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赶尽杀绝的绝境

    夏日的炙热炙烤着整个石板路，空气似乎也因为这一片热意稍稍的扭曲着，戴着草帽的金发男孩抱着半个小孩大的西瓜，踉踉跄跄地沿着鹅石路往前走，男孩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他活泼地步伐丝毫没有因为西瓜收到任何的阻碍。
   鹅石路的两边种的并不是普通的植物，甚至，它们算不上是花，只是一条条长着尖刺的草绿色藤蔓，藤蔓边白色的野花摇摆着，在这些尖刺当中夹缝求生。
   忽然，一阵凉意从远方袭来，差点刮起男孩的草帽，男孩赶紧腾出一只手抓紧了自己的帽子，他抬起头，却见一只巨大的红色飞龙从天空飞过，飞龙庞大的影子从男孩身边快速掠过——。
   这个世界，有龙，有精灵，有矮人，有神明，更有无数的，说不清的怪物……，男孩对这些路过的奇怪生物早已经见怪不怪，他偶尔也会感叹这些存在的强大，但作为一个普通人，他更在乎今天能不能吃到西瓜。
   金发男孩抱着西瓜一路向前，道路的尽头是一座宏伟的城堡，如今的城堡早已经失去了守卫的功能，它没有卫兵的看守，笨重的铁门大大咧咧的敞开着，一条红色的地毯从城堡内延伸到城堡外，这个地方，早已经从古时候的战争堡垒变成了普通的民宅。
   当然，它的主人身份并不简单，不然也不可能在这样一个怪物满天飞的世界里拥有一座安静的城堡了。
   男孩放轻了脚步，走进了城堡大厅，那边挂着七张巨大的人物油画，油画内容有男有女，他们无一例外肤色苍白，英俊漂亮，衣着精致华美。
   在人类的世界，只有先祖才会被挂起来，但是血族并没有这个习惯，况且，这些画像不过是城堡历代主人的画像罢了。
   没有错，这是一座血族所拥有的城堡。
   从能够在烈日光芒下行走这一点来看，男孩本人就绝对不可能是血族的一员。
   事实上，他的确是一个普通人，年纪也不过十岁，如果要来一个自我介绍，男孩绝对会自豪的称自己是这个城堡的“老人”了。
   这一切都得从四年前的一天说起。
   那年来六岁的莱昂被一个血仆带回了城堡，他当时大哭大闹还挨了不少的打。
   可能有人会说了，这小孩怎么可能是“老人”呢？不是还有不少血仆吗？很遗憾，现在能够称得上资深血仆的，只剩下这个小男孩了。
   人类都知道，遇到血族，如果不逃跑的话，那么只能被当做储备粮，下场绝对不会好多少的。
   所以当时的莱昂吓得够呛的，他在家的时候，父母没少用血族的故事吓唬他，当他得知自己要成为血仆的一员时，莱昂真希望自己是在做梦。
   把他拐带回来的是一个黑发的青年，他有着黑色的眼眸，苍白的皮肤，干裂的嘴唇，宽大的斗篷挡住青年大半张脸，他露出来的手干枯又纤细，像是快死的巫师，或许，下一次的吸血，青年就会一命呜呼了吧。
   这半条命踏入地狱的青年连拐带骗的带回了莱昂，他希望的是用莱昂的血液来换取一线生机。
   可惜，城堡的主人拒绝了这个血仆异想天开的要求，并在一个月后，特地指定要吃那个倒霉血仆的血。
   这一切，也就是在那一天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
   四年前城堡的主人并不是莱昂现在的主人。
   那时候的城堡主人是一个典型的血族，俊美，傲慢，草菅人命，和人类的贵族老爷一样的惺惺作态。
   莱昂只知道，从那个拐自己过来的青年被点名吸血之后，那个城堡主人就再也没有出现了。
   而那个带自己回来的青年居然接手了城堡，从血仆变成了血族。
   年少的莱昂看着他皮肤一天天变得苍白却富有弹性，满是病容，深凹的脸渐渐恢复正常变得俊美。
   这个城堡的新主人将城堡厚重的窗帘都换掉，把血仆们都放走，只留下莱昂，之后就开始一连串令人费解的举动了。
   比如，这个血族总是从外头捡被人遗弃的孩子，耐心的教导孩子们读书认字，还总拿出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比如前不久居然还捣鼓出了名叫烟花的东西，那可真是一种漂亮的东西。
   那个新主人叫什么？莱昂隐约记得似乎叫晨曦。
   不管叫什么，现在他们这些留在城堡的孩子都统一称呼为“先生”。
   先生并不吸血，还非常慷慨的给周围村子里的村民解决了不少问题，冬天还会给贫民送食物，在这一带，先生的名声还是非常好的。
   莱昂不止一次想回家看看，但是他的请求全被拒绝了，这让莱昂相当失落，虽然在城堡有吃有喝，但是他还是想念他记忆中那个有点破旧的家。
   “哥哥带了什么来了？”
   此刻，城堡里的小孩像闻到肉味的狼崽子，一个个欢快叫唤着，向莱昂跑去，场面一度混乱。
   面对人群，莱昂放下了西瓜，一把接住了一个向自己扑来的孩子，一个黑发的小女孩，这女孩也是先生捡回来的，不过六岁左右。
   这个世界并不太安稳，人类的处境，尤其是那些平民们其实一直在被吃和饿死的边缘，由于自己也吃不饱，不少人类会选择把孩子丢弃。
   女孩就是在一个冬夜被带回来的，莱昂还记得，女孩被带回来的时候，已经被冻得快失去知觉。
   “小心点，玛丽。是西瓜。”
   莱昂站稳了，将女孩放下，随后拍了拍那一颗有他半个人高的大西瓜。
   “西瓜是什么？。”
   “先生之前种下去的东西好像就叫做西瓜。”
   “绿油油的，硬邦邦的，能够吃吗？”
   “要不要切了试试看？。”
   其余十个孩子慢慢聚拢了过来，眼中闪烁着好奇，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这么分食了这个大西瓜，最终有人找来了一把厚重的菜刀朝着西瓜砍去，然后被溅了一身的西瓜汁，惹得大伙哄堂大笑。
   大家将西瓜切了，每个人捧着一片西瓜吃了起来，在发现西瓜是甜的之后，他们就吃的更快了，这个世界，平民是很难吃到甜的东西的，这些东西只有贵族才能享受到。……。
   太阳渐渐落下，温度也渐渐转凉，当天空彻底属于黑夜的那一刻。
   孩子们举着白色蜡烛，点燃了城堡内的烛台，互道晚安之后，黑发女孩带着其他的孩子回到了住所。
   他们的住所在城堡的三楼，以前那是给血仆居住的地方，现在全成为了孩子们的乐园。
   “晚安。”
   莱昂看着女孩离开，随后踩着名贵的地毯，打开了地下室的门。
   比起城堡上面的装饰，地下室的装饰就简单太多了。
   打开门，只有一口棺材和零零散散的生活用品，东西不多每一样都是精品，房间主人的品味还是在线的。
   摆在地下室中间的棺材是黑色的，上面刻着逆十字的符号。
   和普通的棺材不同，这一口棺材的用料非常好，木板上是短绒毛的布料，底下有金子做的脚托，边缘粘着一圈圆润的珍珠，比起棺材，它更像一个装饰漂亮的盒子。
   莱昂点燃了地下室的壁烛，昏暗的光逐渐占领整个地下室，一股发霉的气味也在这光明之下明显了起来。
   显然，地下室太过于阴暗已经有哪里长霉菌了吧。
   莱昂故作老成的敲了敲棺材，轻声道：
   “先生，起床了。”
   这是他睡前的最后一道程序，自从先生当上城堡主人后，不但不吃人血了，连让血仆熬夜这种事情也免了。
   棺材打开，一个俊美的黑发青年懒洋洋的坐了起来，他睡眼朦胧地扶着额头：“你为什么那么残忍，我还没有睡得开心呢！”
   面对这样的责问，莱昂表情有些茫然，他礼貌又不失活泼的语调回答：
   “我也不想打扰先生的，可是……先生已经睡了一整个白天了，要是夜里再不起来应该会挨饿了吧。”
   说罢，他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
   “……。”我信你个鬼，你这个熊孩子坏得很！
   莫楚辰满脸无奈地挥了挥手，示意莱昂离开。
   这一次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足足四年了。
   开始，莫楚辰吓一大跳。
   因为他一醒来就发现自己正被一只吸血鬼咬着脖子当吸吸乐果冻呢。
   灵魂切换以后，莫楚辰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这一座城堡真正的主人给打得灰飞烟灭。
   坑爹的是，解决了一个吸血鬼之后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莫楚辰发现这个寄宿体自己开始慢慢向吸血鬼转变。
   莫楚辰没有阻止这一次变化，只是悠闲地拿着抹布擦拭手上腐朽的吸血鬼残渣，淡定的接受剧情。
   此次的宿主名为晨曦，是一个名字很阳光，个性一点不阳光的人。
   可以说，晨曦是个坏事干尽，没被雷劈死很可惜的家伙。
   一切的故事还得从上一个世界线开始说起。
   晨曦此人一辈子干过不少坏事，当人类的时候没少仗着自己的外貌去做偷鸡摸狗之事。
   被吸血鬼捕获，沦为血仆后他还是乐此不倦的自己的坑人事业。
   在原世界线里，这个人就是个因为性格卑鄙得而被转换成吸血鬼的幸运儿。
   其后少年莱昂怀着不为人知的心思对晨曦的态度马首是瞻。
   自以为力量可以碾压一切的晨曦非常欣赏莱昂这个狗腿子，对其态度极好。
   他们两个表面主仆许多年。
   随着晨曦的地位越来越高，眼看着要来到亲王级别。
   然而，报应总是来的那么叫人猝不及防。
   在晨曦转化了刚满25岁的莱昂，没多久，一张编制多年的巨网猛然收线。
   那是一个风平浪静的夜晚，晨曦在狗腿的奉承完城堡主人之后，莱昂给晨曦端来了一杯掺着圣水的血液。
   然后晨曦就倒下了。
   暗红色的窗帘挡住了月色，也挡住了城堡里不为人知的举动。
   俯视着地上的人，青年莱昂动作优雅的推来了餐车，然后取出一把被磨得分外尖利餐刀…
   之后的事情就不在多废话了，总的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
   简单的梳洗过后，莫楚辰穿上外出用的羊皮靴子，步伐轻盈的走出地下室。
   城堡内此刻寂静无声，餐桌上整整齐齐叠放着披风和手套，餐桌的一角摆着陶瓷茶杯和茶壶，里面是一些温热的血液，那是动物的血液。
   这些都是莱昂摆的。
   细腻又周全的观察力，做事能力，这一点倒是和资料里的莱昂一模一样。
   要不是那一份细心，晨曦也不会轻易的就对莱昂放下堤防，然后一个不小心就变成了一道菜。
   脑子里翻阅着晨曦和莱昂互动的那些“过往”记忆，莫楚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表情温和，甚至带着笑意。
   这一次的气运之子就是莱昂，也是他来这个世界的主要目的。
   有一颗野生系统掉落在了莱昂的身上。
   那是之前从系统学院里逃走的野生系统，它慌不择路的选择了这个世界，赖在了莱昂身上。
   莫楚辰得到消息以后就找了上门，结果那野生系统直接和幼小的莱昂绑在了一起，颇有威胁莫楚辰的意思。
   “这个气运之子不太好对付，但是我们总不能打他。
   野生系统现在不敢轻举妄动，可它要是哪一天想不开胡乱来，把莱昂黑化了怎么办。”
   小系统在知道了原世界线的故事后，整个瑟瑟发抖，看小莱昂的目光整个不对了。
   “不要紧，我们有的是时间。
   我去看看，今晚有什么不老实的家伙来我地盘里。”
   穿上做工精良的黑披风，莫楚辰推开了沉重的城堡大门。
   门外月色正好，银色的月光落在他身上，似乎有一种安抚人心的作用。
   在成为吸血鬼的那一天起，莫楚辰就多了一个特别的爱好。
   那就是每当夜色降临就到附近的村庄巡逻，然后用把那些出来作乱的奇怪生物们打一顿。
   一般来说一通操作下来，他都可以从这些奇怪的生物身上搜刮到不少好东西。
   这些好东西可以贩卖给其他的吸血鬼或者怪物们以换去食物和金币。
   也是依靠着打怪掉材料的事情，莫楚辰才能在这种乱七八糟的世界里窝在城堡上十几二十个顽皮的小朋友。
   也正是如此，这些作怪的怪物在旁人看来是一只只面目可憎的邪恶怪物。
   在莫楚辰的眼里，它们就是一只只会走路的金矿和炼金术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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