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内心挣扎

“这不是逃兵的事，是我对你们太严厉了，为了自由，为了取得胜利，你们付出的太多了，我年纪比你们都大，小时候见过宫里最美的女人，已经体验过人生的美妙，不能让你们和我一块陪葬在这里，你们散了吧，比起京都，你们的命更重要，离开这里或许还能活着。”陈离离不想看着这十几个人葬死在这里，因为这是一场无意义的战斗、无意义的抵抗。
陈离离只能这样说，只能凭借原主的记忆说，虽说自己是皇子，但也是往事。
作为燧长，自己明白烽火燧就像是无数天兵，守护着，见证着历史，那一个个墩台下面躺着无数尸体和故事。
而如今，自己就是这故事的见证人。
面对燧长最后的请求和命令，十来个戍卒沉默不语，满脸的胡渣，像一个个中年男人似的，写满了沧桑，但是眼睛却炯炯有神，双手攥紧了刀和弓箭，不忍放下。
他们犹豫了。
就在此时，烽火燧外边传来一阵阵呐喊声，正是突厥大军的追兵，伴随着风雪，抖动着每个戍卒的心，他们仍然不说话，眼睛一眨一眨的样子，仿佛在思考，或许他们正在向神祈祷，在做最后的告别。
燧内的摆设很简陋，除了做饭用的灶台，就是睡觉的石床和器皿库、银库、仓库，此时他们听着燧外的喊杀声和风雪声，多么羡慕那种安稳的日子，可是和平那仿佛就是梦一般。
外面的风暴雪已经阻断了燧与燧之间的联络信号，这里的故事已经无人知晓。
“如果你们想战斗的话，是死是活就在今晚了！”陈离离沉重的说了一句。
陈离离说完，弟弟枯荣掉下了一滴眼泪，这可能是望远燧最后一战，也是戍卒战死的墓地，任凭后世风雨吹打，他们的灵魂不会离开这个烽火墩台。
“举刀望明月，举刀望明月！”
这是他们战歌，看着一群跟着自己干的兄弟，有点惊讶，也很感动，一双双眼睛看着自己，期待的眼神像箭在弦上一般。
燧外风雪在乱叫，而燧内却异常的安静。
作为被贬的皇子，他丢不起这个人。
可是作为穿越者，他恨不得重新穿越，当个藩王，过上后宫酒肉池舞的生活，毕竟前世读博太累了，学校还管得严，社会对博士的期待太高。
大魏国的绵绵江山，滔滔大江，就在脚下，巍巍长城直插云霄。
“自愿战斗！如果有想回家的，马上发钱回家！”陈离离给了士兵他们一个柔和政策，同时又吐了一口血，因为胸膛上的伤口虽然被冻住了，但是血通过呼吸道从嘴里溢出来了。
接着，十几个戍卒拿起兵器就准备往外走，他们都选择了战斗。
陈离离想着应该写个墓志铭。
“等等！”
陈离离叫住了戍卒，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安排。
戍卒回头，陈离离指着燧内的竹木片道：“每个人写个墓志铭吧，这些竹简或许是我们留给亲人最后一点回忆。”
燧内放置着大量竹片，是用来沟通烽火情报用的，长约23厘米，宽1.2厘米，厚度大多为几毫米的样子，这些竹片都是按照一定比例切断开的，然后用刀子劈开，制作成木牍，所使用的木材大多数为杨柳科和松柏科，竹片被砍下来之后，用火将竹片中的竹液烤掉，这样防止蛀虫损坏竹片，这一道过程叫“杀青”，后世电影杀青一词来源于此。
戍卒听到陈离离这么说，眼睛有点湿，在这长城内外战死，此时的家书已经不指望了，连年烽火，家中亲人或许早以为自己死了。
枯荣把竹片一一发给戍卒，要开始写自己的墓志铭了，竹片上本来是有字的，拿出小刀可以把以前的字刮掉，然后重新写。
陈离离看到枯荣拿着竹片不动，便问：“为何不写？”
“哥，我……我有好多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要不你写好之后，让我抄袭一下，反正咱两是兄弟。”枯荣拿着小刀和竹片茫然的很。
枯荣才12岁，写这个对于他来说有点难度，毕竟长年累月的战斗，加上丰富的人生经历，才能把墓志铭写好的，这是底蕴的问题。
“你抄袭我写的？这是写给哥媳妇南歌的，你连女人都没见过，能抄袭吗？”
陈离离虽然调侃了一下枯荣，但内心还没想好写啥，毕竟古代人无论是皇帝还是普通人，死后都是要有自己的墓志铭的，这样不枉来地球一回。
枯荣无奈的问：“那怎么写？哥，要不你帮我写写？”
“你自己写吧，随便写啊，比如你干了些啥，最想见的人是谁？最大的梦想是啥，虽然你的经历很少，但是可以谈谈理想吗，毕竟不能当一条咸鱼，整点故事出来。”
枯荣被哥哥启发了一下，随口一说：“我最想见的女人……我母亲如何？”
枯荣说完之后，几个戍卒从悲伤中哈哈大笑，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简直天方夜谭，因为他们知道枯荣虽然是大魏国的皇家血脉，和陈离离同父异母，但是枯荣的母亲是私生子，大魏国不会承认这个皇子的。
“你们别笑，没有什么不可能的！”陈离离认真的给戍卒说，只是大家的笑声突然停顿了，觉得枯荣真可怜，毕竟私生子，就是黑户，拿不上台面上来。
一个无社会关系的人，突然站台面上说自己是大魏国的皇子，谁会相信啊。
黑熊问陈离离：“燧长，枯荣虽然是一个副燧长，但是也是皇帝的私生子，为什么这些年就不能见一次自己的母亲呢？”
黑熊是管理考勤的卒长，平日戍卒私下经常给他好处，这样银两能少扣点，所以吃的体型肥胖。
“现在枯荣想见到母亲比登天还难，谁会承认？京都皇子册上就没有他的名字，就像你一样，世世代代是军户，哪有翻身的机会，一个道理。”
“为什么？哥。”枯荣迷茫的问。
“枯荣，你现在仅仅是一个小卒，想要搞明白自己在大魏国的身份，那比登天还难，所以，听哥的，你要想调查清楚自己在大魏国的身份，你就就必须跟着哥经历南征北战这些磨难，从小兵成长为大将军，这样有了地位，你才能去见自己的母亲。”
“是母亲不想见我？”枯荣问。
“是大魏国的环境不许你这样做。”
一番话之后，枯荣还不明白，哥哥这么说了，那肯定是对的。
“哥，我不明白，但我总感觉你说的很对。”枯荣看了一眼哥哥。
打仗这些年，枯荣唯一盼着得就是自己有一天，一身戎装回京都见到自己的母亲。
“如果今晚咱们能活着，请你们吃肉！”陈离离放了话，虽然只有十来个人，但是士气却大增，内心燃烧着烈火。
此时，燧外传来咳嗽声，是“探马”王麻子，他带着伤回来了，一条腿已经断了，双手冻上了一层冰，眼睛流血。
探马王麻子是望远燧最重要的情报人员，日行千里，如今断了腿却还要回到燧中来，因为燧是他的命根所在，落叶归根之地。
陈离离和众戍卒过去围住问：“麻子，你回来了，外边到底什么情况？”
他慢慢的张开口道：“他们从北侧小道上攻上来了……”
声音极其颤抖，嘴角干瘪……
“操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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