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盛月下的白月光（2）

    “少主......”青禹低下头，一脸担忧地俯视主子苍白面容。
   “我没事了。”白衣少年抬头对青禹安慰笑了笑，细长漂亮的眉眼继而朝她和武儿的方向望去：“青禹，你待会儿回到幕城。将娘在府中留下的银票统统拿来。给他们全部带走以便度日之用......”
   “二夫人的银票起码也值十几万两吧......少主当真要这般帮他们姐弟？咱们和他们不过萍水相逢，本就毫无瓜葛......”青禹斟酌了一番数目后，不免又再瞪大铜铃眼念叨起来：“再说他们是朝廷钦犯。”
   “他们是不是朝廷钦犯都与我无关，我只知道......昨夜是我被妖灵所控才擅自出手。将他们原本的命数改变......”白衣少年的眼神顿时黯然下来：“那些衙役确已无法活着离开此山，他们姐弟二人如今的身份也就等同与死人无异。若我们不好生安顿怕是他们再被官府通缉，难以存活。区区这点银两根本算不上什么......”
   区区这点银两？要知道二夫人竹苑的小金库里头，貌似不单止这几摞银票而已吧？除了取之不尽的银两之外，更有来自异国的奇珍异宝啊！少主此番对这姑娘未免也太过心软，莫不是看上人家不成？
   “好吧......少主说什么就是什么......小的全都听少主的。”一心护主的青禹不再反驳主子：“小的晚些回城取银两，顺道探听一下城主和夫人的去处。少主千万别置气，城主昨夜之所以会那么做......或许是气急攻心所致。他从未恨过少主，只是难以接受一番变故才会犯下错失。谁人无过呢，城主也是关心则乱......”青禹一边也不忘再抚慰主子一番唠唠叨叨起来：“兴许幕城早已乱作一团了......”
   “我何曾怪过爹呢？”白衣少年轻声叹息，按着胸口上早已悄然愈合的伤口。目光怔怔盯着那堆泯去的火苗，眼角泛红。神情里有着经历一场动荡浩劫后失魂落魄的凄切，青禹则任主子靠在自己肩头上，不时抬手按压自己眼角边上迸出的泪花。
   若不是碍于有姑娘家在场，这个大块头都要很没面子地哭出来。
   抿唇苦笑一下，拍了拍青禹的肩膀后。白衣少年缓缓站起身，踱到她和武儿面前。
   “醒了？”他问她。整个人映照在灿烂的阳光下，声音和他的人一样轻柔清亮。不再是妖魔形态示人，他在日光下白皙的面容，美得世间难寻其二。她的心忍不住恍惚些许，只得愣愣点头嗯了一声。
   不由在想眼前这个人......或许......就是自己心中最完美的夫婿人选了吧？但如此完美之人竟会有致命残缺？
   为何他......是妖？
   她忐忑复杂。
   “晚些你们拿了银两，就寻一处避世的小镇安心度日......昨夜之事全当是一场噩梦吧......”他扯紧肩上披帛青禹的外袍，面色仍有些虚弱苍白。再淡然交待：“那些钱足够你们姐弟二人一生所用。若还嫌不够，你可随时来幕城凌府找我问要便是。我必不会婉拒......”
   “你......为何要这么做？”她顾不上考虑银两与后路。弱弱地轻声反问：“你这般帮我们，难道就不怕......我把你是妖的事......举报衙门知晓？”她刚说出口便有些后悔了，不由拽紧拳。
   若是他如昨夜暴怒，完全有可能杀了他们灭口。
   “随你。”他却低头阴郁地笑了。笑得复杂又绝望，使得她心有愧疚地撇过头去。
   “不用管我为何要这么做......至于钱我会照旧给你，要不要那是你的事。你若想让官府的人来抓我那也是你的选择，我无权干涉你的任何决定。”
   “喂！我说你一个女孩子家的长得这么漂亮，心肠为何如此歹毒啊？”青禹立刻挡在主子身前：“我家主子已经够可怜的了，他也不想自己是妖的。但昨夜的确是他救了你们姐弟性命啊，你这是想恩将仇报？”
   “我并非有意......”她不甘心地扬起下巴迎面对白衣少年，急切打断青禹的话：“只是我尚且......还有大仇未报。不想就这样躲躲藏藏地度过余生......”
   “既如此，将来你想做什么那都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他也不再多言劝解，也不想深究个中缘由：“我自身难保。能给你们的仅此而已......你们好自为之......”
   “那......若公子......有朝一日，有所求之事......或许我还能够帮的上忙......”她迫切地接口，成功令他转过眼：“我的意思是......如今除了弟弟。我身边再也没有一个亲人活着了，公子若与我一样......那么是不是也可以把我当成你的......朋友或是......可以倾诉心事的人......”总之，她不想让他就这样与自己就此两清别过。
   “姐......这个哥哥可是......”武儿对她异常迫切显得有些吃惊：“你该不会......”姐不会真喜欢上眼前这个妖怪吧？
   在濒临死亡，求助无门之际。是这个人给了自己希望，即便他真的是妖她也不想这样就放走他！
   “朋友......”他愣了愣，盯着她怀里眼神戒备的武儿。
   “少主，他们可是朝廷重犯......万不可轻信啊！”青禹赶紧上前一步附耳告诫：“她方才还想将少主的秘密告知衙门！”
   常言道长得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蛇蝎心肠，这话说的真没毛病！
   “他们自愿接近妖，我与她之间又何来什么信不信任之说？或许应该是他们考虑自己该不该保住这条命才是吧......”白衣少年冷笑自嘲，望进她的美眸里依旧带着冰冷与隔绝：“也罢。若你们不怕丢了性命。若安顿好后，可往幕城凌府捎带书信告知予我。择日我自会去找你们......”终是不忍心，看着她怀中的稚嫩孩童即将面临的悲凉。
   昨夜种种历历在目，原是一家团聚的盛月佳节。而他们都各自所经历的一场不堪回首的惊心过往。
   美好的憧憬一瞬间就在眼前尽数幻灭，所有期望的光明被顷刻便被黑暗侵蚀殆尽。
   一夜之间她沦为罪臣之女，而他则是唤醒体内沉睡的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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