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云伽休息室刚换完衣服出来就接到了温怀清的电话。
        “喂,  温老师……”她窝在沙发角落里，低头垂着眼帘，一副惹了祸不敢大声说话的模样。
        “你在几层？”
        温怀清已经到了演播大楼的停车场,  但还没有下车。
        今日楼上一共有三个大大小小的综艺在录，艺人多,  楼下等着的粉丝数量也多。
        他没有录综艺的经验,  平日上下飞机也都是走vip通道，所以鲜少见到这么多等候在外的粉丝。
        一大群人都在通道口等着，尽管他们都不是冲着温怀清来的,  但他还是不敢贸然下车。若是下车被人堵了,  怕是要好久都不得脱身。
        “你要上来吗？”云伽低声问道，语气有些犹豫。
        温怀清刚要给她肯定的回答,  话到嘴边又没说出口。
        方才接到电话的时候他在同温老爷子一起给院子里的花木浇水，听见云伽说身体不舒服后,  温怀清一着急丢下手里的水枪就开车过来了……
        如今听见她迟疑的声音温怀清才想起来,  她不喜欢自己参与她的工作，或者说是云伽不喜欢走到哪里都被人说是温怀清的老婆。
        温怀清不出现的话这个身份会被弱化,  若是二人同时出现，那么焦点和话题都只会在温怀清身上。
        “你如果觉得不方便,  我在楼下等你。”温怀清一边说着,  一边要去撤回方才发给杨铭宇的信息。
        他和杨铭宇是在几年前某个电影节上认识的,  杨铭宇担任红毯主持。
        信息还没来得及撤回,  那头杨铭宇就回复了。
        杨铭宇：[温老师,  您看一下您在哪个区，把车牌号发给我，导演知道你来已经下去接你了。]
        杨铭宇：[您现在千万别下车，等导演去了再说。]
        温怀清蹙了蹙眉,  刚要发信息拒绝，就听见电话那头云伽说不是。
        “不是什么？”温怀清打字的动作一顿，低声问她。
        “我没有觉得不方便。”云伽想到了方才孙达的那个笑容，皱了皱眉，“只是导演刚刚想见你，我怕你不想见……”
        她觉得温怀清应该是不喜欢社交的人。
        而且方才孙达的那个眼神，让云伽觉得他像是饿了三天狼看见了肉骨头似的。
        温怀清便是那香喷喷的肉骨头。
        他若是上楼了，还要再去应付节目组的人，平白给他添了麻烦。
        “因为这个？”温怀清摩挲着方向盘，迅速从储物盒里拿了个口罩出来，“等着我。”
        他挂断了电话，推门出去看到了杨铭宇说的接他的人。
        “温老师，你好你好，我叫孙达，总导演。”孙达刚刚一听说温怀清到了，就亲自带人下来了。
        “你好，温怀清。”温怀清与他握了手。
        孙达带着他往艺人通道走，知道他担心云伽，专门解释道：“那是我们节目的固定环节，不过您放心，您夫人淋完水，我们就立刻安排了中场休息换衣服，而且水是温热的，工作人员还准备了姜汤，应该是……”
        “她叫云伽。”温怀清面色冷淡，语气却带着一丝强硬。
        孙达一愣，“我知道啊……”
        一旁的制片人立刻出来打圆场，“孙导，现在又不是旧社会，别老夫人夫人的，听起来怪怪的。”
        闻言，温怀清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是一位年轻的女性。
        “您好，我叫李净，节目制片。”
        “您好，李制片。”
        孙达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温怀清是不喜欢他喊云伽为夫人？
        这咋了？不是还没离呢吗？
        “哦，哦抱歉抱歉。”孙达虽嘴里说着抱歉，脸上却一点儿都不觉得抱歉。他乐呵呵地将温怀清请出电梯，“休息室在这边。”
        “那个，那个……小云在哪间来着？”
        “这边。”李制片在前面引路，到了休息室前敲了敲门，“云老师？”
        “进来。”姜楠楠的声音响起。
        “温老师请。”门开后，李制片杵在门口没进去。
        一旁的孙达拔腿就要跟着温怀清进屋，被李制片拦下来了，“你别进去了，人家小两口说话。”
        门关上后，孙达恋恋不舍地看着休息室的门，压低声音问她：“晚上庆功宴，温怀清能答应去不？”
        “不能，别想了。”李制片瞟了他一眼，“摆明了是专门来接云伽的。”
        她对这节目有清楚认知，预算不多，mc咖位一般，收视率又不出彩，能靠今天的电话环节上几个热搜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看孙达这意思还想请温怀清？她做梦都不敢做这么大的。
        屋内，温怀清到的时候云伽正在卸妆。
        她对着镜子蹭掉口红，“你来啦？等我一会儿。”
        温怀清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是冰凉的，胳膊也是冰凉的。演播厅冷气大，她就算是淋的温水，淋完冷气一吹也受不了。
        “有没有喝姜汤？”他闻到了屋子里有姜的味道。
        “没有，我从来不吃姜的。”刚刚节目组送来的一大碗姜汤都进了姜楠楠的肚子里，她姓姜，也喜欢喝姜汤。
        温怀清将手里的纸袋子递过去，“喝完再走。”
        云伽瞥了一眼，有些惊讶，“热可可？”
        “嗯。”
        “你来得这么快，怎么还有空去买这个？”云伽掀开盖子喝了一小口，果真还是大学时候的味道，就是一点都不甜……
        “手机点单，下车取完就过来了。”
        云伽反应了几秒，惊呼，“现在都能手机点单了？”
        真是时代在进步。
        姜楠楠看着她大口大口喝热可可，在后头表情扭曲。
        温怀清将纸袋子里的另一杯递过去给她，“半糖，可以吗？”
        “可以可以可以！”姜楠楠受宠若惊地连连谢他。
        这可是温怀清买的热可可，就算是两倍糖，姜楠楠也会冒着血糖飙升的风险喝下去。
        云伽一听不服气了，嘟囔着：“为什么我只能喝无糖的……”
        她怒喝几大口，身子从内而外暖了起来。
        既然温怀清来了，姜楠楠就直接把云伽交给了他。
        云伽上车后坐在温怀清的副驾，姜楠楠趴在副驾窗户上问她：“接下来两天你没有工作了，但你很久没营业了，你看要不要微博发点什么？”
        “九宫格自拍？但这个会不会太没诚意？不然录个vlog日常？”
        姜楠楠被她这话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了，“什，什么？”
        从前云伽的微博几乎都是用来发广告的，偶尔营业也只是发两张侧脸和风景照，怎么失个忆还变成宠粉狂魔了？
        “怎么了？那就开直播？”在云伽的认知里，也就照片视频和直播三个方式营业了吧。
        “不不不……”姜楠楠立刻道，“你以前只发一两张图片的，现在大方成这样我有点儿不适应。”
        “营业不是最基本的吗？我以前最喜欢经常营业的明星了，看着就开心。”
        云伽也曾喜欢过那种一条微博都不发的艺人，追个星跟望夫石一样，太没意思。
        “先九宫格吧。”姜楠楠替她决定了，“你要是突然直播，你粉丝会被吓到。”
        如今这个档口，若是云伽突然说要开直播，怕是她粉丝都会觉得她要宣布什么大事儿。
        “行，我晚上回去拍。”
        云伽冲她挥挥手再见，然后关上了车窗。
        温怀清将车开出演播大楼，云伽一路上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得很。
        她失忆后在度假区录了几天节目，往返赶路的时候也都在睡觉，没有好好儿看过窗外的风景。
        “那个楼是什么？”云伽觉得造型奇特，她似乎没有见过，“就那个尖尖角，很高的那个楼。”
        温怀清看了一眼，“商贸大厦，去年刚完工。”
        “那边呢？有个红红的建筑物。”
        “不知道。”
        “那个有河的是公园吗？也是刚建的？”
        “不清楚。”
        “那个地铁口以前是不是也没有，我记得我大学的时候来这边都要打车。”
        温怀清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眼神中也有些迷茫。
        他已经七八年没坐地铁了。
        “算了，你在外面拍戏，估计也回来不了几回。”云伽兴致缺缺地靠在椅背上。
        看着窗外发了半天呆，她突然问道：“你今天为什么非要来接我？”
        她团队的人都在，有人有车有钱，就算是真生病了也用不着他赶过来。
        晚上六点多，夕阳红了半边天。
        挂在天际的半拉太阳全都落下去的时候，温怀清终于有了开口说话的意思。
        他停下来等红灯，目视着前方，声音一如既往低沉，毫无起伏。
        “我在电话里答应你要来。”
        云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僵硬，“我后来说了，是游戏而已。”
        “但我不想再让你失望。”
        虽然是游戏，但只要云伽当时心里有一丝的欣喜，温怀清就不想让她失望。
        她这三年内攒了太多太多的失望，绝大部分都来自于他。
        如今记忆骤然清零，那么温怀清希望从现在开始，自己带给她的只有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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