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s市静安区。
        《非同寻常的他们》综艺节目的宣传已经进行了很久。公开邀请季霄的第二天下午，海选活动便在s市电视台旗下的某处正式开始。
        沈晓晓杵在人群里，怯生生地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
        这么多的人，都跟自己有一样的烦恼吗？
        沈晓晓从小就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那些东西还特别喜欢围着她转。
        她恐惧地跑到别人身边，母亲却说她渗人，父亲也骂她扫把星，弟弟见了她更是躲得远远的。
        唯一不嫌弃她的，只有曹老师。
        曹老师看见《非同寻常的他们》节目宣传后，特地请了假，带她坐火车来到s市。
        沈晓晓心里也怀着期待。只要通过海选，就可以获得二十万块的奖金，这在她的家乡已经是笔难以想象的财富。
        一半送给曹老师，另一半带回家。带回这么多钱，爸妈应该就不会再嫌弃自己了吧？
        “别怕。”
        曹老师牵着她的手，微微弯腰温声道：“你看这里有这么多跟你一样的人呢。”
        “嗯，老师，我不怕的。”
        沈晓晓观察着四周，有些开心地说：“这里没有那种奇怪的东西了，反而有种暖和和的感觉。”
        曹老师惊讶：“是吗？”
        “嗯。”
        沈晓晓用力地点了点头，道：“不管是火车上还是城市里，时不时总能看见黑黑的东西。可是进入这里之后，就连一丁点黑色也看不见了。”
        曹老师听到这话不由抬头，四处望了望，想知道这里有什么不同。
        她当然是看不见任何特殊东西的。不过，她一直相信自己学生说的都是真话——地球上死去的人远比活人要多得多，如果每个死人都会留下一点痕迹，可不就会到处都有“黑色的东西”。
        曹老师摸了摸沈晓晓的头：“没有黑色东西的话，那等会儿晓晓可以不用人陪，一个人进去了吧？”
        沈晓晓迟疑了下，点点头。
        不一会儿，两人便听到广播里的声音。
        “请来自彬州离怀乡的沈晓晓进入等待区。”
        沈晓晓握紧自己的证件，跟其他被点到名字的人一起往里走。
        通过一扇蓝色的门，她看见了非常眼熟的人——是经常出现在电视机里的主持人，四十多岁的样子，好像是叫邵宇。
        “小姑娘，你多大了？”
        沈晓晓抬头望着只能在荧屏里看见的主持人主动走到自己身边，温柔地同自己讲话。
        她一时紧张得说不出话。
        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嗫嚅道：“我今年十三岁。”
        “在念初中吗？”
        邵宇的笑容令她感到如沐春风，又给她指方向道：“你先去那里坐着吧，等前面的人展示结束，你就可以上去了。”
        沈晓晓说好。
        她来到主持人指引的地方，端正地在椅子上坐好，目视前方——
        一名三十岁左右的青年凭空变出一枝玫瑰，随后又让玫瑰瞬移到远处。
        “好厉害！”
        沈晓晓忍不住惊叹出声，随后担忧起来：这里的人都这么厉害，不像她，除了能看见不吉利的东西，什么也不会。
        自己是不是选不上了？
        这样的话，不仅拿不到二十万奖金，还白白让曹老师搭上了车费与时间。
        就在这时，有严厉的声音从电子仪器中传出。
        “这里让你展现异能，不是让你表演魔术。”
        “出局！”
        下一刻，仪器里的声音又变得极为平静。
        “请沈晓晓上前。”
        沈晓晓深吸一口气，捏着衣角走了上去。
        进入一道圆形玻璃门之后，她停下来，发出声音的仪器就悬挂在她的右前方。
        “你能目视不同寻常之物。”
        “那么，沈晓晓，请你闭眼30秒再睁开，然后看看周围有些什么东西，说出来。”
        沈晓晓照着声音去做。
        默默在心里数着数，过了半分钟，她睁开眼一看，整个人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后背撞到了玻璃门上。
        “好多好多黑色的东西。”
        沈晓晓强忍着心中惧意望向它们。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她发现这些黑色东西并没有主动靠近自己的意思。
        电子仪器里继续传出声音：“你能描述一下它的样子吗？”
        沈晓晓仔细观察着，不是很确定地说道：“都是黑乎乎的，好像组成了一条狗的模样……不对，又变了，现在有点像羊。”
        “沈晓晓，通过。”
        “下一位。”
        “恭喜你，请跟我来。”
        刚才同她说话的主持人邵宇再次上前，领着她往另一处走。
        沈晓晓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就通过了吗？
        “参加海选的人里，平均一百人才能通过一个。”
        邵宇领着她进入一个大厅，笑眯眯道：“小姑娘，你很了不起哦。你先在这里等着，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只管跟工作人员要，等到海选彻底结束以后，二十万就会发到你手上，同时还会交代一些别的事情。”
        沈晓晓似懂非懂地点头。
        见对方要走，她又忙道：“您能把手机借给我用一下吗？我想跟曹老师说一声，她还在外面等我。”
        邵宇笑道：“当然可以。”
        打完电话以后，沈晓晓便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好，悄悄观察着房间里的其他人。
        房间里已经有好些人了。
        一名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看着凶凶的，不太好相处。
        一名穿着红色长裙的大姐姐，看着好有气质，是自己希望成为的样子。
        一名穿着黑色风衣的年轻男人……沈晓晓看到他时情不自禁地多看了一会儿，这个哥哥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英俊的人。
        穿着黑色风衣的人正是季霄。
        季霄注意到了她。
        “你叫什么名字？”
        “沈、沈晓晓。”
        “你从小就能看见奇怪的东西。这些东西喜欢跟着你，围着你，偶尔会捉弄你，但它们从没有实际地伤害过你。对吗？”
        “诶？好像是……”
        沈晓晓颇感惊奇地望着眼前的哥哥。他是谁？为什么这么了解自己的事？
        就在这时，大门再次开启，又一名穿着灰色长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中年人一眼就看见了季霄。
        跟别人搭话？提前拉拢好关系？哼，果然是弱者才会做的事情。
        不过既然你有这个目的……
        他主动走到女孩身边，和蔼地说道：“我姓卢，名为卢文昭，是一名散修。小姑娘，你今年多大了？”
        卢文昭修炼的乃是少有的水系法术，天然具有亲和能力。
        没想到的是，沈晓晓完全没有因此对他产生好感，反而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躲到季霄身后。
        卢文昭见状脸色一变。
        怎么会这样？
        他也没多想，状似科普地说道：“所谓的阴阳眼，不过是因缘际会之下误开天眼，根本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能力，许多修士都能做到。”
        沈晓晓闻言有些不知所措。
        季霄轻笑一声，道：“你就是沈家找来的人？看起来不仅修为平平，就连智商也不怎么样。”
        卢文昭身体微滞。
        片刻后，他微笑道：“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居然说我修为平平，有意思！想来阁下一定师出高门，我便拭目以待了。”
        说罢，卢文昭快步离去。
        他原本有心想给季霄一个下马威，但考虑到沈家少爷的吩咐，还是决定暂时收敛一些。
        在卢文昭眼里，季霄身上根本没什么灵力气息，显然修为平平。长相倒是出色，这应该是对方最近渐渐洗白的真正缘由。
        等直播开始，万众瞩目的时刻再让季霄栽个大跟头。届时背后的人再想挽救，也无力回天。
        沈晓晓本就不是自信的人，受到嘲讽之后，情绪瞬间低落下来。
        季霄弯下身体，对她道：“别听刚刚那个人胡说八道。你的天赋其实非常强大，如果认真修炼，放在那些个仙侠电视剧里，足以开宗立派，成为一派之主，庇佑一方百姓。”
        “诶？”
        沈晓晓睁大眼睛：“真的吗？”
        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学校里，都没什么人愿意同她玩。因为她没有任何优点，反而会经常吓到别人。
        她来这里，除了想要奖金以外，更想的是弄明白自己身上怎么回事。
        如果可以变得很厉害，拥有保护别人的力量，自己就可以交到朋友了吧？
        季霄笑道：“当然是真的。”
        在房间里又等了一会儿，最后一名嘉宾也进来了，算上季霄共计十二位。
        主持人邵宇跟着最后一人入内，他彬彬有礼地对房间里的众人道：“大家好，我是主持人邵宇，本期《非同寻常的他们》节目全程将由我一人来主持。”
        “首先，我要恭喜各位，通过海选，获得二十万的奖励！在此我有必要先强调一下，这二十万比起后面的奖金来说，其实是微不足道的存在哦。下面，我将说明本次直播节目的具体事宜，注意事项。请各位务必仔细记住，这很重要。”
        季霄听着，慢慢勾起了嘴角。
        他原以为这档节目是沈家特地为自己准备的，是用来戳破自己“仙尊”人设的。
        现在看来，未必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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