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供认不讳

    李东华将照片递给故作镇定的华夏海，“华先生，麻烦你好好看一看，照片里的人是不是你和死者何清风。”
   说完，他在赵乾明身边坐下，翻开黑的条纹的本子，拿起了笔。他们看着他，努力掩饰着心里的紧张，赵乾明的手紧握着放在翘起的腿上，李东华手里的笔也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照片是极其模糊的，只能看见两个没有交谈的人坐在车里，依稀可以辨认出来两个男人的样子，是何清风和华夏海。
   华夏海拿着照片，一只手加大了力度，照片被捏着的那个角马上就皱了。他将慢慢的将照片放在桌上，最后看了一眼，手放回腿上，抬眼看着他们，面无表情的说：“是。确实是我们。”
   赵乾明将腿放下，手放到桌面上，冷冷的看着华夏海，说：“说说，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当晚—————
   何清风打开房门，看到华夏海时，目光里多了几丝烦躁，他以为华夏海败诉后就不会来找自己了，没想到他又来了。他挑着眉，微笑着，“请进。”
   华夏海知道何清风不欢迎他，但是败诉使他本就沉重的心情上加了一层悲痛。他觉得没有了小说，他就失去了所有，所以他抱着最后的期望，来到了这里，他想给自己一个希望，也给何清风最后一次赎罪的机会。
   “要喝点什么？”何清风站在冰箱旁，倚着箱门，手插腰，露出大大的笑容，他努力假装不知道华夏海此行的目的，他就当他是朋友，一个来访的故友。他不想再提那件事情，既然木已成舟，他觉得华夏海也应该就此放手，不应该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打扰自己的清净。
   “不必了。我想跟你谈谈、”
   “还谈什么？”何清风不耐烦的打断他，特意放慢脚步走过去，“我不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谈。”他一口气往下说，不准备给华夏海说话的机会，他需要不断的说，以此来释放心里烦躁和怒火，“我给过你钱了！况且法院都已经宣判了，那不是抄袭！”
   是啊，就连最公正的法律都已经给了自己清白，他华夏海凭什么三番两次来找自己的麻烦。
   “钱，你已经拿到手里了，还有什么不满意！”何清风咆哮着，面目狰狞的冲着华夏海大喊，“你本就一无所有，那是我额外跟你的！你还想要我怎样？！啊！”
   华夏海从沙发上站起来，他看着何清风，面无表情，咬牙切齿，“我要什么？我只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它不属于你！你还不明白吗？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着的是我的名字！我！何清风！一名优秀的作家！你是谁？谁知道？”
   “何清风，现在悔悟还来得及。”
   “怎么？你是谁？呵呵～光明的使者吗？”
   “我告诉你！如果我没有拿到自己应得的，你也别想好过！我不会罢休的！一定不会！”
   华夏海凶狠的眼神让何清风为之一震，这冰冷锋利的眼神就像一把穿过银装素裹世界而来的匕首，带着寒气刺进了他的心脏，他顿时冷静下来了，好像被泼了一盘冷水。
   “你想我怎么做？”何清风缓缓坐在华夏海对面的沙发上，脸陷进温湿的手掌里，“告诉全世界？不、这是不可能。”这就意味着自己将身败名裂。
   “在作者那一栏上加上我的名字，告诉他们作品是我们共同完成的，我是主笔。”
   “开价吧。”何清风像是没有听到华夏海的话，冷冷的说，“想要多少钱？”
   “我要着作权。”
   何清风彻底冷静下来了，他站起来，走到窗外，看着窗外昏黄的天色，突然想起来天气预报。
   “怎么？给不了吗？”华夏海向他靠近，摸着腰间藏着的手枪，“只是一个声明而已，对于你来说不是小事一桩吗？”
   就在他要拿枪的时候，何清风转身看着他，“也许，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换一个地方。”
   华夏海呵呵一笑，心里最后的希望在何清风话音落后化成一缕青烟。他松开握着手枪的手，看向窗外，就要下雪了。
   他点点头，“好，我也正有此意。走吧。”
   ———————————————————
   “我知道他想杀人灭口，”华夏海从回忆里抽离了，淡淡的说，“那座山实质上就是我们共同选定的墓地。只不过那不是为自己选的。我们都想把对方葬进去。”
   赵乾明问：“枪和小说呢？”
   “警官，杀人就是死罪了吧？”华夏海突然抬眼看着赵乾明，“我还有减刑的可能性吗？坦白从宽，是这样理解的，对吗？”
   “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呵呵～好吧，就算是我死前做的好事吧，给你们解答所有的疑问。”
   他们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在去找王凯之前，我已经做了很多，想了很多。所以就将他们写进了小说里。可是、可惜，现实生活并没有小说里的那么美好。”华夏海叹了一口气，倚着椅子，看着手，“我就是想吓唬吓唬他而已。用枪逼他写一份声明，但是他的态度让我放弃了原来的计划。直接走到了最后一步。”
   “做完这一切，你再找过王凯吗？”
   “找过一次。只是单纯的想感谢他的帮忙。
   —————————当天————————
   “真是抱歉，没能帮上什么忙。”王凯将热茶递给坐在沙发上的华夏海，脸上挂着歉意的微笑，眼底藏着不甘。
   “没事，以后再好好写吧。”华夏海笑了笑，看着王凯，“不过怎么样还是要好好感谢您的帮忙。感谢您愿意为我们发声。”
   “我觉得你有一句话说的挺对，”
   华夏海想了想，并没有什么印象，好奇的问：“什么话？”
   “真希望他们这些人全部死去，非命、谋杀，都挺好，如果法律不能严惩他们，我们只能依靠自己了。”
   华夏海只是低头一笑，抬起茶杯浅浅的尝了一口，称赞道，“好茶，”目光落在从窗外撒进来的阳光上。
   王凯也看了看，放下茶杯，站起来，走到窗前，说：“今天这个天气真好啊！”
   华夏海走到他身边，回答：“是啊，阳光明媚的天气，适合爬山。”
   “呵呵，不过这雪还没化完，脚下滑着呢。”
   “这么说，山上岂不是很安静？”
   “或许是这样。”
   —————————————
   听完华夏海的叙述，赵乾明心里有底了。他接着问，“你和董健平日里有联系吗？”
   “董健？没有联系，我甚至没有听说过他。”
   “你确定？”
   “当然。”
   “好。华夏海先生，谢谢你的配合。”赵乾明利索的站起来，“至于其它的事情，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
   华夏海露出无奈的笑容，“我也谢谢你们。”
   他们走后，华夏海并没有立即站起来，而是坐在椅子上，望着惨白的灯，久久没有收回目光，直到警卫提醒他该离开了，他像是从梦中惊醒，恍然若失，缓缓站起来，迈着艰难的步子走出了审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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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为什么不问问董健的事情？”李东华跟着赵乾明上楼，忍不住问了一句。
   “杀死董健的凶手不是华夏海。”赵乾明没有停下，往办公室走去。
   “不是华夏海？”李东华停下了，看着赵乾明挺拔的背影，嘀咕着，“不是他，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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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让你等很久吧？”张宇宁急急忙忙的跑进餐厅，将衣服搭在一旁的椅子上，“抱歉了，临时需要交一份报告。”
   “没事，我在研究我们吃什么？”顾华微笑着抬头看着张宇宁，将一本厚厚的菜单递给她，“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听你的。”张宇宁看着他，笑靥如花。
   “好吧，”顾华挥了挥手，叫来服务员。
   在他与服务员说话的时候，张宇宁轻手轻脚的从包里拿出了为顾华准备的生日礼物。一块手表被装在一个精致的盒子里。
   “就这样。”顾华对服务员微笑着说，“谢谢。”
   “好的，先生，我们会尽快上菜的，请您稍等片刻。”女服务员朝他们礼貌的笑了笑，然后微微鞠了一个躬，走了。
   “生日快乐，”张宇宁将礼物推到他面前，轻声细语的说。
   “谢谢。”顾华将礼物放进了口袋里。
   “不打开看看吗？”张宇宁看着他，有些失落，自己还想看到他看到手表时的表情呢，这款手表可是她精心了挑选这么久才选定的。
   顾华显然对礼物没有多大的兴趣，他看着张宇宁，脸上露出纠结的表情。他的两只手放在一起，两个拇指对着转圈，他在犹豫要不要说，纠结后，艰难的说出了一句话，“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什么事情？”张宇宁不安的看着他，“你怎么了？”
   “上次你不是说，要、回家见父母吗？为什么现在没有消息了？”顾华说完话，只觉得口干舌燥，他心虚的喝了一口水，心里猜测着，难道是张宇宁的父母不愿意见自己？
   “哦～”张宇宁不好意思的抹了一下鼻子，低下头，“这个事情，不好意思，最近太忙，我忘记了。”因为何清风的案子，她一直没有向父母提起，顾华这样一提，她突然觉得有些愧疚，不过一想到顾华对见父母这件事如此重视，张宇宁的心里就像抹上了一层蜜，甜甜的。她看着他，露出了甜甜的笑，她站起来，握着他不安分的手，“走，现在就带你回家。”
   “现在？”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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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妈，我回来了，”
   张爸，张妈正在吃饭。听到张宇宁的喊声觉得有些意外，仔细一听，好像进门的不止她一个人。
   “你不是说不回来吃饭吗？”张妈偏着头朝门外看，等着张宇宁走过来。
   张爸坐在张妈对面，若无其事的吃着饭，说了一句，“没有吃饭就拿一副碗筷吧。”
   “老公，我觉得一副碗筷不够。”张妈妈看到他们，情不自禁的站起来，脸上露出了惊喜的微笑。
   “什么？”张爸爸疑惑的抬起头，看了看张妈妈，回头看了看，也笑了。
   “伯父，伯母，你们好，我是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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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oney！”听到开门的声音，坐在沙发上正在削苹果的张沫沫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奔过去。
   看到多日未到赵乾明，她急忙扑了上去，搂着他的脖子，脸贴在他的胸口，“我好想好想好想你。你有没有好想好想我？”
   赵乾明脸上的严肃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的笑容，怀里踏实的感觉让他一时忘记了说话，过了一会，他才缓缓的开口，“想。我也想你。”他搂着张沫沫的腰，抱起她向客厅走去。
   “你在客厅干嘛？”
   张沫沫就像树袋熊，整个人挂在他身上，离地的脚悠闲的晃动着。
   “削苹果呗，我买了一些苹果，特别好，又大又红。”
   “不饿吗？”
   “饿呀～一会儿我们出去吃好不好？”
   “好，一会儿就去。”赵乾明抱着张沫沫坐在沙发上，看了看桌上削了一半的苹果，脸上的笑意加深了，“看着挺好吃。”
   张沫沫搂着他的脖子，看着他，慢慢凑上去。
   两个人尽在咫尺，就在张沫沫要靠近时，赵乾明主动吻住了她。轻柔而热烈的吻传达着这些天堆积的、他对她浓浓的思念。
   夜慢慢入侵了这个城市，天边唯一的光滑落了。
   璀璨的灯光亮起来，这个城市变得灯火通明。
   “这是最好的生日礼物了。”顾华牵着张宇宁的细手，走在通往停车场的小道上。“谢谢。”
   “我也挺喜欢。”张宇宁低着头笑了，突然想起来礼物的事情，又忍不住提醒他，“另外一个礼物，到现在你都没有打开哦～”她还是想知道顾华究竟会不会喜欢那款手表。毕竟她挑了很久。
   “哦～我快忘了，”顾华松开张宇宁的手，将礼物递给她，“替我戴上吧。”
   “好吧，”张宇宁笑笑，果然毫无悬念，看来是这个礼物盒太显眼了，让人一眼就看出来，里面装着的是一块手表。
   她抬头看了看顾华，拿出手表，将盒子递给他。学着服务员教她的方法，专注的调节表带的长度。
   顾华看着她轻轻咬着的嘴唇，情不自禁的凑了上去。
   依依不舍的离开她温暖的唇瓣时，顾华看着张宇宁布满柔情的眼睛，嘴角勾起甜蜜的浅笑，轻轻的说：“手表很漂亮。”
   张宇宁钻进他的怀里，搂紧他的腰，“喜欢就好。”
   冷冷的风在飘来飘去，当灯光歇下后，太阳就从另一头冒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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