微适应这股强势的信息素。
        夜明珠在暗道里照亮一小片空间，江柏舟发现方才大战过后都军装工整头发一丝不乱的穆上将，此刻发型乱了，军装不工整了，左肩膀一个巨大的血窟窿。
        这是被利器直接贯穿了。
        虽然被简易包扎过，但还在流血不止。
        江柏舟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出口:“这里不是一个骷髅人都没有吗，你怎么弄成这个鬼样子？”
        穆沉屿:“……”
        被成千上万骷髅人从四面八方包围经过一番恶战后侥幸丝血逃生又狼狈逃亡四小时的穆上将此刻不想说话。
        就在这时。
        江柏舟听到了熟悉的地动山摇。
        “现在你知道原因了？”看江柏舟怔住，穆沉屿似乎轻笑了一声。
        江柏舟：“……”
        原来那个凸起的机关不是把穆沉屿变到他面前，而是把他带到了穆沉屿所在的空间。
        “嗬嗬……嗬嗬……”
        潮水般的骷髅人从暗道另一边涌来，千钧一发之间，江柏舟顾不得身体难受迅速上前抓住穆沉屿的手臂，另一只手迅速去按墙壁上那块凸起的小方块。
        一阵熟悉的晕眩。
        地动山摇的声音没有了。
        四周恢复了安静。
        江柏舟看着地上自己方才探路踩出来的脚印，松了口气，还好机关有用，把他和穆沉屿都带回了他方才掉下来的那个空间。
        穆沉屿看着周围瞬间变换的环境愣了一会儿，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江柏舟松开穆沉屿，靠着墙壁坐了下来，忍着难受说道:“我来捋一捋线索，我先说下我这边的情况，我跳下来的地方跟我们之前那个岩洞结构一模一样，但是那个岩洞里没有骷髅人，也没有任何怪物，非常安全。后面我探路的时候在这条暗道的墙壁上发现了这个小方块，按下去就去到了你在的空间。”
        “你掉落的那个空间看起来不像原来的那个岩洞，好像骷髅人要更多一些？”
        “不是多一些。”穆沉屿也倚着墙壁在距离江柏舟两米远的地方坐下来，“那里是它们的大本营，大概有几万只吧。”
        江柏舟:“……”
        穆沉屿看了他一眼，又说道:“而且两个空间的时间流速应该不同，在见到你之前我一直逃命，那里有一个环形通道，我遛着它们沿着环形通道跑了大概有四个小时吧。”
        江柏舟:“……”
        都是从一个洞口跳下来的，他一路平平安安还顺利找到了能穿梭时空的机关，穆沉屿掉进了怪物窝极限逃亡四小时……
        难道，这就是欧皇与非酋的区别？
        江柏舟听了都有点同情。
        他想说他其实没抱什么希望，但一找就找到这个能穿梭空间的小方块。
        但听起来有些拉仇恨。
        他就没说。
        “你怎么会在这里？”穆沉屿目光平和的看过来，问。
        “我也好奇这里面是不是有平行空间通道啊，所以就跳下来看看，没想到竟然是真的，那我们现在……”
        江柏舟话说一半没了声。
        因为他突然感觉到身体的异样，熟悉的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脊髓爬上来，四肢开始酸软。身上也开始发热，一阵一阵的，来势汹汹，迅猛得不给人反应时间。
        “你怎么了？”穆沉屿察觉到他的不对起身要来看他，手才碰到衣角就被他一把推开。
        “离我远点！”
        针对omega的发情帝国早就研究出了长期抑制剂，每一剂时效为半年，为了不影响工作江柏舟会看着时间每半年去注射一次，最近一次注射是在一个月前。
        因为体质缘故。
        他注射的是加强版抑制剂。
        曾经有个alpha自不量力散发信息素想诱使他发情，但因为他注射过加强的抑制剂那个alpha并没有得逞。
        ——alpha的信息素会诱发omega发情，使之提前进入发情期。
        ——长期抑制剂比短期抑制剂效果好，体质特殊人群需要注射加强版抑制剂，但即便是加强的抑制剂遇到顶级alpha的s级信息素也没用。
        这是江柏舟在两性医学书上看到的理论知识，没想到有一天会验证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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