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赶尽杀绝的绝境

    月色皎洁，没有电灯的世界里，大地之下多是一片浓厚的黑，夜风凌冽，马车走过的地方只留下浅浅的车轮痕迹，披着黑色披风的车夫高高坐着，细细闻着空气中交织的气味。
   莫楚辰的地盘并不大，加上周围四个小村子也就一个小时的路程，今天他的运气不错，刚离开第一个村子，就听见一声哀嚎响彻天际，随后是野兽嚎叫和咀嚼声以及铁锈一般的气味。
   驾驶着漆黑马车在泥土小路上的莫楚辰挑了挑眉，对于那个不长眼的怪物，心里已经给它安排了下场。
   这四年里在他不断努力下已经很少有这样明目张胆伤人事件出现了，这出来犯事的肯定是外来的怪物。
   想罢，他身形一闪，从马车上瞬移到了案发地点。
   那可真是血腥得不能描写的场景，幸存的三个人类抱在一起瑟瑟发抖，旁边一只黑熊状的毛绒怪物宽大的爪子似乎拍着什么东西。
   莫楚辰人一落地就看见旁边三米高的黑色怪物用血色的目光饥肠辘辘的盯着路边三个麻布衣的人类，粘稠的口水从利齿中滑落，唾液掉在地上居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嗨~黑色小狗狗，这是我的人。”
   夜风吹起额间的一缕金色发丝，莫楚辰面色平常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雕刻着漂亮花纹的利剑，他戴着黑色手套的手轻轻握着剑。
   消瘦的人形阻挡了怪物前进的去路。
   原本万念俱灰的平民们在看清楚了来人的样子后，露出了欣喜神色。
   这四年，这一位大人总能够及时的出现来保护他们，一开始村民还忐忑不安，毕竟这个世界里，人族并不是多好过。
   后来，莫楚辰的种种善举拉拢了村民们的心，大家居都把这个血族当成了保护神。
   “你们不用逃。”
   莫楚辰回过头，英俊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不自量力的血族。”
   黑色长毛怪物抬起爪子猛拍了下去，莫楚辰却是不慌不忙的举起剑，口中念了几句灵诀，那剑顿时就散发了淡淡煞气。
   爪子与剑碰撞的前一秒，黑色长毛怪物忽然硬生生的扭转了方向，它很不明白，自己居然从一把剑上感觉到了可怕的危险气息。
   明明对面只是个低级的血族而已。
   怪物心底茫然又愤怒，一个连白天都出不了门的低级血族，为什么有如此恐怖的气息？。
   怪物目光定格在莫楚辰手中的利剑上，心里了然：“不过是依靠这附魔的剑在狐假虎威罢了，把剑拿开就可以轻易撕碎你。”
   愤怒的怪物高高跳跃起来，月亮的光照着它光滑的皮毛，它再次攻击过去，这一次它的目标是莫楚辰拿着剑的手腕。
   莫楚辰眉头一挑，神情淡漠，他举起了手中钓友剑，迎面上前……。
   村民们原本躲在莫楚辰背后，怪物们之间的战斗并不漫长。
   仅仅三四十秒的时间，怪物就从一开始对食物的磨刀霍霍到现在躺在血泊当中，怪物的脑袋对着村民，那瞪大的铜铃眼似乎透着不可置信的情绪。
   附带着腐蚀效果的血液漫天撒下，落在金发少年身上，却只是把衣服腐蚀一个个小洞罢了。
   月光洒在身上，莫楚辰微微抬头，他注视着北方天空，眼睛微微眯了起啦。
   在遥远的北方，一股不详的气息沸腾着，以缓慢的速度向他们方向奔来，怕不是要有什么麻烦了。
   注视片刻，莫楚辰迅速地沟通世界法则，找到了源头，世界意识正要开启神魔大战的背景，在此背景下，魔兽四逃，魔神出世，对原本处于最低端智慧生命体的人类来说是一项沉重的打击。
   然而，此处的世界意识并无偏好哪个种族，万物在祂眼中皆为刍狗，它也不过是想借由神魔之战，将世界法则完善，提升等级。
   简单的了解了起因经过，莫楚辰转身走向了怪物，在村民们释然的笑容下，他将完整的兽皮剥了下来。
   “拿回去。”莫楚辰说完在村民们感谢中离开。
   四个村子虽然是他罩着的，但事实上他也只是收取村民们每个月提供的几头猪牛罢了，真正管理村子的还是人类领主们，他也没必要和普通人保持太亲密的距离。
   在外面走了许久，一直到夜色逐渐褪去，莫楚辰才驾着车慢悠悠地回到那一所修建漂亮的城堡。
   城堡的深处光芒触及不到的书房内，莫楚辰倚靠着书架，随手翻起了书籍，烛火闪烁跳跃着，昏暗的光倒映出他笔挺的背影。
   “先生。”
   太阳之前，莱昂准时的来到了书房门口，他小脸带着睡意，在看清莫楚辰的身影后那睡意才渐渐消失，脸上既有乖巧又有拘谨。
   “好孩子，最近在城堡附近种一些小树吧。”
   莫楚辰放下书，柔和昏黄的烛光打在他苍白的脸上，微翘的嘴角平添了几分迷人的光晕。
   “树？种那种东西做什么？”
   莱昂很困惑，树木在这个世界不值钱，血族也不会吃。
   “最近总有一些不平静。”
   莫楚辰揉了揉莱昂的头发，柔软的触感十分舒适，他忍不住多摸了摸。
   “先生。”
   莱昂歪过头躲开了莫楚辰的手，咧嘴笑得好似小天使：“先生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办这件事的。”
   ……。
   白天莱昂带着孩子们种树，那些树全是周围小山里挖来的树苗，莫楚辰给莱昂一张图纸，让莱昂按着图纸的摆设种植，莱昂虽然疑惑这图纸的图案怪异，但还是默默地种了。
   那个图纸俨然是一个复杂版的八卦阵，这个东西和这个世界的画风完全不一样，哪怕是每天从此飞过的巨龙也察觉不到其中的危险。
   夜里，莫楚辰在村子附近闲逛，找到了不少闹事的怪物。
   盯着这些外来的怪物，在扒皮换钱和提高小窝安全上，莫楚辰选择了全都要！。
   他将它们的力量祭献在每一颗小树上，又把怪物们的皮毛交给了市场上的炼金术师换取金币。
   那些怪物的力量在接触到树木的那一瞬间消失无踪，而那排列在城堡周围的树木风中摇摆的模样像极了张牙舞爪的怪物。
   ……。
   如此闹事的怪物并非只是偶然闯入，它们多半成群结队，来去匆匆的逃命，一路吃到哪作恶到哪。
   尽管莫楚辰毫无愧疚之心地大肆捕获那些怪物们，可怪物的数量惊人，在怪物的浪潮之下，村民们首当其冲，家破人亡的事情数不胜数。
   一连三天有大量怪物出现令村民们感到惶恐，他们先是想寻求领主的帮助，结果却发现领主的城堡也是乱糟糟，原先管理这个地方的领主早在大法师的帮助下逃走了。
   走投无路的村民开始为自己的前途做打算，靠近莫楚辰城堡的那三四个村子也都乱糟糟了好一段时间，最后走投无路的他们才想到了与他们住在一个地界的吸血鬼。
   这，就算做个血仆也比被吃了好吧！村民们一琢磨，就派了最会讲话的一个人前往了莫楚辰的城堡。
   ……。
   “你们是说，魔王从极寒森林一路打下来了？”
   半夜，莫楚辰接待了村民代表－一个秃头的中年大叔……王韧守。
   “是的，听说在山脉附近的矮人族已经被灭族了，龙族正赶往战场，伟大的老爷，我们也想搬迁到更远的地方，但是这村子老的老，小的小，一路上还有许多怪物，实在走不远。
   希望您能够怜悯卑微的人类，指点庇护一下我们。”
   面对那么大一个吸血鬼，王韧守压下心里的害怕，他搓了搓手，语气谦卑，哪怕他平时再会说话，在吸血鬼老爷的面前，自己也不敢胡说八道。
   “……”
   莫楚辰靠着椅子，他端起书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细细品着茶水的清香。
   王韧守心里忐忑不安，见对面那贵族打扮的吸血鬼一声不响，他内心愈发的不安。
   这个时候就是怪物们都自身难保，谁会在乎他们人类呢？。
   王韧守心里茫然，是要保存人类的身份还是称为血仆呢？。
   他也看过城堡里的那些孩子，心里早已经觉得，现在当个血仆比在外面乱跑来的划算。
   【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不过是推动神魔之战的一枚棋子之一，这个世界不好站队。】
   小系统有点纠结，它虽然喜欢人类，但也在乎其他的智慧生物文明。
   莫楚辰暗暗叹了一声。
   “你们四个村子的人，明天早上来我城堡吧。”
   王韧守面露喜色：“谢谢老爷！谢谢老爷！”
   莫楚辰挥了挥手，王韧守立即点头哈腰的开门离开。
   他推开门，看着富丽堂皇的城堡走廊，心下羡慕又期待。
   “走吧。”莱昂提着一盏灯站在走廊的拐弯处，他的出现吓了王韧守一跳。
   王韧守瞧着眼前这个穿着昂贵丝绸衬衫的小男孩，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个人类。
   只是颇他为不解，为什么这个小男孩要蹲在这里等他……。
   夜色依旧，烛火摇摆着，狭小的窗外树枝同样也摇摆着。
   穿着华丽的青年靠坐着金丝绒包边的木椅，眼睛一点点的变成了红色，薄唇上渐渐露出了尖利的獠牙，黑色的雾气缠绕着他，仿佛要将这俊美苍白的男人吞没。
   黑雾缭绕下，莫楚辰闭起眼，几个呼吸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身上破出。
   渐渐地，那些黑雾一点点被蚕食，他的獠牙缩了回去，再次睁开眼，他的眼神又恢复到了清明又漂亮的黑灰色。
   “这个世界吸血鬼有一点不好就是容易被人类的味道影响呢！。”
   莫楚辰揉了揉额头。
   【如果当初你把吸血鬼的血脉清除掉就不会受到影响了。】
   小系统幸灾乐祸，吸血鬼那种黑暗化的形态就像是人类习惯用两只脚走路一样理所当然。
   莫楚辰不想切换黑化形态，就好比一个正常人偏偏要用一只脚走路。
   怪不得他总会不经意的切换黑暗形态，这是下意识的本能。
   “如果一直当人不少很无聊吗？。”
   闻言，莫楚辰漫不经心的回答。
   他离开书房，孤身一人在这空旷的城堡中走着。
   昏暗的壁烛光芒笼罩着他的身影，这个城堡是用巨大的黑色石头堆砌起来的堡垒，前面靠着门的地方还算是明亮，越到后面，窗子的数量越少，窗口又狭窄，如果没有烛火，它连光芒都没有。
   整座城堡足足有四百个房间，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杂物间，武器间，牢房等等，莫楚辰粗糙的看了一下，这城堡要容纳四个村子的村民是绰绰有余的。
   吸血鬼城堡的地势不错，依山傍水，城堡中间的花园也足够庞大，要挨过这一波怪物潮应该是不难的。
   莫楚辰走完一圈，不知不觉间，天已经快亮了。
   城堡内的孩子们也醒了过来，他们有的煮饭，有的扫地，有的喂养花园里的鸡鸭牛羊，整个阴沉沉的堡垒也因为这一群孩子们的嬉笑吵闹显得活力许多。
   ……。
   “早啊。”
   从花园处往回走，莫楚辰正巧碰到了莱昂。
   这孩子抱着一颗小树苗吃力的往外走，他似乎没想到一向喜欢偷懒的莫楚辰现在还会继续闲逛，小脸露出了吃惊的表情，随后就是乖巧的和莫楚辰问好。
   “今天村民会来，他们会在城堡里小住一段时间，你安排一下。”
   莫楚辰丝毫没觉得这种事对一个十岁孩子讲有什么不对的，他揉了揉眼皮，一脸疲惫的走进地下室。
   这种事，让一个孩子做真的可以吗？
   莱昂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乖乖闭上嘴。
   他真不明白这一位大人对他的这种信任感是怎么回事。
   不过，他并不会抱怨工作太多，他很清楚，作为人类，自己太弱小了，这种信任不是什么坏事。
   回到了地下室当中，莫楚辰刚想睡一觉，他忽然脸色一变，随后脑海中浮现了关于晨曦的记忆片段。
   在他记忆中，似乎的确有关于魔王的事迹，只不过当时的魔王并没有打到他这边来。
   因为各个种族联手击退了魔王，虽然结局皆大欢喜，可人类却是没了一大堆，可以说战斗之后，存活下来的人类都是斗士法师之类的角色，普通人早凉凉了。
   “既然我遇到了，总得给他们一线生机不是？。”
   莫楚辰摸了摸下巴，露出了一个非常温和的笑容，朝着小系统说道：
   “说起来，这个世界灵气那么充足，就算炼制灵丹妙药把普通人的身体素质强行提高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莫楚辰立即想到了利用利用这灵气。
   炼制丹药是不可能把普通人都变成天才修士的，但是在灵气充裕的这个世界，用丹药强行把人筑基还算不是难事，后续要怎么修炼，就只看天赋了。
   如此想着，莫楚辰不禁笑了起来。
   这么有趣的事情，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呢？当然一定要试试看才知道了！。
   【宿主，这种事是需要有人来实验的。】
   小系统瞧着莫楚辰的温和的面孔，只觉得汗毛直立。
   “不是有一大批志愿者要来吗？”莫楚辰眨了眨眼，表情愈发的纯良：“毕竟，我也不是白养他们的，要安稳总需要一点代价的……。”
   午后，阳光正烈。
   莱昂正目瞪口呆的看着不远处浩浩荡荡向城堡前进的村民。
   这些村民一个个背着家当，拖着推车，被太阳晒得黑灰的脸庞挂着笑容，在得到了血族的庇护后，他们悬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踏实了。
   不久之后，四个村子的村民都到齐了，他们稀稀拉拉地站在城堡前面，有手拿锄头的，有背着大锅的。
   此刻，那位和莫楚辰交谈的王韧守也在人群里，作为被村民推选出来的人，他在村子里颇有地位。
   “大家能够来到这里暂住，首先要感谢伟大的晨曦先生的收留，接下来，念一下大家的名字”
   烈日下，王韧守站在前方慢悠悠地念着名字，那些被念到名字的村民赶紧地喊了一声，表示存在感。
   待点名环节过去，莱昂感到非常意外，这四个村子居然才五十余人，怪物潮还未正式到来，村子就已经死伤惨重，要是到来，覆灭几乎是可以预见的。
   望着这些因为劫后余生而喜上眉梢的村民，莱昂甜甜的微笑着，只是阳光却从来不曾能够抵达他眼睛深处，在他笑容的背后，黑暗悄然的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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