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下聘礼



    三月二十八,天气逐渐升温起来,和煦的日光透过纱帐照在棉被子上,光线中透过的微微粒子仿佛在空中发着光。
   清颜被光亮醒,连忙滚了个身子睡到另一边去,也许是翻身声音着实大了些,让她的侍女以为她早已苏醒了。
   侍女连忙将床帐掀开一角,“姑娘醒啦,我扶您起来洗漱。”
   话都说到这份来了,她也不能再赖床,只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眼,环顾四周发现没有想见的人,便问,“阿浊呢?”
   立冬憋住笑意,调侃道,“姑娘,今日一大早,二少爷便跟着老爷夫人去江家提亲了。”
   提亲?提谁的亲?
   难道又是聂玲珑的?
   顿时皱起眉来,看向立冬时眼里闪出一丝冷意,“提谁的亲?”
   立冬笑道,“自然是提您的亲啊姑娘。”
   清颜微微一愣,她是聂家大小姐的事情已然传遍京城,她却还怀疑江浊被爹娘逼迫去娶聂玲珑……
   果然是过于提心吊胆了些。
   心中略微有些愧疚,却忽的想到了什么,胡乱抓住立冬的手,几次抓了个空后才抓住,“那快扶我起来,这提亲我不在成何体统?”
   立冬将她扶到铜镜前,为她梳了一随云髻,简单地插上一只金步摇,描眉画面之后,见铜镜中的清颜,不禁感叹道,“果然是国色天香,稍微点缀便是画龙点睛。”
   “你可别夸赞我了,”清颜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还怕她今日这身清水白鹤罗袖裙过于寡淡,压不住花枝招展的聂玲珑。“我这可是精心打扮才有这番模样。”
   若是男子向女子提亲,女子定是要给个好印象的,她精心挑选那条白鹤罗袖裙,又精心描眉化妆,便是为了想给他一个好印象。
   虽然也是天天见……
   这提亲,女子必须隔在屏风后边,在他们聊成之后,父母会象征性地问女儿意见,而若是自己未在场……
   “立冬,”清颜指了指锦盒中的首饰,“簪子还是得带多些。”
   立冬顿了顿,依着她的言又多插上几根玉簪,待完之后,随手将那白鹤团扇拿至手中,旋即走出了房门……
   *
   聂清颜从小路进的聂府,虽然明明没去过聂府,却是莫名有个印象,依着模糊的记忆去摸索着小道,还真给她摸索出来了。
   正门已然堆满了聘礼,而且今日她是主角,她自然不能从正门走进,于是乎便只能走侧门。
   下人仆从们正忙着清点,也未注意到她,她一路走到正堂,却听立冬震撼道,“姑娘,这聘礼,可是有整整三十八箱呢。”
   三十八?还真是阔绰。
   听到细碎的声音,聂戒本能往后一看,正对上了清颜的眼,一开始略微有些震惊,最终勾起唇来,借着机会说道,“既然是谈我家长女之婚事,定是得要小言的意思,小言……”
   闻言,清颜将手中团扇挡在面前,款款朝正堂方向走去。
   清颜走到了正堂中央,先是对着坐在正位的聂戒行了一礼,鞠礼时手拿着团扇挡住半边脸。
   团扇背后的少女脆生地道,“给爹爹请安。”
   聂戒点了点头,旋即让她坐到屏风后边。
   其实,屏风也只是用纱绣的屏障罢,透过那薄薄的一层纱,清颜也能清清楚楚看到江浊的脸庞。
   今日,江家的人都来了。此时他们正坐在自己对面,而江浊今日却穿得一件白鹤长衣,用那白色发带扎着一高高马尾,意气风发,一见便知是前途光明的好儿郎,嫁予他绝对不会吃亏的好儿郎。
   江钰端坐在座位上,见聂戒迟迟不开口,还时不时地皱起眉来,生怕他后悔,先是开起口来,“太傅,你知令媛与我儿已是在我儿出征时相爱相恋相知?”
   聂戒愣了愣,看了眼屏风里的清颜,轻蹙起眉来。
   “若是两人两情相悦,那我们大可化干戈于玉帛,不去计较过往,”他清了清喉咙,“我想,太傅不会为了此事而耽误令媛的终身大事吧……”
   曲荷连忙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江钰不再继续说,只插嘴道,“聂戒,我喜欢清颜喜欢得紧,她在我这就如亲女儿般,江家上下都会示她为尊贵的少夫人,任谁都没有人比我们江家对清颜好。”
   这话其实是真切的,曲老夫人的确对自己如亲女儿般,虽只遇到她这一个老太太,但她也着实照顾自己……
   清颜心中暖意流淌,团扇下的嘴角也微微上扬。
   江浊微微勾起唇,对着聂戒行了一礼,“太傅,以后的事便以后来谈,若是清颜被江家欺负了,江某先行在您这领个罚。”
   态度诚恳,的确是个值得托付的好儿郎,二人也是两情相悦,他又怎可能去做棒打鸳鸯之事?
   虽心中也明白,江家只不过是想踏着他的肩膀名正言顺地娶清颜,清颜从边境之地归来,身份不明,正好有聂家大小姐这一身份,他们便借着向聂家提亲的机会告知全京城的人,他们江家要娶的,不是村中来的妇女,而是聂家太傅失踪多年的长女。
   明知江家是这心思,明知提亲只是一个幌子,但说到底,小言也喜欢江少将军,江少将军也是格外宠爱着她,嫁进去也不受委屈。
   “聂太傅,”见他犹豫不决,曲荷的声调顿时提高了起来,有些阴阳怪气的意味,“你还在犹豫什么?两人两情相悦,家世背景相当,甚至阿浊也只会娶清颜一人往后必不纳妾,如此好的条件,有什么好犹豫的?”
   闻言,他抬目看着江浊,神色有些怀疑,“不纳妾?”
   江浊微微作揖,“江家家训,江家男儿不可亏待妻儿,一生只可娶一妻。”
   说到底,一生功绩显赫的江老将军只是一妻,而江钰这一辈子也只有曲荷,先前聂戒只以为是娘家所迫,没想到竟是江家的家训。
   清颜嫁过去后,也定是不用与其他女子争同一男人,两情定能久长时。
   聂戒轻叹一声,心中略微有些说服,头转向屏风处,问道,“那小言,可中意江二少爷?”
   言至此处,众人看向屏风里头,微微透着的屏风依稀能看清少女的身影,而那把团扇,却是挡住了她脸上情绪。
   她正微微勾起唇角,饶有兴趣地看着江浊。他盯着自己,她也隔着团扇盯着他。只不过她瞧得清他,他却有着极多障碍,瞧也瞧不清。
   即使瞧不清,他也是微弯着眉眼,唇角也噙着笑意,看得清颜顿时心跳漏了一拍。
   沉默些许,少女声音清脆,“我喜欢的。”
   我喜欢的。
   江浊挑眉,微微勾唇,如今倒是肆无忌惮地撑着脑袋,饶有兴趣地盯着清颜。即使什么也看不清,也像是看到她那般,眼神似是装着浓浓情意。
   “江二少爷,”聂戒垂目看着他,神色淡淡,“都还未娶进门就这样定定地看着,些许有些冒昧了。”
   被他这么一说,江浊终是收回目光,只作揖赔笑道,“只是今日未见,心中惦记,所以举止有些唐突了些。”
   他叹了声气,伸手招来侍女,轻声耳语几句后,侍女便依言离开了。
   再次走回来时,手里便捧着一卷卷纸。他示意将其递给江家人,侍女递给江浊后,才知是一张画像。
   画里的女子端坐在椅子上,身穿碧色长裙,头发自然垂在脑后,而后处种着一棵桃花树,花瓣落在女子的碧色长裙上,也落在她的发丝上,令江浊忍不住地上前将那发丝上的桃花瓣给摘掉。
   是清颜的画像。
   “这是我托人画的清颜的画像,本想自己留着,既然如此,便送予你。”
   他细细摩挲着画像里女子的头发,眉眼弯起,嘴角噙着笑意,他将画卷收好,对聂戒行了一礼,“太傅有心了,多谢太傅!”
   曲荷试探性地看了他两眼,“那么就是说,聂太傅答应了这门亲事?”
   他轻笑一声,道,“我答应又如何?还不是要清颜答应?”
   “清颜,”
   她抬眼看着聂戒,转了转眼睛,只微微一笑,说了一句,“全凭爹爹做主。”
   一般在小说中,女子不愿嫁给男子,便说是想在爹爹身边多留几年,而愿意的话,便是说全凭父母做主。
   而如今有一天,自己也会这样说。
   “全凭爹爹做主。”
   她瞥了江浊一眼,旋即又低下头去勾唇一笑。
   “既然如此,”聂戒淡淡一笑,“便再等知晓生辰八字后确认婚期罢。”
   曲荷将那两张纸条拿出,随即递给站在江浊旁的侍女,道,“亲家,这生辰八字已经看好了,二人也是相配的。而这婚期…我们已经打听到了,五月初九便是一极好的日子。”
   在下聘礼之前他们便早已看好良辰吉日,五月初九,最宜嫁娶。
   侍女识趣地将纸条递交给聂戒,聂戒低头看了些许,便点了点头。
   她随即又从后边拿出一名册来,“而从门口到这里头的箱子,便是江家给聂家的聘礼。这册子,全记着里头有着的东西,定不会让聂家没面子。”
   旋即,侍女又将聘礼名册递了上去,打开一看,那册子写得满满当当,有些甚至还超出了原有的页纸,密密麻麻的完全看不清楚。
   曲荷道,“这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还有聘金,聘饼,海味,三牲,四京果……都是最好的。”
   他淡淡一笑,“曲夫人准备的这些聘礼,也是阔派。”
   闻言,曲荷微微扬起下巴,笑道,“我们江家娶媳妇,可自然要阔派些。”
   三书六礼,八抬大轿,江家娶妻定是要阔绰些。
   聂戒叹了声气,“既是如此,那便就五月初九定下罢。”旋即看向曲荷,道,“那便麻烦曲夫人和江将军了。”
   言至此处,他们二人给他行了一礼,旋即聂戒垂下眼,淡淡道,“婚约已然定下的话,二人便互换一份信物吧,”
   信物代表着的,只不过是守下彼此相伴一生的约定,也未有太多意义,可是……
   清颜不知提亲时男女还要交换定情信物一事,对此什么都没有准备,便两手空空而来。
   清颜开始慌了起来,求助地看向立冬,立冬蹲下身来,靠近她耳畔提醒道,“今日立冬给您戴的簪子,正有一只是二少爷赠与你的。”
   那只桃桂簪。
   有次立冬见她首饰盒中那枚桃桂簪好看,她便说是之前江浊特意帮她买的……
   那顺口的一提,如今倒是可以成为她救急的物什。
   立冬从她的发髻上将那桃桂簪拆下,递予清颜手中,清颜将其紧紧攥在手中,细细摩挲着那上面的雕刻纹路,唇角不禁勾起笑容。
   不一会儿,便见江浊脱下系在腰上的腰带,递在侍女手中,而侍女便进屏风将那腰带递予清颜。清颜微微一笑,旋即将手中桃桂簪递予侍女,再交予给江浊。
   江浊见那桃桂簪,却是轻轻一愣。
   而清颜,摸着那滑滑的腰带,细细抚着腰带上的白玉石,似若珍宝般。
   她笑了笑,低声说道,“二少爷,这便是小女给二少爷的信物,这信物的意义,二少爷应比我清楚罢。”
   自是清楚,他费尽几日时间,为投她所好,亲自为她做了一只刻着桃桂的白玉簪,她喜桃,喜桂,喜红,他便给她做一只桃桂玉簪。
   他将那枚簪子抓在手中,“自是知晓的。”
   她挑眉,调侃道,“那二少爷,这腰带又是何意?”
   江浊眉梢轻挑,也学着她的模样来,“这腰带的意义,聂小姐也是清楚的。”
   这?她哪清楚了?
   垂头看着那条腰带,百思不得其解,她怎么清楚得了腰带的意义。
   脑中忽然想起那日,他用腰带环着自己的腰将她拉到他怀中去,随即扣着扣子,让两人紧紧相拥。
   想到这,聂清颜顿时红了脸,低下头不愿再看。
   以后,她也会清楚。
   “如今,信物也递换完了,我们也该走罢。”江钰起身,旋即转过身给他们行了一礼,便带着他们一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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