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江山北望

漠北，大雪纷飞。
刺骨的雪风像刀一样刮着戍边士兵的脸，哔哩吧啦的响着。
看着眼前的士兵，陈离离意识中感觉自己有点冷，只是觉得这肯定是梦，宿舍被子盖的有点少了，等早上醒来就没事了。
这些年博士的生活马上就要结束了，宿舍就自己一个人。
自己闭住眼睛，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几个戍卒在冰天雪地里哭着，脸上的冰块已经铺了一层，像个雪人似的，因为他们以为燧长死了。
就在前一夜，突厥大军乘着大雪，不宣而战，突然袭击了望远燧脚下的军寨村，越过长城，长驱直入村子，把村里的女人全部抢走了，那些牛和羊死的死，跑的跑，到处一片哀嚎。
看着眼前的士兵一直哭泣，陈离离觉得有点真实，准备醒来，觉得这肯定是梦，昨晚和导师喝了一顿，说自己上这个博士差点把自己博倒，实在是贫困潦倒。
自己还想对导师说，将来要打造世界顶尖IP的元宇宙长城，要把中华民族的故事传遍世界，这肯定是入梦了，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
即便自己这样安慰自己，但还是觉得异常的冷，这种冷像这些年走过的风霜。
博士最后一晚梦到了金戈铁马的生活。
此时，在梦中他听到有人叫燧长？
“陈烽燧长……”
好像真的有人在喊自己燧长，醉卧沙场了？
仔细一听，确实是这样，自己成为守卫长城的燧长？确定不是藩王，或者诸侯？
难道自己博士毕业就去修长城？
就在此时，他听到有人在议论自己：突厥的雄鹰部落已经俘获走了燧长的未婚妻南歌。
陈离离本来也是个单身狗，没想到这个世界，自己已经有了未婚妻？
此时，陈离离看着周围的士兵，才觉得这太真实了，接着胸口阵阵发痛，原来自己已经受伤！
晕了过去！
看来自己读博士那才是在做梦，眼前这才是真的。
此时，这十来个戍卒正在哭泣，以为他们的燧长已经死了。
这十来个戍卒，大都是十七八岁的样子，最大的一个21岁，叫李黑熊，特别能吃，力气也是最大的一个，他神情恍惚，望着洋洋洒洒的大雪，转身对身边弟兄们道：“烽燧长死了，望远燧保护的村子也失守了，这件事要是传到京都，咱们都得死，还是各自打算吧。”
再也没有人说话了，
失落，沉思，默哀，曾经带领大家一起战斗过的燧长就这样死了。
似乎每个戍卒都回想着过往，曾经，他们从小一起生活在长城脚下的，他们的父辈因为修长城或者戍守长城而死掉，如今，今日，自己却也重复父辈的历史……历史却在他们身上要重演？
世事沧桑，他们亲人的灵魂还在长城上继续戍守着，离开是不舍，是无边无际的惆怅……
“黑熊，你还记得，以前发誓过，要死一起死，现在我哥死了，你们是不是怕死了？”枯荣突然站起来颤抖的说，他身体很瘦弱，声音在抖。
他是陈离离的弟弟，名字叫枯荣，同父异母。
暴风雪似乎把枯荣的声音淹没了，大家一句话也没有说。
枯荣这么说，其实也不想死，说着说着，眼睛红了，只是生活太苦了。
以前队友们经常嘲笑他，因为他从出生到现在没有见到他娘，从未走出过这边塞长城，在以往的岁月中，他不是在修长城，就是在战斗中，或者在捉野鸡。
“枯荣老弟，你太纯了，等你去过京都一次之后，就不会这么说了。”黑熊眼睛发亮道。
枯荣一脸惊讶问：“京都有什么？”
“女人。”
对于从未见过女人的枯荣来说，女人这个概念对他来说仅仅就是一个词语，丝毫没有啥反应，反而不屑地对黑熊道：“我才不想见什么女人，我哥说过，见了女人心会乱的！”
……
“我哥好像醒过来了！”枯荣拍了拍陈离离的背喊着，几声咳嗽之后，他喷出一口血，醒了！
陈离离朦胧之中睁开了眼，望着披甲的戍卒，还有风雪中像苍龙一般的长城，这才发现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那段读博士的经历算是结束了。
“燧长，你醒了？”黑熊低声问，想起刚才自己说的话，担心燧长知道。
“你们叫我啥？燧长？”陈离离听着他们这样问，再次确认自己的身份就是这样。
对于长城自己再熟悉不过了。
听完后，陈离离准备一头撞死在青砖上，原本是皇子啊！
没想到口吐一口血，被戍卒挡住了。
睁开了眼，看着十几个冻得发抖的手下，便轻声道：“有火吗？给我点根烟。”
“啥？”不知谁问了一句。
本来陈离离想抽根烟压压惊，没想到说错地方了，这个世界好像不准抽烟，哪里有什么烟，抽了个寂寞。
胸前的伤口像刀割一般，因为箭还未被拔出来，一旦拔出来，开个大窟窿，自己有可能直接流血过多死掉。
还好，天气异常寒冷，伤口被冻住了，血凝结成了冰块在箭体和自己**之间，根本拔不出来，牢牢地像钢筋一样插入自己身体内。
看着燧长醒过来了，刚才打算离开的戍卒都放弃了，如果陈离离没有醒来的话，这支小分队肯定散了，因为他们不离开，就是等死，失守的消息传到京都，被腰斩。
陈离离披着甲胄，被枯荣和黑熊扶着到了燧里边，虽然燧里边有取暖的木柴，但早就用完了，一堆烧焦的烟味充斥着燧，这次失守连求救的信号也没来得及发，这样的大雪天气，距离自己最近的燧有500多米，能见度太低，根本联系不到。
十几个戍卒进来，围坐着，脸色憔悴，没有一点战意，因为大雪，大家基本上没有吃一顿饱饭和热饭，燧仓没有一粒米，现在如果再不离开这里，就得饿死在这里。
陈离离看着士兵便咳嗽了一声道：“你们都走吧！”
朝着士兵招了招手，意思很明确，自己快要死了，不能连累这些兄弟们，他们还要继续活着，完成生命的意义，绽放生命的璀璨。
“啥？哥，你要我们都走？”枯荣很惊讶，平时燧长都是督战的，如果不听话，直接鞭打，甚至砍掉胳臂腿，现在燧长竟然要放弃这个燧，让守卫的士兵走，这肯定是听错了。
陈离离又吐了一口血，然后目光呆滞，低沉的声音道：“走吧！我命令你们都走！根据我读博士的知识了解，待会突厥还会杀回来的！”
陈离离似乎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说着，守卫的戍卒突然迷茫了，相互瞅瞅，再望望长城内外的风雪，天地之间融为一体，往哪里走？说走就走？一个人风雪？
“哥，我们不会当逃兵的！”枯荣铿锵的说。
原来枯荣是自己的弟弟。
看着眼前这个小个头叫自己哥，陈离离瞬间明白了，原来给自己分配了一个弟弟啊。
看来原主已经被冻死了，自己只不过重新穿越在他身体上醒了过来。
根据回忆，以前原主教训这些士兵，首先是不能当逃兵，因为望远燧丢不起这个人，望远燧从未失守，这份荣誉不能就这么一次给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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