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你们两个，又在对绘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啊！”
        家入硝子杀气腾腾的嗓音从楼梯口传来。
        “诶？”五条悟若无其事的松开了夏油杰的头发，露出了无辜的表情，“我可没有呢，明明是杰这个小眼睛的怪蜀黍害的吧。”
        家入硝子走到了蹲在地上瞪圆了眼睛还有些惊魂未定的少女面前，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脑袋，嫌弃的瞥了五条悟一眼，“和你这家伙也脱不了干系吧。”
        夏油杰将面前的头发拨回脑后，一只咒灵将刚从五条悟手中抢回来的头绳递给了他，他很快恢复了平时丸子头的发型，冲五条悟露出了一个微笑，“悟你是想再打一架么？”
        家入硝子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扶起了还有点迷迷糊糊的粉发少女，没好气道，“要打滚去你们宿舍打，我和绘还要休息呢。”
        浅川绘乖巧的站了起来，然后自然地搂住了她的脖子，把自己往她怀里一缩，撒娇似得蹭了蹭她的颈窝，含糊不清的咕哝起来，“吓死我啦。”
        家入硝子被她过于亲昵的举动惊得懵了下，自然也就没听清她念的那个名字是谁。她下意识环住了少女的肩膀，稳住了她的身体，耳尖红了个透。
        “好想你啊织田作”浅川绘咕咕哝哝，在家入硝子的怀里扭来转去，想找一个舒服的位置，尾音没由来的低了下来，听起来像是压着哭腔。
        因为闷在她怀里，少女的嗓音听起来有些难以分辨，家入硝子被她蹭的浑身僵硬，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硝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哈哈哈哈哈”某只白毛忽的窜进了她的视野中，欠打的笑声在耳边来回盘旋，家入硝子顿时觉得拳头硬了。
        她再次深吸一口气，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和幼稚园小朋友斤斤计较，绷着脸把浅川绘拎回了宿舍，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杰，硝子竟然想让我美丽的脸毁容诶，太过分了！”跟在她身后差点被门板砸平鼻子的五条悟瞪圆眼睛，委屈的控诉道。
        “悟，早就告诉你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吧。”夏油杰笑眯眯道。
        深夜，粉发金瞳的少女忽然睁开了眼，怔怔的看着天花板，浅金色的瞳仁一片涣散，像是没有自我意识的人偶。
        她听见了微弱的哼歌声。
        轻柔的，遥远的，像是下一秒就会断裂在空气中。
        是梦吗？
        浅川绘微侧过头，看向床边，半梦半醒间脑子还一片昏沉，可身体却似乎意外的轻盈，像是和身体和感知分割开来，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歌声还在幽幽的响着，温柔而稚气，带着一点咬字不清的含糊，分辨不出歌词，却又没由来的有些熟悉。
        浅川绘眨了下眼，慢慢坐起身，发了半响的呆才下了床。
        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因此她的动作显得有些僵硬，像关节生了锈的人偶。
        脚尖触到地面，冰凉的触感像针一般刺痛了神经，她微微皱了皱眉，表情中终于有了几分属于人类的感觉。
        深色的夜幕中露出几分月光，惨白的，冰冷的，有些刺人。
        浅川绘站起身，没穿鞋就走向了门口。
        行走间产生的虚浮感让她有些不太确定是不是在做梦，大脑还是一片空白，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身体却像是自己有意识一般带着她走向外面。
        “咔哒”
        门开了。
        浅川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被什么钉在了原地。
        微凉的夜风吹在身上，凉丝丝的，又好像隔了很远，无法感觉。
        她看见走廊的栏杆上站着一个棕发白裙的小女孩，才七八岁的样子，皮肤苍白的像是下一秒就会融化在月光中。
        小女孩张开双臂保持着平衡，脸上挂着轻快而满足的笑容，小声的哼着歌走在栏杆上。当从浅川绘的房门前走到家入硝子的房门前时，她便小心翼翼的转个方向，再往回走。
        明明是极枯燥而危险的游戏，她却玩的极为满足，瘦小的身子在夜风中不时摇晃一下，像是秋日摇摇欲坠的落叶。
        浅川绘扶着门，安静地看着她，强烈的虚幻感和眩晕感席卷了感官，让她有些想吐。耳侧的声音时而清楚时而模糊，像是有一个音响在耳边不断关上又开启。
        “你快下来啊，很危险的。”
        “才不要嘛，我喜欢这里，而且有你在呀，我才不会有事呢。”
        “好好吧我会保护你的。”
        “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是隔着一层玻璃，隐隐约约。
        “你又来这里啦。”
        “嗯只有这样，才有一点点自由感觉，像飞起来一样。”
        “我会带你离开的，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浅川绘闭了闭眼，她隐约知道自己有些不对劲，可心里却一片空旷，像平静无风的水面，产生不了任何情绪。
        “小绘”
        女孩清脆的嗓音打断了她恍惚的思绪，她抬眸，怔了半响才意识到似乎不是幻听。
        棕发女孩歪着头笑了起来，明亮的褐色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嗓音轻快，看起来开心的没心没肺，“小绘！”
        一阵夜风盘旋而过，吹起了女孩白色的裙摆和棕色的长发，色彩明烈而苍白，像一部黑白默片，又像是纤细柔弱蝴蝶，一不小心就会被风吹跑。
        她笑眯眯的歪着头，嘴唇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什么，可浅川绘的耳边却一片静默，没有话音，也没有风声，像是忽然掉入了一片无声的世界。
        浅川绘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她无意识伸手捏住了自己的脖子，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心脏蓦然的痛了起来，几乎无法呼吸。
        夜晚的树叶被风吹动，却无声无息，女孩张开手，仰身倒了下去，脸上还挂着灿若晨光的笑容。
        白色的裙摆在空中飘舞着，像自由翱翔的鸟儿。
        “绘理”浅川绘眼神涣散，终于发出了声音。
        耳边的声音重新清晰，她呆呆的看了夜空半响，慢慢地走上前，站上了栏杆。
        绘理
        一阵风拂过，粉发金眸的少女落向了波浪般滚动的草叶间，像是秋日凋零的落叶，轻薄而纤弱。
        “绘，你没睡好吗？”
        家入硝子略微关切的嗓音让浅川绘清醒了一些，她下巴搁在桌子上，歪过头，眼下带着两片没休息好的青黑色，声音有些没精打采。
        “好像是做梦了，没怎么睡好。”
        说着浅川绘便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梦，不太记得内容却一想便浑身难受。
        “诶？绘酱做了什么梦？梦到我了吗？”五条悟的脑袋忽然出现在她的眼前，脸上挂着大大的，灿烂的让人想给他一拳的笑容。
        浅川绘有些受惊的向后仰了下身子，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眼神中却清晰的透着嫌弃，“我才不会做那种可怕的噩梦！”
        “诶？”五条悟拖长声音，露出了一个夸张的委屈的表情，像是想撒娇，眼神却蓦地一顿，连带着话音也微妙的停了一下。
        浅川绘有点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又看看他身后同样表情有些异样的夏油杰，顺着他们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怎么了？”
        “没什么，悟的脑子睡抽了。”夏油杰看了面前神色疑惑的少女半响，微笑道，并且不由分说的伸手捂住了五条悟的嘴，把他拖走了。
        “他们两怎么回事？”浅川绘一头雾水，转头问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说话间，目光扫过面前少女白皙的脖颈，顿时愣了下。
        上面有一大片青紫的痕迹，明显是掐痕，并且下手不轻。
        “你的脖子”
        她下意识的想问，却又顿了下。
        浅川绘不解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怎么了吗？”
        这里没有外人能进来，那么，是她自己伤的？
        家入硝子看着面前一无所察的少女，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大概是被蚊子叮了吧。”
        她伸手覆上伤处，半响，脖颈上的伤便浅了□□分。
        浅川绘身子微绷，表情有些无措。
        啊这就蚊子叮了一口，用得上反转术式吗，为了她这么浪费咒力，有必要吗？
        “谢谢”她摸了摸脖子，轻声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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