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偶遇

苏辞黑眸划过一丝无奈，低声道：“我不饿。”
        “不，你饿了。”苏锦芮俯身凑到苏辞身旁小声道：“总得看到有人吃了，其他人才会想要试一下，我是厨师，哪有厨师自己吃自己东西，拉客人的道理，这不成了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苏辞，你就吃一下嘛，也不用你多夸张，你就正常吃就行。”
        苏锦芮眨巴着眼睛，清灵灵地看着他。
        “娘亲，我想吃这个。”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一道稚嫩的嗓音传来，一对中年夫妻站在眼前，中间牵着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紧盯着苏锦芮手中的凉皮，眼底流露丝渴望。
        苏锦芮面上一喜，向苏辞投了一个“你看，没错吧”的眼神后，热络招呼道：“小客人可要试一试？这是凉皮面筋，味道爽口劲道，很好吃的。”
        闻言，小男孩拉着妇人的衣角，一脸期待地看着妇人道：“娘亲，平儿想吃。”
        “娘子，就给平儿买一碗吧，一家人难得出来一趟，平儿喜欢便好。”
        中年妇人显然也是同意的，但是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配料，一时无从下手，只能问道：“小娘子，你这凉皮要如何卖？”
        “五文钱一碗，这些配料则是根据个人口味添加。”
        案桌上放着各样配料小菜，有黄瓜丝、豆芽、花生碎、葱花、芫荽1、蒜末、酱油、陈醋、油泼辣子，因为每个人口味不同，有些人可能酷爱芫荽，有些人却闻不得它的味道，葱花蒜末等调料亦是如此，所以苏锦芮特地将调料单独分开。
        “那麻烦小娘子帮我们调两碗吧，一碗不加辣，一碗加辣。”
        “好咧，客人你们先坐下休息，凉皮一会便上来。”
        苏锦芮利落地切好了两碗凉皮，较一碗的份量又多加了些，调好酱料后，单独拿了一副空碗筷，一起端到了他们面前，招呼道：“客人们慢用，有什么需要的唤我一声便是。”
        有了第一个尝试的客人后，陆陆续续便多了围观跃跃欲试的人。
        “这凉皮味道怎样呀？”人群中不知谁率先问了一句。
        “好吃！”小男孩嘴里还挂着裹着酱汁的凉皮，却丝毫不妨碍他回应，小脸上满是吃到美食后的满足感，妥妥的小吃播一个。
        看着小男孩吸溜吸溜大口大口地吃着，不少人被勾起了食欲，决定尝试一番，食摊前人流顿时又密集起来，一波一波的客人，苏锦芮忙得不可开交，却也借机给食肆做了不少宣传。
        好不容易将一波的客人又送走后，苏锦芮差点要累瘫在马扎上，若不是地点不允许，她肯定就直接瘫在草地上了。
        她也没想到本是最不起眼的凉皮，到了后来竟成了众人争相购买的对象。
        甚至有吃完的客人在询问了都能用什么酱汁配料后，竟单独又购买了凉皮和面筋回去，准备晚上自己整点酱汁，作为寒食节的晚餐，好吃又省事。
        也因为意外发展了打包业务，凉皮竟是三种食物中最早卖完的。
        苏锦芮给自己和苏辞都倒了碗乌梅汁，连喝了两碗乌梅汁后，她倚着案桌的桌脚短暂休息，有些兴奋地问苏辞：“苏辞，我们从早上到现在大概卖出了多少银钱呀？”
        苏辞垂眸看了眼账本，准确无误地说道：“鲜花饼137个，乌梅汁32壶，凉皮146份，一共2420文钱。”
        “竟然有这么多？”苏锦芮惊呼，秋水般的眼眸弯弯，带着明媚的笑意，眼眸好似流淌着星芒，让人不禁会心一笑。
        苏辞唇角微不可见地勾了勾，低声应道：“嗯，若是将剩余的鲜花饼和乌梅汁都卖出去，大约能有3400文钱。”
        一个早上能有这样的收入，苏锦芮已经很满意了。
        剩下的鲜花饼大概还有六十多个，才过了一早上而已，还有一下午的时间，不愁卖不出去，苏锦芮便放心地将看摊子的活交给了苏辞，寻了张木凳来到摊旁的柳树荫下，倚着树枝小憩。
        而就在两人摊位不远处的一家小食摊上，一灰衣伙计低声询问着身旁蓝衣男子“诚哥，你说怎么办呀？客人都到他们那边去了，又是鲜花饼又是什么凉皮的，往年我们糕点早就卖出大半了，也不知道今年从哪窜出来的小贩，将我们的生意全抢了去。”
        被唤诚哥的蓝衣男子正是那日五芳斋殴打小男孩的伙计，名唤李诚，此时他的脸色并不怎么好，一脸阴郁地看向正在柳树下小憩的苏锦芮，显然也是认出了她，从鼻腔逸出一声冷哼，下一秒整个人又顿时僵住了，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面露惊慌地别开了眼。
        早已察觉到两人频频打量、不怀好意目光的苏辞冷冷瞥了一眼李诚，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对方摊子上木牌写着的五芳斋字样，眉头微蹙。
        “诚哥，你怎么了？可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察觉到李诚神色不对，灰衣伙计关心地问道。
        李诚抬手呼了灰衣伙计一脑袋，厉声厉气道：“没你的事，专心招揽客人去。”
        总不能说他李诚被对方眼里的寒光给吓到了吧。
        灰衣伙计有些迟疑：“那、对面食摊的事我们要不要禀报给东家，今日糕点卖得不好，东家知道了肯定得生气。”
        “你怕什么，区区一上不了台面的小摊贩罢了，也值得你瞎操心。”李诚啐道，眼中带着不屑，“我看那鲜花饼、凉皮不过是投机取巧图个新意罢了，玫瑰花又苦又涩，我就不信用它做的饼还能好吃到上天不成，去去去，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东家事忙，这点小事他是不会在意的。”
        两人的对话苏锦芮一概不知，她舒服地睡了一觉，再醒来后，已是未时，正是一日当中最热的时刻。
        摊前喝乌梅汁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苏锦芮仔细一看，不远处几道熟悉的身影正往这边走来。
        人未到，声先至。
        “苏锦芮，真的是你！原来你拒绝我是因为要来这摆摊吗？”一道嫩黄的身影来到苏锦芮身前，笑容明媚，脆生生道，“今日可有好吃的？”
        王敬宇和李晴萱紧随其后。
        李晴萱今日着了一袭樱红色交领襦裙，特地装点过，清秀的脸上抹了脂粉，较平日多了几分娇艳，面带羞涩地走在王敬宇身旁。
        而王敬宇则是始终保持着该有的君子风度与距离，行为有礼有度，既不会逾矩也不会让人感到疏离。
        两人亦跟着王晓静的步伐来到小摊前和苏锦芮打招呼，李晴萱状似熟稔道：“锦芮，许久不见，近来可好？你怎会做起了小贩的生意，对不起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担心你会太辛苦了，你不要介意。”
        李晴萱柳眉微蹙，脸上带着惊慌和内疚，似是对于自己说错话了感到抱歉，又怕引起苏锦芮的怒火，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眼眸却隐晦地划过一抹不屑。
        苏锦芮心下一晒，还是熟悉的小白花味道。
        还不待她回应，另一道声音便急急忙忙帮她回答了：“这我知道，苏锦芮跟我说，苏郎君每日上山打猎太危险，她担心他的安危，便寻思着开家食肆以后和苏郎君一起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对了，你们的食肆可有找好？若是没有可以让我大哥哥帮忙找找？他交友广，肯定能给你们找到适合的。”
        苏锦芮可算体会到了一把李晴萱的感受，偷偷瞄了眼苏辞，发觉他并没有将王晓静的话放在心上后，偷偷松了口气。
        被第三人直白说出来她担心苏辞，想要和他好好过日子，苏锦芮还是有丝不自在，谁能想到她当日不过随口说的话，竟被王晓静说了出来，话是同一句话，怎么从她口中说出来就变了味呢。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食肆我们已经找到了，就在双塘街，三月十五正式开张，那日欢迎你们一同前来捧场。”
        “咦，那岂不是离王府很近！那我以后有空便可以过去找你，还能吃好吃的！”
        王晓静一脸惊喜，真心为她能找到食肆感到开心，李晴萱则在听到苏锦芮竟真的盘下一家食肆后黑眸划过一丝嫉妒。
        从双塘街距离王府仅一条街的距离，便可知道那里的地段有多好。
        李父虽是秀才，但是家境一般，平日在私塾教书，上次为了还王晓静簪子的银钱，她几乎掏空了她所有的私房钱，还变卖了几只旧发饰才补上，现在听到苏锦芮竟能自己买下一家食肆连带着在镇上还有住的宅子自然是嫉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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