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浅川绘和夏油杰已经相对沉默了许久。
        久到浅川绘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这种话为什么会从温柔善解人意的杰嘴里问出来啊！
        还有为什么杰的气势看起来忽然很不像好人啊！
        她眨了眨眼，下意识的小小退了一步，眼神飘忽，“这个我我买的糕点，再放就不好吃了，我我们先回去吧”
        “这个反应啊”夏油杰意味不明的低声自语。
        有些麻烦。
        他又想起他找到眼前的少女是看到的景象。粉发金眸的少女站在黑暗中，静静的垂眸注视着咫尺之外的阳光，与之同色的眼眸像是将要坠落的夕阳，透着冰冷和死寂。
        他低下眸，淡淡打断了少女试图转移话题的慌乱话语，唇角的笑意依旧懒懒散散，紫灰的眼眸却透着认真，“如果我没来的话，绘打算就这样死掉吗？”
        浅川绘表情瞬间空白。
        这种问题
        “为什么会这么问呢？”
        她张了张嘴，嗓音轻飘飘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宁可杰问琴酒和她是什么情况。
        “绘不是这么打算的吗？”夏油杰轻轻笑了下，温和的反问，眼神却是半点笑意不带的平静审视，“死在那个人手里也无所谓，只要不要活着被带走就好了。”
        浅川绘不知所措的避开了他的目光，呼吸有些急促起来。
        要不然呢？
        为什么要这么问，难道她做错什么了吗？
        才没有错。
        活下去没有意义了，死掉也没有关系吧。
        既然已经没法好好活着了，至少有这个权利吧。
        心底有个声音慢吞吞地问，那那个时候为什么不干脆死掉呢？活下来可不是你的风格。‘所拥有的整个世界支离破碎的话，杀死自己才可以不碎掉。’原来的你可是这么想的哦。
        可是
        她微微滞住，声音忽然不听使唤，“可以不问吗？”
        不要知道。
        忘记的事情，不要知道。
        夏油杰低眸看着她，没有说话。
        浅川绘定定的看着某处，再次重复，远去的声音好像重新回归，慢慢清晰，“可以不问吗？”
        “好。”察觉出少女几近崩溃的情绪，他沉默许久，答应了下来。
        两人再次相对沉默。
        汹涌的人流携裹着笑声和热闹的烟火气从两人身侧掠过，愈发显得此时气氛低迷。
        “杰，替我保密好吗？”喧闹声中，浅川绘微仰起头，鼓足勇气要求道。
        夏油杰微微一顿，对她的鸵鸟心态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本来就是硝子察觉不对才通知他和悟的，就算说什么也没有发生也不代表他们就什么也不知道。
        他低下头，目光撞入了少女浅金色的眼瞳，眸子中原本死寂的情绪因为希翼和忐忑又泛起了波澜，少显情绪的脸上也透露出几分紧张和期盼，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呆萌和活气。
        到嘴的话忽然就说不出来，他抿紧了唇，心底微微的怒意也消散了许多，只剩下些许叹息。
        “好。”他再次应下。
        未必是不在乎，只是认知错误，又跌跌撞撞小心翼翼不知怎么表达而已。
        “下次遇到这种事，别一个人硬扛了，我和悟能保护你的。”
        浅川绘避开他的目光，一言不发。
        这种话她不由想起太宰治微微勾起唇角，笑意懒散的样子，他当初听的时候，也是这种心情吗？
        不信。
        现在说这些，不过是因为有个同期的身份，再加上日日夜夜的相处，时不时的并肩作战，才有这么几分情谊。
        可如果他们知道她的过去呢？
        温柔的硝子会接受她自学医术只为了用更残忍的手段刑讯逼供吗？
        以保护弱者为职责的杰能接受她手里沾过那么多无辜之人的生命吗？
        她不信。
        也不敢信。
        “我说，你们两个背着我在干嘛？”伴随着少年杀气腾腾的声音，一只胳膊忽然搭上了浅川绘的肩膀。
        浅川绘转过头，对上了白发dk苍蓝色的双瞳。
        他正一手搭着浅川绘的肩，一手拉下鼻梁上的墨镜，俯下身打量着浅川绘，苍蓝色的眼眸宛如星河坠入冰川，精致美丽，却让人有一种被什么看透的不安感。
        “看上去没受伤”他含糊不清的咕哝了一声，将墨镜戴了回去、
        “慢了哦，悟。”夏油杰单手插兜，懒洋洋的打断了挚友下一句将要脱口而出的询问。
        “切，”五条悟烦躁的揉乱了一头白发，“这算什么啊。”
        浅川绘默默把脑袋转了回来，看了一眼夏油杰，然后把手上的袋子递向后方，语气一如往常，“悟，你要的甜品。”
        五条悟伸手接过来，看了一眼，不怎么满意的评价，“不够甜诶，绘为什么不买新品嘛。”
        夏油杰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和善的微笑道，“有的吃就稍稍少说几句吧悟。”
        浅川绘瞥了他们俩一眼，估摸着这边问题已经不大，转而开始琢磨黑衣组织的事。
        先不管琴酒为什么会碰上她，反正作为组织珍贵的实验体并且琴酒没一见面就弄死她基本就说明她的利用价值还很大
        不至于吧。
        薅羊毛薅到这个份上，不要告诉她组织那个破实验弄了七年还没弄出第二个成功的实验体。
        真是，有够烦人。
        再一想想组织回去查她的话会不会查到横滨，会不会那么一个不小心就把她没死的事抖出去了
        浅川绘觉得她现在就想把她已死勿扰这件事坐实。
        哦对，还有个已经心怀不轨的禅院家已经准备上门了。
        快要累瘫的浅川绘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抱住了她心心念念的迷迭香。
        “感觉我只有你了。”她自言自语着，小心翼翼的戳了戳迷迭香的叶子，“只有你需要我了哦。”
        “好像已经没人需要我了，活下来会很麻烦，所以”
        可不可以结束呢？
        简洁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浅川绘在床上滚了两圈才恋恋不舍翻身坐起，顺手将花盆摆回了原来的位置，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家入硝子。
        “硝子”浅川绘眨眨眼，嗓音不由自主的微弱下来。
        家入硝子依旧是懒懒散散的样子，眼下挂着两片青黑，看上去有些困倦。
        “你电话没挂，”她倚着门框淡淡道，也没有进去的意思，见浅川绘面色茫然，她又淡定的补充，“刚才那个电话，我都听见了。”
        浅川绘略显困顿的眸子瞬间瞪圆了，隐隐透出几分惊恐的意味。
        “放心，你不想提我会当做不知道。只是你看上去挺在意这件事的，我觉得我应该说一声。”家入硝子看了眼她的表情，安抚道。
        “哦”浅川绘不自在的揪着衣角，小心翼翼的用余光扫着她，“硝子什么都不问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也没那么多好奇心，”家入硝子摆了摆手，拒绝了，想了想，又道，“不过绘你对杰，真的不介意吗？”
        这个问题问的非常在点，浅川绘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尴尬的眨着眼睛看她，不知该怎么回答好。
        “照实说就好，我又不会告诉那两个人渣。”家入硝子看出有戏，不由眼神微亮，颇为好奇地看着她。
        浅川绘低下眸，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本质上来说，不是什么好人吧。”
        家入硝子挑眉，对她终于有了正确的认知感到相当欣慰。
        “看上去好像对所有人很好，可实质上，杰傲慢到骨子里了啊”她想起少年低眸对她说会保护她，浅金色的眸子微微泛起涟漪神色意味不明。
        她似乎看见少年一身袈裟站在她身前，神色冷淡，轻描淡写道，“那是大义。”
        “自以为是，傲慢偏激让人讨厌。”
        一个又一个词语轻描淡写的从她嘴里跳出，轻飘飘的不带什么情绪，嗓音轻微到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发出。
        就是这样哦，心底的那个声音笑嘻嘻的告诉她，夏油杰，就是这样的哦。
        说着不信任好友对你的接纳，不会接受你不好的一面的你，其实也根本没有真正了解，接纳大家哦。
        你同样，是自以为是的讨厌鬼啦。
        “哇哦。”少年拖长了声音的夸张感叹打断了她的恍惚。
        “偷听jk谈话，你们两个人渣还真是一点公德心都没啊。”家入硝子语气冷静，嗓音平淡，丝毫没有被抓包的慌张。
        浅川绘慢n拍的抬头看去，被她评价的黑发少年正站在硝子的房门口，单手插兜淡淡的看向她，脸上笑意温和，身侧的白毛少年一只胳膊搭在他肩上，姿势懒散，表情夸张的过了头。
        她刚才说了什么来着？
        浅川绘整个人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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