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突如其来的证据

    王凯在电话里说有一个关键性的线索要提供给赵乾明，但是一言半语说不清楚，所以他要为了这件事特意来一趟警察局。他声音沉稳而冷淡，语调就像暴风雨来临前被压得很低的天空给人以一种无形的压力，好像他要说出来的是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此消息一出势必掀起轩然大波。
   赵乾明为了这个消息已经在接待室里恭候多时了。而其他人已经去收集证据了，面对巧舌如簧的华夏海，他们需要更多的证据让他哑口无言，识相的闭嘴。
   一串脚步声从门缝里钻进来，赵乾明抬眼看向门，正襟危坐，将黑色的签字笔放在了桌上本子正中央，手搭在一起，放在桌上。
   门动了一下就像人打了一个哆嗦。
   咔哒一声。门外的人似乎想直接进来却又想起来了什么，停下了接下来的动作，愣了一下，敲了敲门。
   咚咚咚～
   “进来。”
   “赵警官，”王凯走进来，眉头紧锁，嘴唇紧紧的抿在一起，脸被冻得微微发红。
   “王先生，请坐。”赵乾明站起来，作出请的姿势。
   待王凯坐定后，赵乾明压着心里的焦急，淡淡的开口，“王先生，你特意来这一趟是要说什么？”
   直觉告诉他，王凯要说的这个事情将给他们的案子带来转机，他期待着，希望王凯将要说的话不会让他空欢喜一场。
   “赵警官，”王凯再一次这样叫了一声，仿佛这一声赵警官给他了继续说话的勇气，“那天晚上，我看见他了。我看见华夏海和何清风他们两个人一起开着车。”
   赵乾明看着他，握在一起的手下意识的加了些力度。他们看了监控录像，案发当晚的录像显示，何清风和华夏海是一前一后出的门。
   “你确定吗？”赵乾明假装无意的看向王凯，实则是在观察他脸上的表情，努力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
   “我确定。那天晚上，我从何清风家里出来后，本来是很生气想直接回去，但是坐在车里，看着为他准备的合同，我又犹豫了，想着他说的那些话，多多少少感觉到有些羞愧难当，他说的很对，我心里确实存在忧虑，害怕公司会答应他的要求，我辛苦努力才争取到的一切，他轻而易举就到手了，而且不是靠自己的能力，我不甘心。”他说着脸上就有了羞愧的表情，短暂的停顿了一下，低下头看了看手，抬起头，继续说：“我在车里想了很多，深思熟虑后，决定将合同留给他，剩下的事情让他自己去和公司的签约人员面对面的谈，所以我又回去了。在回去的路上，我记不清是在那个路口了。我看见他和华夏海坐在一辆车里，两人没有交谈。我们是反方向，所以我也没能叫住他。”
   “这么重要的事情，当时为什么没有提起？”赵乾明看着他，眉毛轻挑了一下，“为什么现在才说？”
   王凯顿了一下，苦涩一笑，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因为董健死了，他死了，我突然害怕了。”
   “这话怎么说？”赵乾明想了想，难道和他受伤的事情有关吗？他粗略的打量了一下他，身体似乎没有什么大碍。
   “警官，你肯定已经知道华夏海和何清风之间的事情。”
   “知道。”
   “华夏海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那是在我们败诉后，他说，真希望他们这些人全部死去，非命、谋杀，都挺好，如果法律不能严惩他们，我们只能依靠自己了。”王凯清晰的记得华夏海说着话的时，那冷冷的表情和如刀一样寒气锋利的眼神。“之后，何清风就死了。谋杀。后来被爆出抄袭的董健也死了，同样是被杀害了。”
   “你是说他们都是因抄袭而死？”赵乾明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眼前一脸疲惫的人，他对他说的话半信半疑。
   “这是他们唯一的共同点。”
   “那么你呢？”
   王凯的目光飘忽一下，不再看着赵乾明而是看向他身后的白墙，“我怕他杀人灭口。那天的擦肩而过，他一定是看见我了，所以这才对我发出了警告，”王凯挽起厚厚的袖子，露出了手腕处的淤青。
   “你出事的时间是几点？”赵乾明瞅着他已经消肿的手腕。
   “记不清了，但是我唯一的记得的是突然出现在我眼前的模糊的背影，不知道怎么了，那时停电了，灯没有亮，我住的是步梯房，你知道的。他转身用分外寒冷的目光注视着我，我眼睛不好，太黑的环境下，看不清人。我一时愣住了，刚想开口问，他就猛的用力推了我一把。我滚下楼梯不省人事了。”
   赵乾明陷入了沉思，他摸着下巴，眼睑下垂。
   王凯倚着椅子，手指交叉着轻轻的握着，放在两腿之间，他没有打扰陷入思考的赵乾明，而是默默见将放在赵乾明身上的目光慢慢移到了白色的灯光上。天色尚在，但是房间的灯都已经打开了。整个房间里亮堂堂的，白色的灯光冷冷清清的打照在每一个角落，看着它，王凯突然觉得无比心安，好像他就是属于白光，又或者说他本就属于这冷冷清清。他嘴角不禁扯出了一个若有似无的笑，任何人都没有发现，包括王凯自己也没有发现，只是现在的他觉得心情无比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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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在办公室等着，他们围坐在小小的会议桌前，都低着头，认真的看着手里的文件，会议桌前的小黑板被擦的干净得发光，它和他们一起在安静的等待着赵乾明的到来。
   “怎么样？”赵乾明推开门就问，然后三步并两步奔向会议桌。
   李东华回答：“都准备好了。”
   “好，开始吧。”
   李东华站起来，看了看他们，“王凯出事的当晚，他所住的那栋楼的控电设备被认为破坏了，导致监控没有正常发挥作用，通过断电前的录像中，我们发现是一个男人有意的破坏了控电箱，他是有备而来，”李东华将从录像带里剪下的照片贴到黑板上，从体型上看是一个偏瘦的男人，一身黑色的装备，还特意戴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低着头，有意躲避摄像头。
   “这个人有点像、”张宇宁盯着看了一会儿，觉得心里想到的人让她感到十分意外，让她有些不确定，是不是应该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所有人都看向了她，迫于这样的期待，张宇宁开口了，“像王凯。”
   毕思宇接过话，“我倒是觉得有点像华夏海，”她也认真的看了起来，手里的笔也放下了，“你这么一说，确实也有点像王凯。”
   李东华点点头说：“他们两个人，如果只是看背影和体型，确实有些相似之处。可是你们别忘了，王凯住院了，而且电箱被毁坏的时间是在董健死亡时间之前，也就是说，华夏海是将王凯推下楼梯之后才去了董健家里。在这一段时间里，王凯没有作案的时间和体力。可以排除他的作案的可能。”
   “其它监控视频呢？”赵乾明把目光从手里的文件移到黑板上的照片上，续而又看向李东华，开口问：“董健被害的那一段时间内，谁去过他家里？”
   “这个暂时无法确定，”李东华遗憾的摇摇头，“董健租住的地方属于比较偏远的地方，房子都较为老旧，有一些也在准备拆除，所以并没有安装监控设备。不过我们已经在使用道路监控排查了，相信会有一定的收获。”
   “凶器呢？”赵乾明看了他们给他的所有资料，并没有看到关于凶器的记录。
   “现在还找到，不过我们已经在扩大搜索范围了。”
   赵乾明合上文件夹，示意已经汇报完情况的李东华坐下，然后看向毕思宇和张宇宁，“好，继续。”
   毕思宇站起来，“通过走访发现，董健从警局回到家里之后就一直没有出过门，小说也停止更新了，唯一与外界有交流的就是点外卖，根据外卖小哥的描述，董健的行为有些诡异，通常是他把外卖放到门口，然后等他走远了，董健才出门拿东西。所以外卖小哥和董健一直没有就见上面。最近一次送外卖是在晚上八点半左右，他按照老规矩将外卖放到门口就离开了，在下楼梯的时候遇见了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的人，那人戴着黑色的鸭舌帽，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所以他也没敢多看就走了，根据他的回忆，他接到的那个人样子与他相同，”毕思宇指了指黑板上贴着的那张照片。然后她又继续说，语气里夹着疑问，“但是很奇怪，我们在董健的房间里并没有发现外卖盒，而且在董健的胃里也没有发现食物残渣。”她有些惭愧的略低下头，“由于时间关系，王凯的情况还未来得及核实。”
   “嗯，坐下吧。”
   “赵警官，我想补充一点，”张宇宁站起来，镇定自若的说：“关于在华夏海屋里发现的手枪，确实如他所说的，那只是一把仿真枪而已，并没有杀伤力，我问过店主了，他拿出来销售证明，枪是在四月份买的，也就是说在何清风被害前，华夏海就买了仿真枪。”
   在听张宇宁说话的时候，赵乾明悄悄的将手放到桌子下面，把签字笔拆开，将笔和笔芯分开了。
   张宇宁顿了一下，说出了结论，“我不认为，这把枪与我们的案子有关。”
   “宇宁，”赵乾明拿起手中盖着笔帽的签字笔，看着张宇宁，用轻松的口气问，“你觉得这个可以写字吗？”
   “当然，”
   赵乾明却摇了摇头。
   他们看着他，一脸的疑惑不解。
   赵乾明把把笔帽摘了，一只手拿着笔，一只手捏着笔帽，说，“其实不能写字，因为这里面没有笔芯。”
   他们都没有说话，继续认真的听着。
   “紧急情况下，没有人会怀疑一把枪的真假，看到枪，人们的本能反应就是害怕。就像看到这只笔，你第一反应就是笔能写字而不是去想这里面会不会没有装着笔芯。”赵乾明停顿下来后，空气立即就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又继续说：“这把枪在这个案子了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现在谁也说不清楚，就是华夏海也没法说清楚，所以大家不要仅凭几句话就下结论，要顺藤摸瓜。我们总会把那些埋在地下的东西翻到地面。”
   张宇宁微笑着，志气昂扬的点头，“赵警官，我知道了。”
   现在她知道了自己没有跟错人。
   赵乾明看着他们，以一种昂扬的姿态说：“大家一定要抓紧手里的线索继续往下，深挖！”
   “是。”
   “李东华，安排一下，一会儿散会后提审华夏海。你们两个人先盯着王凯。”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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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我们赵老大很不错吧？！”
   散会后，见李东华和赵乾明走出了门，毕思宇拍了一下张宇宁的肩膀，一脸得意洋洋的说：“一点儿不比你们家顾警官差吧？”
   张宇宁嘿嘿一笑，将落在眼前的头发别到耳后，站起来，一边整理资料，一边回答，“他们两个人都是厉害人物啊，遇到他们可真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呐～”她笑着看向毕思宇，“遇见思宇姐，也是我的福气，现在想一想，还好我当初选择了现在的路，不然又不知道会遇见谁了。”
   “我觉得吧，该遇见的人总会遇见的，所以，不管你做了什么样的选择，改变的不过是我们遇见的方式而已，也许你不是我的同事，我们就会以邻居的方式会面了，那个时候，你和顾华就是市民和警察的关系。没准是他无意间帮了你，你对他一见钟情，”毕思宇快乐的畅想着，嘴角翘起一个大大的充满快乐的幅度，“这样想来确实也挺不错的，你说呢？”
   张宇宁顺着她的描述，想了想那个画面，也笑了，“其实也是啊，都挺不错的。”她耸了耸肩给自己打气，“接着来的事情要好好干了，不能让任何人失望。”
   “你干得很好了，继续加油。”
   “嗯。”
   窗外，阳光明媚，风依旧很是寒冷。
   华夏海在审讯室里坐着，有些急躁了看了看紧闭的门，手不安的搓揉着。他耐不住性子，有些烦躁的看了看灯，嘀咕了一句，不过声音太小谁也没听到，就连录音器也没有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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