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自由人那样生活

今天接到甲方主管电话，说有人向防疫站投诉，举报我们消毒摆拍。防疫站便打电话到了商场，商场的甲方便来责问我。
主管似乎很生气，问我打算怎么办。
我问防疫站有说什么，他说没有，只是打电话来说这个事。
所以，他在慌什么？
我询问了一下具体情况，消毒是正常进行的，只是遇到顾客的时候会停下来，担心消毒液喷到人的身上，只简单地拍了个照片。
结果，被顾客投诉了。
我说防疫站追问起来，可以将监控调出来。
主管依然很不爽。
我对这种情况其实是熟悉的，但一直无法适应。类似的事情，发生过许多次。顾客在公共区吸烟，喧哗，躺在小舞台上……大家视而不见，乙方员工工作间隙喝个水，看看风景，却会被严厉批评。
我初来时，便被甲方在群里点名，责备员工工作纪律差。
点开图片看了一下，是员工刚扫完楼道，拎着扫把站在后退台，吹了会儿风，看了看外面的景色。
“你们员工是来上班的，还是来看风景的？”
这是当时的责问。
我至今依然无法理解，他来上班，难道就不能看风景了么？
顾客是人，我想，员工也该是人才对。
何必非得如此呢？
用一群人的卑微，衬托出另一群人的高贵？
很多人，包括我自己的员工，都向我提出过建议。他们说我该凶一些，不能对员工太放纵，之前的经理，就有很多人惧怕。
昨日下午，与另外两个标段的负责人一起闲逛。
员工喊我的名字，需要找一些物件。
两个标段的负责人非常不解，说我们标段的员工太没分寸，一点规矩都不懂。我笑了笑，也不知该说什么。
我见过她们大声呵斥，甚至辱骂员工。
其实，这些人只是出来打工，付出劳动，获取报酬，为什么要承受这种事？更令人不安的，是这些员工自身，似乎也非常适应。他们更愿意听从呵斥和辱骂，习以为常，以这样的命令来维持自身的纪律。
我对他们会更宽松一些，他们便会借机放纵和偷懒，而不是反馈同样的尊重。
当然，我们几位，面对甲方时，未必不是这样模样。
前次一起吃饭，那两位负责人，面对甲方经理是，鞍前马后，毕恭毕敬。其中一位已经五十八岁，我见她点头哈腰，精明又恭敬的模样，忽然止不住心酸。
大家都是拿钱工作的，认真工作便是。
与人尽可平等相处，却偏偏将自己摆在了低处。甲方这些年大概见惯了这副模样，偶尔见着面色平淡，言语矜持的，或许还不适应呢。
人是有自由的，但都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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