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关于妈妈的回忆（修改后）

    柳沫临终时的话语就像昨日的嘱咐，让戴卿心里感到一阵的不适，他很想念自己的妻子，比任何人都还要想念……
   戴卿在目前的半妖生涯中，经历过了无数错综复杂的事，唯有与柳沫的从相识到相恋是最让他刻骨铭心的，也是最难以割舍的，倘若当初不是因为戴依露年幼无人照顾，他真的想要和她一起去了，至少在阴间，他们可以继续在一起，不至于分开。
   但是……女儿始终是柳沫心头上最放不下的珍宝了，无论如何，他都要保护好柳沫与自己唯一的联系，如果连这点羁绊也失去了，戴卿真不知道自己还剩下什么，有好几次，戴卿都好想指责柳沫的狠心，竟然抛下他们父女独自离开，但是……却都又舍不得责怪于她。
   沫儿，你真狠心，当真就此离开我们了么？
   戴卿第一次尝试着去爱一个人类，却也因为对方尝到了失去的痛苦，对他而言，失去柳沫无疑是心头上最难以言喻的伤痛，虽然戴依露的存在多多少少弥补了一点，但是……对于无可取代的妻子，身为女儿的戴依露也是无法代替的。
   知道了外公并没有被儿子好好的对待后，戴依露只感到一阵心寒，只想尽可能的靠自己弥补对他们二老的亏欠，也算是了了柳沫临终前的遗愿。
   是夜，戴卿独自坐在草地上，了望着星尘时的那张侧脸，看起来似乎有些忧伤，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戴依露多少能感受到他此时的低落情绪，今天所经历的都是跟母亲有关的事情，也难怪他会有些不开心了。
   “老爸，你又想妈妈了吗？”
   “……”
   戴卿顿了顿，并没有回答戴依露的问题，也没有回过头来看她，只是一直凝视着前方，戴依露顺势坐到了他旁边，轻轻的把头倚靠在戴卿的肩膀上，和他一起享受晚间的凉意。
   “老爸，妈妈当年为什么会选择和你一起私奔呢？”
   “……因为……我很优秀！”
   戴卿的话让周围的空气突然都静默了，没想到戴卿突如其来的冷笑话竟然让人这么无语，如果不是因为他是自己的父亲，戴依露可能会选择直接消失吧！
   记忆中，柳沫总是很温柔，总是对每个人笑脸相迎，这是戴依露心里最深刻的印象了，从来都不知道，她也有那么叛逆的时候，竟然和戴卿私奔，而且一走便永远都没回来过了，最终重新回到这个地方的，只有戴卿父女，而那个真正在这里长大的女孩，却再也回不来了。
   “依露，老爸问你个问题，你……想妈妈吗？”
   “那还用说？当然想啦！”
   “你当时还那么小，对于母亲的记忆，应该也不多吧？”
   “老爸你少小瞧人了，我可是一直都记得的，小时候你总是说自从我出生后霸占了妈妈的爱，所以你一直都把我当做竞争对手的！哼！”
   “噗！哈哈哈……什么不好记偏偏记住这个，你怎么还是那么单纯啊？”
   “……”
   戴卿宠溺的揉了揉戴依露的头发，就好像在摸着一只小宠物，任他把自己的头发弄乱，戴依露并没有任何反抗，只是脸上看起来已经很不爽了，一股哀怨的表情盯着戴卿看，弄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停下了手。
   “老爸……你有时候真的比我还幼稚耶！你都已经是个大人了，怎么还那么像个小孩子啊？”
   “……”
   戴卿被她说的无力反驳，但同时也让他意识到，眼前这个小丫头确实已经长大了，而且是自己所无法企及的程度，都说孩子长大后会和父母有代沟，这句话还真是一点都没错，就算同样拥有凤凰的血统，戴卿也无法完全理解她的想法。
   说到底，他感觉戴依露还是和柳沫太像了，虽然柳沫只带她到六岁左右，但却影响很大，她应该算是戴依露最早的启蒙老师了，对这个世界的很多最开始的印象，都是柳沫教给她的，或许是出于对母亲的眷恋，所以她才会一直牢记她的教诲吧！
   “老爸，我真的好想妈妈，如果不是为了生我，妈妈也不会身体变得虚弱，最后生病死掉了……”
   戴依露的声音开始有些哽咽了，关于柳沫逝世的真相，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但就是从来没有说过，因为这在他们心里一直都是很悲伤的回忆。
   “依露，你妈妈……从来没有后悔生下你，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们应该尊重她的这份决心！”
   “决心？妈妈她……在生我之前就已经知道这样的结果了吗？”
   戴依露有些惊讶，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原本以为是生下自己后才知道人类的身体生下凤凰难以承受那份力量的，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的。
   “没错！你的母亲……在生你之前，便知道自己的身体无法承受凤凰这份强大的力量了，但她还是……选择了生下你，或者说……她是选择创造了与你相遇的机会……”
   戴卿的话让戴依露更加觉得好奇了，难道母亲是在怀自己之前就知道这个事实了么？
   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宁愿牺牲掉性命，也还是要生下自己呢？明明如果没有自己的话，她就不用那么早过世了，可以说……戴依露的性命是由柳沫的性命换来的！
   看着戴依露难受的低着头，戴卿轻轻的把她揽入怀里，小心翼翼的呵护着怀中的孩子，生怕她受到细微的伤害。
   他曾经……也因为柳沫过世的事情怨恨过这个孩子的出生，但是……每次看到她那张神似柳沫的脸，就让他恨不起来，柳沫用生命生下并呵护着的孩子，他也想好好的爱一爱这个孩子，但是……却总是没有尽到一个父亲该有的责任。
   看着一直发愣的戴卿，戴依露抬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却见他什么反应都没有，最后只能往他手上咬了一口，这才让他的神识恢复了过来。
   “啊！好痛！你这丫头想谋杀亲生父亲吗？”
   “谁让你一直在发呆啊！你到底在想什么？”戴依露一直嘟着嘴，有些不满戴卿对自己的忽视，在自己成长的过程中，戴卿看起来总是对自己漠不关心，对于一个渴望得到父亲重视的少女而言，这无疑是不小的折磨。
   戴卿似乎看出了戴依露的想法，反思自己这些年来的行为，自己对她的确少了许多关怀，对她的愧疚确实不少。
   “哎......傻丫头，你是不是......有些不满老爸这些年对你的忽视？”
   “没有！”
   戴依露别扭的移开了脸，其实说不在意那肯定是骗人的，她小时候就一直在想，戴卿为什么有时候总是不愿意多关注自己，似乎父亲除了工作还是工作，难道工作才是他的亲生女儿吗？
   看着戴依露别扭的表情，确实是看起来不太开心，兴许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了，所以才会有些消极的，戴卿知道，她心里肯定不好受，年幼便失去母亲的她只剩下父亲，却得不到父亲的垂怜，不仅如此，还总是需要独自承受很多痛苦与悲伤，就算戴依露当时很小，也无法承受住这么大的打击，对于母亲的眷恋，全部都停留在了儿时的记忆中。
   “依露，老爸对你亏欠太多，我承认，因为失去你妈妈，我多少心里对你有些怨，因为我很爱她，真的很爱......很爱她，以至于把她的死归咎于你身上，所以我不敢和你有太过亲近的接触，这么多年来，我只是把对你妈妈的亏欠弥补到了你身上，却没想过你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老爸......你不要再说了，我都明白的，就像你说的那样，你很爱妈妈，我也很爱她，所以我们都离不开她，我们都舍不得她就这样离开，但是现实是......她已经无法再回到我们身边了，我们......就只剩下彼此了......”
   “不，依露，现在我们除了彼此，还有其他的家人，先不管他们妖怪的身份，至少他们是真心待你的，光这一点，便胜却血缘之亲，真正对你好的人，才是真正值得信赖的家人！”
   戴卿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眼里仿佛在泛着光，就像好不容易抓到了生活中的那抹温暖的阳光，舍不得放开一般，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戴卿渐渐发现，一直以来围绕在戴依露身边的这些妖怪，或许就是让她重新融入这个世界的契机！
   为了保护她而让她与那个世界隔离，但现实却是......戴依露已经越来越依赖这些突然出现在他们生活中的妖怪了，也因如此，所以他才决定让戴依露和他们好好相处，或许在将来可以代替他保护她。
   就算拥有血缘关系，也会有终了的时候，就算当年蓝莲儿突然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戴卿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整个世界，就算现在她回来了，但所失去的时间与陪伴，是永远都无法弥补的。
   “依露，你要勇敢，要加油的活下去，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一定要克服，妈妈永远与你同在！”
   柳沫临终前的话语突然在戴依露脑海中闪过，让她一下子泪流不止，妈妈总是那么温柔，她总是......让自己一定要活下去，她总是......不让自己放弃......
   她自己却最终选择了为生下自己而离开这个世界，她把自己的生命传承到了自己身上，这个笨妈妈，总是这么擅自为自己安排好了往后的人生，总是这么......不顾自己的感受......
   如果可以，戴依露真的不想让母亲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自己这条微薄的性命，失去挚爱的心情她是很明白的，若是哪天千灭在自己面前永远消失了，她一定会奔溃掉的。
   “老爸，我真的......好希望妈妈还能和我们在一起，真的......不想失去她......呜啊啊啊......”
   戴依露趴在戴卿怀里痛哭，她的声音已经渐渐哽咽了，听的让人也跟着悲痛起来，戴卿看着怀中这个痛哭的小人儿，心疼不已，就算自己对她有些亏欠，也不至于让她伤心落泪，听她啜泣的声音，也不知道这是积攒了多久的悲痛。
   “依露，别哭了，你母亲也希望你能开心，能够得到幸福，而不是整天以泪掩面，所以......”
   “我才没哭呢，我答应过妈妈一定会坚强的！”
   戴依露瞬间擦干泪水，强行抑制住心里的悲伤，强作淡定的盯着戴卿看，就好像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看着自家女儿自导自演的这一出，戴卿只觉得哭笑不得，嘴角微微扬起，却难掩眼里的疼惜与宠溺，其实他早就没有把柳沫的死归咎到她身上了，毕竟戴依露是柳沫辛苦的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拟的。
   戴卿心里最重要的三个女人，其中一个如今已经完全离开他了，剩下的两个他一定要好好守护好，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如果是为了这个家，就算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也愿意。
   “呐，老爸，不如你给我讲讲你和妈妈之前的事吧！”
   “我和你妈妈的事？”
   “嗯，给我讲讲你和妈妈是怎么相遇的，你们是怎么相爱的，我想知道以前的妈妈是怎样的！”
   “这个嘛......”
   看着小丫头好奇的眼神，戴卿倒不是小气不愿意跟她诉说，只不过柳沫一直是他心上最难以言明的伤痛，而那些和她有关的记忆，也被他用枷锁紧紧的锁起来了，丝毫不敢去触碰，生怕会失去扰乱对她的思念。
   “依露，你妈妈她......在结婚前可是个很有理想有目标，很坚定的女孩，只不过生了你之后，她的世界里除了我们，就再也融不进其他的东西了，就算是曾经最在乎的梦想，也毅然放弃了......”
   “为了我们而抛弃理想？妈妈她......”
   “没错！对她而言，我们远远比她自己的理想要来的重要，所以......”
   “妈妈......”
   戴依露微垂着头，不知道该如何描述此时的心情才好，就好像刚知道是自己毁掉了母亲的梦想，所以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悲伤。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便告诉你好了！”
   戴卿微张着口，开始陷入对柳沫的回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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