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盛月下的白月光（1）

    “姐......”武儿清醒过来，满脸疑惑地爬到她身边。满脸胆怯靠着她，谨慎地凝望着眼前的飘飘白衣少年，悄声附耳询问：“姐......这哥哥是谁？他怎么......长得像一只狐狸耳朵？好像妖怪啊！”
   不过暂且撇开这副妖兽的形态不说，这哥哥长得真是好看极了！
   白衣少年在听到武儿口中的狐狸二字，那双赤色的兽瞳里顿时盈满某种复杂。随之他再度凝视他们姐弟的时候像是陌生人，换上一层诡异杀意。垂在身侧的丑陋兽爪，发颤着像是要随时朝他们袭击过去。
   遥望天空中的璀璨盛月，刚被行过的阴云遮蔽了皎洁光芒。
   她紧紧搂住武儿，赶紧捂着他的嘴。茫然又呆滞地对武儿警示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了。她察觉对方眼里的杀意，唯恐激怒那白衣少年。头一次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她无所适从没有了任何主意。他们姐弟两人此刻像是一对待宰的羔羊，在对方面前坐以待毙，丝毫不敢动弹半分。
   “少主！”这时，另一道略沉厚的声音急切由身后的丛林里高声传来。随着一道火把的接近，一个长相憨厚，身材健硕的壮汉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少主？这么说这个白衣少年是人？而并非是这座妖山里的妖魔？可是他的兽瞳以及面容上显露的诡异血丝又作何解释呢？
   白衣少年在听到呼唤他的声音时，盛怒的红瞳在阴云下似有退散。
   她不敢吱声，只顾搂紧了武儿缩在树下静观其变。看到身边草地，暗中摸索能够防身的东西。
   姐弟二人带着防备，看着那名壮汉利落窜出树丛。当他在看到白衣少年面容有异时，惊讶万分地瞪大双眼：“少主你的脸......”
   下一刻，壮汉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把搂住白衣少年。悲愤地哑着声音道：“少主......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定是被歹人下了毒......”
   “若是毒我或许早就死了，但是我不仅好端端的还......”白衣少年并没有推开壮汉，而是任对方痛心疾首地紧搂着自己。用略微阴沉沙哑的声线，绝望地轻言：“方才娘也和我一样......你和爹都在场全看得清清楚楚......不是吗？我......的确是妖......”
   “少主才不是妖！青禹从来都不相信，长得这么好看的少主怎么会是妖！绝不可能！”青禹使劲摇着头，抬手抹了一把眼角的男儿泪。上下紧张地打量主子：“少主你且放心，小的一定会陪在你身边。帮你找出恢复原样的办法......”
   白衣少年凄切地勾唇笑了笑：“别自欺欺人了......你没来前，我便是借助自身妖血。救了这两姐弟的性命......”他伸出一双属于妖兽的利爪，带着血渍按住青禹的肩膀：“你要想活命，将来娶上你心心念念的媳妇儿。从现在起离我远远的，否则若再度月圆的时候。我体内的妖魔恐会真的要了你的命......”
   “小的不怕！”青禹看了看在树下依偎在一起的姐弟两人，坚决地摇头再道：“即便小的注定死在少主手里，没命娶上媳妇儿也都无所谓！大不了十八年后再生为人追随少主左右！”
   “大傻子！”白衣少年听后，无奈又欣慰地啐了青禹一句。面色忽而显得苍白不堪。他尖锐的兽爪按住心口，无力靠在青禹臂膀上。之前胸口上的醒目剑伤，又再往外渗出鲜血。
   青禹赶紧将主子扶着并放倒在树下，慌乱地扯下自己身上的衣衫衣角。手脚轻缓地为主子包扎好手心与按住胸口的创伤，再褪下外袍为其披帛。
   他动作麻利又轻柔，完全与其壮硕粗犷的形象大相径庭。
   主仆脸上都透露着与她同样的忐忑与无助。是否他们之前也遭遇一个莫大变故呢？
   她和武儿谁都不敢上前问其原因。因为对方虽然侥幸救了他们性命，但事实摆在眼前。那名面容出众的白衣少年，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妖魔！
   落在地上的火把被青禹拾起支在一起，熊熊的火焰照亮在他们四个人的脸。火苗在眼前跳跃炙热，却已经照不暖封存在心底那颗冰冷的心。
   她和武儿全身完好如初，已无大碍。但她不敢带着武儿逃离此地，此刻身边没有可信之人。秦臻没有按约定寻来之前，她生怕贸然行进恐会在这座妖山中迷失方向。于此同时，她也不敢轻易放松警惕，尤其恐惧对面那名白衣少年再变化为妖魔。
   原来这个世间真的有妖，而妖也并非青面獠牙。
   但那少年若真想要将他们拆食入腹，之前又何必救他们于濒临死亡的边缘？
   彷徨心绪中带着许许多多难以置信的不确定因素，她在迷迷糊糊中被篝火的暖意侵蚀，疲惫搂着武儿似睡非睡直到天明。
   直到眼前的火把化为烟灰，萦绕在参天的樱花树里透露的微明天空。
   空气里弥漫的甜腻血气早已随着黎明到来淡去，她咽下喉间残留着血里的那股清甜味道。忍不住心中好奇，抬起酸涩的眼角朝他们主仆二人停驻的樱花树下望去。
   黎明之下，她又再看到白衣少年歪头依靠在青禹肩上。此刻完完全全是一个面容再正常不过的美少年。兽耳与血线不知何时消失殆尽，他光滑的脸上没有任何显露妖兽痕迹。瓷肌白皙的容颜在白昼下更显得无瑕如玉。
   她使劲眨眨眼，感觉自己莫名被蛊惑了。无法移开视线，心中所描绘的那位如意郎君，已经渐渐在勾画他的轮廓......可惜的是爹娘无法再看到了......
   从此，这个世间只剩下他们姐弟二人相依为命。
   “姐......你干嘛一直盯着那哥哥看的出神？”武儿贴在她背后小声询问：“说来好生奇怪......哥哥昨夜不是狐狸嘛？怎么变成人了？”
   她凝眉赶紧捂住武儿的嘴巴。
   白衣少年往青禹肩头上轻咳了两声，惊得她赶紧移开视线。低下头借故搂紧护住武儿，看准中间还未熄灭的火苗。
   若是接下来他们主仆要杀人灭口，她还能抵御一时半刻让武儿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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